第263章
白玉琪见着月夜自是欣喜,冲着他福了福身子娇柔地开口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此时的白玉琪身披浅蓝色宫装,头冠华贵的金簪,笑颜娇柔而迷人。只可惜心里住着别个女人的月夜并未发觉到她的美,就如往日发觉不到雪芙的美一般,心中无她的时候,再美艳的装扮异是徒劳的。这就是月夜!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
“平时吧。”月夜平静地对她说道。
“谢皇上。”白玉琪优雅地直起身子,却并不告退,抬首注视着月夜柔声道:“皇上看似心情不佳,臣妾愿意陪皇上说说话,解解闷。”
月夜的唇角一勾,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爱妃有心了,天气寒凉早点入屋歇着吧。”虽被雪芙拒在门外,可他的心情却是很好的,应该说这半日来他的心情都是处在愉悦当中,因为他找到了她,发现了她!
脚步一转,他走了,却留下一片黯然在她心中……
当初一心想要入宫,本以为凭了自己如花般的容颜能博取这万人之上的皇上欢心,却不想这男人根本是没有心的。不,应该说他一直以来就将自己的心封存起来,不对任何女人人开放。哪怕是尊贵如女神般的玉妃,亦得不到他的半丝宠溺!
深宫寂寂,夜风嗖嗖,那清冷的夜风夹杂着花的清香,如蛇一般钻入她的衣内,另她禁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小丫环体贴,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入屋歇着罢,这天越来越冷小心冻坏了身子骨。”
而心情不佳的白玉琪却气结,横上她一眼道:“冻坏了身子又何仿,反正无人心疼!”说罢,提了过长的裙子大跨步往屋里行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杀雪妃’的呐喊响彻整个皇宫。
朝殿上,文武百官似是约好了般,频频启奏雪妃所犯之死罪!
他们是臣,三年来兢兢业业辅佐着这个虽残忍却睿智的月夜帝维护江山,只因为,他是个值得拥护的帝王。
三年前的那一场惊变,云月国上下好不容易才恢复安宁,他们绝不容许皇上再有什么闪失,且是因为一个女子。皇上的性命并非他自己的,他是天子,是百姓的天,百姓的地。云月国离不开他,天下苍生更离不开他。
文武百官已经跪在殿前一天一夜,大有不杀雪妃不离去的架式。向来独断专制的月夜在这一刻间也犯了难,再有为的王,也离不开这全朝百官的拥护,他需要他们的拥护。
白相国一早收到消息,这一日声称身体有恙告了假。唯有皇上很清楚他明摆着就是心虚,不敢上朝了。这一切都是他捅出来的,月夜咬咬牙,忍了要将他灭族的冲动!
这后宫之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兰妃和白玉琪了,在瞧见月夜无端恩宠雪芙至深的时候,心里憋的那一口怨气,此时终于得以发泄了。
玉妃留在宫中冷眼旁观事态的演变,白玉琪却安奈不住这兴灾乐祸的心情,出了西宫径自往东宫行去,声称是给雪芙请安,嘴角却扬着冷漠的笑意。那一丝冷漠直接冷到了雪芙的心底,让她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白玉琪得以继续呆在后宫,可全是她的功劳,若非她让皇上放过白家。白玉琪早就被逐出宫去与白家几百口人一起灭族了,自己对她有情,她却仍然对自己无义!雪芙闭了闭眼,冷冷地对韵儿道:“韵儿,送琪妃娘娘回宫。”
白玉琪见她既然半点心急的样子都没有,且还能平静地,没完没了地抄写经书。嫉恨由心底升起,冷冷地说道:“你只管装,等哪时装不下去了最好不要哭着求爹爹救你。”
“爹爹他自身都要保不住了。”雪芙笔势不停,说得轻描淡写,语毕才才抬眸瞟上她一眼道:“还有你,妹妹,刀子都快架到脖子上来了。”
白玉琪被她的话惊了一惊,心下恒量似乎真像那么回事,不勉有些心慌。但表面上仍然不以为然,高傲地瞟她一眼后甩袖离去。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呀?”香儿已经哭了大半日了,她跟雪芙的时日虽算不上长,却也对雪芙掏心掏肺地好。人都这样,谁对自己好,自己异会对她好,向来小心谨慎的雪芙一早就将这两丫头的心收买回来了。这会看到她们担心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这消息倒也传得快。”雪芙无奈说道,不过才几日,就已经几乎是全皇城的人都知道雪妃行刺皇上之事了。若不是有人故意从中使坏,这喊杀声又怎会起得如此之迅速?
这一次,谁来救她?谁能救?众口烁金,积毁锁骨,怕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香儿情急地说道:“娘娘,您不能再和皇上使性子了呀!这皇上惹不救您,就无人能救了!”这两日来,雪芙对皇上的态度,连她们这些当下人的看了都捏了把汗。自古以来,有谁敢给脸子皇上看的?
雪芙却只是暗哼一声,不再答腔,她虽不想死,但是要她向那个男人妥协是办不到的。
月夜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立在案桌前手执画笔的他,终于将那一副自己之前一直无法完成的画完成。那空缺了多日的五管,终于凭着他自己脑海中的印象添加上去了。那幅耗了他不少时间的画被他挂在墙上,然立在画前独自欣赏着。
画中的女子敛眸含笑,风情万种,这是他头一次执笔画一个女人,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自己可以将她画得那么有神韵,每一笔每一画都渗入了他浓浓的感情。
一声噫叹轻轻地由他的口中溢出,心里顿时痛如刀绞,比起跪在殿外的百官,他又能好过到哪去?已经快要被逼疯了。第一次感觉那般无措,身为云国的最高统治者,却软弱得保不住自己身边的一个妃子么?
面对百官的镇压,他找不出一个理由出逃。身为帝王,爱情在他的面前显得太过渺小,也许他自始至终就不该有爱。爱情,那是属于常人的!
月夜转身睨了一眼阳光明媚的殿外,他知道百官依旧跪在外头,无奈之下只好从内额的窗台跃出殿外。他不能再禁足于殿内了,不然他真的会疯。
李公公情急,忙不迭了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小声呼喊道:“皇上,皇上您这是要上哪去呀?这百官都跪在殿外呢。”
“朕要出去透透气。”月夜头也不回地说道,李公公无奈地摇摇头,皇上所去的地方分明就是云和宫的方向嘛。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往雪妃那里钻,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呵!
月夜步入云和宫的时候,雪芙依旧在一笔一画地抄写着经书,那白纸黑字布满了一地。这是她选择让自己心静下的的唯一办法,只有这样,她才听不到窗外那一层一层的喊杀声。
月夜轻轻地行了过去,审视着那一串串工整娟秀的字,随即目光一转落在她的身上。这是他这些日子来第二次见着她拿笔,她的左手既然一点都不比别人的右手迟顿。她是那么的认真,额前细碎的黑发有几缕迎风飘动,素白的小脸平静无波。
月夜被她这副恬静的模样吸引住了,幽幽地行至她的身后,弯腰双手绕过她的细腰,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紧接着便嗅到了源自她身上淡雅的清香,那是一种能让他心安的气息。
突然其来的怀抱让雪芙的身子不由得一僵,握笔的手也随之轻颤,一滴浓密的墨汁如梅花般在雪白的纸上绽开。他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总是不让太监先宣。
他的气息倾刻间将她包围,包围她的还有他的体温。这个宽阔舒适的怀抱,是很容易让人着迷的,可是却拥有得太晚了些。呆愣片刻,雪芙将笔放在砚台上,旋身、屈膝、挣出他的怀抱后跪于地上淡然道:“雪芙任由皇上处置!”
怀中一空,月夜有些失落地站直身子,俯视着她黯然道:“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你?”
“百官都觉得雪芙该杀,那就杀了以平众怒。”
月夜倏地上前一步,屈身伸手大掌钳住她的双肩气急地说道:“处死你么?如果换成是几天前朕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可是今天,朕杀你比杀自己痛苦一万倍!你懂么?!”
他的眼圈微红,也许是气的,声音虽是尽力在压低了,却依然是震得宝儿耳膜生疼。她不懂,是真的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人们都说他的行为很怪异,果然是的!
“朕可以为你反抗太后,也可以为你不顾全朝的镇压,可是雪芙你呢?你一定认为朕的作为一文不值吧?你却如三年前一般拒绝朕,甚至连与朕相认都不愿。”若她入宫那天便与他相认,便不会有今天这许多事。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牡丹园相见时的情景,雪芙看见他时的惊讶,那时候他虽心生疑惑,却未曾想到她会是三年前救自己的女孩。
“三年前……”雪芙低低地呢喃着,苦笑:“如果皇上真的记得三年前,记得梨花树下的那个女孩,又怎会认不出雪芙呢?三年前雪芙拒了毅王,三年后的今天理由拒了月夜帝!皇上,谢谢您愿意顾虑曾经的情份放雪芙一马,真的很感激!”
“朕承认曾经忘记过你,可是后来记起了,且深深地印入了脑海中。”月夜从未这般好脾气地向一个女人解释误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