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绾发
工部和兵部将上官慕清当做替罪羊推到悬崖边上,而出手的是赵泠。赵泠参奏上官慕清,工部与兵部乐得躲在后面隔岸观火,无论上官慕清是否被定罪,他们都能掸掸肩上尘,撇清与此事的关系。
承担污名的只有赵泠。
上官慕清若是清白的,赵泠自会被千夫所指,上官慕清若被定罪,赵泠揭发恩师,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径。
他站出来呈递上这份奏本,旁人大都以为是因为私愤——上官慕清、吴之筱与赵泠三人之间在临州的那段纠葛,早已在朝堂中传开,还添油加醋,以讹传讹,谁也不知道现在传成了什么样子。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可也是因为赵泠,参奏上官慕清的折子里才没有被添上私德有亏等其他莫名的罪状,还因为赵泠派城防营骁卫看守上官府,上官慕清才没有早早成为吴之筱的先师。
这些事吴之筱都能明白,却实在没法明白赵泠为何要把她拖到车上欺负她。
“赵子寒你不许动!!眼睛也不许眨!!头发丝都不能飘!!要不然我踹你!!”
吴之筱气喘吁吁地坐直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冲着赵泠颇有气势的哑声警告威胁道。
她身上襕袍的衣襟因刚才与他扭打撕扯而松垮下来,露出里边纯白的中单,珠钗退卸,嫣红发带绾起的青丝散落,如瀑般倾泻而下,几缕濡湿的碎发贴在额前。
上衣被揉乱了,下裳被压皱了,露出的裤腿也被拉到膝盖处,膝盖那薄薄的皮肤被茵席磨得发红。
她扯下裤腿,遮盖住双膝处那暧昧的红。
和赵泠打架虽然难了点,但终究是赢了,这一点让她适才被赵泠欺压的屈辱消散大半。
被他亲吻蹂/躏的小脸潮红未褪,被他薄唇碾磨的樱唇还肿着,眼睫挂着清泪,眼角晕开云霞薄绯,耳垂鲜红欲滴,颈下吻痕清晰。
看看她明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偏要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高高的,得意洋洋地睥睨他。
看看赵泠现在的模样,被吴之筱一脚……十几脚直接踹到车门边上,靠着木格车门坐着。
虽然他发髻未乱,一丝不苟,衣襟未松,硬挺端正,脸上也很快恢复以往的淡然神色,眉眼间的欲/火交织很快潜藏海底,深邃的眼眸像是从未发生过波涛汹涌——上一瞬他恨不得把吴之筱吃干抹净,下一瞬便这副清冷自持的模样。
吴之筱绝对不会被他这副样子迷惑的,半寸都不许他挪动。
吴之筱别起长发,低头在车内找她的嫣红发带,还得提防赵泠卷土重来,时不时抬头狠狠瞪他,嘴里嘟哝道:“谁家夫君像你这样凶?二话不说就压上来欺负人,还生气!有我这样的娘子,疼都来不及,你生的哪门子的气?”
“你好好的同我说,我又不是不上你的车,偏生要拽我做什么?显得自己力气大还是身手好啊?从小习武可不是让你用在这些地方的。”
“还有这马车……这么颠簸,还跑得这么快,要不是我今早没吃什么东西,早就吐你一身了,到时候把你给活活恶心死,看你还凶不凶了!活该!”
“还威胁我,还想让我同你撒娇?你脑子是不是被你洗过,干干净净只剩下脑壳了?”
“我的发带呢?赵子寒,你见着我的发带没有?”
吴之筱在车上寻了半日,摸了半天,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发带,抬眼看向门边的赵泠,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发带给藏起来了?我劝你最好给我,要不然我……还踹你!”
赵泠听着她的絮叨,心口莫名熨帖,眼眸沉沉地望着她,压抑隐忍的燥火烧灼喉咙,手上紧紧捏着缠绕于指间的嫣红发带,上面有她的气息,也有她的柔软。
“过来。”他低低沉沉道。
“不过!”此时的吴之筱对他很是防备,坐得远远的,冲他伸出小手来,道:“给我!”
赵泠低眼看着她的小手,适才被他揉捏得关节发红,娇嫩的手心手背还有他的浅浅指印,果真是被欺负惨了。
“我给你绾发。”赵泠偏过脸,温柔地看着她,喉间与小腹的灼热燥火被他生生压下,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吓着她。
吴之筱看向他,决然拒绝:“不用你。”
她不敢靠近他,更不敢到他跟前去抢回发带,只能坐在车内阴暗的角落里,双臂环抱着屈起的双膝,埋首其间,鼻子一抽一噎,似哭无泪,默默地装可怜。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咕噜咕噜碾压过长街石板的声音。
长街两侧,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风拂过槐花树,沙沙作响。
快到初夏了,车内有些闷热。
赵泠静静地望着她,娇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长发落地,扫过茵席,下裳露出小小的脚趾来,我见犹怜。
她那抽噎的哭声一下一下拉扯着赵泠的心,疼且痛,明知她是装的,赵泠仍旧疼得真切。
他沉声道:“为夫错了。”
吴之筱不理他,连哼都不哼,后脑勺都透着她的倔强和不甘。
“我只是……”赵泠欲言又止,那沾满她口脂口津的薄唇抿了抿,问她道:“吴之筱,你是不是讨厌我?”
弑师叛师之人,是该被讨厌被憎恶的,更何况这个人刚才还对她那样凶,那样狠狠地欺负她。
她现在肯定恨得想要把他踹下车,更想要把两人的婚书给烧了,还想要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见他,不理他,当做陌生人一样。
赵泠不想。
他慢慢挪到她身边,靠近她,触碰她,小心翼翼,担心眼前这人碎了、化了、散了,自己便再也没法将她拥入怀中。
只要赵泠不想,吴之筱是挣不开也踹不开他的,只是看她刚才那样生气恼火,作为夫君总得顺一顺她,让一让她。
“吴之筱?”
赵泠单膝半蹲在她身侧,轻声唤她,她却毫无动静,仍旧埋首于腿/间。
他听到了她轻软的均匀呼吸声……她居然睡着了?
这几日为了铜矿山矿工遇害的事,她着实是累到了,今晨在议政殿上,赵泠看她脸色就不怎么好,双眸无神,还时不时打哈欠,没睡醒的样子,得靠着紧捏小手来提神。
赵泠没叫醒她,捞起她如丝绸般的长发,修长如竹的手指在她墨发间穿梭,嫣红的发带绾起简单的发髻,再轻轻别起她前额濡湿的碎发。
看着她单薄的后背与颠簸的车壁相撞,身子也是歪歪倒倒的,欲要摔倒,他双手捧起她熟睡的小脸,环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睡觉。
手绕到她颈下,拢了拢她的衣襟,系好她肩上每一条系带,抚平她襕袍上每一道褶皱,正了正她腰间玉带,顺势撩起下裳,拉起她的裤腿,露出她发红的双膝来。
从车内暗格里取了一小瓶药来,点在指腹间,轻轻摩挲给她上药,心疼她,却又因那暧昧的红而回想起适才的纠缠,喉咙忍不住咽了咽,上好了药便速速拉下裤腿。
遮盖起了膝上的红,却盖不住她娇嫩的小脚和可爱的脚趾,更掩不住她脸上未退的潮红和湿润的樱唇,还有颈下的吻痕,眼角的残泪。
赵泠深邃的眼眸又渐渐染上薄红,压抑下的暗潮又在涌动,他明知不能,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紧紧抱住她,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颈下、侧脸和眼睫,最后轻轻压上她的唇,浅尝辄止,可却是饮鸩止渴。
越是触碰,越是渴望,越是靠近,越是想要。
“吴之筱……”
他喃喃着她的名字,唤醒沉溺于情/欲的自己。
“嗯……”
吴之筱低声梦呓,似在应他,翻一个身,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身子蜷缩起来,又沉沉睡去,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窄袖,生怕这张舒服的床榻半路跑了似的。
赵泠抿唇轻笑,极其温柔的低眼望着怀中的人,包裹住她的小手,让她知道,他不会离开,他会一直陪着她。
只要她愿意。
夜里,解不开发带的吴之筱这次连肩上系带都解不开了。
她坐在梳妆镜前,和自己头上的发带纠缠了一个时辰,手都酸了,那嫣红的发带像是和她作对,如她宿敌一般,居然还没被解下来。
她被气疯了,厉声质问头上那枚无辜的嫣红发带,道:“说!你是不是赵子寒派来的卧底?我劝你早早弃暗投明,坦白从宽,回头是岸,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发带解不开也就算了,肩上的系带若是解不开,那她今晚怎么脱衣洗漱睡觉?
难不成还得跑去赵府求赵泠?哼!当她水做的,泥捏的,天生下来就是服软的?
吴之筱抄起桌上一把剪子,就要给头上那嫣红发带判个绞刑,却又怕伤到自己的头发,借着梳妆镜确认发带的位置……好,就这儿……
咔嚓!
没剪着。
而手中的剪子早就到了身后那人的手里。
发带是从犯,判绞刑,此人是主谋,该斩立决。
她冷酷无情,绝不徇私。
要不是看他现在十分懂事地替自己解开发带,吴之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吴之筱……”
“哼!”
“你襕袍上的系带需要我帮你解吗?”
“哼!”
“你腰上的玉带……”
“哼!”
“你袜上的系带……”
“哼!”
她冷哼半天,偏过脸去同他赌气,而他那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发带一直解到她脚下白袜的系带,她都没推开他。
她气鼓鼓地坐在软榻上,他单膝跪于她裙边,心甘情愿地给她那泛了淡淡淤青的双膝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