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孽债

第十六章 孽债

那天晚上,喜庆的气氛特别浓。不少宾客都会从梧垚的房门外经过,一个一个喝的酒气熏天,走路晃荡,可以看出宴会进行的多么尽兴。

婚礼后的几天,梧垚还是被虎头虎脑看守,关在屋子里。但是虎头虎脑心思单纯、待人真诚,三人在这几天的相处里无话不谈,很快,虎头虎脑就成为了梧垚在暴蟲这里潜伏期间为数不多的朋友。

梧垚从虎头虎脑的嘴里知道了很多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情。

比如虎头打探到婚礼的规模多么宏大;宴会上新娘多么漂亮新郎多么俊朗;因为这场婚礼暴蟲对飞白增添了多少信任,飞白成功变成了暴蟲手下第一人甚至是唯一人。

梧垚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听着这些消息,她在等飞白回来给她一个交代。

其实,她不是非要嫁给飞白不可的,她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是飞白后来又提起和自己定亲的事情,也是他说过定亲这种事情只能和心爱的人进行。怎么才几天的时间,他就能下定决心和另一个女人成亲?难道人的心意转变的这么容易吗?那为什么自己的心意到现在为止,还是只在飞白一个人身上呢

梧垚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想着想着,就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梧垚姐,你别哭,我们兄弟俩说错什么了吗?”虎头虎脑没见过女人哭,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没……没事,我这不是哭,我这是喜极而泣!你们不知道吧,我就是飞白的……妹妹,兄长能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作为妹妹我自然高兴得很。”梧垚哭哭啼啼的解释。

虎头虎脑真是心思简单,梧垚这么说,二人就这么相信了,还不停的说飞白的这场婚礼多么多么豪华,听参加宴会的人说新郎对新娘多么多么的体贴,还不停地“安慰”梧垚放心,保证飞白肯定会与首领妹妹永结同心、幸福永久。

这下子,梧垚哭的更狠了!虎头虎脑两兄弟还感慨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兄弟俩的身后,虎头率先发现,急忙回头,“是何人?”

飞白面无表情看着哭到不能自己的梧垚,声音冷漠,“你们二人先退下吧,这里有我就行。”

虎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面前这个人就是前几天的新郎官。作为首领大人的妹夫,说话自然很有威望。兄弟两人不放心的望了一眼梧垚,又想起两人是兄妹,终于还是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垚垚……”虎头虎脑离开后,飞白面色一柔,试探着开口。

梧垚早在听到飞白的声音时,就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藏好了眼泪,但眼眶依旧是红红的,看起来十分惹人心疼。

梧垚抬头,一双泪眼看着飞白。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眼前这个男人,但却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第一次见他,他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自己却从一开始就从没主动问过他为什么受了伤,甚至后来他回去报仇的那十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也是裕开口她才想起来问上几句。

潜伏行动,投奔暴蟲,每一步怎么走都是飞白在安排,自己只是紧跟着飞白的计划,可每一步这样走的原因梧垚却从没问过。

“为什么?”梧垚突然间很想知道原因,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爱情。

“先起来。”飞白扶起梧垚,两人一同进屋。飞白将梧垚扶到床边,手指摩挲着梧垚的眼角,那里还留着梧垚刚刚流下的一滴泪。

“你信任我吗?”飞白开口。

多数谎言,往往都是从这句话开始。你信任我吗?因为还有信任,所以才容易被欺骗。

“我曾经很信任你,没来由的信任你。”梧垚的声音还有些哭过之后的沙哑,“我现在依旧信任你,可是……我可能不能再没有缘由的去信任了。”

飞白听着梧垚说话,沉默一阵后缓缓开口:“前几日,暴蟲找到我,问我为什么找不到让我负责除掉的那些人的尸体。我本想寻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用一句话堵住了我的嘴。他说,前几日烈风去了一趟魇境。”

“魇境!”梧垚大惊,“那他岂不是发现了什么?”

飞白摇摇头,“错了,魇境中除了魇魂,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将人都托君师弟藏在那里了?怎么会没有?”

飞白紧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默不作声。可是暴蟲却怀疑到了你的身上。”

“我?”

“他说我身边就只有你有那个本领让活人装死装的天衣无缝,不论我知不知情,这件事都与你脱不了干系。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这个推论,一开始就是他妹妹提出来的。”

“原来……是他妹妹……”提到暴蟲的妹妹,梧垚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你我都知道那个小魔头对我的心思,她想除掉你,而暴蟲则是向抓到我的把柄。没办法,我只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你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义妹,这才压制住她的怒气。之后又随着暴蟲出去几天,迫不得已杀了些人,这次是真的杀了那些无辜的人。”

一直以来,梧垚和飞白都在自己能把握的情况下杀人的同时在救人,瞒天过海欺骗着暴蟲,这样也平安无事的过到了如今,但可惜,还是无法继续下去了。之后的日子只会过的更加艰难与折磨。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我知道梧垚的意思,她是想知道为什么飞白会娶别人。

“因为那个小魔头要杀你,她要除掉你,即使她没有证据证明你有异心,即使我打消了暴蟲对我的怀疑,可是她却绝对不可能放过你。我还不能替你求情,这样只会更加惹怒她,但是有一个办法能够平息她的怒气,还能够更加取得暴蟲的信任。”

“结亲?”梧垚知道飞白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飞白沉默,但还是深情的看着梧垚的眼睛。

“飞白,你不是说过,定亲只能和最爱的人?你现在都和她结了亲,那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梧垚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面前飞白此时的深情。

“定亲、结亲的确是要因为最爱的人。”飞白的声音响起,梧垚听见,内心一紧。

“我结亲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即使娶得是我不喜欢的人,可是为的,依旧是保护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飞白将梧垚轻轻楼在怀里,梧垚深思着飞白的话,突然轻轻将飞白推开。

“我很高兴知道事情的原因,只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日后该怎么与你二人相处。但是我会等,等到计划成功,报仇雪恨的那天,你再来告诉我,你想娶得人,是我。”

“那之前……”梧垚双眼噙着泪,“你只能是我的兄长,刚刚取了嫂嫂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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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佩服梧垚,居然真的能做到与飞白保持距离。明明就那么爱他!”我看着水镜中的画面对君不知说。

“是啊,我也很佩服她。如果是我,即使是要远离老板一点点都忍受不了!”君不知咧着嘴,冲着我笑。

那笑如沐春风,如果没有旁边的天君对我们二人的横眉冷对,那就更好不过了。

从那天开始,梧垚与飞白之间就明显有了疏离感。白天见面,梧垚都与飞白以兄妹相称,但是在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梧垚还是会偷偷望向窗外,眼中的悲伤明显还是在思念着心上的那个人。

好在裕可能是从烈风那边听到了消息,总会在夜里偷偷来陪着梧垚谈心说话,毕竟裕的灵力不知道要比飞白高了多少。

一天晚上,星汉灿烂。

依旧是做戏的一天,依旧是思念心上人的夜晚。梧垚突然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飞白,可是想来想去总是想不出个原因。只知道每当自己想起飞白,心中总是怦怦直跳,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即使是知道飞白与别人成亲的那一晚,想起与他的过去,梧垚心里依旧是甜甜的。

但又仔细一想,其实梧垚与飞白的相处,并没有哪些特殊的地方。甚至并没有什么能让梧垚永生难忘的地方,可是只要想起“与飞白相处”这件事情,就足以让梧垚傻呵呵的笑起来。

可是今晚,梧垚看着满天星光,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听说,暴蟲的妹妹有喜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却又有了一种理所当然的释然。

所以当裕找到梧垚时,看到她这么平静,一时间满肚子安慰的话语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垚垚,你没事吧?”思来想去,裕还是选择了最普通平淡的开头。

“没事。”梧垚对裕笑了笑,笑中多少带着勉强的意味。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梧垚看向裕,满肚子的委屈、表面伪装的坚强,都在这三言两语的安慰下彻底击垮。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梧垚在裕的安慰下失声痛苦,一声声哭诉惹得裕心痛不已。

是啊,飞白他为什么就必须要娶别人?报仇难道就真的要比一切都重要?明明就已经给了垚垚承诺为何又忍不住与她人有了骨血,

垚垚又为什么明知道飞白已经娶了别人还要将所有真心暗暗托付给他?

裕的心里也是满腹疑问,有苦不能言,可是怎么办?他与梧垚正是一种人,很容易爱上一个对自己好,在自己孤单受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的人,从那之后,眼中便再也容不下世间百媚了。

“我想……飞白他应该也是有苦衷的,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梧垚满眼期翼。

裕知道梧垚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梧垚从痛苦中拯救出来。

“好,再给他一次机会。现在这个时机,你应该很难见到他,不过你放心,我明天就帮你去约他。到时候见了面,两个人好好聊一聊。到时候,所有的事情就解开了。”

看着裕将梧垚轻轻哄睡,自己的眼中却充满了不舍与纠结,我就十分心疼这个痴情的孩子。

“不知,这个裕现在在哪啊?他不会后来出了什么事吧?要真是这样我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放心,裕他没事。”

“什么?裕没死?”天君听到我们的谈话,插口道:“那他现在在哪?他知不知道梧垚的下落?”

君不知只是冲着我笑,并没有回应天君。

“其实老板,你见过他的,只是当时你并不认识他。”

我认得他?

仔细回想自从有了记忆后的时光,我并不记得我见过这张面孔。

“想一想梧垚,再仔细想一想。”君不知在一旁提点我。

梧垚?

如果梧垚就是孟婆的话,那在孟婆身边出现的人……难道……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君不知,君不知对我轻轻点头。一旁的天君看到我们之间的互动,激动地起身,“你们是不是知道垚垚的下落?或者说……你们知道裕的下落?告诉我,我求求你们告诉我。”

看着突然间放下一切尊严的天君,我突然觉得他的这种卑微特别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即使以后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有些人的错误能原谅,可有些人犯的,便不叫错误,叫做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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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煮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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