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乞丐
入夜,寂静无声,沈娴茹被硬灌了药,脑袋昏昏沉沉,身子更是重的厉害,越是这般,沈娴茹耳朵越是尖的厉害,丫鬟凑在一起的说笑声仿若铜锣打在她耳畔般沉重。
“折腾了半宿,小姐总算是不高热了。”
“这算个什么小姐,你看哪家正经的小姐会每天一个人乱跑,使足了劲去勾搭达官贵人,现在还传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让大人的脸往哪搁,以前没来的时候,大人眉梢时而起码还能带着点欢喜,现在全变成了愁苦。”
“真不要脸,这就是个扫把星,就只会一个劲的闹,平日里挺懂事的,真闹出了事,还只有她最厉害,大人的亲爹也就是嘴上闹腾,哪像是她。”
“要我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哪能这般丢人现脸。”
丫鬟左一句右一句,挤兑的言语如若针扎般扎在沈娴茹身上,沈娴茹暗自攥紧了拳头,这才过了多久,就撕下了假面,一个劲的埋汰她,不就是觉得她肯定会被沈安送走,现在就一个劲的开始不把她当人了。
沈娴茹恨得牙牙痒,屋里没点灯,窗户也没打开,有些黑漆漆的,绕是如此,沈娴茹还是撑起了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两个丫鬟面前。
“小...小姐...”两个丫鬟方才说的起劲,一到正主面前瞬间就怂了,沈娴茹冷笑一声,一巴掌扇在两个丫鬟脸上,力道轻,指甲却锐利的厉害,感受到刺痛,两个丫鬟疼的捂住了脸。
“说啊,刚刚不说的挺起劲,现在怎么就不说了。”沈娴茹后槽牙磨得嘎嘎作响,抓住两个丫鬟的头发就往桌子腿上撞,“连你们也敢嘲笑我,我就算要被送走,就你们,我也是能做主的。”
两个丫鬟脑袋撞在一起,脑瓜子嗡嗡作响,沈娴茹失重般的往后栽了栽,脸上带着怨毒。
天际泛白,城门大开,入城之人有秩序的排着队,一人衣衫褴褛,全身散发着恶臭,规矩的走了上去,还没排上去,便被踹了一脚。
“哪里来的乞丐,这哪是你该待的地方,想进城,钻狗洞。”
“这么臭,你要是熏死我们。”
“再敢踏进来一步,看不打死你个臭乞丐。”
“呸,脏了我的鞋。”
陈书贤被踹倒在地,因长时间没吃饱过,导致瘦骨嶙峋,颧骨都瘦的凸出来一部分,那只脚踹过来的时候,陈书贤下意识的捂住脑袋,攥紧地上的石头,慢慢的往旁边爬,这几月来的非人生活,陈书贤早早的便明白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活的猪狗不如,他也要保住这条命,她要让沈娴茹血债血偿。
灰尘漫天,陈书贤咳嗽两声,跌跌撞撞的往狗洞那边前去,刚到狗洞旁便围上了一群人,同陈书贤比起来,陈书贤更像是真正的乞丐。
“这哪里来的乞丐,酸臭味也太浓了点。”
“滚远点,这么臭。”
“这也想钻狗洞进城?也不怕脏了这狗洞。”
“没打招呼就来我们的地盘,熏着鼻子了,快,给他一个教训。”
陈书贤还没来得及开口,乞丐们的脚便踹了上来,一双双脚重重的踹在他身上,陈书贤蜷缩着,护着脑袋和肚子,直至他们踹完了,陈书贤嘴里已涌上了腥甜的味道。
“再打下去,等会那活阎王又要来了,快点走了。”
“今儿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喧闹的声音渐渐小了,陈书贤缓缓爬起来,全身酸疼,一动牵扯全身,差点变成痛苦面具,陈书贤恨恨的咬咬牙,在乞丐全部走了后,他也爬了过去,爬过去才发现,那狗洞被从里面用大石头封住了,不管他怎么推,怎么踹都弄不掉,意识到这点陈书贤恨得全身都在颤抖,眼眶发红,眸底泛着猩红之色。
沈娴茹,贱人,贱人,贱人,你该死,该死。
腥甜的味道被他咽下,陈书贤紧攥住衣衫,将自己埋在手掌间,掌心传递湿意,下一秒,陈书贤剧烈咳嗽着,那股子味道差点没把他熏的原地去世。
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陈书贤才重新站起身,抹掉嘴角的血渍,陈书贤一瘸一拐的往城外走,来的时候他瞧见了水塘,因急匆匆的想要沈娴茹得到报应,自然而然的他就忽略了衣衫和身上的味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陈书贤找到了水塘,将藏在胸口的路引和书信拿出盖好,陈书贤走进了水塘,整整洗了两炷香的时间,陈书贤才从水塘里爬出来,露出明显沧桑的脸,而方才清澈见底的水塘此时被陈书贤站着的那块,已浑浊不堪,泛着浊意。
陈书贤收起心里那仅有的羞耻心,拿着东西快速的往城门口赶,同方才相比,陈书贤算是改头换面,除了穿的破烂点,还真看不出点乞丐的样子,所幸,现在天气还算比较热,不然就这般搞,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凭着文书和路引证明,陈书贤成功进了城,京城的繁荣让人眼花缭乱,各式各样食物的香味争先恐后的没入鼻腔,陈书贤吞咽着口水,唇色发白,直勾勾的盯着包子铺,那架势,好似下一秒就要上去抢般。
包子铺老板很有戒心的挡住了陈书贤的视线,恶狠狠道,“你要敢抢我的包子,看我不打算你的腿,你要是饿,就去温家酒楼,那里客人吃剩下的,都会免费给吃不起饭的人吃...”就是乞丐多了点。
包子铺老板还没说完,陈书贤扭头就走。
“走错了,往前边走。”
“多谢。”陈书贤道了谢,身子虚浮的往前走,本来出发时在村里借的银钱沈家二房和陈家是一家一半,是沈娴茹这个毒妇,把他们退下了悬崖,娘死了,他被人救了,救他的那户人也不是好的,银钱全被他们拿走了,足足有十两,每天给他吃的是野菜红薯萝卜,这还是他伤的本来就不重,不然就这么造,他就算是活着也撑不了多久。
待他伤好的差不多后,就给了他两百个铜板,让他自生自灭,来京城这一路,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饿,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