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寝
这时候周婶刚走,这客厅就只有他们哥们俩,是时候敞开心来说话。
“我家又不是没有客房,干嘛要让你的小哥哥往你房间挤?”
“客房的床,没有我们的房间舒服。还有烬苹不是外人,干嘛住客房。”
“不是外人?那他是谁?”
祁趣看了大哥一眼,嘴角上翘,故意说出一些恶心大哥的话,“比你还亲的兄弟,得吧!”
“两个男孩,睡在一起,怪恶心的。”
“谁规定,两男不能睡一起。你之前可经常来我房间,聊着聊着就睡着,你那时干嘛不觉得恶心!”
“哟,这事情,你这小子也记得挺清楚。”健活眼睛一转,“不扯这些了,我看你对那个小哥哥,比你对我还好,都不知道谁是亲的,谁是野的。”满脸的不解!
听到“野”,祁趣没太大的面部表情,反正大哥没有当着烬苹的脸说。“这很自然的,烬苹跟我从小玩到大,就算是宠物也有感情,而你几百年不见一回,当你还存在,已经不错了。”
“哎呦呦,你这讲话可伤人了。”大哥“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看你没脸没皮,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没事就绝对不回家一趟,有事缺钱,弄护照就惦记自己还是一个中国人。在外国,尽把坏的学了,对父母没大没小,还调戏我的好哥们,我看你,心早被财狼挖了。”
“不扯这些,”健活把腿抬到祁趣的肩上,祁趣只是一脸嫌弃的样子,但没有推走,因为他知道大哥越弄越来劲。“给哥哥,半年不见,说说那妹子怎么就变成这个鸟样子。”
“那不是妹子,他有名字,叫烬苹!哥,要记住了。”
“好了,烬苹就烬苹,”脚趾头扰扰自己老弟滑滑的脸蛋,“你倒是说说,他发生什么事情,你哥可好奇!”
“我能说,不过有一个前提,你就不能在欺负烬苹!”祁趣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暂时妥协而已,“我看你,就压根没有看过你妈发给你的e-mail,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自己翻翻自己的邮箱!”秀娟可是每个月都给自己宝宝大儿子发电子邮箱,汇报家里的情况,明知健活从来不点开看,不过秀娟不知怎的,这件事一坚持就坚持了好几年。又不是,有次母亲在他的电脑登陆,忘记退出账号,祁趣也不会知晓原来母亲居然会做这样的傻事。
“e-mail?就这样?你直说吧,别这么费劲,好不好!”
祁趣没有理他,直接回房了,“你去哪了!”
“懒得理你。你自己爱看不看,别怪人。”健活只好自己躲进房里,打开电脑,试了很多密码,终于费劲地登陆他那个随意弄弄的邮箱,那几百封未读消息,“老妈真疯了!”
就在最近的那封,他知道了烬苹的故事,身体后仰长叹,“亏了,就怎么答应老弟的要求。”
烬苹本来不待见健活,尤其健活知晓全事情的经过,更加用戏谑的眼神望着烬苹,让烬苹更加不爽。所以,烬苹没有什么事情就绝对不踏出祁趣的房间。
“活宝啊!这样奇葩的事情,还给他遇到。老弟,你就给我说说,我下次回来,他会不会又变成女!”
祁趣连鄙视的表情都懒得做了,他感觉自己跟大哥在一起,自己的智商会下线的!他也选择跟烬苹一样,不理大哥就好。没有理他,健活也没有心情折腾下去。
这可是他们有自己的意识之后,第一次同睡一张床,祁趣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莫名的喜悦。他很快就作业“胡乱”地写了一遍,不过他看似乱写,不过准确性真的好高。
他看着烬苹一点点地攻克作业的过程,看到心都急了,“我来吧。两三下,就把烬苹要做的,至少两个小时的作业,就这样做完,而且字体跟烬苹的相差不大!”
看得,烬苹两眼妒忌,他没眼看,直接“睡死”在大床上。祁趣跟健活的房间,床垫的质量真心好,而他在家只能睡硬木板,因为听老人说,“硬木板对小孩好,不易驼背!”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折磨,就是胡扯!你看祁趣睡了好几年,腰杆子真心好,个子一直笔直笔直地发育。
学习又好,身材也不说,就算烬苹是男,也是满脸的妒忌!
笔和纸一扔,祁趣转身就看到烬苹在“躺尸”,脸部莫名地红了。他马上把灯关了,把门反锁了,然后扑上床。
望着房间黑了,健活擦擦眼睛,“他们怎么这么早睡觉。”想到一些有趣的东西,然后留出那“高深”的笑容。
“干嘛这么早关灯?”烬苹看着视野突然变暗,有些不适应。
“关灯,就睡觉了!”
“我说,怎么这么早睡觉,才9点!”
“早睡早起,澡都洗了,作业都昨晚,网线被哥拨了,还有电视机在外面,难道你想对着我哥?”
烬苹想了想,其实想说“那我还是回家算”,但是他只是想想而已。至于祁趣,他扑上床,只是躺回自己的位置,然后不动不动地望着漆黑的房间,就一直感觉自己缺了点什么,有些事情要做但是没做,不过总想不出,那就算了。
祁趣和烬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各位的位置上,谁都没有说话。所以,一般打破这困局的是祁趣。
“很安静。”
“嗯。”
“想不想,两个人睡觉,是这样的感觉。”比一个人睡,还尴尬。
“恩,挺奇妙的。”
“烬苹,话说你刚才真的打算把钱都捐出去了。”
“这……当时真的想捐了。”
“那钱起码够你吃好几顿套餐,还有拿到好几个玩具了。”说吧,他不再看着天花板,而转过头,望着烬苹,此时烬苹也转过头——望着那钱罐摆放的位置,他内心突然闪过一些低落。
“舍不得,真的怕你妈拿了。”听到这,祁趣忍不住,发出笑声了,“不过,想想这世界上有人一天三顿都没有,挨饿,我突然觉得,那些凯蒂猫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祁趣侧着头的动作,一直都没改变过,月光从开着的窗户溜进来,光线很清晰地“临摹”出烬苹脸上的轮廓,他第一次发现那个大咧咧的烬苹挺美的。“你,原来好善良。”
“原来?什么原来,我本来就善良!”烬苹生气了,正打算暴打祁趣的时候,发现其实这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刚好够现在这年纪的他们,两个人睡,而自己跟祁趣只是差十几公分的距离。突然,他下不了手。
“好吧,你一直都很好看。”大家都脑筋变大条了,都没有留意由“善良”这词汇跳到“美”的上面。
“睡吧。我怕我们继续有的没的聊,我们不用睡。”
祁趣笑着说,“这倒也是,那晚安,烬苹。”
“晚安。”祁趣微笑着对烬苹说晚安,刚好月色正浓,祁趣的笑融于这黑暗的环境又独自地闪烁光芒,“大众情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月色可撩人,美人更加动人,祁趣他们各怀心事都默默地“睡”了。睡觉,往往最能看清一个人最原始的一面:外貌高高在上的人,睡相或许不好;众人视线里的明星大众,一个卸装,各种样貌;而一直很注意自己形象,文雅帅气,成绩好的学霸,其实睡着,是一个动来动去的娃。所以,他母亲,很早就嫌弃跟他睡,因为跟他睡,自己总失眠。
祁趣翻来翻去,突然触到一块“冰块”,冷醒了!瞬间,全部细胞都清醒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烬苹居然没有睡——烬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没睡?”
“嗯。”
“睡不着?”
“嗯。”
“嗯?”
“我想奶奶了,之前都是奶奶跟我睡的。我身体寒。手脚到了夜晚都不保暖,都是奶奶跟我伍热的……”
烬苹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来这样。”祁趣就直接掀开烬苹的被子,转了进去,“真冷!”
“你!”
“我给你捂热吧。”
“不……”
“不。婆婆妈妈,干嘛,吉吉都看过了,你还怕跟我一起睡!”祁趣很认真地说道。
“需要。”两字说得很微弱。刚进去的时候,祁趣真的被冷到,因为烬苹的手脚都快结冰似的。不过,习惯之后,倒没有什么,除了手脚,身体还是暖呼呼的。祁趣可能真的困,就这样抱着烬苹睡着了。
烬苹轻轻地呼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应,烬苹有了祁趣这个暖炉,心安定好多,自己也好快睡了。奇迹的是,祁趣居然就这样抱着烬苹抱了一晚,自己没有乱动!
大哥,一待就待了一个星期,祁趣就跟烬苹睡了一个星期。健活走了,烬苹也想搬回健活房间的时候,祁趣说道:“我大哥有洁癖,你搬进去,等他回来,他又会说你的不是,你就跟我睡吧,我知道没有跟你暖手脚,你很难入睡。
反正我又不会想头一晚跟你动手动脚(就是那一晚祁趣累了,出于本能的反应直接抱走冰块就睡着,第二天醒来,就被锤得差点毁容。之后的几晚,祁趣只是单纯地先暖被窝,搓搓烬苹的手脚,各自和平共处地睡着。虽然到了深夜,祁趣动来动去之余,烬苹的手脚都很自然地往他被窝钻。)!”
烬苹想说什么,被祁趣堵住了,“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乱说的。”就这样,他们又睡了二个星期,睡到奶奶从老家把老五的喜事办完,她就回来。不过,烬苹已经习惯旁边有祁趣的身影,习惯闻祁趣的身体上的气味,习惯祁趣小孩子气的睡相还有他们两个共睡一张床的感觉。
所以,奶奶回来之后,祁趣已经很成功地抢了奶奶这个暖炉的位置,烬苹不是跟祁趣在祁家睡觉,就是带着祁趣来自己的狗窝睡觉,一过就过了好几年。
童言无忌,儿童善忘,都是小学生特性。至从烬苹接受自己这个男孩子身份,加上祁趣“暗中要挟”,大伙很快都忘记原来还有语馨这号人的存在,渐渐地只知道烬苹的存在,以及脑海里曾经有一个怪物,不过真的忘记叫什么姓名,长什么模样,还有一个流传很久的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