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

Chapter21.

白兰沉默不语。

纲吉一言不发。

白兰走在前面，纲吉跟在后面，不多不少正好是一步的距离。两个人就这样在密鲁奥菲雷华丽又不失精致的长廊上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纲吉抬头看着白兰的背影。比例刚好的身体在白魔法大将的制服包裹下，线条分明，优雅迷魅。疏离的发色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不详的光芒。

谁都没有说话，都只是直视着前方。不进不退，隔着恒定的距离，似乎一生也就这样子了。

然后？然后........

然后，纲吉就醒了。

浸泡在冰蓝色液体中的少年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早就习惯了绝对低温的身体居然感到了无比了寒冷，好像是体内的血液忘记了流动一般。

这不是梦境，只是回忆罢了。

也不错，不是吗？

威尔第推开门就看见沉睡了两天的少年正坐在床沿上，一双削瘦见骨、青白肤色的手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发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

看那少年只是抬头看了自已一眼，又再一次低下头去，威尔第轻叹了一声，在一边的沙发下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你总算是醒了，再睡下去恐怕不用瑞贝卡的人来，彭格列就完蛋了。”

“这是什么意思？”纲吉放下手中的毛巾，皱着眉看向威尔第。

“六道骸去地牢看过紫霄了，也是我没想到。”威尔第也紧皱着眉头，语气里都是懊恼，“紫霄居然把当年你劫狱的真相告诉六道骸了，再加上reborn，这两个人一乱，彭格列基本也就乱了。”

纲吉愣住了：“他居然知道了........”

“嗯，纲吉。”威尔第突然正经的看着纲吉，无比认真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六道骸后悔了，他要你.....你会怎么做？”

纲吉抖了抖，没说话，疲惫的身子无力的躺向身后的大床。

他很明白，照现在的情形和骸前段时间的表现，这个如果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那白兰呢？

不，这也没什么好想的，自己这种人，大概什么都抓不住的吧。爱情啊幸福啊同伴啊，都不是我可以奢望的。

威尔第看他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来想要问个明白。

突然，警报声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

瑞贝卡来了！

血流成河，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当纲吉带着他的刀来到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紫霄已经被送走，这场战争只属于彭格列和瑞贝卡，他早已失去了资格。

狱寺一抬眼看见纲吉，躁动的情绪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般：“十代目，瑞贝卡的人都围上来了。我们也上吧，身为您的左右手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都炸裂的。”

纲吉浅浅的笑了笑，上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下狱寺紧握的双拳，然后转头对巴吉尔说：“传令，除了门外顾问和守护者之外，所有人由xanxus指挥，对敌吧。”

如今，重归的彭格列十代已然是那个默认的首领了。

纲吉难得的靠近让狱寺那高智商的大脑顿时停滞转动，兀自沉浸在激动中，对纲吉古怪的命令毫无反应，倒是山本有些莫名的问道：“全部？阿纲，如果有个万一，这些人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知道。”纲吉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刚刚下达的命令，“但是才一开始而已，瑞贝卡也只会让手下的人出来搏命，我们犯不着在这里浪费力气。”

所以就让底下的人去死好了吗？山本一愣，退到了一边。

巴吉尔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reborn，见后者微微颌首，才一躬身，退到外面去传达首领的命令。

因为是首领呢。

纲吉将每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他明白过了今天，恐怕一切都要颠覆了。水一般流淌的目光，在看到骸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也不是不在意的，他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的眼神和周身挥散不去的颓然，纲吉都看在眼里。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候，纲吉绝对不允许自己分心。

他顿了顿，侧转了身子，走向依靠在门边的xanxus：“xanxus，就先拜托你了。”

Xanxus凶狠的瞪着眼睛：“大垃圾，你就只会讲这种废话。”

因为reborn的命令和种种隐瞒，他们居然在一周前才知道纲吉重新出现的事情，这一点让xanxus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狂暴气息。

纲吉笑了笑完全不在意那骇人的气势：“还有，记得留条命，那么，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的。”

Xanxus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讶异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纲吉眯眼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转身对上所有人不解的目光：“都坐下吧，如果你们想要听我说些什么的话。”

众人自然是纷纷落座，只是依云雀的性子，即便要坐下也非得说几句：“草食动物，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群聚的理由。我现在只想去咬杀那些违反风纪的人。”

“云雀学长，我以为现在在这里掌控风纪的人是我呢。”纲吉咧了咧嘴。

云雀面上一顿，转过了头。

纲吉摇了摇头：“我们的对手应该是瑞贝卡的守护者，而不是那些蝼蚁，尽管是8:6，胜负依旧很难说啊。”

“8:6？”reborn皱起了眉头，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让他不怎么愉快的念头：“半品的人呢？”

“消失了。”纲吉耸了耸肩，回答的理所当然。

“kefufufu，消失了？”尽管脸色难看，但骸还是强打起精神，计算着所有的可能，“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在这种时候他们突然觉得自己是杰拉尔的人，变节了吧。”

不正经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焦虑。其他人的眉头也比刚刚皱的更紧了，毕竟在他们的预想中，半品这个强大的战力是相当重要的砝码啊。

纲吉慢慢的抚摸着怀里冰冷的刀身，对众人的反应毫不意外：“半品的人....额，准确来说，他们并不是人哦，只是瑞贝卡守护者的精神体罢了。现在主体苏醒了，精神体自然就消失了。”

精神体？这个结果让所有人一阵阵的晕眩。

Reborn咬着牙，极度不悦的摩擦着手上因为常年握枪而生出的老茧：“蠢纲，我并不认为突然知道身边一直呆着敌方的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也不这么认为。”纲吉看着自家老师，格外的肯定：“但是半品绝不会做出私放情报的事情。当初杰拉尔让他们来找我，只是防止我做一些会让他不怎么舒服的事情罢了，他们并没有做间谍的功能哦。”

狱寺看了看reborn，又看了看纲吉，最后问出了所有守护者的心声：“十代目，那我们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纲吉缓缓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清晰的说道：“等人死。”

当城堡内的人们安静等待的时候，城堡外的彭格列们正全力阻挡着瑞贝卡的人逼近城堡。

反反复复的为一寸土地而争夺，无数条生命填上去也绝不后退一步。

所谓寸土必争。

所有的彭格列战士都很清楚，身后就是他们发誓要穷尽一生追随的信仰，退后即使背离。

泥土染上了鲜血，一层层板结，寸土不让。

每一寸土地都以生命为标，是敌是己，鲜明，讽刺。

没关系的，扣动你的扳机吧少年，打碎他的头盖骨，或者死在他的枪下，你只能自己选择。

无所谓的，挥动你的刀吧男人，划开他的胸膛或者在他的刀下停止你罪恶的呼吸，总要有个结果。

在战争中，杀红了眼的人们嘶吼着杀人或者被杀，生命消耗的飞快，如同一张张廉价的纸巾。

这一战，注定会被铭记。

当外面的厮杀声渐渐趋近于无，连惨叫声都几不可闻的时候，一直蜷缩在沙发上的纲吉终于动了：“走吧。”

走吧，让我们去战场。

沉重的大门渐渐打开的时候，reborn轻轻说了一句：“蠢纲，当心点。”

纲吉笑了笑，迎着阴沉沉的天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那个能够伤我的人不在，那个能够让我自己伤害自己的人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