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

卫子夫

卫氏册封为美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椒房殿,得到了消息的宫人瑟瑟缩缩,相互推搡,谁都不敢将此事告诉陈阿娇,免得又惹得骄纵的皇后发脾气,殃及自身。

陈阿娇正在殿内梳妆,正欣赏着自己的娇颜。忽听殿外的宫人悄声吵嚷,便斥道:“何事在外喧哗?”

“启禀娘娘,”被推进去的宫人小碎步走到陈阿娇面前,磕头请罪道:“奴婢听得宫中传闻,陛下将,将平阳府的卫子夫封作美人,赐住漪澜殿。”

“什么?”陈阿娇倏的站起来,一头秀丽乌黑的发垂至腰际,娇媚的脸上杏眼怒睁,盛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这消息已传遍阖宫了。”宫人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弱小的身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个贱`人!被贬入了永巷还敢来勾引陛下。”陈阿娇将手中的玉钗摔到地下,狠狠地骂道,看见跪着的胆小宫人,又怒道:“还不快仔细打听。”

陈阿娇又坐至梳镜前,斥责跪在一旁伏地不起的宫人道:“还不与我梳妆,等着本宫催促你们不成!”

负责梳妆的宫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然后手执木梳,轻轻地将陈阿娇的秀发挽成时兴的发髻,插上金饰、珠翠和步摇,手脚虽忙乱,可也不失稳当。她又取出描金妆匣中的眉笔和绘笔,描绘陈阿娇的柳眉,接而在光洁如雪的额上画上花钿,而后静立身侧。

陈阿娇从昏黄但清晰照出五官的雕金铜镜中观得自己风仪万千的容貌仪态后,心中的怒火已消了许多,母亲自幼便夸她容貌出众,胜过长安城的许多贵女。想她卫子夫不过一介歌姬,出身微贱,怎与出身高贵的皇后相提并论?

梳妆宫人正惴惴不安得等候着皇后的审判,却听一声娇媚的声音道:“不错,退下吧。”宫人这方长舒了一口气,佝偻着身子退出了椒房殿。

馆陶大长公主适逢今日进宫探望母后,与窦太皇太后嬉笑一番后,见女儿迟迟不来,便辞了母后,径直来了椒房殿。她一进去便见宫人皆屏声敛息,紧绷着身子在殿门外齐刷刷站了两排。

“皇后呢?”窦太主柳眉蹙起,带了几分严厉询问宫人。

“启禀太主,娘娘在内殿。”一个年长的宫人稍微出列,恭敬地回禀窦太主。

窦太主冷哼了一声,甩手走进了内殿,谁知迎面就撞着了风风火火的陈阿娇。一见陈阿娇,窦太主端容的面上就浮上了和蔼,拉着陈阿娇的手温柔询问。

陈阿娇一看是疼爱自己的娘亲,更是委屈至极,哭哭啼啼又添油加醋告知了刚端着茶的母亲,盈盈生光的粉嫩小脸儿挤成了一团,令人心疼得紧。

窦太主将她好言抚慰一番,心中已有思量,便道:“你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好好给外祖母说说你的委屈,母亲随后就去。”

窦太主送陈阿娇出了宫门,留下了陈阿娇的贴身宫人,名唤青鱼者,让她将事实经过一一道来。

青鱼是窦太主送进宫关顾陈阿娇的家生子,行事言语都十分稳重,陈阿娇有事都委于她。她风闻卫氏被册立为美人的消息,便将卫氏的身家背景打听得清清楚楚,此刻禀告窦太主也是十分顺畅,“卫氏名子夫,系平阳侯府歌姬,母卫媪,父已逝,卫媪生四子三女,长子卫长君,次子卫青,三子卫步,四子卫广,长女卫君孺,次女卫少儿,三女卫子夫。这四子三女中,如今独卫青有些本事,在建章宫当差。”

窦太主微抿一口茶,不屑道:“我以为这个卫氏有何本事,原不过是平阳府歌姬,竟敢给我儿如此难堪?那平阳公主也真是的,上赶着为本宫那侄儿荐举美人,还真是太后教出来的好女儿。”

青鱼矮身低头,默默不语,丝毫没有对窦太主的态度表现有异议。毕竟座上的女子可是这长安城唯二不可惹的女人,太皇太后膝下的嫡长女,武帝即位便晋封为大长公主,又有个做皇后的女儿,于陛下有从龙之功,平阳公主纵是陛下胞姐,也要让她三分。

青鱼敛眉,心头一凛,这卫氏要倒霉了。

窦太主知晓卫子夫的情况后,便朝长乐宫慢慢去了。还未进长乐宫,殿内的说笑声就远远地传进窦太主的耳里。

进殿请安后,窦太主坐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早已失明的太皇太后有独女和外孙女承欢膝下,心情也甚为愉悦,“馆陶啊,阿娇这嘴真是越来越巧了。”

她服侍母后用了茶,方才笑道:“母后,阿娇可是您嫡亲的外孙女,自然是像您了。”

太皇太后笑呵呵应承了,外边的宫人来禀道:“太皇太后,太主,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快叫,”太皇太后的笑意收敛了些,用手摸索着拍了拍阿娇的手,表示一定会给她做主。这孙儿虽做了皇帝,可还是要听她的话。

“给皇祖母,太主请安。”刘彻进了殿来,对依偎在一处的祖孙三代作揖道。

太皇太后先叫刘彻坐了,又问了他朝政的事。刘彻一听便知又有官吏向祖母告状,只好干巴巴地解释。

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把主张行儒家之术,废黄老之说的赵绾、王臧二人的罪行一一道来,这些罪行都是她派人暗中窥伺所得。

“此欲复为新垣平邪!”

这最后一句训斥让刘彻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新垣平乃是文帝朝的一个方士,妖言魅惑文帝,遭人揭发后被祖父灭三族。

刘彻咬咬牙,为保全自身,只好认同道:“皇祖母,是孙儿误信小人之言,多亏皇祖母慧眼如炬,识破奸佞,孙儿要感谢皇祖母才是。”

“皇帝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太皇太后听着刘彻明褒暗讽的口气,也懒得与他这小儿计较。

“孙儿年轻,于朝政之事尚不熟悉,一切任凭皇祖母处置。”

“依哀家说,赵绾王臧下狱,丞相与太尉罢职。”太皇太后眯着眼,淡然说出了心中早已决定好的处置。

刘彻大惊,太皇太后这一去,主张儒家的官员便去完了。他忙道:“赵绾王臧且不论,可窦丞相与田太尉乃是外戚,这……”

刘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窦太皇太后打断,“皇帝,黄老之治是高祖留下的规矩,就是哀家的侄儿,太后的胞弟也不可破!”她说着,从坐席上站了起来,用龙头拐杖重重敲向地面,警告刘彻。

临走前,又嘱咐了刘彻一句,“最近你对那卫美人极为宠幸,明日让她来长乐宫伺候。”

“孙儿恭送皇祖母,”刘彻福身送了太皇太后离去,心里是深深的挫败感。

也不搭理陈阿娇,刘彻径直坐了轿辇回未央宫。身后喊着“陛下”的陈阿娇被拉住了,窦太主嘱咐她,“彻儿今日心里烦的很,你明日再去找他,记住收敛你的脾气,也学着温柔体贴。”

刘彻一路上都浑浑噩噩,好似失了魂。他看见漪澜殿的牌匾,忙令人将轿辇停下,走了进去。

漪澜殿里,楚墨正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刘彻瞧见那道倩影,连忙上去抱住了他的美人,他的解语花。

楚墨赶紧把表情收敛好,一副温婉体贴的样子,握住了刘彻的手问:“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彻的表情稍显颓废无助,声音也如此,“子夫,朕已是一国之君,为何不能掌控大权?窦氏只是一介妇人,难道我刘氏皇族又要把持在窦氏手里,重演吕氏专权不成!”

“陛下,您多虑了。吕氏再嚣张,也只是一夜烟花。刘氏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您才是如今的皇帝。”楚墨一听便知他在太皇太后那受了委屈,便好言好语地劝慰。

刘彻松开了楚墨,坐到了廊下,遥望天空叹气道:“可朕,如今连改制都不成。朝政还要禀报给太皇太后,朕不是大权独揽的帝王,在朝事上束手束脚,胸中抱负只是一纸空谈。”

“陛下,不知太皇太后年寿几何?”楚墨嘴角噙着一抹笑,盘着腿问。

“太皇太后今年六十又五。”刘彻不知卫子夫此话何意,便拿疑惑的目光看着楚墨。

楚墨笑了,古人平均寿命最高不过五十,这窦氏也算是高寿了。

“陛下,恕臣妾妄言。您年富力壮,而太皇太后垂垂老矣。您不是太皇太后的敌人,她的敌人是时间。”楚墨带着一副聪明又十分怯弱的表情说道。

“哈,”刘彻猛地一笑,他一直考虑如何从朝政上对付祖母,却未曾想过韬光养晦,以逸待劳。楚墨此言,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刘彻想起前些时候,御医还禀报他说祖母身体欠安。想起这个想法,刘彻又有些愧疚,但旋即又释然。他以后耐心学习国政便可,祖母年纪渐大,总要精力不济。

楚墨猝不及防地被刘彻亲了一口脸颊,刘彻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打横抱起楚墨便进了内室。在远处侯着的宫人上前,机灵地关上门。

“白日宣淫,不是君子所为。”楚墨可没闲情陪他为爱鼓掌,用双臂隔着刘彻的胸膛规劝。

“朕不是君子,是帝王。你是朕的女人,朕宠幸你,是天经地义之事。”刘彻的情`欲已起,此刻自然不肯停下。

他将楚墨扔到了床榻上,剥了外衫就要扑上去,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陛下,窦丞相求见,此刻已候在宣室殿。”

刘彻的兴致一下没了,拍了拍卫美人娇嫩的脸蛋,披上外衫走出了殿门。贴身侍候的内侍赶紧给弄妥贴了才扶他上轿辇。

到了宣室殿,刘彻把太皇太后的一番决定都说了,又表明自己的无奈。窦丞相虽是太皇太后的侄儿,却是明事理的保皇党,当即表示理解,又安慰了刘彻一番才完。

刘彻对辞官的窦婴又嘱咐了一番,“窦丞相,你代朕去探望赵绾和王臧,告知他们,他们对朕的忠心,朕都知道,要他们在狱中安好,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望他们心似磐石。”

窦婴应了,却不知刘彻说这一番话是何意思。窦婴传了话后,赵绾与王臧便在狱中自杀了,留有遗书,昭示了二人的赤胆忠心。

若是楚墨在,就不得不叹一声好心计,这赵王二人一自杀,便碍不了太皇太后的眼,也表明他刘彻有人效忠,不可小觑。

赵王二人都是奉行儒家忠君之道的臣子,为君王守节尽忠乃是本分。刘彻的话对二人的自杀有一定推动作用,至于有意无意便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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