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原来早已失忆

第三十三章原来早已失忆

至于这条残疾的腿,皮思平不想对医生做出解释。

虽然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失忆,但他的潜意识里,说不定自己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因为身体的缺陷,不在一朝一夕之间。

皮思平今天早晨想得太多,是他在起床时,无意间又触摸到口袋里那个优盘,这才会坐在那里,有很长时间的苦思冥想。

自从车祸昏迷,他在醒来之后,就发现了这个珍藏在自己上衣里的优盘。

那是一个源自美国产的优盘,上面的标识全是英文,国内市场没有销售。皮思平根本难以回忆,这个优盘何时放在身上。是自己用的,还是别人交给他的?

他想:也许从优盘里,能发现到与自己身世之谜有关的某些线索。

带着这个希望,他把优盘插入电脑里,但却显示出一推乱码,无法读出任何信息。

身世之谜,再加上莫名其妙的优盘,让他每一次的追根求底,都会带来脑袋的沉重和发痛。

“做一个颅脑拍片吧,说不定有脑部有淤血,或者神经受损。”医生道。

“做过磁共振,还拍了颅脑CT片,他刚一有受伤就马上做了检查。”李莉道“奇怪的是什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皮思平还是遵照这位湘江医生的嘱咐,再一次做了全方位的拍片检查。

医生经过对拍片分析,提出一个让皮思平和李莉大为吃惊的结论:他的脑损伤不是一次性的,而然是经受过多起剧烈撞击。

“你是说,他或许在这次车祸以前,就已经有过失忆。”李莉问医生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医生道,“从患者的颅脑积血块状看,像是多次震荡形成的反复性淤血,而且前后相隔有过一段时间。”

皮思平这段时间,也一直思考怎么会和安胜美在同一辆汽车上。难道自己在登上她的汽车之前,真的还发生过其他事故?

原来的自己到底是谁?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何会有一连串的事故?他更是无法判断,自己与安胜美在车祸发生以前,是否就已经相识。

医生的最终诊断结论是,皮思平在医学上属于患有心因性假意失忆症。是由于脑部多次经受撞击以后,出现了功能性的脑神经紊乱。恰如局部细胞层的信息网络断电或崩溃,无法传播到整个大脑,把记忆功能整理出来。

但由于这只是局部的脑细胞层损伤,所以对进入大脑里新的信息,脑神经并不完全排斥。这也是皮思平能够可以正常思考,并且接受和反应能力更为强盛的因素所在。

心因性失忆这个医学词语,李莉近来已经听说了好几遍。她带皮思平去过的武汉、深圳医院,也都是给出这样的结论。

医生给皮思平提出的治疗建议是:心情放松,好好调养,切不可过度疲劳,有激烈的情绪;要随遇而安,自然恢复记忆。

在返回酒店的路上,李莉忽然接到了祝尚镖从机场打来的电话。

祝尚镖的口气极其紧张,似乎被惊吓得不轻。

原来,祝尚镖在李莉对他甩手而去之后,打了车去机场。他心情沮丧,就拨了电话给李莉的父母,向他们哭诉李莉的冷漠无情。

这个电话他一打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快要登机,才突然想起只把背包拎在手里,一路被他从北京带到广州,又从广州带到湘江,从不离身的密码箱忘在与李莉见面的酒吧里。

他当即就急出一身冷汗。

那个密码箱里,除了装有公司的文件资料,还有他费尽心机,在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所窃取到皮思平的护照、身份证、钱夹等。这是为了有一天见到老板吴克华,邀功请赏的凭据。

果然,皮思平和李丽一回到希尔顿酒店,总台就把一个密码箱交给了他们。

他们两人来到湘江的这几天,差不多每天都去酒吧喝茶或饮用咖啡,那里的服务生已经熟悉了他们。

正因为如此,所以酒吧服务生一发现祝尚镖忘在座位上的密码箱,马上就联想到坐在他对面的李莉,是这几日住在酒店里的客人。

李莉回了电话给祝尚镖,告诉他已经把密码箱取回到手。祝尚镖千恩万谢,拜托李莉务必妥为保管。

皮思平帮李莉把密码箱送到她住的房间。

他哪里会曾想到,就是在这个密码箱里,藏着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至于祝尚镖这个受吴克华指使的亲信,直接令他沦落到如此不堪境地,竟是眼前李莉的曾经准夫,这更是让人难以预料。

当然,对于已经完全失忆,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的皮思平,他即便在这个时刻,从李莉那里听到祝尚镖这个名字,也会感到陌生。

在湘江又呆了两日,为《新日月》报社新聘了总编后,李莉和皮思平回到了深圳。安胜美也刚好从武汉被接了回来,在家休养。

李莉约了皮思平来到安胜美的家里。他们一是探视她身体的恢复情况,二是向她报告沃特公司近期经营、以及在湘江对《新日月》报的处理情况。

皮思平把一份不知在哪里找到的《沃特经营管理诊断报告》,做成复印件交给安胜美。

他说,这份报告自己曾经认真研究过,觉得非常符合沃特公司目前的实际。他建议安胜美、李莉,按照这个报告的观点和理念,压缩规模,调整结构,改进公司的经营思路。

安胜美和李莉相视一眼,表情复杂,默然无语。因为她们二人都清楚,这份报告正是出自皮思平他自己之手。

还是三月底时,皮思平作为中央党校的春季班学员,前去广州进行为期一周的社会调查。当时,是安胜美与李莉一道,亲自把皮思平接来深圳,请他用两天的时间为沃特公司进行了管理诊断。

现今前后只不过二十来天,却恍如隔世,皮思平已经像个天外来客,对这里的一切,包括所有人,都形同陌路。

见安胜美、李莉都不作言语,皮思平还以为是自己的看法没有道理。

“怎么,你们是不是认为我的提议,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问道。

“恰恰相反,我和李莉姐都非常赞成你的想法。”安胜美笑道,“这件事情就有你全权负责如何?”

皮思平连忙摇头,“我刚进入沃特上班十多天,资历、经验,还有能力,怕是都不够。”

“我想没问题,”李莉对皮思平道,“安总和我,会尽全力支持并配合你的工作!”

“莉姐,我想在集团新设立一个策划部,就交由皮大哥来负责。你看如何?”安胜美道。

“最好,是集团副总经理,兼职策划部主任!”李莉建议。

安胜美连连点头,“我完全同意。就委托李莉姐代表董事长,今天就向集团所属各部门、各下属公司宣布任命。”

她之所以当场有权做出决定,是因为沃特集团董事长,她的父亲安国熙,目前进入肺癌晚期,已经时日不多。

皮思平没有再拒绝。他心中想法,既然沃特集团肯收留失去记忆的自己,给他工作的机会,就该尽心效力。

李莉与皮思平告辞离开,回公司处理事务去了。安胜美打开笔记本电脑,通过百度引擎,搜索她这阵子一直正在关注的网上消息。

前些天,那些关于皮思平的信息帖子,多是在议论他离奇失踪,下落不明,并无端猜测杳无踪迹的他,已经转移巨款潜逃境外。还有通过人肉搜索,竟然挖掘到皮思平在西华州任职时的情史,说他利用职权,霸占过蒙特利尔电影节获奖演员张××,电视台主持人程××,与她们有着不同寻常的暧昧关系。

近两天,安胜美又通过官方网站,确认到一个事实,就是有关部门已经被免去皮思平的所有职务。

她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在皮思平危难时之,从那个贩卖人体器官的无良司机手里,果断挺身救了他;还是应该疚责自己,无意之中落井下石,反而害苦了他。

不过,在昨天晚上李莉与她的电话深谈里,提及皮思平在湘江玛丽医院的看病情况,两人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不管皮思平最终能否恢复记忆,只要能留请他在沃特公司工作半年,哪怕几个月,即足以带领沃特集团冲出目前的经营困境。

所以,现在还不能向失忆的皮思平,主动告知他以前的真实身份……

那天,安胜美驾车载着皮思平,沿国道向深圳出发,已经连续行驶了十几个小时。路上,她除了短暂停车,去后车厢察看皮思平,在他干裂的嘴唇喂些冷水,就不敢再有任何耽搁。每见到皮思平的身体或是嘴唇有那么一丝的蠕动,她的心里就会感到了舒畅。

这辆老旧的送货车,被安胜美开到了一百码,速度快到车身发抖。

车里,既没有导航,也没有空调,真不知道周经理他们是怎么开的。天又要快黑了,可车灯好像并不怎么亮!

前面已经是湖北境地,她在路牌上先是见到“武汉”两个字,接着又注意到“事故多发地段”的警示牌。

安胜美正在犹豫是否减速,突然头晕目眩,似乎前面的路段正在晃动。这一定是自己疲劳驾驶带来的错觉。

看来一秒钟都不能再开了!

啊,天哪!怎么有一个东西可怕地撞过来。

惊惧之中,她的手脚一下子变得不听使唤。不由地大叫一声“完啦!”就闭上眼睛失去任何反应,由着汽车撞翻路拦,把她和皮思平甩出车去。

深夜,两辆救护车把昏迷的安胜美和皮思平,送进了武汉市的一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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