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过年

73、过年

贾琛把王熙凤吓得半死,也不管她如何收拾残局,抬腿就出了她的小院。从荣国府回宁国府的路上,他故意全程黑着脸,一身的怒气,吓得仆役们纷纷回避。

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说什么的都有,迅速在两府的仆役间流传开来。

贾琛回了丛绿堂后,照旧靠在摇椅上晒太阳,然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胡思乱想。

他今日借机冲贾琏发了一顿火,凤姐还主导了一起这么尴尬的事故,想来贾琏近期是没脸登门来找他要钱了。他不想出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清清楚楚,不论荣国府接下来会想出什么招数来逼他,他见招拆招就是,拿钱是不可能的。

王熙凤以后恐怕更恨他了,贾琛并不介怀。自从他在尤三姐一事上插了一手,就等于惹了凤姐。他不是不后悔,只是事已至此,言悔无益。看到尤三姐在贾琏院子里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他救人一命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在保住性命的大前提下,能否活的更好,那得看尤三姐自己的造化!

尤二姐现在同样性命无忧。她长的美又爱串门子不算错,薛蟠受她吸引闻香而来纠缠也不算错。不过,尤二姐明知道二年之约的存在,还不懂回避和拒绝薛蟠,那就绝对是个错了。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贾琛决定,他的好心到此为止。

要说这尤二姐,她的运气可真的不怎么样。宁荣二府里往来的适婚男子不算少,尤二姐怎么就遇见薛蟠了呢?她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薛蟠的未来妻子夏金桂,号称河东狮,她的手段不比王熙凤差多少,尤二姐能在夏金桂的手里活下来吗?到时,他难道还要把手伸到薛家去?可饶了他吧!

他今天当着贾琏的面戳破了王熙凤的“脏事”,既是想震慑她一番,同时也是一种好意提醒。荣国府如今正处在最风光的阶段,王熙凤此时若肯把放印子钱、包揽诉讼这些个烂事做个了结,不论对她自身还是荣国府倒台后的清算,都有莫大的好处。真希望她不要仅仅是靠着一张嘴把贾琏糊弄过去就算完事……

杨妈妈端来一盅茶,贾琛稍稍舒展了紧皱的眉头,接过茶杯一看,是竹叶静心茶,“妈妈,这大冬日里头,怎么给我喝这个茶?”

杨妈妈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贾琛的神色,才柔声问道:“爷今日在外头受委屈了?您心里要是有什么烦难,说出来给妈妈听听,如何?”

看来是杨喜这小子漏了口风,“你别听杨喜乱说,就是出了点小乱子罢了。不过我也得了一个好消息,贾琏告诉我,我在户部的职缺定下来了,正七品,年后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哎呀,果真是个大大的好消息,恭喜您了!年后就上任的话,那您也清闲不了几日了,做了官要日日上衙门办差,也是辛苦的很,您身边的常随是不是要增加几个,还有,您房里也该放个人了,不知……”

“妈妈别忙,这些事我自有主张,你跟我来。”贾琛带着杨妈妈进了书房,取出一个描金錾银的首饰匣子,打开匣子,一对金光闪闪的鸳鸯金簪露出来,“请妈妈替我将它送给鸳鸯姑娘。”

“哎哟!这金簪子可真漂亮,做工也十分精致,鸳鸯姑娘一定会喜欢的。不过,老太太那里不是没答应您吗?老爷,这金簪可不是随便能送人的,咱们这么送过去,岂不是逆了老太太的意?”

“妈妈不用担心,我看老太太大约已经改变主意了。你只管大大方方的送过去,当着老太太的面把东西交给鸳鸯也无妨。鸳鸯要是不收,也别勉强她,拿回来就是。”

“哎!我这就送去。只要老太太不在中间拦着,我看这事一准能成。”

杨妈妈满面笑容出门去。路过尤氏院的时候,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手中捧着的锦匣很是华丽贵重,引得许多丫头媳妇纷纷侧目。杨妈妈这才收起匣子,直奔贾母院去办事。

***

今年的贾府祭祖定在腊月二十九,宁国府这边只需负责将宗祠清理出来即可,其他一应物品都是荣国府负责准备。

贾琛乐得清闲。他完全不介意族长职权旁落,也无意在族人中建立自家的势力,能偷懒则偷懒,做个充人头的背景板,安安静静的就把祭祖一事混了过去。

今年的年夜饭摆在丛绿堂里,素酒素菜摆了一大桌子,享用者唯有贾琛、尤氏和惜春三人。年前,尤老娘突然带着尤二姐告辞回自家去过年了,尤氏似乎也没挽留。杨妈妈知道后还恨恨的说,希望这母女两个再不登门才好。

守岁无聊,惜春倚靠在熏笼上昏昏欲睡,贾琛便和尤氏天南海北的聊天打发时间。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热场完毕,两人就谈到了两年之约这个敏感话题。

四下无人,两人心里都约莫明白此约已不能履行,说起话来就少了顾忌。

尤氏道:“二弟是否以为,我没有尽心尽力好好教导二姐规矩?”

“确实如此。”贾琛点头道,“二年之约是大嫂费心争来的,我们有言在先,尤二姐必须改过自新、谨守本分才能进府。可是我看到的,却是她在两府里穿梭来去,跑的欢快。我竟不知,哪家姑娘是这样学规矩的?大嫂怎么不管她?薛蟠看二姐美貌跑来纠缠,大嫂也没尽全力阻止,是不是?”

“是,你没说错,可你却不知道我的难处……二姐是小家姑娘,她早就被尤老娘教歪了,哪有什么规矩可言?我倒是想好好管教她。事实上,从九月份我回京后就开始教她了,说过,劝过,还骂过。我不是她的亲姐姐,无论我怎么对她好,她和我终究隔着心。尤老娘和尤三姐轻飘飘几句话,她就把我教的全忘了,我能怎么办呢?我这里还有几句不太中听的话,你要不要听?”

“中听的话多半有假,我喜欢听实话,大嫂只管直言就是。”

“实话就是,二弟从来没喜欢过我们二姐吧?尤家家贫,你只给二姐一两月银,够干什么的?二姐被她妈一撺掇就朝我要银子,好像她入府全是为了我似的。还有,你给鸳鸯送首饰,可有给我们二姐送过?说到底,你还是嫌弃她不干净,还不如一个丫头,是吗?”

“要说一点不嫌弃,那是假话。大嫂可以去问问其他男子,看看世上有几个人会不嫌弃。按府里的例,姨娘的月银是二两,尤二姐无名无份,给她一两是我的客气,她的福气。我一文不给,也没人会挑我的错。鸳鸯是我自己选的妾氏,我自然会想着法子讨她欢心。至于二姐,两年的考察期未完,我尚未把她当做未来妾氏,自然用不着去讨她欢心。”

“可我们二姐生的比鸳鸯漂亮多了,你怎么就不喜欢她呢?人家薛蟠就很喜欢她,金银珠宝、首饰锦缎流水般送来,尤老娘已经彻底被他笼络住了,怕是再不肯将二姐给你了。”

“那不正好!二年之约就此取消,尤二姐愿意嫁谁自便即可。可是她选了薛蟠,若是不能做正室……大嫂想清楚了吗?”

“这事哪里轮得到我想清楚?二姐没什么主见,她的婚事,尤老娘说了算。”

“大嫂,鸳鸯已经收了我的金簪,您帮我准备纳妾礼吧!”

“哦?那边老太太竟然同意了?真是难得,老太太可不怎么喜欢你,鸳鸯又能干,她怎么会……算了,正好我闲着没事,且管了你这档子闲事解闷。”

“多谢嫂子。等过完正月,我就要去户部就职,到时府里还要靠大嫂主持大局,想必大嫂就没机会闲着了。还有,大哥和蓉哥儿的周年祭,我安排在家庙办。”

“周年?时间可真快,已经过去一年了吗?”

“是的。百年人生,如白驹过隙,也很快的。惜春喜欢画画,我请了一位女画师教她画技,等开春天气暖和了,画师就进府来授课。大嫂做姑娘的时候,有喜欢的才艺吗?我也给大嫂请个师傅来,学点琴棋书画,总比吃斋念佛有趣多了。”

“哎哟哟!多谢你的好意,我可没有惜春的能耐。我呀,年轻的时候喜欢女工,刺绣、裁剪、打络子,都学了不少。嫁进府里以后,就没怎么做过。如今是手艺也忘了,眼睛也花了,老骨头一把,除了念佛还能做什么”

“大嫂可不是什么老骨头,你别和西府的珠大嫂学,槁木死灰一样,活着多没意思。要不,你开个绣庄吧!铺子我给你找,府里会女工手艺的比比皆是,做好的绣品放在铺子里寄卖就行。挣不挣钱的事小,您的日子总能过的热闹些。”

“这主意听着很不错,二弟容我再想一想?”

“行,想多久都行,都随大嫂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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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宁国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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