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为一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士,沈欠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夜里看不见路怎么办这种烦恼了。来到这个时代后,没有十盏八盏灯笼他也是不敢走夜路的。就程兰那小兔崽子跑得快,他就看看哪里有卖灯笼的功夫,人影儿都没了。
也不知道谁家墙边堆了竹竿木板,沈欠一绊就噼里啪啦摔了个狗啃泥,没有吵醒这户人家真是万幸。
正当他坐在地上烦恼的时候,忽听上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还好吗?”
沈欠吓了一跳,手摸到竿子又是一个打滑。
那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俯身扶起沈欠。凑的近了,沈欠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谢谢。”沈欠抓着他的胳膊起来。
“不客气。”那人说。
听声音似乎跟他差不多大,手臂结实有力,还是个热心肠,扶他起来后又帮人把竹竿木板堆叠整齐。
“考生?”沈欠问。
“嗯。”好心人应了一声。
有单独行动的考生并不奇怪,沈欠对他的兴趣来源于声音好听,心肠不坏,可以结交一下。于是他道:“兄台你也去乐器坊?我叫沈欠。”
那人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回道:“嗯,慕容。”
然后就很随便的一起走了。
二人到了知意工坊前,就见程兰欣喜地迎上来。
“我说你怎么才来,原来是美色当前,难怪难怪。”程兰挪揄地的眼神在二人之间徘徊。
沈欠懒得跟他讲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戳破他那点小心思,道:“慕容,这位是程兰,我之前的队友。”
“诶别我开玩笑的!”程兰一听沈欠要把他踢出队伍,那还了得?当然是立刻、马上承认错误啦。
程兰已经和工坊的老板说过要看琴了,不过他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朵花来,还是等沈欠来开动他神奇的大脑吧。
老板心可大,就放任他们在铺子里看,自己去到后院刨木头,要买的时候再叫他。
沈欠最先注意到的是店铺四个角摆着的荷花烛架,每个烛架上都燃着两根蜡烛,蜡烛是嵌在花芯里的,光芒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比起照明作用,更像个装饰品。
程兰看他盯着烛架,以为烛架里有什么秘密,也凑过去看,慕容一转头就看到两人对着一个烛架“虎视眈眈”。
“那个……”
“啊?”话才刚起一个头,沈欠就转过来了。
慕容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道:“给你的。”
沈欠眨了眨眼,才发现慕容是给了他一盏花鸟方灯,可比荷花烛架亮多了,一看就知道是实用型的。他看了看慕容,又看了看灯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灯笼照在慕容脸上,慕容下意识的偏过头,听到沈欠笑着说:“是挺好看的。”
作为一盏实用型的灯笼,它太精致了。骨架是凤栖梧桐的样式,羽毛上的纹路都雕刻的栩栩如生,有意思的是灯笼完全的两面分别画着两个人的剪影,一站一坐,黑漆漆的也看不甚清楚。
“老板推荐的。”慕容道。
沈欠喜滋滋地收下了,甜甜的道了一声谢谢,放下了偷烛架的念头。
有了照明物,沈欠也不再盯着烛架看了,举着灯笼四处转悠。程兰表情复杂,原以为烛架上藏着什么秘密,没想到是这货眼瞎,晚上看不清东西而已。
沈欠和程兰都很随意的在翻找,只有慕容非常克制的只是看看,只有在另外两个想挪动一下物品或者强行撬锁的时候出手制止一下,程兰说沈欠带来一个多管闲事的,沈欠说人家本来就是要来这的,嫌事多你赶他出去啊,程兰没话说了。
“结果什么都没有嘛……”又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关键是另外两个也什么都没发现,程兰耐心告罄,瘫在柜台前的木椅上哀嚎,“难不成要我买个乐器回去?”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慕容道。
正在玩手指的程兰:“啊?”
不过慕容要买的不是乐器,而是一条琴穗。
“请问这个多少钱?”慕容指着柜台上挂着的一排琴穗问。
老板皱了皱眉有,道:“抱歉,公子,这副琴穗是别人托我造的,不外卖。您要是喜欢,可以找绣娘编一条一样的。”
慕容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蕴灵珠与织女丝,都是珍贵之物。冒昧问一下,是哪位仙君的吗?”
在一堆凡品中突然出现一副极品穗子,只要有眼见的人都会好奇。
没有眼见的沈欠和程兰好奇围观中。
许是有慕容的颜值加成,老板打开了话匣子:“不是仙君,是仙子。”
临花水榭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宗门,和远离俗世红尘,住在或高山,或幽谷,或浮岛,或火山口等的其他门派不同,她坐落在镜湖中央,从日月双城遥望即可窥见几分。且因为占地面积远不如仙门其他六宗,衣食都是从日月双城中采购的,所以即便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可以进临花水榭一观。不过对外开放的只有外部地区,内部是有结界的,即便如此,也是相当亲民了。
就像修真界广为流传的“有一个水榭道侣,是万千修士的梦”一样,凡间也有一句话叫“找伴侣就要找水榭一样的伴侣,水榭一样的伴侣不如水榭伴侣”。琴剑书礼乐,五音乱心神。临花水榭遗世风雅的俊美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话题没有偏,这个世界上被临花水榭的仙君仙子们吸引的人有很多,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想来水榭碰碰运气,运气好的抱得美人归,运气不好的连片衣角都摸不到。这个数以万计的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其他六宗的修士,甚至还有几千岁的老人都想来掺和一脚。
但是由于僧多粥少,水榭还老搞内部消化,所以作为少数几个拥有水榭道侣的人,林容是很包容她家道侣那副清高冷漠的性子的,就算一百多岁了还在犯中二病她也不离不弃。这不快到一百年结婚纪念日了,林容还特意去找齐了七种颜色的蕴灵珠,剥削了南阳蜘蛛洞的织女蛛,托人做了一副新的琴穗,想要在纪念日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道侣。
帮人制作一种极具纪念意义的东西,老板是很认真的,从打磨珠子到清梳蜘蛛丝,再到编织成形都是他亲手完成的,因为委托人还要去找装礼物用的盒子材料,所以老板就把先做好的琴穗挂在柜台上。
听老板讲完琴穗的来历,慕容有些吃惊,沈欠还提着灯笼看这副穗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没见识的他眼里,这就是七个彩虹色的玻璃球和顺滑的流苏。
程兰纠结地说:“这要是通关道具,我们怕不是要强抢。”
他刚说完这句话,场景倏然一变,考生们又懵逼的相会了。
这次是真的懵逼,好多人都还在赶路的途中,天晓得发生了什么?
程兰也懵逼,要知道虽然很多人都在赶往月城,但也有人留在日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发现了什么触发的下一幕。
有人嚎了一嗓子:“是谁触发的?”
没有人回,会回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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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欠:嫌事多你赶他出去啊!
程兰:我才是应该出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