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

一百五十四

“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月殿影开闻夜漏,水晶帘卷近秋河……”

一曲绝美的唱腔从霁月宫中传了出来。

欢儿快步走了进来,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打断燕婉唱曲,肯定会惹燕婉不悦,可是,淳于荡回来了。欢儿也不好让淳于荡等的太久,便只好硬着头皮,下跪行礼,轻声打断道:“娘娘,大皇子回来了。”

欢儿本以为会被燕婉斥责,但没想到燕婉却笑道:“回来了?”

她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欢儿,“还愣着干什么呀?吾儿回来快去备上酒宴,本宫要好好的为荡儿接风洗尘。”

欢儿听后,立马就退了下去。

欢儿退下后,先是将淳于荡请到了大堂,让他稍坐,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才让淳于荡去了正厅。

正厅里着一桌好酒好菜,而卸了戏妆,画上艳装的燕婉已经在正厅等着淳于荡。等淳于荡来后,淳于荡和燕婉才就坐。

燕婉看了看淳于荡,不解问道:“荡儿,上一次本宫去探视你时,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婢子吗?这次回来,你没将她带回?”

淳于荡是害怕顾菱回宫后危险,才将她留在宫外,淳于荡想着,等在宫中安排好一切后,才将顾菱接回来。但现在燕婉主动问起,那他也只好撒谎道:“那个婢子啊,她之前看我是太子,就拼命讨好后,自从我去了民间,他在我身旁伺候了没几日便自己离去了。”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荡儿,这就是人性啊!不过也无妨了,像这种婢子,你也不需要,母妃有空在帮你多挑几个手脚灵活,头脑聪明,忠心为主的婢子给你。”

淳于荡客套道:“那就多谢母妃了。”

两人说着,便开始边聊边用起膳食来。

一转眼,八天就过去了。这日一早,瑶凤阁中,热闹非凡。因为今日,他们的公主,淳于寒薇要出嫁了。

梳妆镜里是一张精雕细琢的脸,靥笑春桃兮,凤叉绾发,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

今日淳于寒薇一袭鲜红嫁衣,光彩照人。一旁的婢子给淳于寒薇打扮完毕后,便将她扶起。

淳于寒薇随着婢子的搀扶,一步步走出了瑶凤阁。到了瑶凤阁宫门口时,一顶撵轿停在门口,撵轿前后都有四个小厮把守着。而撵轿前面是四个寺人婢子,后面也有四个。

等淳于寒薇上了撵轿后,小厮抬起撵轿,一行人就这么在宫中行走着,路过的婢子和寺人见了淳于寒薇,都会行礼。

淳于寒薇便被抬到了大殿上。今日群臣都在大殿上为淳于征庆生,为淳于寒薇成亲道喜。因淳于寒薇要嫁的是平民,所以也就没有封号。

淳于寒薇被婢子扶着走了进来,她走到大殿前,对着淳于征下跪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父皇!”

淳于寒薇被婢子搀扶着起了身。公主嫁给平民,是史无前例的。淳于寒薇此次顶着百官的议论,百姓的舆论,扛着这山大的压力嫁给华轩,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而淳于征爱女心切,再加上他一直认为永淳国是泱泱大国,不需要以女子和亲来壮大国家。

淳于寒薇向淳于征行了一礼,“今日是父皇的生辰,可儿臣因要嫁人,晚上便不能为父皇庆生了。儿臣便只能在此,提前祝父皇身体安康,万事如意!祝永淳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淳于征叹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成怨仇啊!寒薇,去民间也好,至少你自由了。”

淳于征看着爱女嫁人,心中是万般不舍,可满朝文武百官都看着他,他不能真的落泪,在殿前失了皇帝的气势。于是,便只能向她挥挥手,满心不忍道:“时辰尚早,你便回瑶凤阁好好歇一歇吧。”

淳于寒薇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告退!”

淳于寒薇转身离去。淳于寒薇踏着坚定的步伐,怀揣着满心的期待,无畏所有人的议论,向华轩,向她的幸福走去。她一直以为,这一去是幸福的起点,却不曾想,真正等待她的,只是痛苦的开始。

金丝雀终是要飞出去磨练闯荡,历经千翻苦楚,挨过修罗地狱后,就会变得无坚不摧,顽强不屈。

民间的大街上,有两个地方最为热闹,一个是永淳国的帝京,还有一个就是徐州了。在徐州,宫内拨钱下去办喜宴,待到五天后淳于寒薇到了徐州,徐州每个县和郡的酒楼都会大摆筵席。开席时,徐州的百姓皆可去各处酒楼蹭吃蹭喝。今日是公主大婚之日,也是与百姓同乐之日。

琅琊郡某间客栈里,虞茂正待在房中。正当他闲的无聊发慌时,客栈窗边一阵风拂过,淳于奕就直接从窗户飞了进来。

虞茂见到淳于奕,才走过去质问道:“十一皇子,你叫我过来,究竟要干什么?”

淳于奕轻笑一声,“其实你没什么用,我让你过来……”淳于奕话还未完,只见他双眼一沉,真气灌输手中,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掐住虞茂的脖子,只听见“咔嚓”一声,虞茂的脖子被瞬间扭断,他都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反应,就死在了客栈里。

“不过是想你死罢了!反正相印我已拿到,而在皇上眼中,你早已是个死人。”

淳于征轻笑两声,便施展轻功离去。

琅琊郡的一间客房里,华澈和华轩聚在一起商量,窗边一阵风拂过后,淳于奕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哥,二哥!你们可曾商量好了?”淳于奕问道

华轩摇头,“还没有!”

“我算了算时辰,公主赶到这里,最快也要四五天,五天里,先杀官吏将城攻下。最好攻的城是琅琊郡,琅琊郡没有郡令看守,可以先攻此城,攻下后,再将郡城中所有县的县令全部杀掉,一个不留。此事传到朝廷,朝廷定会派人前来支援,届时我会想办法让楚珂前来,楚珂是永淳国的老将军,他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武功之高已到顶级,此次他若来,不能让他活着回去。还有,我会想办法让淳于隆前来,他是个莽夫,喜欢争功,但武功不高,对付他是易如反掌的事。总而言之,这次我让他们来的人,皆是永淳国淳于征最为看中之人,只要从朝廷来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去。”

淳于奕解释完后,华轩点头,“知道了。”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华澈警惕道:“谁?”

“你师傅!”门外传来南衣的声音。

华澈走过去,将门打开,只见南衣,破布,云舟,姜凌竹和慕之君站在门外。华澈和淳于奕见了,各自走到自己的师傅面前,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师傅!”

淳于奕率先开口道:“师傅,这些人是?”

南衣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破布,我多年好友,之前给你提到过的。”

淳于奕对着破布行了一礼。

南衣看着姜凌竹,解释道:“这位是破布的徒弟,姜凌竹!”

他竟是姜凌竹?当年姜家灭门他竟没死?

心里虽有疑问,但淳于奕还是礼貌的向姜凌竹颔首,以表敬意,姜凌竹也做出同样的回应,以表敬意。

南衣的目光看向慕之君,解释道:“她是云舟的徒弟,叫慕之君,按辈分来说,你应该是她师兄!”

淳于奕对着慕之君行了一礼,“师妹!”

慕之君也礼貌的回敬一礼,“师兄客气了。”

华轩往前走了几步,他对云舟,南衣和破布行了一礼,“晚辈华轩见过三位前辈。”

南衣应道:“无需客气了,先商量正事。”

云舟问道:“你们手中都有多少人马?”

对于自己的师傅,做徒弟的肯定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于是,慕之君说道:“师傅,我手中有五万兵,再加上我之前留在彭城郡的一万人马,一共是六万。”

华澈解释道:“师叔,我手上有三万。”

淳于奕道:“我有私兵,无日前,我就调遣了三万人,埋伏在徐州了。”

淳于奕说着,便从身上取下一块玉牌放在桌上,玉牌上面花纹繁杂,有流苏做装饰。

淳于奕解释道:“我的私兵见此令牌如见我,拿着令牌他们就会听令行事。”

破布问道:“就你三人手上有兵,其余人没了是吗?”

五个小辈彼此看了看,似是眼神交流确定了一番后,五人才点点头。

“徐州一共有六个郡,彭城郡、下邳郡、广陵郡、东海郡、琅琊郡、东莞郡。之君上次在徐州攻下了彭城,那么就只剩下五个郡。之君是女子,所以就去攻琅琊郡,那没有郡守,攻下也方便一些。”云舟看了一眼华轩五人,问道:“你们谁愿意陪同之君一起去的?”

淳于奕行了一礼,“师傅,我要回宫做周旋,便不能参与到这场战争来了。”

慕之君轻笑道:“不必,师傅,不过一郡而已,我还没怎么放在眼里。”

破布欣赏夸赞道:“云舟,你徒弟还真是女中豪杰,一开口就有这么大的魄力。”

破布从第一次见到慕之君时,就在心中认定了她,想她当自己的徒媳妇。于是,他不死心的再次问道:“女娃,我问你啊,你有没有成亲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掉了。慕之君更是一脸懵,“成亲?前辈,你是何意?”

破布解释道:“是这样,我两个徒弟,到现在都还没有心仪之人,之君啊,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与我家凌竹很搭,所以呀,我呢,想给你们牵个红线,就顺口问一句。”

此话一出,姜凌竹顿觉尴尬,慕之君也是有些无语。

“师傅”

“前辈”

慕之君和姜凌竹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姜凌竹看了一眼慕之君,示意她先说。

慕之君轻笑一声,“前辈,您的好意,晚辈心领。可不巧的是,晚辈已经成亲了,前辈的好意,晚辈怕是要辜负了。况且,姜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将来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子,所以,还请前辈不要乱点鸳鸯谱,我们还是先来说说正事吧。”

华澈在姜凌竹耳边小声道:“这个慕姑娘倒还挺厉害,一张巧嘴,能言善辩,武功高强,当真是个奇女子。”

姜凌竹点头,小声附和道:“是啊,这样一个好姑娘,只可惜生不逢时,不然,我还真想娶了她。”

华澈在姜凌竹耳边冷冷警告道:“你敢娶,我就打断你的腿!”

姜凌竹不再言语,众人静静听着南衣说道:“之君,攻下琅琊郡,你要多少人马?”

“师伯,一千人即可。”

“一千人?”云舟不解,“之君,一千人不够吧?”

慕之君自信满满道:“够了,我只要一千人,甚至,可以更少,八百人也可以。师傅,我此举并不是狂妄自大,只是,毕竟那些兵皆是我北狮国的子民,我不想他们白白牺牲,所以,我能少用些人便少用。”

云舟点头,“好吧!之君,那你自己一人一定要小心,若打不过,就直接跑,找人支援,你可千万别一人死撑。”

慕之君行了一礼,“是,徒儿明白!”

破布道:“凌竹,华澈,你二人一起攻下东海郡。”

姜凌竹和华澈行礼,“是!”

“那你们要多少人马?”破布问道

姜凌竹应道:“一万!”

破布点头,“那还剩下三郡!”

南衣笑道:“那就好办了,我们三人各攻下一郡。”

破布不解,“那这位小辈不就多出来了吗?”

华轩行了一礼,“三位前辈,晚辈愿做驰援,先帮慕姑娘攻下琅琊郡,再带兵去支援你们。”

云舟点头,“也可以。”

南衣道:“既然商量清楚了,那就行动吧。”

众人商量好后,便都从房间散了去。

瑶凤阁中,淳于寒薇跪在一尊神像前叩拜。她向神像祷告道:“神灵保佑,愿今后,我与华轩,能平安幸福,平平淡淡的过完此生。”

淳于寒薇说着,还上了三炷香。香烟一开始袅袅升起,可后来便中断了,只可惜,淳于寒薇并没有注意,她现在满心满意都在华轩身上。

一想想以后她能与华轩永远在一起时,她就无比幸福。嘴角的笑也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

门外,淳于征走了进来,淳于寒薇见到淳于征,便走过去,向淳于征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淳于征走去,连忙扶起淳于寒薇。两人面对面坐到矮几前,桌上摆有茶点。

淳于征轻叹气,“薇儿,此一去,父皇便再也见不到你了。薇儿,说句心里话,父皇是真的舍不得你呀,只是,父皇之前答应过你,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所以呀,既然你有了选择,那父皇便只能祝你此段婚姻,美满幸福了。”

淳于寒薇笑道:“父皇,寒薇走后,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淳于征点头,“会的会的。”

淳于征用筷子夹了几块糕点在淳于寒薇的碗中,“再多吃几口吧,不然以后,就吃不到了。”

淳于寒薇拿起筷子夹着糕点吃了几口,这宫中御膳房做的糕点香甜爽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口味甚佳。淳于寒薇又多吃了两口。

淳于征看着面前的淳于寒薇,那吃糕点时端庄大方的模样,就又想起了淳于寒薇小时候。淳于寒薇是最调皮的公主,小的时候总爱与人闹腾,那大大咧咧,不守宫规的性子完全是淳于征和淳于荡惯出来的。

自己的小公主,被自己宠了十六年,十六年后,淳于征将要亲手将淳于寒薇交到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手上,这叫淳于征如何能不伤心?

外面一个婢子走了进来,向淳于征和淳于寒薇行礼道:“公主,吉时已到,该出发了。”

淳于征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叹了出来。他对着淳于寒薇笑的一脸温柔,“好孩子,去吧!”

淳于寒薇行了一礼,便被婢子搀扶向前走去。红衣华服,耀的刺眼,逶迤拖地,身后有婢子给淳于寒薇拿着,淳于征看着淳于寒薇每走一步,心中便感慨一分,淳于征眼里蓄积了泪水,迟迟没有流下。

直到淳于寒薇走到宫殿的门口时,淳于征再也隐忍不住了。因为他明白,只要淳于寒薇踏出了这个门,日后再想见,就难了。他站起身急忙跑过去,“薇儿,薇儿……”

淳于寒薇转过身,只见淳于征已经跑到自己身后来。他抓着淳于寒薇的手,隐忍的泪水终是掉落下去。

淳于征哽咽道:“薇儿,要好好的。以后,你要好好的活着……父皇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淳于征说着,已泣不成声。

此刻的淳于征已放下皇帝的威严,他现在就像是个寻常百姓家的老父亲。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嫁人,他伤心,他难过,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现在要把她交给别人,他又怎么能舍得?

淳于寒薇看到淳于征的发丝苍白了些许,脸上的皱纹曲折不均,一道道深深的刻在淳于征的脸上。

三千青丝化白发,岁月容易催人老。

淳于征依依不舍的转身,忍痛割爱道:“去吧……去吧……”

淳于寒薇跪在地上,重重的给淳于征磕了三个头后。才站起身,行了一礼,“父皇保重,儿臣走了!”

语毕,淳于寒薇携着婢子转身离去。

十六岁的年纪,是淳于寒薇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淳于寒薇将这最好的年华交托在华轩手中。

十六为君嫁,十七做人妇。

愿执手到老,生死永相随。

淳于寒薇嫁给华轩是满怀期待的,她已经幻想以后的平民日子,虽不比宫中荣华富贵,但却自由,而且最主要的是,华轩也在身边陪她。她一直以为,华轩是她最好的归宿,可事实却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申时,永淳国皇宫,此时宴会还没开始。但大殿上已经坐满了皇亲国戚,他们都是提前来祝贺吃酒菜的。

宝华宫外,一个婢子走到岁安的房门外敲了敲门,问道:“岁安,你在里面吗?”

门开后,岁安走了出来,问道:“这位姐姐,有何事啊?”

“外面有一个婢子,说是奉安王的命令,给您带话,我就替她进来给你说一声。”

岁安对着婢子行了一礼,“有劳了。”

婢子笑道:“客气了。”

婢子语毕,便转身离去。岁安一听是淳于昭找她,离开乐的合不拢嘴,她顺速就往外跑去,一出门就看见一个婢子站在宝华宫大门口。

这个婢子正是娇儿,娇儿见着岁安,行了一礼,“姑娘便是岁安吧?婢子奉安王命令,带岁安姑娘去御膳房,还请岁安姑娘走一趟吧。”

岁安不解,“去御膳房做什么?”

娇儿摇头,“婢子也不知,婢子只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还请岁安姑娘与婢子走一趟吧。”

岁安也没多想,只笑道:“好,那请带路!”

岁安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离去了。跟着娇儿一路弯弯绕绕,很快就来到御膳房的庭院,还没等岁安进御膳房,庭院里从岁安身后走出两人,这两人手拿棒子,从身后将岁安袭击。

只听见“砰”的一声,岁安因毫无防备,便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晕倒了。

而这一幕却被回宫的淳于荡看在眼里。淳于荡见此情形,便知道又有人会在宫中勾心斗角,便跟了上前。

一觉醒来后,岁安发现自己在御膳房的一个角落里蹲着,身上穿着御膳房婢子的衣服。张潮手拿短鞭走过去,一鞭子狠狠抽在岁安身上。

“啊~”岁安痛呼一声。

张潮训斥道:“一到干活就偷懒,还有两个时辰,就要给圣上上菜了,还不快起来干活!”

一脸懵的岁安愣住了,张潮见她愣住,又一鞭子狠狠抽在岁安身上。

“啊嘶~”岁安又是一声痛呼。

张潮怒道:“发什么愣,赶紧干活。要活干不好,我抽死你!”

岁安被逼的没办法,便只能先随着其他婢子一块干活了。只听张潮继续说道:“今日是圣上的生辰,你们都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好好伺候各位主子,要伺候不好,小心你们人头不保,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应道:“喏!”

张潮语毕,便走出了御膳房,来到庭院。

庭院外,橙儿走了进来,张潮先是热情招呼道:“哟,这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橙儿姑娘。橙儿姑娘,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橙儿轻笑一声,她看了看四周,才谨慎问道:“岁安可进了御膳房?”

张潮小声道:“正在里面呢!”

橙儿点头,刚准备转身离去时,张潮却叫住橙儿,橙儿转身,张潮担心道:“橙儿姑娘,这次毕竟是要陷害的是七王爷,七王爷毕竟是主子,万一不成功……”

“富贵险中求!况且,娘娘此次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娘娘此次只会成功不会失败,而等娘娘大功告成时,自少不了你的好处,所以,做好你的事情便好。”

张潮轻叹一口气,虽是无奈,但心里还是想着赌一把,万一赢了呢?

张潮行了一礼,“橙儿姑娘,你让娘娘放心吧!”

张潮语毕,便转身离去。

皇宫的游廊上,淳于昭正站在上面观望风景。游廊外是碧湖青天,湖水之下,游鱼穿梭。

“七弟可真有闲情雅致,这都快大难临头了,竟还能在这悠闲自在的观望风景。”

淳于昭转身,只见淳于荡走来。淳于昭虽然知道淳于荡因彭城郡一事丢掉太子一位,但在皇宫见到他,也并不感觉惊讶,因为,如果淳于荡有这么容易对付,那他就不是淳于荡了。

淳于昭对淳于荡行了一礼,“拜见大皇兄!”

淳于荡笑的一脸无所谓道:“别向我行礼,我只是个平民。”

“虽被贬平民,可大皇兄依旧是皇室血脉。不是吗?”

淳于荡轻笑一声,也不再回答。只问道:“听说有一个岁安的姑娘,与七弟有些关系。”

淳于昭虽是心里一紧,但面上依旧面不改色,他不慌不忙问道:“大皇兄抓了她?”

“不管我抓不抓她,她都离死期不远了。七弟,其实你不用这么戒备我,我此来是来帮你的。”

淳于昭挑眉,狐疑道:“帮我?”

你能有这么好心?

淳于荡一脸不在意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如今,我们面前最强的对手,还是二弟,此次你若答应让我帮你,他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你图什么?”

淳于荡不答反问,“你想要皇位?”

“我不信你不想!”

“我还真不想。七弟,我做这一切,不过是想给薇儿一个后盾,给我一条生路而已。七弟,你也知道,淳于旭做事心狠手辣,若他真得手,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才回宫,为了我能活命,为了薇儿以后的未来,我不得不拼上一把。”

“我凭什么信你?”

淳于荡轻笑一声,“信不信随你吧,但是,岁安的时间不多了,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她就要遭人陷害,身首异处,搞不好,还会连带着你。”

“这些谋划,到底是谁做的?”

“淳于旭!”淳于荡毫不犹豫的应道

虽说皇室中人冷血无情,但淳于昭毕竟对岁安是有真心的,他也舍不得岁安被陷害,再加上,这事还与他有关。无奈之下,淳于昭只能答应了。

“好,我信你一次。你要怎么帮我?”

淳于荡笑意加深,“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半个时辰,我们还在这见。”

淳于荡说着,便转身离去。

御膳房庭院门口,娇儿正好出来办事,淳于荡站在她面前,娇儿见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抬头一看,似做贼心虚般,可把娇儿吓的心脏怦怦乱跳。

娇儿一下跪在地上,连忙行礼道:“婢子见过大皇子!”

淳于荡也不和娇儿卖关子,直接问道:“贵妃娘娘叫你们帮她办什么事?”

娇儿先是一愣,但立马就反应过来,充愣装傻道:“大皇子说的,婢子听不懂!”

淳于荡轻笑一声,“你还是个硬骨头啊!看来,你是不怕死了?”

娇儿心惊肉跳,立马磕头道:“大皇子饶命,饶命啊!”

淳于荡循循善诱道:“想要活命呢,就全招了吧。只要你能说出来,本皇子保你安全无虞,但若你不是,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娇儿被淳于荡一恐吓,更是吓的不轻,她再三思量,即便是为贵妃娘娘卖命,若失败,也难保不会被当成弃子。与其这般,还不如招了,娇儿松口道:“大皇子,婢子说!婢子是新进宫的宫婢,前段时间,婢子在街市上买到一把毒芹,毒芹剧毒无比,但与芹菜长的一模一样,实难分清。婢子眼瞎心盲,就将这毒芹当做芹菜买了回来。后来这事被御膳房的张主管碰见了,他狠狠训了婢子一顿,再后来又被贵妃娘娘撞见了。贵妃娘娘买通了御膳房所有的人,让他们演一场戏,说是要将那毒芹做成一道菜,由一个叫岁安的婢子端上去给皇上。若审问时,让御膳房里所有人一口咬定,这婢子是安王送来御膳房的。”

淳于荡点头,“带我去御膳房!”

娇儿行了一礼,“喏!”

淳于荡跟着娇儿很快就来了御膳房,娇儿走在前面,张潮没有看到后面的淳于荡,便说道:“死丫头,上哪去了!”

娇儿却使劲给张潮使眼色。张潮朝娇儿身后一看,立马吓的跪到地上,“奴拜见大皇子!”

“起来吧!”

张潮从地上爬了起来。淳于荡不急不慢道:“听说,你在为贵妃娘娘办事?”

张潮笑的一脸圆滑道:“没有没有,大皇子,没有的事!奴忠的是皇上,怎会为娘娘办事呢?”

娇儿又看了一眼张潮,使劲给他使眼色,张潮是个聪明的人,一看这颜色,便明白了,定是娇儿招了。

张潮心里一慌,跪在地上,“大皇子饶命啊!奴,奴也只是想活命而已。”

“贵妃心狠手辣,你帮他做事,不一样会活命。但是,你若能帮我做事,我保你整个御膳房的性命,如何?”

“这……”张潮心有犹豫道

淳于荡脸色一冷,张潮一看淳于荡的神情不对,立马磕头转口道:“奴,奴全凭大皇子安排。”

淳于荡脸上的神色渐渐好了起来,“好就好!你记住了,若皇上审问,你便实话实说,将事情和盘托出,我保你整个御膳房的性命。但是,你若不按照我说的做,那么,不止整个御膳房会丢性命,本皇子会要你生不如死。你可明白?”

张潮拼命磕头道:“明白了明白了!”

淳于荡摆了摆手,“下去吧!”

“喏!”

张潮说着便带着娇儿快速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游廊上,淳于昭已站在游廊上等着淳于荡了,淳于荡从淳于昭身后走来。

“事情可办好了?”淳于昭问道

“好办了,宴席上,一切顺其自然。你什么都不要做,也什么都不要说。直到最后,等他们招供了,你再反咬一口。还有,若是情况有变,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你见招拆招就行,反正到最后,我能保下岁安。”

淳于昭点头,“明白了!”

两人商量完后,便各自散去。

戌时,大殿上的宴席正式开始。大殿上是一片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皇子们都为表心意,纷纷献上自己的礼物。

只见淳于旭走上前,他对着淳于征行了一礼,“父皇,今日是您的生辰,儿臣特为您献上了两根赤灵芝。”淳于旭说着,一个寺人端了一个被打开的盒子上来,里面放有两根灵芝,红褐色并有油漆光泽。淳于旭解释道:“灵芝,久食长生,轻身不老,延年益寿,清血解毒降火。父皇,儿臣在此祝你福寿绵延,永生不老。”

淳于征欣慰的点头道:“旭儿有心了!”

淳于昭上前,向淳于征行了一礼,“父皇,儿臣要献给父皇的寿礼,是一幅画。”

淳于昭语毕,两个寺人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将画打开,画中是国泰民安,江山稳定的景象。

此画被画的生龙活虎,出神入化,里面一人一物,都被画出了神韵。

淳于昭解释道:“儿臣献出此画,一是祝父皇身体安康,二是祝父皇能早日实现心中所愿,攻下燕云十三州,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富足安乐的生活。”

淳于征点头,“好啊,说的好!”淳于征看向一旁的窦丽娜,“丽嫔啊,你真是替朕生了个好儿子啊!”

窦丽娜站起身,行了一礼,笑道:“皇上说笑了,都是皇上教的好,嫔妾也不过是拖了皇上的福而已。”

今日,淳于诺没来,淳于瑄也来不了,淳于寒薇出嫁,淳于寒霜和亲,而淳于奕在赶回来的路上。除这五人外,淳于征的子女都来了。这些皇子依次送上了礼物,淳于征只是叫人将其收好。正当晚宴要开始时,燕婉走到正厅,对着淳于征行了一礼,“皇上,大皇子虽身在民间,但他毕竟是皇上的长子,皇上,臣妾身为皇贵妃,便自作主张,让大皇子回来了。皇上过生辰,大皇子作为皇上的长子,无论如何,也要回来尽一份心意不是?”

淳于征点头,“好,那荡儿现在身在何处?”

燕婉应道:“大皇子现正在殿外候着。”

“传吧!”

一声令下,只听一个寺人高声喊道:“传大皇子觐见。”

片刻后,淳于荡走上殿前,只见他还是身穿一袭蓝衣,不卑不亢的走到殿前,对着淳于征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荡儿免礼!”

淳于荡行了一礼,“父皇,儿臣知道,儿臣犯了大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大殿上,但今日是父皇的生辰,儿臣也想尽一下孝心,便自作主张的回来了。”淳于荡跪在地上,行了一礼,“还请父皇责罚!”

淳于征不在意道:“无妨!荡儿,难得你有这片孝心,朕夸你还不来不及,又怎会罚你。快起来吧!”

“谢父皇!”淳于荡站起身来后,从袖中拿了一个小型盒子,将盒子一打开,里面放着一颗红到发紫的珠子。珠子上面光滑无暇,晶莹剔透。

淳于荡解释道:“这是西域的宝珠,虽值不了几个钱,但也是儿臣的一片心意。儿臣祝愿父皇身体康健,也祝愿永淳国能早日一统天下后,成为这天下万众瞩目的一颗耀眼璀璨的明珠。”

淳于征笑道:“好!说得好!来人,给大皇子赐坐。”

淳于征语毕,一个寺人走了上去,将淳于荡手中的珠子接过,拿了下去。另有两个寺人在旁边的空地上,又加了一个矮几,还添了一个蒲团。

淳于荡对着淳于征行了一礼,“谢父皇!”

语毕,便走了过去,坐到了蒲团上。

等淳于荡入座后,宴席开始。紧接着,婢子和寺人纷纷将吃食端了上来。由于岁安是混在一群婢子堆里,再加上这群婢子有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装扮,长相身材又都差不多,于是,便没有人去注意。

岁安将菜呈到御桌上后,便和众人纷纷退下。岁安呈到御桌上的芹菜,色泽翠绿,看起来很有口感。

淳于征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这芹菜味道鲜美,要在嘴里清脆舒爽。淳于征很是喜欢,便又多吃了几口。

正当淳于征停下筷子时,只觉头晕恶心,紧接着呕吐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见此,都被吓傻。

再接着只见淳于征皮肤发红,面色发青,口唇发泡。宁玄立马反应过来,大叫道:“宣太医,宣太医……”

可话还没说完,只见淳于征出现了极速呼吸新鲜空气的现象。当太医赶来时,只见淳于征一下摔倒在地上,便再也没有出声了。

这个结果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太医走过来给淳于征把脉,在太医没有宣布结果之前,众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半空。

可当太医给淳于征检查完后,便立马施针在淳于征的脉象上,扎了几针。最后,淳于征不停呕吐。看见淳于征醒了过来,众人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宁玄问道:“怎么样?”

太医跪在地上,“娘娘,经微臣施针后,皇上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是元气大伤,日后,需要药物静养。”

“那你知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皇上是中毒了。”太医说着,便在矮几上看了看,唯独面前这盘芹菜入了太医的眼,太医用银针试了一下这盘菜,银针发黑后,众人才明白了一切。

宁玄命令道:“来人,把御膳房里所有的人,都带上来。”

语毕,御膳房的所有寺人婢子都被侍卫押了上来。这其中就有岁安,只可惜岁安在众人之后,没有人注意到她。

宁玄质问道:“这道菜是谁端上来的?”

宁玄语毕,一个寺人将这道菜端下去,给众人看了看。张潮和娇儿看了菜后,两人又胆战心惊的看了看淳于荡,淳于荡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

张潮知道贵妃娘娘的心狠手辣,于是,便想着赌一把,把宝都压在淳于荡身上。毕竟张潮帮贵妃娘娘办事,也是被迫的。

张潮心中一横,立马向宁玄拜了一拜,“娘娘,娘娘,奴该死!娘娘,这一切,都是贵妃娘娘唆使的。”

奚敏慧没想到张潮会在这个时候背叛她,奚敏慧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妃从来不认识你!本妃唆使你什么了?”

宁玄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张潮全身颤颤巍巍,解释道:“娘娘,奴本是御膳房的总管,奴身后的这个婢子是新来的。贵妃娘娘曾想为皇上亲手做一道西芹牛肉,奴为了能给贵妃娘娘买到新鲜的西芹,便派她去宫外才卖,谁知她分不清西芹和毒芹,就错将毒芹当做西芹买了回来。回来后,奴发现菜不对便训斥了她,而这一幕,正好就被来御膳房的贵妃娘娘撞见。贵妃娘娘想扳倒七王爷,便让奴留下了那批毒芹。还让奴绑架皇后娘娘宫中的岁安,让她来御膳房把那盘毒芹呈给皇上。皇上饶命啊!奴也不想,只是贵妃娘娘威逼利诱,奴才不得已答应。”

奚敏慧心中已是慌张不已,她急忙解释道:“你这奴才,休要胡说!本妃连御膳房都没去过,这么就会威逼利诱你,帮本妃办事呢?”

“谁说贵妃娘娘没去过?贵妃娘娘明明去过呀!还是亲口与我说的呢!”

这个声音从大门口传来,大家转身看,只见淳于奕走了进来。

淳于奕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大殿前,他向淳于征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儿臣有事耽搁了,就来迟了。”

宁玄道:“无妨!奕儿,你说贵妃娘娘亲口跟你说过要去御膳房?”

淳于奕笑道:“是啊!娘娘的婢子,橙儿与我说,娘娘做的是西芹牛肉,是百里飘香,让人闻着直流口水的。我贪吃嘛,所以就与娘娘说,父皇生辰那天,我一定要尝尝娘娘的手艺。娘娘就告诉我说,父皇生日那天,娘娘给我私下做十盘,让我尝个够。娘娘可都是忘了吗?”

淳于旭起身,恼羞成怒道:“淳于奕,你给我闭嘴!”

淳于奕轻笑一声,“二皇兄,我只是说了娘娘去过御膳房,又没说别的。二皇兄这么大的反应,莫不是,做贼心虚?”

淳于旭缓解了一下情绪,“我是让你闭嘴,别在这添油加醋。”

就在奚敏慧准备辩解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淳于征,命令道:“来人,将奚敏慧拿下,囚入栖梧宫,终生不得出。其子淳于旭,囚禁陇西,不经传召,终生不得回帝京。”

此话一落,奚敏慧顿时像受了惊吓的鸟,她心里顿时只觉一阵重物砸向自己的心脏,猛地一下痛了起来。

奚敏慧立马连滚带爬的跑到大殿前,下跪求饶道:“皇上,此事与妾身无关,还请皇上明察!”

淳于旭也跟着一块跪在大殿前,“父皇,父皇开恩呐父皇,父皇……”

淳于征没有再理会,只是朝他们摆了摆手,玄宁便扶着淳于征离去,而朝上所有人也跟着散了去……

看着淳于征一走,奚敏慧便知道,她是注意难以翻盘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在回头已是悔不当初!

奚敏慧不明白,究竟是谁害了她?

奚敏慧身子一软,失神的瘫坐在地上。淳于旭走过去,安慰道:“母妃,你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翻盘的。”

奚敏慧流泪道:“能有什么机会?你我都已经……”奚敏慧话还未完,已是泣不成声。

“母妃,还有外公啊!”

奚敏慧苦笑道:“奚氏一族本就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皇上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他又怎会因你外公的三言两语而放过我们呢?”

奚敏慧轻叹一口气,“旭儿,走吧!先扶我回宫吧!”

淳于旭听话的将奚敏慧瘫软的身子扶着走出了宫殿。奚敏慧在宫中的败落仅仅只是个开始,他的败落也注定了奚氏一族的灭亡,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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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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