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吐蕃精锐南下
“若非押衙，今日还看不得一出好戏。”
从凤来楼离开，赵翼定然是先送薛涛回去的。
“校书言重了，在下只不过看不过这厮飞扬跋扈罢了。”
想起那公子脱了衣服，畅游锦江的样子，赵翼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如今可是十月，这江水早就冰凉，那公子下水之前，还央告求饶，被赵翼拒绝。
在他眼中，高淮也好，薛涛也罢，既然是自己朋友，断然是不能被侮辱的。
只不过此番畅游之后，想必他会闭门消停很久了。
“听闻此人的父亲可是华阳县尉，押衙可要小心了，少不得要到使相那里告你一状。”
赵翼双手一摊，“那我坐以待毙好了。”
薛涛被他这一打诨，反倒觉得他甚是有趣。
此刻已近黄昏，阳光西斜，两人走在万里桥上，听着耳边的叫卖声，到像是那老友一般。
“妾身未曾想过，押衙也是读书之人。”薛涛说道，“若非亲眼所见，妾身当以为在使相面前奏对者，当另有他人。”
赵翼面色一紧，尴尬的笑道：“校书此言何意？”
“佛家有轮回转世之说，妾身本不相信，但是押衙与初来成都之时，判若两人，莫非......”
这可把赵翼吓了一跳，心想难道真的被她看出了自己不是当世之人？
若是她将此结论告诉韦皋，恐怕自己就会被当作妖怪杀掉吧。
可是，面对她灼灼的眼神，又该如何作答呢？
就在赵翼不知道如何回答薛涛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这份尴尬。
马上的骑士奔驰甚急，显然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他远远的看见赵翼和薛涛，高兴的呼道：“赵大哥，终于找到你了。”
竟然是高淮！
赵翼长出一口气，赶紧回应道：“高淮，出了何事？”
高淮气喘吁吁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急声说道：“赵大哥，薛娘子，使相正派人寻找你们呢！赶紧速速回府。”
赵翼和薛涛走进书房的时候，刘辟也在屋中。
韦皋也不遮掩，径直说道：“根据细作消息，吐蕃赞普已经下令驻守在灵朔地区的吐蕃精锐驰援维州。”
听到这个消息，三人都不惊讶。
刘辟进而问道：“不知领军之人是谁，所率甲兵多少？”
“领兵者是吐蕃内大相兼东境五道节度兵马都群牧大使论莽热，人数嘛，据说有十万之众。”
刘辟和薛涛倒吸一口凉气。
唐朝和南诏联军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余人，也是掏空了家底，如今吐蕃又派遣了十万之众，却又该如何应付？
“论莽热虽然是吐蕃贵族，但是用兵之能，也颇有建树。他率领的吐蕃精锐转战河陇五州，无往不利。此番南下，不可小觑。”
“的确如此。”韦皋脸色郑重的点点头。
“那我们......”
“召你们前来，就是为了此事。”韦皋说道：“老夫已经决定，不日率兵移驾维州，亲自督战。”
“太初，洪度，日常政务就交由你们来处理了。”
两人旋即领命。
“赵翼，你点齐左厢牙兵，随我出征！”
“是。”
维州城，据说乃是三国时姜维所筑，叫姜维城。
武德年间白苟羌降附唐朝，唐朝在这里置了维州城。
城池三面临江，一面悬崖，地势险要，易受难攻。
据说吐蕃为了得到此城，苦心经营二十多年，从此川蜀之地，再无宁日。
吐蕃人雀跃，称其为无忧城！
可是吐蕃的无忧，就是大唐的心头之患。
韦皋的车驾进了大营，等候多时的唐朝和吐蕃将领纷纷出来迎接。
赵翼扫了一眼诸人，看到凑罗栋也在其中，看来此番南诏出兵，是以他为首。
韦皋和众人寒暄一阵，便进入帅帐，询问其军情奏报。
“想必诸位已经知道，吐蕃已经命令内大相论莽热，率领十万之众南下，驰援维州。不知诸位有何破敌之策？”
将领们都脸色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韦皋。
说起来，若是他们有破敌之策，何必在此商议呢？
“实不相瞒，我等都是苦无破敌良策，才在此等候使相大驾的。”凑罗栋说道。
此番进攻吐蕃，南诏斩获颇丰，若是被击败，恐怕会遭到吐蕃更强烈的报复。
韦皋一路上倒是想了很多，也有了些想法，只是想要问问诸人。
只不过很显然，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的用心。
“启禀使相，末将有一言。”
将领们纷纷转头，看向越众而出的赵翼。
韦皋见是赵翼，想起进攻吐蕃的方案，最早也是他提出来了。感觉他不是胡闹，遂说道：“无妨，但且说来。”
“是。”
赵翼整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末将以为，吐蕃号称十万之众，却有三不足惧。”
“哦，有哪三不足惧？”韦皋问出众人所想。
“其一，论莽热号称十万，却并非全是精锐，其中杂虏之辈更多，相比我久战之军，此一不足惧。”
众人点点头。
“其二，论莽热纵横河陇，靠的是兵甲精良的吐蕃骑兵。蜀地山路崎岖，并不利于骑兵进攻，此二不足惧。”
“第三，吐蕃劳师远来，不习维州地势，而我军转战千里，兵士更是熟知本地地形。以逸待劳，此三不足惧。”
经他一分析，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心想自己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如此一来，只要我军利用地势，早做筹谋，在吐蕃军队行进之处设下埋伏。就不怕不敌这十万吐蕃援军！”
凑罗栋看着赵翼，心想这个小子还有将帅之才，对赵翼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韦皋则是心中默默许之，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
“既然如此，你可有具体的策略。”
“这个...就不用小子班门弄斧了吧。”赵翼挠挠头，“想必使相自有安排。”
帅帐中的诸人笑出了声音，赞叹赵翼知道进退。
韦皋指着赵翼，也被他这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罢了，你能想到这一层，已然是不错了，不枉老夫对你的栽培。”说罢，他下令即日起营寨闭门不出，等候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