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贵花难养需谨慎

第164章 贵花难养需谨慎

右丞相的私生子居然是嫡子!而那个传闻中被强迫的女子,居然变成了丞相的正妻!

这可真是石破天惊,惊天逆转。

建康城很是津津乐道了一段时间。

俊美专情的右丞相成了所有闺阁女子渴慕的如意郎君。

挺着四个月孕肚的红玉在听了刘婆子讲的这桩趣闻后,心思又有点飘忽起来。

刘婆子在廊下坐着给红玉捶腿。一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盘切成小块的鲜桃。红玉拿小签子一块块插着吃。

这季节的桃子稀罕,都是温房里长出来的。红玉怀着身子,胃口不好,突然有点想吃桃子,专门吩咐人去乌衣巷要来的。要是往日,红玉打死也不敢做这事,但现在她仗着肚子,一些小事都想拿捏拿捏——好像要跟自己证明什么似的。王良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跟她计较,红玉就越发得意。

刘婆子一边捶,一边闲言:“先前咱们都说那右丞相名声要毁了,谁知道出来这事,反倒名声大涨了,建康城里的妇人都赞他是梦中良婿。”

红玉撇撇嘴,“一点点小名声而已。”

“名声这种东西不论大小,一点小事被人议论得多了,就会变成大事;天大的事,揭过不提,那也就不算事了。夫人,这些名人呀,最是看重名声。”刘婆子三角眼里闪着精光,瞄了红玉一眼说:“依老妪看,这私生子能变成嫡子,就是因为右丞相顾惜自己的名声。”

红玉眸光微动,“妪这是什么意思?”

刘婆子“啧”了一声,“我瞧着,原本传言右丞相强辱了良家女,有了私生子不想认才是真事。这会儿因为名声不好了,才说是嫡子。连带着那女子也变成了嫡妻,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儿,撞了大运。”

红玉心头猛一动,把嘴里的桃子咽了下去,坐直身说:“这……妪,你觉得这可能吗?”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刘婆子又给红玉添上热浆,“他们入朝为官的,谁不爱好名声。”

红玉坐着没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私生子变嫡子,无名份变正妻,这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啊。

红玉扶了扶自己的肚子。

若是自己肚子里这个,也变成嫡子……

刚想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来王良上次的警告。猛地打了个颤儿,有点不敢再想。

刘婆子在一旁,看她这样子,温声说:“夫人,可是在这外头坐得有点凉?咱们进去吧。肚子里头的金贵,郎君着紧得很,可不能大意。”

说着就扶了神思恍惚的红玉回屋去了。

扒在屋顶听了半天的芊连满意地点点头,从屋顶跃了下去。

这刘婆子果然可用,教给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看起来红玉已经动心了,只要再来一把火……

王良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后宅里马上就要起火了。他自己现在就火大的很!

苻琳和他那批人已经失踪三天了,王良派了不少人出去,都没寻到蛛丝马迹。这些人多半已经被桓伊给灭口了。他的计划全都废了。

桓伊这时候当众认下云低母子,看来是早就算好的。

先前任由流言四起,他不是不能破局,是在按捺。要把自己的后招一并找出来给破了。王良咬了咬牙,恨自己太大意了。

可这一百三十五人分散藏在五城,桓伊居然也能无声无息地给弄走,他手里到底攥着什么东西,能有这等力量?

王良负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和桓伊斗了这么多年,王良始终没看清过这个人。不论怎么去设计他,他总能游刃有余地破解。除了舒城那次计划外地偷袭,王良甚至没在他身上感受到过慌张窘迫。就好像,他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良阴沉着脸,喊了卓清进来。

卓清垂头丧气地进了屋,这几日他没少挨骂。琅琊王氏为了培养暗卫花了多少钱进去,结果一百多个人在暗卫眼皮子底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出来。卓清自己也觉得没脸。

“做那副样子干什么!”王良呵斥道:“堂堂琅琊王氏侍卫首领,遇事就会低着头认错,这位置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卓清一凛,忙站直了身,“郎君,这次是属下失职,属下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王良眯了眯眼,“再有下次,你提头来见吧。”

他这句话说得轻飘飘,好像只是一句叮嘱。但卓清明白,王良是认真的。当下肃了脸道:“郎君,决不会再有下次。”

王良这才稍敛了怒气,问:“悦容找到了吗?”

“找到了,”卓清顿了下,又说:“可桓女郎不愿意跟咱们的人回来,说是要去住南康长公主府。”

大将军桓温嫡次女桓悦容,也是王良现在的未婚妻子。她母亲是桓温的正妻——南康长公主。长公主很宠爱她的两个女儿,因此桓氏两位嫡女都性情骄纵,次女桓悦容比之长姐更甚。

当年桓氏长女与先帝议亲,曾经来过建康,说是要来看看适应不适应水土。桓悦容和王良定亲后,也要求来建康。南康长公主觉得现在不太平,没允。桓悦容就自己带了几个人偷跑了出来。大将军桓温亲自来信,让王良寻人。王良本意是寻了人就安排到乌衣巷住几天,等她玩儿够了再把她送回荆州。但桓悦容不是随便依顺的人,她不答应也在意料之中。

南康长公主府在北城区,是成帝在位时赐给长公主的居所。长公主同大将军长居荆州,极少回建康,南康长公主府也就闲置了。现在桓悦容想去住,少不得要安排一番。

王良吩咐了卓清派几十个暗卫过去负责安全,又唤来管事安排人去洒扫伺候。

等人都下去了,王良才捏着眉心坐在了窗下的胡床上。

桓氏女嚣张跋扈,不是做贤妻良母的人,早先王邵就这样说过。王良当然知道桓氏女不贤惠,他求娶只为和大将军互相借势罢了。但是今日他本就心烦意乱,再添上桓悦容这一桩,越发觉得焦躁。

王良阖目坐了一会儿,听着窗外的鸟虫鸣叫,捋着思绪。

对付桓伊不着急,现在自己刚刚当上王氏族长,族中一些老朽还异议蜂起,若想坐稳,必须尽快拿出本事来。单依靠王邵的支持,很难在族里真正得到拥戴——况且,王邵的支持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也难说。

春日里的和风从打开得窗户徐徐吹进来,窗外廊下摆了一溜兰花,其中有两盆已经开了几朵颤巍巍的小花朵。兴许是因为闭着眼使人的嗅觉变得更灵敏,兴许是因为这些兰花皆非凡品。仅是这么几朵花,就有沁人心脾的香气。

王良睁开眼看着那些兰花定了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起身从屋内走出,随手拣出一盆已经开了花的,托在手上朝院子外走去。

行了片刻,已经到了目的地。

王良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院落。明明一切如故,不知为何总觉得透出几丝荒凉。

王良走到屋内时,才发觉是为什么。人少了,以前这里总是人来人往,来听差办事的除开,仅是院子里伺候的就近百人。现在一路走进来,却只寥寥几个婢子在忙碌。

屋里王邵正在写字,临窗案台上铺了笔墨纸砚,他只穿中衣,写得投入。

王良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喊:“叔父。”

王邵扭头瞧见他,点了点头,指着一边的茶案说,“坐,马上就写完了。”

王良往前几步,把手上托着的兰花放到王邵正写字的桌案一角。兰花雅致,配着这一案墨香十分养眼。

王邵瞟了一眼那盆花,又接着把手上的字写完,净了手,才道:“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

王良指指那盆兰花,道:“这兰花本来是叔父让人培在暖棚里的,近几日开了花,下人们不长眼都搬到我屋里去了。我特意来给叔父送一盆。”

王邵爱兰,每年都要从各地搜罗名贵兰花养。冬日时就培在暖棚里,到天暖了搬回自己屋里赏玩。

今年这批花搬出来时,接手的管事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把花都搬到了王良的院子里。

王邵爱怜地轻抚了下花瓣,道:“你有心了。兰花娇贵,记得叫人细心打理。”

王良低垂着眼,不辨神色,“要不还是叫人给叔父搬来吧?”

王邵顿了一下,摆摆手说:“不必了,在你那养着吧。”

王良眉眼抬了抬,恭谨应是。

又客气几句,王良说手里还事务,就准备退了。

王邵已经坐到了茶案后,突然想起一事,“鹤行,九郎给我来信了,说他不日即归。”喜欢谢氏云低请大家收藏:()谢氏云低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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