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6早就去世了
没几月,我便怀孕了,他更疼紧了我,脚都不让我沾地,饭喂到嘴边,头发也有他替我梳。
刚开始还好,可肚子日渐大了,总躺着也不是回事,总觉着胸口闷,想出去透透气。
那日,我趁他不在,偷偷跑出去弯,想着这也是秋日了,再不瞧一眼花花草草,恐怕就要谢了。
于是我慢悠悠往花园走,却听见假山后边有衣料摩擦的细细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屏住呼吸去听,竟听见有男女在这里偷情。
他们呼吸慌乱的很,那男子还低低呢哺道:“本太子想你想的紧啊!”
什么?!太子?!我多想我听错了,可这普天之下也没人敢自称太子了,确确是他了罢!我捂住嘴,听着熟悉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只觉着肮胜的很,甚至恶心。
我胃里不断翻滚,我强忍着喉头苦涩的味道,白着一张脸走了,回到我院内,我终于忍不住了,扶着墙头,口中的苦味便宣泄而出。
待我吐尽了,擦了擦嘴,重新躺回床上,他叫我信他,我便信了他,但信的依旧是谎言。
自那日后,我仿若眼前一片黑白,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太医把脉说是我心中结郁,怀了孕的女人都容易这样。
大家也不疑有他,待我如初。
只有我知晓,我心里的万丈光芒被他一次次谎言折断,又因他的背叛坠入无边深渊。
毫无滋味的日子终于熬到快临盆了,产婆告诉我多走走,这样怀孕时便少了很多痛。
我的脚一踏出院子,便想起那日他在假山后偷情的声音,每走一步,他的喘息声就在我的脑中重复一次。
直至我不知不觉走到他的书房。我听到里面有人谈话,可他刚和我皇上召他,那他现下不应在皇上那边吗莫不是谁进了他的书房?
我好奇的很,便贴上去听。那里面竟是他的声音,他又骗了我,他并未去找皇上。
他说:“他已死多年,即便皇上察觉出异样,也不会行动了。”
“大人何以见得?”
“皇上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顶了他的位置又如何?皇上若将我置之死地,他还能继位给谁呢?”
“大人高明,大人高明!”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糊涂了?里面的人不是沈归野?那沈归野在哪?里面的人说沈归野已死多年,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呆在我身边的都不是沈归野!!
那沈归野到底是何时死的?
沈归野居然死了,我以为他一直在我身边,可他居然死了,不会的不会的…
我宁愿沈归野骗我一辈子,我也不愿相信他竟死了。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大人,据说当年有人看见你…”
“是谁?”
“是如今太子妃院中的晓兰…我没再听他们接着说什么,赶紧回去寻晓兰,想听到沈归野真正的消息。
我寻到晓兰时,她还安好,我问晓兰:“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晓兰一怔:“太子妃在说什么?晓兰听不懂。”
“如今他知道你当年看见了全部,再过不久他便要来了,你也不想真相永远被埋在土里吧。
“我知道凭我也救不了晓兰,唯有这个秘密确保有人知道,有朝一日,才有机会将他揭穿,我不能让归野不明不白被人替代。
“当年我是太子爷的贴身丫鬓,当时他只是柳花楼的新小厮,太子爷第一次去柳花楼他便发现自己和太子爷九成相似,太子爷也发现了,还觉得新奇,后来第二次太子爷去,他便装可怜说冷,太子爷将自己的外袍借给他,瞧着后门近,便从后门离开了,他穿着太子爷的衣服到处装太子爷,后来越来越不满足,才过了两日,趁太子爷出宫,便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将酒醉的太子爷....杀了,因为太像了,起初奴婢也没怀疑,但我是贴身丫鬟,他装的再像,自然看出二人习性不大一样。”
晓兰听闻那人已知她是证人,便觉自己时日无多,语速急促的紧。
也就是说,平常的在某日和沈归野一起听太傅讲四书五经后,沈归野就再也没能再见过我。
也就是说,在我将他写的字条踩在脚下时,那便是我们一生最后一次触及情爱了。
也就是说,再往后的每一个也就是说,再往后的每一个我隐忍背叛的日子里,都没有了他。
他,竟真的死了....
我恍恍惚惚给了晓兰一锭银子,能不能走出去,便看她的造化了。
晓兰拿了钱飞奔出去。我故作镇定站起来,回院里的路上,忽觉腹部收缩,痛的紧,要生了...
我腿部酸痛,渐渐失去力气,倒在地上,孩子不断的往出挤,可晓兰的房间附近什么人都没有。
想来那小厮也是怕贴身婢女认出他,当了皇子便早早把晓兰调到这荒无人烟的住所。肚子里越来越难受,我只能用力,再用力,希望孩子快点出来,可孩子怎么也出不来,我也开始渐渐窒息,汗打湿了我的衣衫和碎发,我慢慢感受不到孩子的动静了,我的力气也渐渐被抽走,可孩子还在腹中。
我能感受到心越跳越慢,我的唇很干,血液也冷了,眼前的荒景愈来愈模糊。
我最终和这个刚知晓的秘密一同埋在了土里,在我临闭上眼的时候,一只枯黄的落叶飘到我的眼上,好像沈归野的字条,又好像成了一枚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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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皆以为我是普通人。
我在竹林处寻了个酒家,听着背后的人议论:“这武林大会怕是要推迟了。”
这哪行,我急了,我苦练多年,便是等着这一天呢,于是转头问:“为何要推迟?”
那些人不认生,靠在我耳边说:“公子,你是不知啊,这贤王朝便要覆灭了。”
我皱着眉:“不对啊,我觉着这贤王朝好生太平啊。”
那人觉着我消息不灵通,一脸的嫌弃,啧啧两声:“江湖有一神秘女子组织,势力已遍布天下了,昨日正式向朝廷宣战呢。”
坐我旁边那人还以为是何事,一听这个,摆摆手:“害,我以为什么呢!女子能掀起什么波澜?危言耸听!”
瞧不起女子?我顺手抢起桌上的竹叶,轻飘飘飞了过去,他手中的汤碗便碎作几瓣,汤洒了一身,他见是我的手笔,指着我的鼻尖嚷嚷:“你是哪家公子,这么嚣张?!你不知本大爷的名讳吗!”
我挑挑眉,嗤笑一声:“不知啊~是哪家看门的?”
“不对啊,你这声音…”
他一听,眯了眯眼:“你是女子?!”
“那又如何?”
我实在不明这天下人怎得对女子偏见如此大?他刚欲说什么,一只满是泥土的手扒在木桌边,给他吓得一激灵,我哈哈大笑:“差点给你吓破了胆子,还瞧不上女子,哈哈哈哈...”
他被戳中痛处,冲上前来轮着铁拳要揍我,那泥手一下便包住那铁拳,从桌下钻出一人来,那人浑身上下沾满了湿土,看不出模样:“要动手?”
我实则不怕那铁拳,但却在一旁看戏,还喝了口酒:“怎得还不打?”
这条路是通往武林大会的,来往多是参与大会的高手,我巴不得他们斗来斗去,一则是看看他们实力几何,二则是万一打出个内伤,我便少了个对手。
那泥人看了我一眼,和大汉说:“若在武林大会上与你相见,我不会留情。”
然后他松开那大汉的铁拳,瞧着我:“姑娘也是去武林大会的?”
我点点头,他说:“可否带个路?我刚刚走错路,掉泥坑里了。”
“可以倒是可以。”
我此时心里净掂量着如何能赢得武林大会:“不过有条件的哦。”
他警惕的很:“是什么?”
“等会再说。你先跟我走,我保证我不会放出什么让你自断双脚之类的影响大会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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