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7不如来给娃娃取个名字
我将碗中的酒一口饮尽。
我叼着一只野草百无聊赖的背对着河生火,催促他道:“洗完没有?”
他声音很好听,不像是常年练武的粗犷之人:“把我包裹里的新衣裳拿来。”
我听辨着他的声音方向,将他的包裹拎起来往后一抛,包裹便挂在了他脖子上。
我听见他从水中出来穿衣裳的声音,他还说:“身手不错。”
直至他坐到我身边来烤火,我才看清他的真容,玉面公子,这四字来形容他恰好。
他理了理衣领,看向我:“如何称呼姑娘?”
“燕去桐。”我将来的路上抓住的野兔放在火上烤:“你呢?
“柯行。”他简简单单说了两字,继而又问:“姑娘也去参加武林大会?”
我以为他是瞧不起女子,皱起了眉头:“怎么?女子不能会武?”
“燕姑娘既然不喜他人尊崇男子,又为何男扮女装?”他将包裹里的水拿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掏出一小袋盐巴洒在野兔上:“我本无意侮辱女子,是燕姑娘想多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身上的男人装扮:“虽说我是不喜尊崇男子,然则这天下间就是这般态度,仅凭我一人之力,非但无法扭转乾坤,还容易受到非议,不如顺应了大多数人。”
那男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尊崇男子对女子而言就如此难以忍受?”
我将兔子翻了个面,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又撒上一层盐巴,我看着免皮在火焰上沙沙作响:“男子在能力上,确确某些方面比女子强,这是无法逆转的,但正因如此,才应尊重女性。”
他未明了我的本意:“为何?”
“墙上有一扇紙窗,一个高子一个矮子皆要看窗外的光景,高子踮脚便看得到了,因此他无需椅子,可矮子则需椅子才能看到,因此你便要给他一把椅子。你不可因高子能看到光景,便再给他一把椅子罢。”
我垂眸,将自己藏在心底多年里的不公倾诉出来:“自然也不必追求平衡而都给他们一把椅子,因了平衡与平等并不同,最终让二人一同看到窗外的光景才是平等。”
“想法甚是新奇。“他将盐巴收起:“可未必有理。”
我本以为他会理解,可他毕竟是男子,便不再同他说了,转移话题:“你是哪个山庄的?”
“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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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谨慎:“对了,你说的条件?”
“啊,咋俩比试一番,但不可伤及对方,我便是想探探底儿。”
我将手中的兔子架在火把上,拍了拍手。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玉扇,我眯了眯眼,这扇是打不开的,因了这实则是一把刀。
他并未出手,只打量着我:“你的武器呢?”我甚至并未起身,摆了摆手:“世间万物,皆可成刃。”
他玉扇一甩,手中现出那把刀来,不错,这招式好生潇洒,我依旧不动:“你这武功师从何人?”
“我叔父。“他见我纹丝不动,直接出招。我须得认了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对他而言,我便是那人外之人,他甚至没看见我的招式,我变腰提步,双指便抵在他喉间:“如此看来,你叔父也蛮厉害。”
他微勾唇角,甩腕翻身,墨袍轻甩,避过我的遥近:“那是自然,我叔父可一人敌百人。”
“你叔父何许人也?“我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一号人。
他噤声,不再答我,我提腿踩在竹节上,取了一叶翠竹,点脚轻点地面,地面飞了一圈竹叶,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然后将竹叶飞到他胸前。
他刀柄如扇柄,转身一扇,刀穗轻飞,我只割了他的衣神罢了。
我轻笑一声,有趣,换作别人,是躲不过的,于是我从空中转身,折了一节竹握在手中,而后立在余下的竹节上:“来日可否让我领教领教你叔父的本领?”
他停了收下的动作,眸色闪了闪:“不可。”
我拿着竹节冲了上去:“小气。”
他不再言语,刀刃直直壁开那竹节,正合我意,我侧身,那锋利的切面刚刚好贴上他脖颈,我收了力度:“如何?”
他未曾想我如此厉害、只好变身捡起用在地上的刀鞘,合上小刀,又是一把玉扇:“姑娘好生厉害,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指日可待。”
我扔掉竹节:“不如你教我刀法?我还不会刀喇。”
他望着那玉扇:“姑娘不学刀法,也是厉害的。还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知道汴州吗?”
我把正好烧好的兔子取下来:“虚无庄,我家。”
“是庄主女儿?“他又拔开小刀,将红彤彤的兔子肉剥开。
我翻了个白眼:“庄主哪来的女儿?”他把第一口肉让给我:“那你是,庄主的夫人?”
我狠狠咬了一口肉:“我就是庄主!”原本虚无庄是个钱庄,而后被我那峨眉派传人的母亲重金收购了,母亲潜心钻研武功,最终创了虚无派,将虚无庄传给了我。
“可那虚无庄不是姓万吗?”他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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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耐心解释:“我们不只是武庄,姓万的是旁支,管着虚无庄的一切经济,我们是主干,管着藏在地下的虚无派。因此少有人知晓虚无庄姓燕,大多数人以为姓万。”
他深吸了一口气:“虚无庄果真不止经营钱庄和布庄那么简单。”
辗转几夜,我和柯行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喝酒,时而还比划两招,终是到了武林大会,我对柯行说:“你我便在这散了吧,再见便是对手了。”
柯行看了看手中的玉扇:“燕姑娘稍等。”
我站定脚步,看着他从扇下解开刀穗,塞到我手上:“这个送你。”
“为何?“我将刀穗揣入兜中。他掂了掂包袱:“多谢姑娘告诉我这么多。”莫名其妙,我摸了摸怀中的刀穗,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暖意,微微勾了勾唇角,跟着武林大会掌持人的手下,走到一处隐蔽的小木屋,那手下说:“燕姑娘好久不来了,还记得这儿如何进入吗?”
这是怕有歹人冒充我,我没有推门而入,反而蹲在地下敲了三下,那门轰然开了,正常推门进的和此法进的,可不是一个屋子。
然则还没完,我走到灶台旁,拿起勺子在灶台上敲了五下,那灶台“轰隆隆“塌了下去,我顺着很长很长的台阶下去,台阶旁的火把一盏盏点燃,直至眼前出现一间名贵的屋子,我笑了一下,端坐在书桌旁,拿起砚台磨墨,然后在书桌一角写下燕去桐三字,在卧榻旁的柜子猛然弹开,我们钻了进去,才真真到了该来的地方。
我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可还安好?”那女人喝着乌鸡汤,一手还摇着床边的檀木小摇床:“孩子今日刚好满月,你许久没来,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呀?”
我在怀里掏了掏,忽而摸到刀穗,垂眸浅笑,接着掏出一封信,放在檀木小摇床上,望着那宝宝:“待一切结束,带着这封信到我京都的布庄,管家会带你领把刀,那佩刀可削发丝,可斩更袖,是天下最好的刀,我便贈与这娃娃了。”
那女人一笑:“燕庄主就是大方,我这孩子,现下还在纠结取甚名字,不如再来份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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