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救便是害。”秦渊轻淡的说，似乎对那女子经受的折磨无动于衷。
“也比你利用完无辜的柔弱女子，转身就丢的要强！”姬乐不耐的反驳，他最恨利用无辜女子的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连对自己情思仰慕的女子都能痛下杀手，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
“达到目的，只问结果，不问因由。”秦渊冷淡的揉了揉额头，这种趋炎附势、曲意逢迎的女子数不胜数，她既无真心又怎能得他怜悯。今日她能为了无法碰触的权势地位出卖旧主，明日也能为了同样的利益出卖他。他轻叹嘲讽道：“呵，鬼面应该谢我才是。”
“得了便宜还卖乖！”姬乐不屑一顾，如果不是那女子听信了秦渊的鬼话，认为自己能在秦国为妃为后风光无限，又怎么会背叛鬼面，迷晕了他手下的士兵，让秦渊烧了马棚，摆脱监视得以逃脱。
“没成想，你这扈从还是怜香惜玉之人！”秦渊轻嗤，并不愿在与姬乐争执。
滕长青素手烹汤，洗净茶杯，抬眼看向怒视秦渊的姬乐，语气冷淡，“小姬，你可知鬼面因何杖毙那女子吗？”
姬乐一怔，难道不是因为她背叛鬼面纵容秦渊逃离吗？
“她杀了鬼面四名亲信。”滕长青幽幽一语，“为了权势，她倒是决绝。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佩服，空口套白狼，秦太子的魅力实在令人佩服！”即便知道是那女子自寻死路，姬乐仍是感觉不太舒服的反讥了一句，随后扭头专注的赶起了马车。
“小姬处世未深，不曾杀生。是以心思较软，秦太子见谅！”许是可怜秦渊命不久矣，滕长青目光一侧，缓缓解释。
秦渊睁开眼，凤眸因劳累而略显迷离无害，随后眸光柔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不得不说此刻他感到一丝的受宠若惊，滕长青为人比他想象的要清傲深远，而他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这番情势只得依靠他们主仆几人，自是不会闹得不痛快，不过是个扈从罢了，跟他计较凭白损了身份。
马车看似单薄，却没有漏风寒凉的地方，两侧坐榻包裹了软垫，中间的矮几上摆着热腾腾的小泥炉，炉上煨着茶水，淡淡花香四溢，令人心情愉悦。
秦渊揉揉酸胀的眉宇，连续夜不安寐，让他的身体更是乏力困顿，可他少眠已久，实在已经惯于夜间枯坐。他抬首想要斟茶润口，谁知却看到对面的少年睡的香甜。
此时天高暮远，已近东曦既驾，风吹过，可见幽暗微橘的云层变幻莫测。秦渊暗暗观望着少年，她的面容在晨曦斜射下时而清晰，时而梦幻，恍似一幅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水墨画卷，那清丽惑人的五官极为精致，难以描述。
光凭着这般相貌便足以让大多数闺阁少女与豆蔻佳人夜夜梦思、神魂颠倒。
可惜她看似亲和温柔，实则性子清傲，惯于拒人千里，也不知是何等佳人才女才能夺得她的青睐。思及此，他目光微闪，实在想不出如此清冷的滕长青和一个女子恩爱缠绵的场景，微微一笑，穿过车窗望向白蔼晨光，听着她平顺的呼吸声竟然渐渐的睡去。
他们这边赏着大漠风光，一路清闲。
那方鬼面却是气急败坏，在找寻不到秦渊的身影后，直奔姬家小馆。可是一行兵马持着烛火，在原本的巷子口绕了几圈居然不见那座小馆的踪迹。
不仅领兵脸色煞白，连鬼面也是不敢置信，他凝重的看向小馆的方向，那里在月色的照射下明晃晃的空无一物，似乎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一场荒唐梦。
鬼面脚步沉沉的走到应是小馆后院的位置，青白的唇角僵硬的勾起，丑陋的面目欲裂，语气狰狞，“好，很好，玄术士，一名玄术士竟是在小小的城池一待便是三年。本将何德何能！不愧是人才济济的南楚，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南楚四君子之一。滕长青，本将便看那秦国太子会如何重用你！”
夜空之下，他背手而立的身姿魁梧雄伟，犹如耸立的高山又如猛虎下山。偏偏他竟是没有一丝怒火，冷静自持，只有熊熊斗志深藏于心，静等着猎物打盹时，一击必中。
“将军，不好了，那女奴被人救走了。”不稍片刻，一个小兵急匆匆的前来禀告。
“去东南北三个城门，哪里有异动及时禀报。”鬼面大步一迈，上马直奔西城门驶去。如果滕长青是玄术士，那么紧锁的城门与她形如虚设，即便是他下令严守城门也是为时已晚。倒不如看哪个方向有异样，辨认出他们逃向何处来的准确。
一夜奔忙，四个城门竟是毫无违和的地方，所有守城兵士全都精神奕奕，并未见到一人出城。
鬼面的几个谋士一致认定滕长青三人并未出城，举例无数，建议搜索百姓住所，闭城不出，并紧盯那被人劫走的女奴，顺藤摸瓜定能将秦太子和他深藏的暗点一网打尽。
“哪里有什么暗点，若是有的话，秦渊又何必被本将堵在村中，落魄的快死去。”鬼面嘲讽一言，喝退了那几个自以为是的谋士，下令道：“今夜守城的小将是谁，让他们亲自向我禀告。”
他不信一丝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唤来四个小将，挨个询问，直到北门守城的小将在汇报夜间的琐事时，目光有一瞬的迷茫，若非鬼面敏锐必然会错失。
“你是说在子时左右有一瞬忘事的情况？”鬼面腾的坐直，鹰眸紧锁小将的表情。他倒不会认为麾下将领刻意放任秦渊逃离，只是事出突然，必不能放过任何痕迹。
“是，因为不过几息的事情，标下并未重视。”小将深知事关重大，心惊胆颤却不敢隐瞒。
现在最重要的是秦渊的动向，鬼面直接令小将随他去了北门，在仔细察看一通后，那小将竟机敏的在外城门处找到了一行细微不可察的小字，赶忙禀告了鬼面。
鬼面匆匆而去，笔直的身姿站在城墙外比厚重的高墙还要挺拔。他目光灼灼的瞪着那行字，忽地，高声大笑，“滕长青，你竟是算计到了本将的头上。本将便看你如何谋划！”他仰天笑完，领兵立刻出发，去追踪那嚣张逃亡还不忘大张旗鼓留言的三个人。
剩下的守城士兵待将军消失了身影，方才一个个趴在墙外，看向那行行云流水的字迹。
‘如约：大漠长沙，无踪。月落西山，无影。追踪百里，若见，心悦臣服。否？’
士兵面面相觑，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