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沉默的都城
“明白了！”李岩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年轻人很骄傲呀！不过我这枪法无论是运力技巧还是气息配合都已经达到了此道的巅峰，简直是技近乎艺的地步，你既然不知天高地厚，我正好借此来提升一下我老师的威严！
老陈心里评价，表面不动声色的道：“嗯，不错，那你来一遍！”
说着，长枪被他运力推向李岩，这又是一种考较，这种考较不在于修为，而在与对力道的感知和化解。如果李岩接不好，不是枪头就是者枪尾，必然因为枪中的力量不均衡而弹到李岩身上，不疼，但是会很尴尬，这是破琅枪中一种枪法的零散技巧。
李岩此时还不知道老陈的小心思，他的易幻空间中的小李岩还在重复着挥枪、完善，就在这时，老陈的推出的枪到了他的眼前，他的易幻空间突然加速，停顿在破琅枪的前期格挡。李岩近乎本能的抓住长枪中段往上二尺的位置，骤然随着枪势旋转，枪势瞬起，一道锋锐而凛冽的气势从枪尖迸射。
李岩并没有做起始式，而是直接进入了枪法招式的中段，挥舞了起来。
旁边目睹这一切的老陈脸色微变，双拳不由握紧。李岩并不是记住了后面而忘记了前面的招式，他的接枪和挥枪中间没有丝毫瑕疵，浑然天成，恰恰是枪法之道有成的标志。而且这枪法遇强则强，其根本原因就是接力施力，枪法前期就是借力的技巧，中期是以弱力御重枪的技巧，枪势会越积越强，越来越刚猛，最后由阳转阴，防不胜防。无论是对单敌还是对琅岐族的重骑，都是绝强的，这枪法的名字叫做破琅枪岂是说说而已？
呼呼风声，老陈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朝着李岩冲杀而去，却被李岩一枪刺入，接着或挑或很少或竖批或顺势直刺，荡平了一波又一波攻击。同时老陈又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种感觉他练枪时也常常有，因为这枪本来就是杀敌的枪法，没有敌人它的威力就永远爆发不出来，而正是这种意犹未尽，却正说明了李岩已经摸到了其中的一些精髓。
噗，一枪刺出，院里的老树树身多了个通透的枪洞，枪势散尽，李岩转身收枪，轻吐一口浊气。
老陈已经收敛了情绪和表情，对李岩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指点不出什么，有些尴尬，好在他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轻咳了一生道：“为什么刺的是树而不是石头？”
“当时我的眼前只有这棵树！”李岩道。
“但是这棵树不是敌人，石头才是！你杀了树没了枪势，还怎么面对石头？”
李岩愕然，你之前也没说什么是敌人啊？而且，你说的树、石头跟敌人有什么关系？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不明白？”老陈皱了皱了眉，神情上似乎对李岩的愚钝有些不满。
“有一点儿！”李岩老老实实道。
老陈神色突然舒缓，却叹了口气：“唉！你毕竟年龄还小，思想比较狭隘，你可知战斗的胜负除了取决于修为、技巧和战斗智慧之外，也取决于一些战斗之外的东西？”
不等李岩开口，老陈紧接着道：“战斗之前的情报，涉及到时间、地点、周围环境的针对性谋划，甚至请来外援，都是你取胜的一部分。战斗和打仗一样，兵书有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就是如此。所以要动脑子！”
李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对啊，我之前敲人闷棍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比我厉害，可是都被我给打劫了，就是因为我善于利用周围的环境，不然虎虎地冲上，即便我隐匿气息的能力再强，也得跪！
“可是，这和石头和树有什么关系？”
老陈轻咳一声道：“这就是战斗的第二个层面了！首先你要明白，我们为什么而战？”
“发家致富！”李岩毫不犹豫开口。
“嗯？”老陈一愣，这是什么道理？
紧接着他就恍然，暗暗点头，不错，越是善战就越是有更多的机会，越是受到重视，越是能够赚到钱。发家致富，看来他家里不止他一个人，这还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孩子。
“发家致富也可以！所以，我们都是有目的的战斗，知道了目的，我们就知道哪些战斗可以开，哪些战斗没必要开，哪些人可以揍，哪些人可以不揍。这样我们就不会疲于战斗，而且每战必能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我明白了！”李岩兴奋的点了点头。
这就好比打劫，不能过于频繁，也不能过于规律，不然容易被人抓住，也不能打劫实力强的，不然直接团灭。
老陈不知道李岩心中所想，不然非得在李岩胸前捅个窟窿不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修炼时要选择难的对象，目的是提高自己的综合实力；对敌时应该选择弱小的，这样风险更小，是不是这样，陈老师？”
老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实则他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不能胡乱说瞎话，幸亏我脑子灵活，不然还真圆不回来！
同时，李岩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尽早突破淬体境境界，这时他也坚定下来，一定要达到那种修炼到极致的感觉再突破。我要选最难的！
这一天上午，老陈练了一遍枪，李岩练了一遍枪，然后老陈瞎掰扯几句，意外挽回了一些老师的尊严，不过他也遗憾地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交的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老陈的名声要怎么办？大家都会取笑我说：老陈没本事，几十年的本事被一个小孩子一上午没过就学会了。
“小岩啊！你的枪法天赋还是不错的，正好我今天兴致来了，再教你几套简单的行军布阵的一些阵法，你要不要学？”老陈笑眯眯道。
李岩立即就想到了老陈他们在落星林里的战斗情景，当时如果不是那个沈家表少爷技高一筹，老陈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这如果用到黄土坡寨那群人身上，我们岂不是能以弱打强，再扩充一下地盘？
想到这里，李岩连连点头：“我想，想！”
老陈闻言想屋子里走去，他之前是真的没想到李岩学习能力这么强，所以是真没有准备其他的。走了两步他突然顿住脚，看着李岩问道：“你之前真的没人教你修行？那你的枪法是怎样打基础的？”
“我们那里经常有比武，我没事就去看，然后回来模仿学着，慢慢的就会了！”李岩道。
真特么气人！老陈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多嘴一问。不过这小子天赋是真强。他倒是没有怀疑李岩的说法，他沉浸枪道几十年，自然能够看出李岩的枪法虽然不错，但那架势还是有些野路子的味道。刚才他也就心里不甘心，这下听了李岩的话，他彻底没脾气了。
没过多久，老陈就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然后珍而重之的交给李岩道：“这是《兵阵要略》，你先看看，我一会儿给你讲解！”
李岩连忙接过，迫不及待的翻了起来。
老陈见他这么好学，书一拿到手就全神贯注地翻看，他欣慰一笑，回屋打算去热一壶水，沏个茶，之后他少不得要费一番口舌！
可是他刚进屋把水壶盛好水放在火上，李岩就走了进来恭敬地把书交在了他手里。
老陈一愣，道：“怎么了？太难了想放弃？这可不行，我们修行之人就应该有足够的迎难而上的勇气！”
“不，我已经基本会了！”李岩开口道。
此时，易幻空间中，老陈当初几人的身影正在不停变幻，小李岩也参与了其中，书中知识和此时的情景一相对比，他立即就明白了许多。再加上易幻空间本身就擅长推演，而这本《兵阵要略》又很基础，李岩很自信他能够很快掌握，所以也就没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不可能，我不信！老陈心中狂吼，但是他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道：“那我可要好好考较考较你了！”
半个时辰之后，老陈满脸疲惫地微笑地道：“不错，你掌握的确实很不错了！”
实际上是，他的脑子有些宕机，已经想不出别的话了。这半个时辰里，老陈先是简单考较李岩几下，很快就被激起了他的好胜心，紧接着他就把他至今还没整明白的问了出来，想着给李岩制造一些困难，挽回一下面子。现在他满心冰凉，脸上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他只觉得自己这半辈子活在狗身上了，恨不得杀了李岩好让自己重新回到生活的正轨。
“老师真厉害，经过你的考较，我对这《阵法要略》又有了更深的了解！”李岩欣喜道。
我呸！天才都该死！已经彻底没了老师尊严的老陈暗暗啐了一口唾沫。但是他脸上的微笑却一层不变：“你，不错！”
中午还没有过去，老陈看着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执弟子礼的李岩心里烦的很，他也实在没什么好东西能拿的出手了。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道：“你走吧！赶紧走吧！”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李岩很是意外。
老陈怎么知道我着急离开，可是我为了掩饰我的目的，表现得很平静、很好学啊！
老陈今天被刺激的有些失态，对于李岩的话有些意外，但是依旧不影响他的渐渐开始烦闷的情绪，不过身为老师，即便失态也不能表现出来，要表现出来也要有合理的原因，否则就是小心眼儿！
所以他顺着李岩的话大声吼道：“还不明显吗？你都写脸上了！”
李岩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说实话，他还真被老陈给吓到了，小声问道：“我……脸上写了什么？”
老陈都被李岩给气笑了，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了，说自己没看出来什么也太丢人了，所以他模棱两可地道：“写了你想去哪儿！”
“没写我想去干什么？”李岩问道。
“这不废话吗？你来给我表现个要干什么的脸色让我看看！”老陈开口道。
李岩闻言松了口气，知道我去哪儿也没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苏老师就能从我的脸色看出来我想去树林里挖土匪的藏宝了，据说是儒家“智者无惑”的被动能力。看来是我之前向泰安城方向看了一眼的时候被老陈注意到了，李岩做贼心虚的为老陈的胡说八道编好了前因后果。
既然已经被人知道，李岩干脆趁机问道：“老师，那泰安城如今是什么情况，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消息？”
原来是泰安城！很好，我又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泰安城最近你最好不要去！”老陈开口，虽然他的心思变幻，但是这次是真心话。
“怎么了？那里是最大的城市，最繁荣、最开放，我不可以去？”
“唉！我不能说，你也最好不要去！”老陈欲言又止。
“可是我现在离泰安城这么近，不去太可惜了！”李岩满脸惋惜，心里却焦急道：话都到这份儿上了，你怎么还不说出个一二三来？
“那里是沉默的都城！”老陈犹豫了半晌，才模糊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无论李岩再怎么引导、暗示，他则坚决不再说什么。
中午，老陈在门口送别着李岩，他满怀遗憾地道：“小岩，可惜你得早些回去，不然……算了，我教你的那些你好好温习一下，今后也要勤勉练习，我虽然是你半日老师，不过你走的时候也不用再过来特别看我，我不喜欢离别时的小儿女态！”
李岩点头称是，心中却甚是古怪，这老陈站在大门口说一大堆这话干什么？再说，我啥时候说我要走了？他是要赶我走的意思？难道因为泰安城？
李岩不自觉就想多了，老陈其实就是做贼心虚，想在比较公众的场合表现出一种李岩着急离开，无缘自己教学的可惜姿态。
“我知道了，陈老师再见！”李岩做了一礼，满怀着心思的离开。
沉默的都城？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