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夏泉-102

很快，艾伦就反应过来她又在打破方才的气氛，心中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出了一口气，说：“不用叫他，我可以。”

“不，你不行。”林师说。

艾伦：“……差不多行了。”

他指的是破坏气氛。

“你在说什么，天太亮了我听不懂。”林师说。

艾伦：“……”

她这种行为果然无论放在什么情况下看起来都很欠揍。

心中的躁意再次升起，他一把把她拽了下来，让她坐回了沙发上。

她一向没什么特别波澜、仿佛万事都在掌控之内的眼睛，竟然意外地现出了显眼的错愕。

她挫了他这么多回，果然又开始不安分了。

出现这样的错愕，就像是他重新占了上峰。

他心中一动，脑海中，不久前在巨人的背上时她震惊而僵硬的模样浮现。

已然出现过数次的画面，也随之而起。

潜意识已经告诉他，该怎么做。

只是一刹的流光从脑海闪过，他便抬起右手扶住了林师的脑后，俯身吻了下去。

清凉而柔软的触感传来，他猛然回过神，睁开眼，瞳孔一缩。

这一刻，他也对上了她震惊的目光。

两人静止了片刻。

这片刻，他在理智地放开与本能地沉浸之中挣扎。

这片刻，她在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需要一个人先作出行动。

先下手者为强。

林师的目光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先他一步松开了他的唇瓣。

清凉的触感消失，让他一瞬有些流连。

但很快，他的理智便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的内心重新恢复沉寂。

然而下一刻，他听见她低声说：“草，这他妈的绝对不怪老子。”

清凉的气息重新靠近，以往平淡，如今略带朦胧的深褐色双眸随着墨色睫羽的低垂而笼在阴影之中。

他感觉到她冰冷的手为了靠近而环住了他的腰，触碰到他腰后的肌肤。

她清凉的唇瓣再次触碰了自己的嘴唇，比刚才自己的力道重，却仍然温柔而不莽撞。

绒痒之感从胸口、腹部，随着心脏的鼓动和发热传遍全身。

暖热之感升上脑海，让他感觉思维被浓雾糊住。

唯有曾经的记忆，在这一刻清晰地浮现。

第一次见到她，她的笑意爽朗明媚，她的战意果决深沉。

第二次见到她，她的举止散漫冷淡，言语随意却震撼。

「杀光所有巨人。」

在那一刻，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左臂环住她的身子，扶住她的背，闭上双眼，加深了这个吻，放纵越来越温热的绒痒温意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

一直，一直，他都觉得她都在很远的地方。

她在适应性测试时稳稳地立直，只是看了一眼倒挂着的他，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移开了目光。

她讲述着他所渴望的墙外的知识时，仍然看着远处的天空，似乎在那之外有着更多的，他无可知晓的东西。

她在所有人之前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远离人群，在他找到她之后，仍然用那双平静得仿佛完全没有在看着这个世界的眼睛，看着有些狼狈的他。

他看到了那道深得可怕的刀痕。

他第一次意识到她有多强，又似乎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和她的黑马日日纠缠，看似不正经，却连阿尼都愿意与她在格斗课上数次切磋。

然而除了课程，她就像完全消失在他们的之中一样。

仿佛除了课程，他们之中根本不存在她这个人。一开始其他人还会提一提，但到后来，他们连提都不会提起她的名字。

甚至被她的话语震撼与共鸣的他，都逐渐淡忘了她。

直到，她以诡异的成绩超越了他，名次就在他的前一位。

他再次意识到，和他拥有同样目标的她，究竟比他强多少。

他渴望力量，他渴望变强，他渴望认同，而她拥有他所有期待的东西。

然而，她却在不久后遭到了雷击。

她躺在病床上，声音里有他当时根本不懂的，被克制的痛苦和无奈。

「请你们，不要再靠近我了。」

他愤怒不甘于她的不挣和逃避，决心不再搭理她，但她又因此重新活在了所有人的口中。

他们在骂她，在调侃她，但也在佩服她甚至嫉妒她，这让他根本没办法不去关注她。

他在数月的无言后毫无依据地指责她，就像他对待让和其他所有拥有不同人生理想的人一样。然而，她那双眼睛里依然平静而淡然，和一点就燃的让、会劝架露出尴尬和无奈之色的阿明、虽然冷淡但仍然会显露出情绪变化的三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就像，他们看到的是他们。

而经常看向天空的她，看到的是他们之外的世界。

她的平静，是她和这个世界的无限的距离。

纵使她离群，叛逆，总跟萨迪斯对着干，总是举止奇特到引人注目，但她的目光，仿佛从来没有放在过这个世界，而是放在了什么其他地方。

唯有，那短短的数十天。

距离她第一次死去之前的短短的数十天，她才仿佛容身与这个世界。

他因为突然出现的巨人之力而被关入地牢内，她浑身绷带地出现在了地牢外。

她处事不惊地站在他最敬佩的人身边说着最刺人的言语，却又给他打暗号。

进入利威尔班，和她短暂的、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交心的交流就像是个意外，还因为他当时的压力而完全没有谈到他一直想跟她谈的话题。

那个时候，她会为了救不相识的士兵拼上性命，为不相识的同伴的死亡而违抗军令显出痛苦……

然后，那个她就再也没有出现。

她又变回了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模样。

越来越冷血，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像一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机器。

任务发布者，是死前的她。

她在所有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谋划了一切，擅自代替他成为了世界的敌人。

就连觉醒了记忆的他，都没办法跟上她的步伐。

他曾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对与她同行的强烈的渴望，在一次次的出乎意料和他的私心放纵之中破碎。

她总是走在他前方很远的地方。

他的纠结，挣扎，愧疚，痛苦，渴求，期望，她都清楚，但从来没有看到过心里。

看到心里的，是对她自己下了命令的她。

那是他完全错过的她。

那是他根本不了解的她。

当他了解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她。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早点巨人化……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阻止她……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明白，他能够好好跟她谈谈……

翻滚的情绪克制不住地随着记忆再次涌上他的脑海，他拥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呼吸也因胸口的酸涩痛楚加重。

她冰冷的吻和她本人一样温柔，即使他再怎么莽撞也没有改变，充斥着抚平、淡化一切的力量。

纵使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被敲打撕扯得扭曲畸形……

纵使曾经癫狂疯魔、面目全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纵使她孤身一人在这广阔得可怕的世界之间，独自吞咽着她最抗拒的孤独，一边挣扎一边前行，为了适应和坦然接受一切灾厄而篡改自己……

经历过那一切的她，却理智而冷血，悲悯而温和，聪慧而愚钝，敏感而果决……

同样，也远在天边。

就像可望而不可即的神。

而现在……

神明来到了尘世。

因为他。

只是因为他。

泪水自胸口泛起，溢满眼眶，战上睫毛，从眼角滑落。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停下了动作，轻轻松开了他。

他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他。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剥开了终年的隔纱后的情绪。

温柔，含笑，带着一丝无奈。

隐隐，能够看到那颗满目疮痍却仍柔软得让人沉溺的内心。

这是原本的她。

这才是原本的她。

“不是吧同志，不就是接个吻你至于吗？你以后别叫艾伦了，改名爱哭得了。”

她平淡地说着，抬手抚去了他脸上的泪水和泪痕。

他只是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

他克制住自己一切因情绪而几乎破口而出的言语，压下了自己过度浮动的情绪。

他仍然没有放开拥着她的手。

冲动了。

但……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喜欢和爱，什么冲动和克制，什么恰当与不合适，都去他的。

他要跟她在一起。

至于恶魔，他早就知道他的目的，这种事也不会怎么样。

“利兹，”他嗓音低沉地出声，声音带着因情绪而泛起的沙哑，“你……愿不愿意……”

他停顿了片刻，纠结了一下用词。

“……和我在一起？”他最终下定决心，问。

她愣了愣，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特别惊讶，而是问：“这样没问题？不会团灭？”

艾伦：“……不会。”

他看着她的神色恢复了平静。

他觉得她可能又要开始了。

“靠，”她骂了一句，“亏我还以为你跟我凑太近会被世界谴责，结果就这？”

艾伦：“……”

果然。

已然波澜不惊的他沉默了片刻，说：“我说过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

她也沉默了片刻。

“而且卫宫应该早就料到了我们有别的目的。”艾伦又道。

林师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我觉得我们这对话有点像狼狈为奸。”林师略显真挚地说。

艾伦：“……”

她简直正经不过三秒。

“你到底答不答应？”他忍住躁意，问。

随后，他就看着林师笑了起来。

那双深褐色的双眸之中，带着点点光芒。

那样的光芒，只落在他身上。

心中的躁意，被那般温和而明媚的光芒抚平。

“我不答应岂不是耍流'氓？”她轻挑眉梢，说。

她的声音，比平常要轻盈而生动。

她很高兴。

她高兴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而这样的她，只有他看得到。

他竟然有点侥幸的愉快。

他也轻轻一笑，将她拥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存在和温度。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她说：“嘿，你血沾我衣服上了，还有你自己不痛的吗？”

完全忘记自己身上全是伤的艾伦：“……”

他没有松开她，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平静地说：“染你衣服上有什么问题吗？”

“嚯？”她扬起声音说，“给你点好处你就起义了？可以啊艾伦·耶格尔。”

她说着，也再次环住了他的腰身，说：“不过我还挺喜欢你的血的味道。”

“你可以尝一点。”他松开了她，说。

“不了，我没这种爱好。”林师退出了他的怀抱，再次站起身。

艾伦愣了愣，看着她问：“你去干什么？”

林师看向他，理所当然道：“找雁夜给你上药。”

艾伦：“……”

怎么又是这个事？他以为她改主意了？

“我不是说了我可以……”他说。

林师：“不，你不行。”

艾伦：“……”

艾伦：“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林师：“试试就逝世，告辞。”

随后，她无比熟练地飞上了楼。

不久后，他就看见间桐雁夜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艾伦：“……”

他第一次这么不喜欢她的速度。

他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看着走近的间桐雁夜，说：“有劳。”

间桐雁夜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他的嘴上停了一会儿，随后意味不明地扬了一下唇角。

很明显，他发现了。

但他很快面色冷淡地拿起了湿布，只是说：“你们两个够厉害的。”

艾伦没有回答。

“她刚才有一瞬间情绪极其激烈，我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间桐雁夜利落且粗暴地擦着艾伦的伤口，说，“看来她真是只把你当人。”

艾伦闻言，不可控制地唇角微扬：“当然。”

间桐雁夜看了他一眼：“你很得意？”

“追逐已久的存在终于来到了我身边，我不该得意吗？”艾伦嗓音平淡地说。

间桐雁夜笑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情绪。

“祝你们再多活几十年。”间桐雁夜说。

艾伦并未料到会听他这么说，再次沉默稍许。

面前的男人，是活不长的。

“谢谢。”艾伦说。语气中带着认真与恳切。

“别高兴得太早，准备好和你的Master解释吧。”间桐雁夜声音平淡地说，“他应该也发现你们的真实目的了。”

“无碍。”艾伦道，“他对圣杯的诉求已经被打破，不会阻止我们。”

“也没有能力阻止你们。”间桐雁夜一黑一白的眼睛再次看向他，把沾血的布丢在旁边，换了沾药的布，说：“耶格尔主席打算得真是全面。”

似乎想到了什么，艾伦的眼中再次闪烁出丝缕笑意：“还达不到她的一星半点。”

“真是恶心。”间桐雁夜浅薄地笑着说了一句。

“我只是实话实说。”艾伦道。

间桐雁夜：“不，你夸张了。虽然你确实距离她的鼎盛时期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至于一星半点。”

艾伦：“……”

这个句式怎么这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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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经常听说别人写吻戏被锁（？）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接个吻都要被锁。我都这么清水了，不会有接受不了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2137话图透让我觉得我又想错了某些东西……我不管了写都写完了

而且我大概不会再看最终季动漫了。我有种马趴在画帕岛这边的时候非常不认真的感觉，经常有各种前帧后帧不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身材还很崩的状态，这让我很不舒服，这是职业素质问题已经不是什么特殊用意了。我等漫画了。

3剧场：

林师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旁边的艾伦。

艾伦疑惑地看向了旁边的林师。

林师丢下手机，双手一把拍住了艾伦的两侧脸颊，迫使他左右转了转头：“你是真的吧？”

艾伦觉得绝对又是最终季出了什么问题。

他平静地说：“你觉得呢？”

林师放下了手，说：“衣服脱了。”

艾伦：“？你又要干什么？”

林师：“我看看你有没有赘肉。”

艾伦：“……”

这是艾伦第三次不吸取教训地看向了林师的手机。

也是艾伦第三次怀疑自己可能是个假人。

他看着屏幕中正在监牢里对镜自语的自己腰上多出来的一圈不明的肉，陷入沉思。

他伸手暗灭了林师手机的屏幕，看着她说：“我就在这你还要看什么动漫？”

“看个情怀。”林师说。

艾伦：“……那你看你的动漫不要把动漫套在我身上。”

林师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她继续拿起手机，按开屏幕，曰：“莱宝真香。”

艾伦：“？？？？？？”

远处的莱纳打了个喷嚏。

林师看了艾伦一眼：“开个玩笑。”

艾伦的脸色好了一点。

“其实我最近有点吃艾莱。”她再次看向了屏幕。

艾伦：“……”

好想摔了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