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一局 思安楚

胜一局 思安楚

山槐闭了嘴不再说话,祁琬终于落了个耳根清净,两人穿过长长的甬道,踏过丹墀时,祁琬低头,手腕微曲撩起衣摆,山槐再也忍不住了,“常詹事,你不觉得大男人这样撩衣摆很娘吗?”

祁琬一愣,触电般撒了手,面不改色道:“我不觉得。”

山槐啧声摇头,祁琬回头瞪了眼,若不是看在他救了盛云雪的份上,她能把山槐的嘴封起来扔进老虎堆里去。

祁琬这一回头,正巧见到祁羽带着两列侍女行色匆匆往东南方向而去,那身行头一看就是故意打扮过的,淡粉色曳地长裙,外罩烟胧薄纱,黛眉朱唇惹人怜,随着小碎步迈出,环佩叮当作响。

隔着两条甬道长廊,山槐随着祁琬的视线望去,一下被这道亮丽景色吸引了,忍不住打趣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还能见到宫里的贵人。”

“低头,让她看见你这般直视,眼珠子给你抠出来。”祁琬拧着他胳膊,低声吼着。

痛感袭来,山槐龇牙,忙低下头,小声问道:“刚才是谁?怎么还会抠人眼珠子?”

“快走,别让她看到,那是穆仁公主,最不喜被男人直视,她已经剜过好几个人的眼珠子了。”祁琬知道她这个妹妹面善心恶,剜眼珠子的事情她虽未亲见,确早已听暗卫提起过。

山槐蓦地汗毛倒竖,“穆仁公主这是什么癖好,那她不得孤独终老了,就她这癖好,估计没人敢当驸马爷了,这可是冒着抠眼珠子的风险。”

“那倒不会,她喜欢平王,放眼天下可没人敢抠平王的眼珠子。”祁琬冷笑着,东南方向正是安楚殿,祁羽肯定盯视着盛璆的全部行程,毕竟安楚公主不在,她就可以大展风采了。

山槐震惊,“穆仁公主喜欢平王?可平王不是与安楚公主有婚约吗?这是什么宫廷伦理事件?”

“安楚公主已经与平王解除婚约。”祁琬微微一笑,“山槐兄,你已经知道宫闱秘事了,以后出门小心点,被灭口的可能性比较大。”

“……”山槐只觉心口一窒,这小黑脸绝对在报复他。

两人垂首进入庆云殿时,盛云雪非常开心地对着山槐招了招手,内侍便将山槐带到大殿中央,祁琬对祁瑾偷偷眨了眨眼,便侯在了大殿后侧。

半刻钟后,皇后娘娘搀扶着老皇帝来到庆云殿,祁琬心惊,没想到父皇的身体已经如此不堪了,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能进主殿听政,祁瑾显是也没想到会出现眼前这一幕,忙上前问安,“父皇,儿臣昨日问安时您还好好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圣上昨夜染了风寒,今早已传了太医,无大碍。”皇后娘娘在一旁温声回复道,“圣上也是担心云雪郡主。”

盛云雪一听,即刻跪了下去,“云雪闯了祸还惹得圣上与皇后娘娘担心,是云雪不懂事。”

“无妨,人平安就好,寡人也是好几年未见云雪了啊。”老皇帝招了招手,笑得温柔,“快上前来让寡人好好看看。”

盛云雪提起衣裙,快步走到了老皇帝身侧,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阿兄说已经拜见过圣上,他要先去看看安楚姐姐。”

一听提起安楚,皇后娘娘即刻打断了盛云雪的话,温声问道:“听说云雪郡主这几日经历的事情惊心动魄,不妨说来听听。”

盛云雪本就伶牙俐齿,对着老皇帝将这几日的事情阐述了遍,连山槐谎称她是未婚妻的事情,也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山槐只觉站在大殿里一阵尴尬,若是平王在此,光视线应该就能斩杀了自己。

讲到鹭行山被绑在山岩刀尖堆上的那一夜,盛云雪描绘着南霁云的勇猛,着重强调了南霁庸舍命救自己。

听完之后,老皇帝沉思了会儿,问道:“这个南霁庸是否是那位武试第一?”

“是的。”祁瑾上前一步朗声道,“看来武试第一并非浪得虚名,南霁庸确是可造之材,此次清剿鹭行山盗贼,他功不可没,营救云雪郡主,他更是舍命忘己。”

祁澹当仁不让,紧接着插话道:“南鹤阳亦是功不可没,拖着受伤的身躯带领天龙营众将士一路厮杀,清剿了盗贼。”

“三弟这话不对罢?是田老将军的儿子田威带着虎豹营的众将士杀出一条血路,据说南鹤阳可是在清剿快结束时才去,且私自把云雪郡主带回了南府。”

南鹤阳叩首辩解道:“云雪郡主在鹭行山一夜惊恐,末将只是想让郡主好好休养,第二日再向圣上复命。”

盛云雪站起身,一脸怒容,“好好休养?你那母亲一口一个贱人侮辱本郡主,最后还想要了本郡主的命,好大的胆子!莫不是你母子二人串通起来要谋害本郡主!”

南鹤阳还要辩解,皇后娘娘揽上盛云雪的小胳膊将她拉回到座位上,柔声道:“气大伤身,不必要为了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本宫刚也听鹤阳禀报过了,我那妹妹向来是个急性子,她也没提前问清楚酒误以为云雪你是出逃的宫女。”

盛云雪本就不喜现在的皇后娘娘,总觉得她是个笑面虎,现听这意思是打算要和解,可她盛云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盛云雪扭头望向皇后,依然笑得纯良无害,娇声道:“本郡主在北疆从未受过这等侮辱,若是十万铁骑知道了他们的郡主在皇城被侯夫人侮辱,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一句话抬出了北疆的十万铁骑,谁都知道这是不可动摇的国本,这也是将平王奉为座上宾的原因,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老皇帝也心知肚明,便对着殿下之人沉声道:“永安侯府苏氏出言侮辱云雪郡主,罚闭门思过三个月,且给云雪郡主当面致歉。”

盛云雪一听,心下开心,谢过圣上后便对着阶下的南鹤阳挑了挑眉,南鹤阳憋得双目发红,以眼神示意求助祁澹。

祁澹却无视了他的求助,上前拱手道:“父皇处理英明。”

鹭行山这件事情上,南鹤阳这颗棋子已废,祁澹也不想做无用功,他打算以天龙营来赢取平王的信任,便紧急着开口道:“只是在清剿鹭行山盗贼的事情上,确实是天龙营的众将士带着万千弓矢杀出一条血路。”

“哦?是吗?据我所知,那可是虎豹营的将士拼了命拿下的鹭行山。”祁瑾盯着祁澹,言语缓慢却坚定。

“这个事也要争,太子哥哥是不是有些强取豪夺了?”

“父皇,只要传一人上殿,一切便可说明。”

祁瑾拍了拍手,祁琬当即会意,将侯在殿外的传令兵带进了大殿,南鹤阳扫了一眼,当下黑脸,心下只怪自己当时没有杀了这个传令兵。

传令兵阐述了南鹤阳接到令牌不应战的事情,祁澹自是没有料到祁瑾还有这一手,他以为南鹤阳会将一切做的干干净净,没想到……

祁澹恶狠狠的瞪了南鹤阳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祁瑾轻松胜过祁澹,加之盛云雪在一旁为受伤养病的南霁庸争取,老皇帝当即宣布南霁庸平叛盗贼有功,升任虎贲校尉,山槐救郡主有功,任虎豹营执戟长,南鹤阳不积极应战,罚俸半年。

一切结束之时,平王正巧回到庆云殿,自他进殿,祁琬便使劲低了头往暗影里缩去,平王拜过老皇帝后,第一句便是,“小王在安楚殿前站了许久,知道她不在,也想不通她为何要退婚,小王请求去慈恩寺面见安楚公主。”

“寡人也是想念安楚,奈何身体抱恙……咳咳……就让阿瑾带你去慈恩寺罢。”老皇帝声音虚弱,面容气色极差,祁琬忍不住偷偷抬眼瞧着,心揪不已,她的父皇看上去老了好多,看来留给她运作的时间快要不多了。

盛云雪奔下石阶,凑到平王近前问道:“阿兄,安楚姐姐真的不在宫里吗?”

盛璆摇了摇头,随之黑亮眸子紧盯着祁瑾,“阿瑾,带本王去慈恩寺见你皇姐。”

语气里带着请求与命令,祁瑾下意识扫了眼祁琬所在的大殿后侧,无奈点了点头,叮嘱道:“皇姐似是铁了心退婚,且她在养病期间,还望平王殿下到慈恩寺后,不要惹皇姐太过出现情绪波动。”

“铁了心退婚?”盛璆与盛云雪同时发声,两人均觉不可思议。

祁澹心中不快,早就回宫教训南鹤阳去了,祁羽想赢得平王盛璆的欢心,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追随而去,两个时辰后,祁瑾带着平王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到慈恩寺,宴冬主持带僧人出门迎接。

祁琬偷偷落在队伍后头,让暗卫传话采苓就说安楚公主刚吃下药在午睡,一概不见客。

她本就不打算以公主身份见盛璆,便也没回清安院换衣服,依旧紫袍服玉带钩外加小黑脸混在队伍里,她且要看看平王不远万里而来,要如何在众人面前表演深情。

平王站在清安院门口,平静面容下是心潮澎湃,内心里既喜悦又忧愁,上一世他迎娶祁琬为妻,因一生所求乃天子之位,利用祁琬灭了大楚自立为皇,自那之后他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日日做梦梦见祁琬为他洗手作羹汤,对他嘘寒问暖,梦到祁琬交给他兵符时一刹那的信任,梦到宫门前甬道上的一幕,风雨血泊中她跪求放过新皇,彷徨、愤恨、声嘶力竭,梦中醒来他的心是疼的。

噩梦一日复一日,直到他在皇位上孤独老去,再睁眼醒来他回到了祁琬未出嫁前,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欣喜若狂,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迎接他的王妃,却没想到王妃没有来,来的是退婚书。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退婚呢?他走过风雨血泊的一生皇位,都不及琬琬喊他一声夫君。

这一世他只求祁琬,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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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琬:狗比男人……

盛璆:在线求原谅

南霁庸:关门放狗

田威:汪汪汪

山槐: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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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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