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高手过招
天未亮就有人来到客栈门前排队，粮食和药材一到，现场就沸腾了。
昨天还卖了一整天，今天直接半天卖完。
一帮人累瘫在客栈大堂，平时都是不苟言笑之人，为了卖货，生生把脸部肌肉笑瘫。
林初五和秦锦弦地低声说着话，掌柜的突然迎了出去，“大人！”
秦锦弦和林初五这才站起来，看了过去。
看掌柜的态度，应该是犁庭城主了。
“城主大人！”掌柜的点头哈腰，一脸媚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请这边坐。”
“这……这些都是旸国玉沙来的商人，来卖粮食和药品的，您……您……”
他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怎样跟城主解释，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秦锦弦和林初五，示意他们配合，“这位是我们的城主大人，赶紧见礼呀！”
林初五捅了捅秦锦弦的手，示意他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秦锦弦冲城主抱拳，用江湖人的方式见礼，“见过城主大人。”
城主的视线在秦锦弦身上来回的扫射，好一会儿，移到林初五身上，又眯起眼睛环视一周所有侍卫，最后视线重新落回到秦锦弦身上，“你们家当家的？”
秦锦弦点头，“是。”
“你手里有多少药材和粮食？”
秦锦弦不亢不卑，一如既往的沉稳，“看城主大人需要多少。”
“哈哈哈，聪明人！本座喜欢！”
城主对掌柜的大呼小喝，“上酒菜！本座要跟这位老板喝几杯！”
掌柜的这才战战兢兢的吩咐小二赶紧上酒菜，然后窝在柜台边上，安静的待着。
林初五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这位掌柜的。
他表面上看似慌慌张张，但从他稳重的脚步来看，都是演出来的。
那低头不敢看城主的眼神不是真正的慌张，而是有意的掩饰，避免眼睛泄露出太多的真实情绪。
林初五不得不再次审视这位掌柜的，只怕这位不是镇北王就是苏漠的人。
好家伙，差点把她也骗过去了。
知道掌柜的是自己人，林初五松了一口气，从他的状态来看，混得很不错。
城主和秦锦弦相对而坐，林初五见状安静的走到另外一张桌子旁坐下。
秦锦弦是一个特别能沉默是金的人，城主等了好久，不见他开口，只得主动说话。
“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秦，西早覃。”谎话说多了，秦锦弦信手拈来了。
“覃老板，幸会幸会！”
秦锦弦抱拳，城主又客气了一番。
林初五担心城主来找茬的心也落了下去，看来真的是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就好，他们手里有大把粮食。
“刚刚覃老板说，我们要多少粮食就有多少粮食？”
“城主大人，我可没有这样说，是您这样理解的。”秦锦弦一口否认，“您需要多少，我们都能尽力而为。”
“都一样。”城主挥挥袖子，“来，覃老板，我们喝一杯。”
“多谢城主大人。”秦锦弦跟城主碰杯，小抿一口。
城主似乎不太喜欢秦锦弦这种斯文败类的作态，眉心皱了一下，又不得不放下城主身段。
林初五注意到这些细节，看来巨绥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城主不可能这么低声下气。
“若我说我需要十万斤小麦，你有货吗？”
秦锦弦双手一摊，“城主大人，十万斤粮食不是小数目，能是能做到，但得给我一点时间，玉沙气候条件跟犁庭这边差不多，货不多，得从更远的地方运过来，我们小本小利的，人手不够，也得分批运送过来，要分十天才能全部运完。”
城主大喜，分十天没关系，重点是能凑齐。
“没问题，我愿意等你。”
林初五，“……”
这话说得好像他喜欢秦锦弦，丈夫出门，妻子等待其归似的。
秦锦弦回头，给了林初五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抱拳，“还有一点，希望城主大人能给我们开直行通道，每天运送那么多粮食到犁庭城，非常危险，怕沿途的土匪抢了。”
“好说好说，粮食进入巨绥国就是我们的事了，你只管运送过河就好，但价钱方面你得好说话一点。”
“没问题，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里小麦五文钱一斤，一百斤便是五百文，我给你们四百六十，你看成吗？”
比城主预料的要便宜，他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说了粮食，城主又说了药材，全部要刀伤药。
秦锦弦记下了，写了下来，说了价钱，递给其中以为侍卫，“拿回去让他们准备好。”
又看向城主，“刚才城主大人说过了河就是你们的事，你们要不要派人跟着他去河边交接？玉沙还有点存货，第一批明天就能到位。”
城主很认真的考虑了这话，“等一会儿，我派一队人跟他去。”
这位城主办事十分效率，立即让心腹去派人，跟着采买的侍卫回玉沙那边。
等到城主离开以后，掌柜的笑盈盈的把店小二打发走，“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客人，这些客人都是自理的，放你们半天假，回去陪家人，明天早点回来打扫卫生！”
店小二们千恩万谢的离开以后，掌柜的把大门关上，给了林初五一个跟我来的眼神。
林初五被秦锦弦扶着站起来，两人跟着掌柜的到了后院。
慧文亦步亦趋跟着林初五，宴居守在入口，防止有人靠近。
掌柜的单膝下跪，抱拳，“参见端王殿下，参见王妃！”
“快起来，你很棒！”林初五开口便是夸奖，“若非你今天故意露出破绽，或许我还发现不了，你做得很好。”
掌柜的却只是苦笑，“只希望两国交好，永远平安。”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一听就是有故事的。
“放心，我们的愿望也是和平，但你妻子知道你的身份吗？”林初五哼道，“你不心虚吗？”
掌柜的咳了两声，避而不谈这个问题。
但林初五坚持，不然搞不好掌柜的会反水，“你可想好了，忠义两全不好做。”
“只能负她。”
掌柜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林初五不再逗他，“你记住就好，但你妻子和你孩子都是无辜之人，也希望不要负她，若真到了那一步，带他们一起回旸国，我们永远欢迎你们。”
“多谢王妃。”
言归正传，秦锦弦道，“现在情况怎样。”
“二王子和三王子斗得白热化，但我总感觉四王子才是背后那布局之人。”
所以掌柜的分析和苏漠的分析一致，夫妻两人懂了。
“明天我们会有一批好东西到达，你想办法带去给四王子，现场给他演示。”
“是传说中能山崩地裂的东西？”掌柜的眼睛都亮了，“你们打算……”
“打算扶持四王子上位，签订百年协议，如你所愿。”
掌柜的激动得手都抖了，“太好了！太好了！若是这样，希望永不开战！”
林初五心说以后的事情没人能保证永远，只能在她有生之年做到最大的控制。
不扫兴是礼貌。
…
翌日。
掌柜的精神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大老早就起来把门打开，盼星星盼月亮似的，一个劲的往外探脑袋。
秦锦弦起来给林初五做早餐，见见状摇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不光掌柜的，秦锦弦才捧着早餐从厨房出来，便见城主带着两个小厮也来了，黑眼圈重得很，却十分精神。
不等秦锦弦上前打招呼，他甚至自降身份的跑了上来，“覃老板，早啊。”
“城主大人早。”秦锦弦回了一句就要往楼上走。
“为什么过了一晚上，粮食还没运送到位？”
“早上出发，应该中午才到吧。”
城主一愣，“难道不是昨晚就出发了？”
“走夜路不安全。”
城主依然不死心，“昨傍晚你们不是到了一批？先给我吧。”
秦锦弦把托盘递给宴居，擦了擦手走到桌子旁，“城主大人，这批粮食要贵一点，你又不急这一时。”
“急……”城主一副说漏嘴赶紧圆回来的眼神，“怕夜长梦多。”
“无妨，相信你自己，不会有事的。”
在城主看不到的角度，掌柜的给了秦锦弦一个微微点头的动作。
秦锦弦会意过来，这位是四王子的人。
谁的人都没用，宽大的流云袖下，秦锦弦轻轻摆手，表示不可以。
急得是城主和巨绥，他们没必要往上赶。
掌柜的看懂之后扭头，是他着急了。
“覃老板。”城主好话不行，打算来硬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犁庭。”
“城主大人，今天只到一万斤粮食，明天能否安全到达，还得看双方的合作诚意。”
林初五在慧文的陪同下，刚好走到楼梯口，听到下面的对话停住脚步。
何时起，她分析局势的能力蹭蹭往上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城主这么着急，说明三位王子之间的争斗已经都了最后的阶段。
甚至各家都要动用母族势力开战。
明明只是王室一家的争斗，却总是牵连都所有无辜。
她非圣母，但一想到尸横遍野皆是无辜，她于心不忍，提起脚步下楼。
“您慢点。”慧文提醒道，赶紧上前扶住林初五的胳膊。
秦锦弦早就听到声音，本以为林初五会再站一会儿，听到声音立即上楼扶着她一起下来。
掌柜的动容不已，那一瞬间，突然就释然了，纵然有一天巨绥待不下去了，他也可以带着妻儿回到旸国，像这对夫妻那样，就只做一堆普通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