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华北宗

第四章 九华北宗

来人正是柳朴山,仍然带着一副不苟言笑的脸色。WENxueMI。cOm他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这些人,眉间微现喜色,随即又皱成一团,森然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

青凤知道就要被父亲训斥,忙道:“是啊,不过他们刚才对女儿无礼呢!”柳朴山道:“深宅大院,你不乱闯进来,人家岂能对你无礼?分明是狡辩!不是让你在客栈等吗?谁教你乱跑乱窜?你爹的话听不进半句!今日就……”

他越说越怒,举起手来就要给青凤一巴掌。这时,从柳朴山背后转出一个人来,正好挡在父女中间。这人直着眼上下仔细打量青凤,那惊奇的神情就象孔夫子撞见了麒麟,看得青凤好不别扭!正想开口询问,就听那人点头叹道:“你就是青凤师妹吧,最后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两岁,真是白驹过隙,光阴似箭啊!转眼就成大姑娘了,师父,难怪您爱如明珠,师妹当真是光彩照人,气度不凡啊!”

这两句话出口,柳朴山放下手臂含笑道:“你太夸奖她了,瞧瞧她做的这些事,唉,哪一个见了不说她是野丫头?”转头对青凤道:“还不快来参见你的大师兄?这就是爹常给你提起的‘霹雳神拳’朱秉正,你朱师兄!快来见过!”

青凤听闻两人的对话,已猜出那人的身份,只是今日还没有见到大师兄,就闯入他的府中动手伤人,做了不速之客。她心里难为情,口中便嚅嚅的说不出话来。朱秉正察言观色,知道她的心思。他看了看地下的众人,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这些人都是我的徒弟,说起来还是青凤师妹的晚辈。他们以下犯上,已是大不敬!师妹替我管教他们正是理所应当!但不知这些小辈有没有伤着师妹?”

青凤是个直性子,见他不见怪,心下也就释然,笑道:“倒是没有伤着我,只是第一次拜见大师哥就打伤了你的徒弟,这可对不住啦!”朱秉正道:“师妹不必在意,他们不过是岔了气,没有大碍。师妹道术精进,法力高深,令为兄大开眼界,以后还要请你多指点管教鄙徒!”

柳朴山道:“秉正你太客气啦!这样说话你可要惯坏她哦!”朱秉正微笑道:“秉正乃是据实而言,不敢虚言令色。”青凤问道:“周师兄呢?怎么不见他?”朱秉正道:“周师弟偶感不适,在厢房里休息。想来是水土不服,风寒入侵吧,我已命人找来郎中,调理几天就没事了!”

青凤道:“病啦?才几个时辰啊?真是没用,还不及我呢!”朱秉正道:“这里非说话之处,请师傅和师妹到书房宽坐。”一面吩咐下人抬下众徒弟,找郎中为他们理气调脉。一面在前引路,领着柳氏父女来到书房。

青凤见他宽仁大量,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心中暗自佩服,便留心审度起这位“大师兄”来。

其时朱秉正年近四旬,生就一副慈眉善目,令人难以和他威猛的绰号联系起来。身上的锦衣华服,衬托出微微发福的身体,使他看上去好象显富露财的达观贵人。他虽和蔼,却不轻言谈笑。脸上偶尔闪过一丝笑容,又如沙漠里的流沙般深不可测。短短几句言谈,让青凤觉得大师兄的和气与父亲的严厉有异曲同工之处,同样的呆板无趣,可敬而不可亲。

几个人穿过院子,走过一道画廊,最后进了一间大屋子。青凤见亭台楼阁间俱是雕粱画柱,而这间书房更是极尽奢华。桌子椅子上都用蜀锦做垫,墙角边立着四扇邢窑白瓷屏风,屏风上刻着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诗句。书架上摆着和田玉镇纸,笔筒里插着湖州狼毫笔,屋中间放着的铜香炉中正焚着龙涎香,渺渺的烟雾从炉顶沁出,绕梁匝地,给屋内陈设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使人恍如有身临梦境的感觉。

朱秉正见青凤四处张望,便问道:“这宅子是我的旧居,因久不住人,所以有些荒陋,师妹可有不如意的地方?”青凤吐舌道:“这也叫荒陋啊?要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在塞北苦寒之地有这么座象皇宫一样的房子,哎!大师兄可真会享福啊,你比爹爹可气派多啦!”

柳朴山正色道:“你这孩子!说话不知深浅!你大师兄岂能贪图享乐!我们都是修道之人,比得是修为道行,做的是积德行善,哪能以富贵奢侈相论?”朱秉正听出话中意思,忙对柳朴山作揖道:“弟子久居塞外,听闻‘八宗道会’就要在近日举行,想到其他道宗的道友会来拜会,弟子怕失了我九华道宗的脸面,所以装点居所,购置摆设。却忘记师傅不可糜费,清虚简约的训诫,弟子有违师训,请师傅责罚!”

柳朴山笑道:“哪里话来?这两年全因秉正你精心维持,九华北宗威镇塞外,使邪魔噤声,同道仰息,光大了九华门楣,正是有功,又何需责罚?大丈夫不拘小节,秉正你不必为此自责!”

说话间两人落座,青凤站在柳朴山身后,仆童奉上茶来。

柳朴山又和朱秉正闲谈两句,转头问起青凤为何擅闯大师兄府第?青凤便原原本本的道明事情源尾。柳朴山越听越奇,问道:“听你说来,似乎那女孩儿会一些道术,你看清楚了?真的跑进了大师兄的宅子?秉正,你可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谁?”

朱秉正脸上微显尴尬,勉强笑道:“弟子知道这人是谁了,师傅师妹请稍候,我去把她叫出来。”起身叫来仆从,低声吩咐几句,那仆从点头受命而去。不多时,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来,门外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只听有人笑道:“什么事这么急啊?我全身都是泥水,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呢!”

青凤闻言心头一震--正是那女孩的声音。果然,那女孩从外面蹦跳着跑进来,不及站定,便背着手歪着头问道:“什么事啊?是不是上元节去看灯的事啊?”朱秉正沉下脸喝道:“好没规矩!快来拜见师祖和师姑!”说着向柳氏父女一指,然后又转头陪笑道:“师傅,师妹休要生气,适才冒犯师妹的正是我这不成气的小女儿,因她出生之时啼哭不休,惟独面南而笑,所以取名字叫朱雀。从小顽劣成性,不知礼数,哎,都是我管教无方,令她今日竟冲撞了长辈!”厉声对女孩喝道:“业障!你还不过来给师姑磕头赔罪?”

那女孩瞪目看着青凤对她负手而笑,错愕之间一时难以明白。朱秉正叫了两声,不见她答应,便走上前去,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女孩儿雪白的脸上登时留下了五根红印,她嘴一扁,哭道:“爹,你干吗打人家?”朱秉正怒道:“你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打你!也叫你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说着又扬起手来。

青凤急忙起身拦住道:“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不是啦!她方才哪里知道我是什么人?再说小孩子顽皮胡闹,教训几句就行了,何必下重手打她呢?爹,你也劝住大师兄啊!”柳朴山喝了口茶,道:“难怪你师兄生气,我九华派最讲究长幼有序,上下有礼。忤逆长辈的事万万不许,小姑娘原本有错,大师兄管教他的女儿自有他为父之道!青凤你也要引以为戒!”

朱秉正听师傅如此说,更是寻板捉条的要打朱雀。朱雀心思机敏,看出这位“师姑”极力维护自己,便矮身躲到青凤身后,连连叫道:“师姑救我,师姑救救雀儿!”青凤双手分开,挡住朱秉正道:“大师兄,就算我给她求情吧,您是‘霹雳神拳’,她怎么经的起您这巴掌?她冒犯的是我哩!要不以后让我这个师姑来教训她!好不好?”柳朴山笑道:“既然她师姑一再求情,秉正你就饶了她吧!”

朱秉正道:“若非你师姑求情,今天定要打你!过来!还不向师姑磕头赔礼?”朱雀跪下磕头道:“师姑,雀儿冒犯了您,您肚子大能撑船,别怪罪雀儿,雀儿给您磕头了!”青凤忍俊不禁,道:“起来吧!”言语虽冷,但语调却满是笑意。朱雀偷眼看她,只见青凤微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朱雀大喜,也抬起脸来,朝着青凤挤了挤眼睛。

转眼到了上灯时间,朱秉正在正堂安排下接风夜筵,叫弟子们都来相陪。青凤是女眷,不便与众人对饮。与大家见礼一番后便要由朱雀陪入内房。

这帮弟子个个身上带伤,虽知是和同门长辈的误会所致,但一想到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打的满地乱爬,心中俱都有气。青凤见他们嘴上恭谨,脸上含怒,心下暗自好笑,听他们口称“师姑”,倒也来之不拒。特别是那白脸汉子叫她“师姑”时,她答应的更加理直气壮。最后说话的是那个白衣人。

他对着青凤深施一礼道:“师姑容禀:这些师弟多是没有读过书的粗人,冒犯师姑情有可缘。唯我这个做师兄的平日蒙师傅教诲,略知道礼数,却也与长辈拔剑无礼,实在是罪不容恕。师姑若要责罚,请不要难为各位师弟,小侄我愿一人承担!”

青凤面红耳赤,连忙摆手说“无妨!”心里却在想“这人文质彬彬,心胸广阔,一点也不象他那些师兄弟。没想到九华派北宗里还有如许人物。此次塞外之行能结交这样的人,也算大有收获啊!”忽想起“收获”二字,不由得羞赧难抑,暗怪自己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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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唐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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