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银子更有用的

比银子更有用的

福安是个聪明的太监,不然的话玄凌也不会在一众太监里挑中了他一直跟在身边,毕竟能熬到成为皇上身边贴身太监、皇宫内奴才总管这个地位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本来秦韶歆今日的转变就让福安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直到这会儿齐嬷嬷掏了满满一袋银子,他立刻就确认了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位侧妃想要收买自己。

下意识里,福安是不想要这笔银子的,他也绝不会背叛太子妃,站在侧妃这边,他本能的想要拒绝,却在最后关头将推辞的话咽了下去。

不是他贪图这点银子,实在是他不敢也不能拒绝侧妃的“好意”。他再如何得太子的宠信也只是个奴才,真的得罪了侧妃,他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呢?侧妃万一真的被激怒,和他鱼死网破,他一定没好果子吃。

此时此刻,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感恩戴德的接受侧妃的赏赐,至于以后该如何是好,得好好筹谋一下,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于是,福安故意扬起谄媚的笑容,从齐嬷嬷手里接过那袋银子,对秦韶歆行了个大礼,千恩万谢的说道:“奴才谢侧妃赏赐,侧妃这般照顾奴才,奴才感激在心,日后若能有机会再伺候侧妃,为侧妃出出力,那可真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气。”

“福安公公果然识时务。”秦韶歆终于满意的笑了,点了点头,喜悦的说道:“只要公公以后能记着本宫的好,没事多想着点本宫,这好处自然是源源不断的有。不就是银子吗,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谁听我的话,让我高兴了,赏了便是。公公日后好好当差,尽心伺候殿下,抽了空再提携我一二,银子就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了。”

“那奴才先谢过侧妃了。”福安佯装出惊喜贪婪的模样,似乎真的是被秦韶歆的这些银子打动了,满眼都是欢喜,笑的也无比的谄媚,“侧妃看得起奴才,奴才自然好好伺候侧妃,只是对不住侧妃了,这会儿奴才必须得马上回宫,奴才出宫许久,殿下那边怕是要等着急了,您也知道,殿下身边离不开奴才伺候……”

福安实在不愿和秦韶歆再虚与委蛇下去,他是绝不会做秦韶歆的狗的,今日拿了银子也是逼不得已,该说的奉承之言也说了,他不想再留下去说些虚伪的话恭维秦韶歆了。这时就只好将太子拿出来做挡箭牌,以求速速脱身。

秦韶歆也不知有没有识破福安的小伎俩,只是非常随和的答应道:“公公快些回宫吧,再晚些天都要黑了。殿下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只是先帝驾崩,殿下一定伤心不已,又定会为了守灵而劳累不休,还望公公细心照顾殿下,我们府里的女人也算是感激不尽了。”

“是,奴才遵命,一定照顾好殿下。那奴才告退。”说着,福安又行了一个礼,转过身去加快脚步速速离去。

看着福安远去的背影,齐嬷嬷附在秦韶歆身边低声说道:“他还算识趣,拿了咱们的银子。”

“他一个奴才,我是太子侧妃,赏他银子就是赏他脸面,那是极大的恩赐,他敢不拿吗?”秦韶歆冷笑道。

直到福安离去后,她才卸了脸上伪装的笑容,换上了一贯冰冷而略带狰狞的表情,满脸都是不屑和阴狠。刚才为了操办好丧仪,也为了拉拢福安,她迫不得已的假笑装随和,真的是忍够了,这下福安走了,她等不及的露出了真面目。

她本就是傲慢嚣张之人,极看重身份和尊卑,平日里连对着太子妃都没什么恭敬之色,现在却要她给一个奴才露笑脸,她如何能不恶心?要不是为了今后着想,别说满脸笑容的和福安说话了,她连多看这个奴才一眼都不屑。

“他拿了咱们的银子,以后少不得念着您的好。时间久了,说不定就真的能收买过来。”齐嬷嬷看出秦韶歆有些不太高兴了,忙陪着笑脸的安抚道。

“还早的很呢。”秦韶歆冷哼,眼神愈发的冰冷,“你没看出来他其实根本不想要我的赏钱吗,大约是不想真的得罪于我,才不得已收下的吧。只是要说到让他成为咱们这边的人,怕是没那么容易。谁都看得出来,他可是明目张胆的讨好着太子妃,应该早就选好了阵营吧。想打败陈锦榆将福安抢过来,可不必抢夺殿下轻松啊。看来日后还有的掏银子的时候呢,好在人都是贪婪的,天大的银子地大的胆子,只要咱们把银子使足了,总有他敢背叛太子妃的可能。能用银子来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银子我有,要是真的能成功拉拢到福安,多少银子花的都值。”

齐嬷嬷听的却直皱眉头,她可没有秦韶歆那么的乐观。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怕是并没有主儿想的那么容易,您能拿银子砸人,那太子妃也能。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单论月例银子都比你多的多,而且以陈家的财力,要赢咱们秦家轻松的很。奴婢倒是觉得,咱们可以给银子,却不能只盯着银子,还得找到福安的软肋,冲着这个软肋来,肯定比单纯的砸银子强。”

齐嬷嬷说的倒是十足十的事实,陈家在大齐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根基之深财力之雄厚,绝不是来京区区十年的秦家能比的。何况陈锦榆是陈家唯一的嫡女,不仅有父母庇护,上面两个哥哥也是极其疼爱这个妹妹,宫里还有她那个做皇后的姑母,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丝毫不夸张。

可是秦家呢,且不说财力上就远远不及,那秦府的当家主母可不是秦韶歆的亲娘,怎么可能闭着眼睛毫不在意的往出嫁的女儿身上砸钱?秦韶歆和秦夫人一直不合,秦夫人就算有钱也不可能都便宜了这个和自己对着干的继女。秦夫人也有两个女儿,看上次来的意图,应该是打算等过几年将女儿也送入宫中伺候皇上,她又怎么可能在秦韶歆身上下血本?有钱花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不好吗?

所以齐嬷嬷才不认同只是一味的用银子来收买福安,他们并没有那个实力来和陈家比财力。

齐嬷嬷的话提醒了秦韶歆,她赞同的点着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的对,单靠银子来收买福安,且不说管用不管用,咱们也确实不是陈锦榆的对手。我的月例银子是根本不够使的,平日里的花销和打赏奴才的银子,都是父亲倒贴。可是上次管家奉父亲的意思来给我送银子时说漏了嘴,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家里那个女人早就不满父亲这样搭着我钱财,每次父亲要给我送银子,那个女人都要说风凉话,最后几次干脆直接跳出来反对,说家里又没有聚宝盆,没那个财力源源不断的给我送钱花,还说什么出了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嫁了太子,不仅没给家里挣来什么荣耀,反倒一再的要娘家搭钱,这算是哪门子的嫁人。虽然父亲一直都没有听她的挑唆,但我也能明显的感受到父亲送钱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来给的银子也少了许多,可见那个女人的挑拨离间是管用的。父亲已经潜移默化的受了她的影响,不太想要在我身上砸那么多的钱了,假以时日,有那个女人给父亲吹耳旁风,父亲早晚得被她说服,断了我的补给。咱们指望着用秦家的钱财来收买福安,的确不是一个好出路。”

秦韶歆刚说完,齐嬷嬷便是一脸的恨意,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的咒骂道:“那个女人心思真是恶毒,您是老爷的女儿,花老爷钱怎么了,儿女花父亲的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您在府里过好了,把殿下伺候好了,才能给秦家带去更多的利益,这么简单的道理老爷难道不懂?那个女人难道不懂?奴婢看他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个女人自是不必说,她有自己的女儿,自然要事事为亲生的着想,您多花家里一两银子,她和她的女儿就要少花一两,她当然不肯。何况咱们就怀疑,那个女人怕是想等两位小姐长大后也送到宫里来,进了宫不也得花银子笼络人?既然都是要花,她肯定是要可着自己的女儿来花。奴婢最不解的是老爷居然任由那个女人挑唆,您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老爷这么做就不怕小姐上来找他。”

齐嬷嬷是秦韶歆的生母吴小姐的乳母,虽然这些年一直寄养在秦家,可她始终都记得她是江南吴家的人,吴小姐才是她的主子。这会儿提起昔日的主子,齐嬷嬷既怒又悲,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打了起来,眼眶也微微泛红。

秦韶歆不愿多提母亲,冷冷的打断了齐嬷嬷的话,“别提我娘,他和那个女人不配和我娘相提并论,我嫌他们脏了我娘的清净。”

“是,奴婢失言了。”齐嬷嬷赶忙道歉,为了不让主子伤心,急忙再将话头转移到福安身上,“其实咱们要找福安的软肋也很容易,他跟着殿下不缺权势也不缺银子,一个注定无后的太监,他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用,难不成还想着传给子孙吗?照奴婢看,感情的缺失才是福安的软肋,他不是和太子妃身边那个叫冬雨的丫头关系不一般吗,肯定是看上那丫头了,所以才一直讨好太子妃,就想着日后太子妃能把冬雨赏给他做对食吧。没根儿的东西,想的倒是美,还惦记起娶媳妇儿来了。”

“那就好办了,他不是喜欢冬雨吗,我就偏要想办法让他得不到,我倒是要看看没了冬雨他还会不会向着陈锦榆。他想要女人,回头我赏他一个就是了,我手底下的小丫头,哪个也不比冬雨差。”秦韶歆笑的无比恶毒,她打定主意要拆散福安和冬雨,在从她手里的白莲或红芍中选一个赐给福安,有了女人的笼络,她就不信福安不乖乖的听话。

当然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暂且还不在她计划范围内,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办好丧仪,以及按照蒋越莹的法子,借此机会弄掉青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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