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气风发
韩小朵其实就是被这里热闹的场景吸引过来的，她是没有想到，才几天的功夫，这门可罗雀的友德鞋厂，就变成现在人头攒动的景象。
看完热闹打算离开的她没有想到，从拥挤的人潮中会有一个人逆流超她而来，背对夕阳，走出了天神降临的气场。
“我刚好找你有事。”何春明看着正呆愣的韩小朵，歪头遮住了直射在她脸颊上的阳光，好让她能看清自己。
“怎么了嘛？”小朵下意识地询问到。
随后韩春明伸手拉开外套拉索，从内侧衣兜掏出了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从背后看，上头有印着几行字迹。
“问卷调查？”
“对，问卷调查，我们鞋子正式开售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想知道下使用者的反馈，这样我们才能着手改进嘛。”
“哦~我懂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实事求是，知错能改。对不对？”
“嗯嗯，算是。”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开心的女孩，何春明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头顶，回忆着自己摸小狗的样子，动了动手掌。
她被突然的接触弄得一激灵，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待在一个淳朴的年代。
只能尬笑着抬起另一只手，双掌摩擦拍了拍，“呵呵呵，看你头上有棉絮，嗯哼，帮你拍掉了。”
“走吗？送你……哦不，顺道一路回去？”
何春明就这么双手插兜地快一步稍稍走在前头，还故做轻松地吹着口哨，韩小朵怀里抱着刚刚那一沓纸，安安静静地跟着。
“哦，对了，这个问卷是匿名的，让大家尽量写真实感受，写完告诉他们可以投到，明天鞋厂摆的大箱子里。”
“哦哦，好的。”
“明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一句叫喊打断：“你们两个等一下啊，一起回去。”
又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胖子，此刻赵有德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奔向他俩。
待到胖子赶了上来，韩小朵才抬头继续询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明天还想拜托你来帮我画下春鞋和凉鞋的设计稿。”
“对啊对啊，小朵来帮忙画，一定事半功倍啊，”赵有德在一旁附和。
本就热爱画画又觉得参与鞋厂的事情十分有意思，韩小朵自然一口答应，而刚刚持续许久的暧昧尴尬气氛也因为赵有德的到来而完全打破。
胖子或许是太久没有遇见小朵了，开始大谈特谈自己鞋厂现在的一些新理念，以及在重重困境中堪堪化险为夷的故事。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工人家属楼。
“你稍微等我下，我拿个东西给你。”何春明站在自家楼下对着小朵嘱咐。
赵有德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对两人笑笑就先行上楼。
大概三分钟后，韩小朵看着何春明包着一个纸袋子就朝他跑来。
“我一直很感谢你帮我画设计稿，本来是想让赵有德给你开工资的，但是想想怕你生气，以为我不把你当朋友。“
“我就用布票扯了几块布，去裁缝那里给你做了几套衣服。是我设计的也算一点心意。”
韩小朵听着更是将接过的纸袋抱得更紧，微微红着脸对他道谢：“既然是报酬，那我就收下咯。”
“恩，我向我妈要的你的码子，如果不太合适，你可以自己微调。”
两人互相又聊了几句后便互相道别。
何春明上楼前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家的方向，他便和正站在窗口抽烟的父亲四目相对。
饭桌上
在何父今夜第三次看向何春明后，他像下了什么决心才开口道：“你看看人家有德，厂子办得如火如荼，你这一天天的早出晚归都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说完夹起一口青菜放进嘴里，见何春明没有回应，便接着说。
“你姐姐给你介绍的工作，上了两天班就不做了，前几天不说你是觉得你或许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看啊，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讲到激动之处何父还用筷子快速地敲击了几下自己的饭碗。
陈云芬有点看不下去给何春明添了口菜，对何爸说道：“说话就说话别敲碗。”
“你看看你，你就惯着他，他现在还去给小姑娘送礼物，用得还是你幸苦攒下来的布票。”
“你是不是觉得你上了大学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了？”
“这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还不如早点回学校去。”
父亲的这一通数落，他心里是有数的，这棉衣一层一层地脱，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他一定已经将能走的路都走了一遍。
心中烦闷，觉得自己前途渺茫，又看着他整天早出晚归地“玩耍”，只能单纯地向他发泄情绪。
上一世父亲也是如此指责他，但是他那时候年少气盛，和父亲顶撞了几句后就离家出走了，在以前同学家吃喝玩乐好几天，完美地错过了父母被计生办的人为难。
也错过了阻止姐姐随便嫁人这场悲剧的最佳时间。
重活一世，他自然是做不出离家出走这档子事，也不会再做饭桌上顶嘴让一大家子人不好过的事情了。
赵有德在一旁看着，想帮着他解释，哪知桌下他的手正按着他的腿，示意他不要插嘴。
在他以为韩春明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他一抬脸就是一张笑得十分狗腿的一张脸。
“老爸说得对，我的确对不起姐姐忙碌奔波给我介绍的工作，我认真反省，我这就回屋写检讨，写完给您老人家过目。”
“并且我还保证，我再也不会做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凡事一定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您啊，就别在饭桌上说这些了，快吃饭。”说着从蒜苔炒肉中挑出了块肉丝添在了何爸碗里。
“老妈，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你看，你不囤票后我们家几乎天天有肉吃，生活质量显著飞跃啊。所以这餐饭的碗我洗了，不，以后我在家所有的碗我都洗了。”
本来是个家庭伦理人间修罗场，被何春明一顿插科打诨混了过去。
何爸见他态度如此，他这一通数落直接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不再继续说什么了。
但是他忧虑的神情，还是没有办法掩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