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路遇阻挠
一天的忙碌,很快来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太爷找上王草鱼,让王草鱼撑渔船送他们父女俩过河。
王草鱼,我太爷的好哥们儿,年纪虽然只比我太爷小一岁,却比我太爷小一辈,管我奶奶叫妹妹、管我太爷叫叔,也是我太爷两条渔船的合伙人。
“秉守叔,你们大半夜过河,这是要去哪儿呀?”
河面上,王草鱼一边划着船,一边问我太爷,太爷看了他一眼,回道:“咱都这么多年了,你咋每次都还这么问呢,大半夜出门还能干啥,去办件邪事儿呗。”
王草鱼一听,好奇地又问道:“这回又是啥邪事儿呀?”
太爷回道:“小事,不过是去给一个小丫头喊喊魂儿,到时候你在船上等着我们回来就行了。”
王草鱼说道:“喊个魂儿还得你们俩一起去呀,告诉他们怎么喊不就得了。”
太爷跟奶奶都没吭声儿,王草鱼又说道:“我知道,你们俩又想瞒着我,这回肯定又是大事儿,叫我在船上等着也成,不过,等你们俩回来以后,得跟我好好说道说道,我最爱听……”
王草鱼话没说完,船头猛地传来“嗵”地一声闷响,好像撞上了啥东西,不过,船这时行驶在河中央,水里没有任何障碍物,更没有其他渔船,根本不可能撞上东西。
没等太爷三个人回神儿,紧跟着“嗵”地又一声,整个船身随之剧烈晃动了一下,王草鱼吓得脸色大变,失声朝太爷叫道:“秉守叔,是不是当年龙王爷的子孙,来找你报仇咧!”
“别瞎说。”太爷并不惊慌,快步走到船头,取下船头的灯笼,朝水里一照,就见船头的水里红光一闪,确实有个东西,不过,太爷没看清是啥,回头招呼了奶奶一声:“枝儿,快进船舱!”
奶奶不会浮水,还有些怕水,赶紧钻进了船舱里,这时就听王草鱼战战兢兢问太爷:“秉守叔,水里是个啥呀?”
太爷没吭声,抄起船上的一根长竹竿,挑住手里的灯笼,另一只手从腰里拔出无格短剑,将灯笼伸出船身,缓缓划过水面,在船头找了起来。
突然,“嗵”地又一声,在船尾撑船的王草鱼差点没在船尾蹦起来:“秉守叔,它来到后面啦!”
太爷连忙转身,快速来到船尾,挑着灯笼往水里一照,还是红光一闪,这回王草鱼也看见了,大叫道:“秉守叔,那、那是个啥呀?”
太爷一把将竹竿塞给了王草鱼,“帮我照着亮儿,我下水里看看。”
王草鱼惊道:“秉守叔,还是别下去了,咱都六十多咧,不是年轻的时候啦!”
太爷没理会王草鱼,脱掉身上的长衫,抄短剑跳向了河里,“噗通”一声,船尾溅起了一朵水花。
“爹!”奶奶见状,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冲到船尾,就见河面上已经没有了太爷的身影。
“爹——!”奶奶对着河面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滚滚的黄河水里却不见任何的回应。
王草鱼挑着灯笼不停照向河面,他自己一脸焦急担心,嘴里却还安慰奶奶:“枝儿,没事儿的,你爹可不是普通人,当年他还在这黄河里杀过龙王爷呢……”
王草鱼话音没落,从船身侧面传来“嘭”地一声闷响,整条渔船剧烈晃动了一下,王草鱼和奶奶同时一趔趄,好悬没从船上摔下去。
等两个人稳住身形,王草鱼挑着灯笼朝船身侧面一照,就见侧面的河水里冒出一股殷红……
“是血!”奶奶大叫了一声,确实是血,血液很快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不过,还有新的血液在不停向上涌出,船身下面的河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王草鱼和奶奶都不敢去想象。
过了好一会儿,“哗啦”一声,从冒血的河水里突然露出一颗脑袋,王草鱼和奶奶同时吓了一跳,定睛仔细一看,是我太爷。
两个人顿时松了口气,奶奶喜极而泣道:“爹,是爹!”王草鱼也激动起来:“秉守叔,你没事吧。”
太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扔条绳子给我。”王草鱼赶紧把手里的竹竿塞给奶奶,从船上扔下一条绳子,太爷抓着绳子从河里爬到了船上,躺在船板上大口大口喘起了气。
奶奶见状,扔掉手里的竹竿,跪在太爷身边,朝太爷湿漉漉的身上检查起来,不过,没看到太爷身上的伤口,旋即带着哭腔问道:“爹您没事吧,伤在哪里了?”
太爷疲惫地朝噙着眼泪的奶奶看了一眼,笑道:“放心吧,爹没受伤,河里的血都是那畜生的。”
王草鱼闻言,连忙拿起被奶奶丢下的竹竿,挑着灯笼朝河水里照了起来,这时,河水里已经不再冒血,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王草鱼问道:“秉守叔,刚才河里的那到底是个啥呀?”
太爷喘着气从船板上坐了起来,朝湍急的河面上看了看,回道:“从那东西的个头来说,像是条狗……”
“狗?”没等太爷说完,王草鱼打断问道:“狗也会潜水么?”
太爷说道:“我只是说个头儿像是条狗,这东西浑身通红,在水里十分灵活,力气也极大,若不是我引它把脑袋误撞上船身,保不齐我还会被它所伤。”
奶奶闻言,心有余悸地朝河里看了看,问道:“爹,您已经把它杀了么?”
太爷叹了口气,说道:“爹毕竟老了呀,手脚慢了半分,只用割伤了它一条腿。”说罢,太爷吩咐王草鱼道:“你别照了,赶紧划船,先到河对岸再说。”
王草鱼连忙答应一声,取下竹竿上的灯笼,挂回船头,回到船尾继续划起了船。太爷从船板上起身,钻进船舱,在船舱里拧起了湿透的衣裳。
很快的,渔船来到了河对岸,太爷领着奶奶要下船的时候,有些不放心,朝王草鱼看了一眼,对他说道:“草鱼,要不你随我们一起走吧,河里那东西不是普通玩意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只怕会有凶险。”
“中!”王草鱼挺高兴,将船上的铁锚放进水里,随太爷两个人一起下了船。
白天的时候,奶奶留了个心眼儿,在小女孩摔倒的路沟旁边做了记号。很快的,奶奶领着太爷和王草鱼找到了路边的记号,提着灯笼朝路边沟里一指,对太爷说道:“爹您看,小女孩就是摔进了这里。”
太爷打眼朝路沟里看了看,能有四五尺深,沟上沟下长满了野草,这时野草里还有一片压倒的痕迹。太爷又扭头朝前后路上看了看,小女孩的父亲还没有来,整条路上静悄悄黑漆漆的,不见一条人影,不过眼下已经快到亥时,小女孩的父亲应该也快来到了。
三个人在路沟旁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小女孩父亲到来,太爷若有所思地从王草鱼腰里抽出烟袋,抽了几袋烟之后,亥时过去了。
太爷对奶奶和王草鱼说道:“我看这事儿有些蹊跷。”
奶奶和王草鱼同时看向了太爷,太爷接着说道:“咱们在河里遇上的那东西,只怕不是来找我寻仇的。”
奶奶一听太爷这话,反应极快,立刻问道:“爹您的意思,那东西是想阻拦咱们过河么?”
太爷一点头,“不错,平日里夜间渡河,也没遇上过啥东西,今日却偏偏遇上了,我看不是这巧合,只怕这东西的目的,是想阻拦咱们给女孩喊魂儿,只是它没料到会在咱们手里栽跟头。”
奶奶闻言,猜测道:“爹,它没能拦下咱们,会不会去阻拦女孩父亲过来呢?”
“这正是爹担心的。”太爷说道:“适才在河里,我只是割伤了它一条腿,并没有伤到它的元气,若这东西要真是想阻止咱们给女孩喊魂,它既然拦不下咱们,一定会去找女孩父亲,眼下这都过了时辰,女孩父亲还不见露面,只怕是已经出了事儿。”说着,太爷问奶奶:“你知道女孩他们家是哪个村的吗?”
奶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忘记问了。”
王草鱼这时问道:“秉守叔,女孩父亲不来,你们就不能给女孩喊魂儿了么?”
太爷没吭声儿,奶奶给王草鱼解释道:“喊魂需要有家里人在场,魂魄胆小认生,不会跟生人走,还需要丢魂人身的衣裳或是一个物件儿,让魂魄能附在上面,要不然很容易走丢。”
奶奶说罢,太爷说道:“女孩魂魄留在这里只怕夜长梦多,只能暂时先把魂收住。”太爷朝奶奶看了一眼,问道:“带招魂幡了吗?”
“带了!”奶奶连忙从随身小包袱里拿出一个长条白布绫子,半尺多宽、一尺多长,只见上面用黑墨写着“勅令回魂奉招”。
太爷接过招魂幡,给奶奶点了下头,奶奶会意,提着灯笼跳进了沟里。
小女孩摔进沟里的时候,压倒了沟里的一片野草,奶奶将翻倒的野草拔上几棵,提着灯笼又从沟里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