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被抱走了
“皇后娘娘。。。。。。“含凤殿小厨房的太监一脸惊悚讶异地看着天香,还有慧妃进了膳房,吓得人都静止了。
天香扫了一眼膳房,”都出去吧。”
御厨们一愣,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毕恭毕敬地退下了,在外面整整齐齐站了一排,看着天香关上了门,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人。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咳嗽声,又一会,隐约听到切菜声,断断续续,不是很整齐。然后一阵乒哩乓啷响,膳房的总领太监一阵心疼,自己的宝贝哦。
这膳房可不是皇后主子能来的地方。
说实话膳房的福公公到不怀疑皇后主子是来干什么的,他只是心疼一屋子的东西,那可是吃饭的家伙。
膳房内隐约传出几声叫声,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皇后主子烫了,或者切到手了。
福公公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的细汗,陛下若是看到了。。。。。福公公一个寒噤,不敢想象。
大门打开,天香提着一个食盒出来,脸上,袖边隐隐有点灰尘。后面跟着出来的慧妃和天香一模一样。
两人目不斜视地从一群人面前过去。
福公公立刻回了膳房,走到门口,双手撑住门框,嘴角抽动,简直欲哭无泪啊,膳房一片狼藉,自己的宝贝啊。
福公公敛了神思,立马给自己一巴掌,只要皇后主子没事就行。
转头望着一群低着头的小太监狠狠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
“是。”众人都应了。
军械库在京郊不远处,离皇宫也就二十公里。平日除了看管的官员,并没有其他人出入。
冯绍民捧着茶盏靠向软塌,裴敬立刻给她盖了一件薄毯,轻声道:“陛下,九门提督和京兆府尹在殿外侯旨。”。
冯绍民微微沉吟,“你把帘子放下,先宣京兆府尹。”
裴敬奉命而去,片刻领着京兆府尹进入养心殿。
京兆府尹陆谨彦是冯绍民新提拔上来的,此人二十五六,去年科考二甲第三名。原在东宫任属臣,近一年伴太子左右。此人谨慎而且才德出众,也时长规劝太子,太子长进颇大,遂提拔了此人为京兆府尹。
陆谨彦在帘子外跪侯,“微臣奉旨觐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裴敬,赐座。”
“谢陛下。”
裴敬搬了椅子来,陆谨彦轻声落座,垂眸不语。
冯绍民放下手里的折子,淡淡道:“陆卿,军械库之事可查出了眉目?”
“微臣已经查清了。”陆谨彦言辞利落,并不遮掩,“微臣在军械库的角落里发现了□□,而且还有酒的味道。”
冯绍民略皱眉,沉默几许,“还真是蓄谋已久。”
陆谨彦颔首,“微臣查了,那日当值的官员喜饮酒,所以背后之人就是利用了这点。
冯绍民淡淡一笑,“爱卿,你觉得九门提督此人如何?”
陆谨彦一愣,视线往殿外望去,敛了敛神思,徐徐道:“尽忠职守。”他话语一顿,“丁大人为人宽厚,对待同僚极好。”
“爱卿看人很是准确,你先出去到偏殿等候。”
陆谨彦莞尔,躬身走出了养心殿。
九门提督丁铄川进殿后,冯绍民重复了方才的话。
丁铄川道:“因为连日下雨,军械库受了潮,官员看管不甚,所以才会引起了这祸事。”
冯绍民冷笑一声,铄川意为光明磊落,海纳百川,胸怀宽广,此时听来却是嘲讽之极。敲指于膝上静默一瞬,忽道:”爱卿,你觉得府尹如何?“
丁铄川笑道:”口蜜腹剑,阳奉阴违。“
冯绍民闭了双眼,眉头一拢,”爱卿跪安吧。“
待丁铄川离去后,陆谨彦复又进了养心殿。
“爱卿觉得朝中还有谁能胜任九门提督之职?”
冯绍民试探之意依然明显,陆谨彦直截了当道:“高允谦。此人诚信淳良,谦和礼让。”
冯绍民轻哦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如果朕记得没错,此人和爱卿似乎政见不合。”
“微臣与高大人虽有些政见不合,但是都是为了陛下和朝廷。微臣并不在意这些,只要是为了启晟,为了陛下,微臣在所不辞。”
“好。”冯绍民挥手示意裴敬,裴敬从御案上拿了圣旨递给陆谨彦,“这是密旨,爱卿替朕交给高允谦。”
陆谨彦拱手一作揖,“微臣领旨。”
天香提着食盒前往养心殿,心里惴惴不安。瞧着一个又一个官员从养心殿离去,脚下却生了惧意。
站立片刻,下定决心提步前去。
裴敬远远瞧见了天香的身影,可是高兴坏了,皇后娘娘可算是来了。
天香还没进养心殿,裴敬就已经小跑了过去,“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言语中充满了激动。
天香淡笑道:“起来吧。陛下可有空见本宫?“
裴敬点头如捣蒜,”有,有,有。陛下一上午都在见朝臣,现在总算歇口气了。“眼神瞥到天香手里的食盒,又道:“陛下今日忙得还未进食,娘娘来的正是时候。”
天香颔首,裴敬赶紧伺候着天香入殿,让殿里的下人退了出来。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来了,可不能有人碍着两位主子。
冯绍民每日只歇息两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忙于政务。日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便有了些许困意,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养心殿寂静无声,天香在帘子外驻足。冯绍民睡得正香,天香不敢碰点声响出来。
方才在殿外,裴敬说了好些话,这一个月她过得也是如此辛苦。
天香就这么看着榻上的人,心里也是心安的。
这一个月自己几次忍不住想来瞧瞧她,可是忆起那日的背影,却迈不开步子。
她怕自己看到冯绍民冷漠的眼神,心口实在太痛了。今日鼓起了勇气来见她,看到的一瞬,思念便抑制不住的倾泻而出。
脚步已经提了起来,可又却步了。
这一个月冯绍民的压力应该很大吧,每日都有批不完的折子,要见不一样的官员,新政总体还算顺利,但也有或多或少的问题。
手里的食盒攥得老紧,过了片刻,轻轻搁下。刚转身时,温煦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就要走?”
天香身体僵住在原地,原来她知道自己来了。
“我。。。。。看你睡着,不想打扰你,所以。。。。。”天香嘴唇颤抖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冯绍民睁了眼,瞧见地上的食盒,“我正好饿了,陪我一起用个膳再走。”
天香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好字。
食盒里是一碗肉腾腾的牛肉面,天香拿了小碗盛了一些出来,垂眸递给了冯绍民。
冯绍民嘴角微翘,凉了一会小碗里的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天香心有戚戚,不知道味道如何。自己在膳房里一顿手忙脚乱,福公公的宝贝被自己摔了好几个。
不多时,一碗面便已经见了底。冯绍民心里好久没有如此舒坦了,顿时开朗。
拉了天香身体按在自己的腿上,天香略一踌躇,“我没有不。。。。。”
冯绍民用手掩住了天香的薄唇,将她揽紧了怀里,“我明白。把这事忘了,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可好?”
天香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哽咽道:“好。”
冯绍民抱着天香竟睡了一个时辰,好久没有睡得如此踏实了,天香亦是。
夜已渐深,养心殿点燃了蜡烛。裴敬站在外守着,面上一直挂着笑容。
冷月清光下,桃儿疾步而来。
裴敬踱步上前道:“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陛下和娘娘正在里头,应该不想有人叨扰。”
桃儿眉眼上蕴上忧愁,低声道:“公公,烦劳您进去通禀一声,二皇子被和贵妃抱走了。”
裴敬心里一惊,压低了声音,“怎么会,和贵妃不是一直昏睡着吗?怎么就把二皇子抱走了?”
“可不是这理。奴婢陪着娘娘在膳房做膳食,又陪着娘娘来了养心殿。奴婢瞧着今晚娘娘大概不会回含凤殿了,便回去嘱咐了一声。二皇子的奶娘就匆匆跑了过来说二皇子被和贵妃抱走了。和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奶娘也不敢阻拦。”
裴敬抿唇,沉吟道:“咱家先去问问陛下的意思,姑娘在殿外稍待片刻。”
裴敬轻手亲脚的进了殿,在帘子外见皇后娘娘正在为陛下研磨,陛下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这岁月静好的样子,他可不想去破坏。毕竟陛下心情好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才会好过。
冯绍民无意瞥见一双太监的靴子,沉声道:“什么事?”
裴敬一哆嗦,恭敬道:“陛下,二皇子被和贵妃抱走了。”
冯绍民脸色陡沉,沉默了片刻,“不是每日都喂着药吗?今日怎么清醒了?”
“奴才也是不知道。桃儿姑娘来报。今日傍晚,和贵妃突然冲进了二皇子的寝殿,把二皇子抱走了。这和贵妃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奶娘也不敢阻拦。”
“和贵妃是一个人去的还是胭脂跟着的?”
“一个人。疯疯癫癫的,手里还握着把刀,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冯绍民挪了挪身子,天香立刻蹲下身子为她穿起了靴子,“朕去瑶云宫看看。”望向天香,“皇后陪着一起去吧。”
天香微微福了福身子,“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