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草原歌舞

残阳如血，细雨迷离。在通往瀛洲的官道上，红花亭这里，自卫队三军准备会师。阿牛奉小白命令，前去招来各军会师，一来可以震慑契丹蛮子，二来沿途震慑各路宵小，三来在难民面前树立威信，使他们相信小白能够保护他们。难民们在小白的授意下全部暂停前行，等待大军达到。王彦章率领俘虏营两千大军，押运着满满几十车的粮食布匹和金银财宝前来报到。白忆武领着两千精锐步兵，压着长长的俘虏队伍，兴冲冲地来小白这里邀功。白忆武脾气暴躁，秉性耿直，特别憎恨这些杀人如麻，丧尽天良的土匪们。要不是小白有令，依着他的性子，早将那些土匪全部咔嚓了。而黑龙则率领精锐骑兵八百，旋风似的耀武扬威而来，惹得白忆武和王彦章眼红不已。三军都是主力前来，后续部队押送俘虏或者运载伤员。所以远远看去，尘土蔽天，气势逼人，耶律喀丽丝的契丹武士个个眼睛睁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震撼。霍存原本扶着母亲，蹲在亭子旁边歇息。突然大地传来阵阵颤抖，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颤抖越来越强烈。霍存护着母亲霍地站了起来，抬眼朝前方烟尘滚动处看去。但见似血残阳下，黑压压的一群玄甲骑士，平握长枪，像地狱里的幽魂一样，声势惊人地扑了过来。领头骑士满脸络腮胡，铜头铁额，巨眼如铃，冷酷地策马飞驰，浑身煞气逼人，一看就是常年杀戮形成的。小孩们哭声震天，显然是被吓着了。大人们也个个惊恐不安，很多人夺路欲逃。小白一看，立马登上亭子高处，高声安慰受惊民众，同时心中也对黑龙这帮骑兵大大地鄙视，吓唬难民算什么玩意，有种去和忠武军硬碰啊。

“兄弟们辛苦了！”小白学着后世领导人的模样，很是慷慨激昂地大声慰问军士们。“为人民服务！”自卫队的将士们很是配合地喊出了自卫队的宗旨。小白心里听着热乎乎地，暖洋洋的，感觉自己成国家主席了；周围的难民们则个个目瞪口呆，像看猩猩一样看着在场的众军士。霍存的耳朵揉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确确实实，这些当兵的喊的口号是“为人民服务”。所以，霍存彻底被雷倒了，躺在地上起不来。小白心满意足地穿上明光铠，骑上阿牛送来的黑骏马，扬了扬猩红的披风，大喝一声，双腿用力地夹了夹马腹，战马吃痛，立刻狂奔起来。小白策马疾驰，围着三军将士高呼“唐军威武”。三军将士见得将军如此神勇俊朗，俱是齐声喝彩，刀枪并举，欢呼响彻云霄。

晚风轻抚着喀丽丝的秀发，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喀丽丝像美丽的新娘。她远远注视着那矫健的少年骑着骏马在万人中央驰骋，心儿不知不觉地飘到了云端。蓝蓝的天上白白的云，云彩底下是我的他—

会师完毕，三军安营扎寨，生火造饭。难民们齐声欢呼，很多人甚至喜极而泣，对着三军将士跪拜不已，连带着那些土匪此刻也觉着轻飘飘的，心里美滋滋的。晚上，月明星稀，是个篝火的好天气。小白带着三军将校，出现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左手是将士，右边是难民。大家安静有序地呆着，等待将军大人训话。小白很是享受这样的夜晚，也很是享受这种被万人瞩目的感觉，这种举手之间掌控他们性命的感觉真的很迷人，这也许就是权力的滋味吧。“三军将士起立，唱军歌！”阿牛策剑牛吼，声若滚雷。刹那间，三军肃立，小白等将官也申请肃穆地离席，面朝西北皇都，神色凝重。少顷，洪亮高亢地精忠报国响起。歌声豪迈激扬，阵阵刺激着在场每位汉家儿郎的心房。霍存也情不自禁地低声吟唱了起来，片刻后，已是泪流满目。难民们不论老弱妇孺都齐声低唱，声声泣血。老百姓们很久没听说精忠报国的事情了，他们的统治者们早就和朝廷翻脸了。对于他们来说，皇帝是很遥远的一个梦，国家是水中的月亮。他们痛苦地在藩镇们的压迫下苟延残喘，没有尊严，像奴隶一样地伺候他们的土皇帝。

军歌嘹亮，所有人的灵魂都受到了一次洗涤。军歌唱完，之下是白千叶安排的各类娱乐节目，例如武艺表演，马术表演，摔跤等等，精彩纷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尽情地笑，彻底地放纵自己。耶律不剌在下边看得心痒难熬，在演完摔跤后，迫不及待地离席对着小白叩拜，“大人，我们契丹武士的舞蹈是整个大草原上最美的舞蹈，在下请求为中原的百姓演出一曲契丹歌舞，还望大人批准。”小白哈哈一笑，大声应允，台下的军士和难民们也俱是期待地等着契丹武士的表演。在他们心中，契丹人不过是群到处流浪的胡虏，野蛮残忍，好勇斗狠，哪里会有什么歌舞，所以大多都在等着看契丹人的笑话。

片刻之后，场上羌笛徐起，继而胡笳轻拍，而八个契丹武士身着兽皮，仗剑起舞，舞姿矫健雄奇，宝剑青芒纵横，寒光点点，月光闪耀下，煞是凄美。俄顷，一阵雄浑深沉的契丹歌曲在四野传播开去，北方草原民族特有的豪迈粗犷夹杂着阵阵凄凉的嘶吼，将在场的众人都带到了一望无垠的大漠，朔风凛冽，孤狼哀嚎，何其悲何其美也！小白心底肃然，契丹民族的确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民族，单看这些武士，就知道契丹民族的个性就是狼的血性，契丹人崇拜的草原之神天狼神，是这些彪悍的契丹武士的精神守护者。羌笛越来越急，胡笳也越来越响，突然契丹武士们整齐地撕去上身的兽皮，漏出裸露的胸膛。白千叶的眼睛骤然缩紧了，心儿砰砰地狂跳。但见这些武士们胸膛上个个刻着一只血红的狼头，昂首对月厉嚎，锋利的牙齿上是血红的舌头，幽绿的狼眼恐怖狰狞，似极那索命的冤魂。小白震惊不已，这纹身实在太酷了，后世的小白是个乖宝宝，在身上刻朵花都不敢。现在猛然看见契丹人身上这么酷的纹身，顿时口水直流，暗暗打定注意，一定得把这项技术剽窃过来。到时候自卫队每位军士胸口一匹血红的狼头，打起仗来，撕开衣服都能吓着敌人。小白美滋滋地陶醉着，浑然不觉胡笳已经停下来了，而喀丽丝却已经立在场中央，亭亭玉立如杨柳，盈盈一水多含情。几个契丹武士使劲地敲打着他们的胡鼓，阵阵清脆有力的音乐袅袅散播开去。而立在场中央的舞姬，随鼓起舞，身姿绰约，舞影弥漫，如梦似幻。嫦娥舞清袖，芙蓉水上开。芳香沁人腹，仙姿入众怀。

小白看着舞场上的喀丽丝，但觉回到了神话中的广寒宫。凄美的广寒宫中，广寒仙子迎风起舞，水袖迷人眼，青丝漫天扬。小白实在没料到契丹女子居然能跳出汉家女子都很难跳出的水袖长舞。但是随着鼓声的一阵激扬奔放，喀丽丝的身形骤然地奔腾跳跃起来。身影大开大合，舞姿雄健挺拔，热情似火，正似了北方草原的姑娘，开朗热情，欢腾跳跃。良久，鼓歇舞止。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篝火的中央，望着那美丽的异族少女，眼里一片柔情与赞叹。尤其是那些兵哥们，个个的心儿都被这异族的精灵勾走了，一个个满眼迷离，沉醉万分。

小白彻底地被这些草原的歌舞征服了，更对这个将来会入主中原建立强大辽国的民族心生钦佩。一个民族，有什么样的文化，就有什么样的歌舞，就有什么样的人民。北方民族，男人勇敢，女人热情，歌舞淳朴，所以民众也简单憨厚；而南方的汉人呢，成天听的都是些靡靡之音，男人懦弱，女人狡黠，人人挖空心思争来斗去，好好的一个帝国，恁是给整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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