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听闻龚谨的发言,君策一愣。
“谨哥,我……”
“我没空跟你多做解释,人呢,我要的人呢?”龚谨猛然起身,顿时又觉得头昏目眩。
君策把人扶好,“谨哥你先别着急,我方才说的是气话,尸体没扔乱葬岗,还在刑部那边放着呢。”
是啊,没有盖棺定论,清歌这么重要的人物,是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就把尸体给处理了的。扔在乱葬岗喂狗,纯属的君策的气话。
龚谨道,“不多说了,我先去刑部一趟。”
君策拉住人,“你别这么冲动,我陪你去。”
龚谨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该知晓好歹的时候十分知好歹,就比如现在,他要是不知好歹的拒绝君策,定是连寝殿的门也出不去。
“你身子可好了?要不要叫凌肖过来再看一下。”君策问道。
“我早就没事了。”他知晓方才那突发的是积压在心里多年的心病,非药石所能医,若是没有君策,他不会这么快的走出来。
“嗯?”君策伸手摸了一下龚谨的额头,果真烧全都退下去了。
“阿策,我不想失去你。”龚谨伸手去碰那一张脸,“那是我的宝贝,这个世界上我最紧张的宝贝。”
“好。”君策道,“明珠的马车还在宫门外头,带你回来的时候就顺便把车也给扣下了。”君策说道。
果真,他们家阿策的想法同自己是一样的,这么招摇配置的马车,还能够随便把人从宫里头给偷走的作案工具,当然是第一时间要没收了。
不过没收到吏部却是太可惜了,不若拿过来自己用。
马车夫明大花早就打发回府接受询问了,明珠回不去,他这个整日里跟着明珠手底下办事的人自然是难逃被问责。
刑部这段时间本来就忙,苏朔调集了一些人手一直在同海骁查宫内下毒事件,再加上今天白日里的天上人间纵火事件,一时间刑部里里外外全都是人,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羁押的,释放的,待审的,一批又一批,老苏大人嘴巴上已经起了泡,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见到君策和龚谨过来,拱手道,“殿下,大人。”
君策点头,龚谨直接问道,“天上人间小倌清歌的尸身呢?”
苏朔道,“大人,还在刑部的停尸房内,仵作已经初步检验过了,未曾发现异常。”
异常不异常的,龚谨早就已经不在乎了,虽然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他只是想亲自过来确定一下罢了。
“大人。”老苏不知其中缘由,只道是君策和龚谨过来是来询问案情进展的,便说道,“从现场的调查痕迹和当时目前证人的话来看,当时火起是在天上人间的顶楼,顶楼上的吊车机关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下官想,当时可能是有人故意谋杀清歌的可能性比较大。”
龚谨当时就在顶楼,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最清楚,那把火就是清歌自己放的,没人谋杀他,他想杀别人才是最终目的。
但是这话却不便同老苏大人讲起,他只道,“嗯,天上人间背后利益错综复杂,而清歌身为当红的花魁头牌,被人嫉妒陷害的可能性最大,此事不急,慢慢调查即可,至于这清歌的尸身,若是别无他用,便按照规定,该处理的尽快处理了吧。”
老苏大人试者询问,“大人的意思是,火葬。”
君策道,“火葬是已经定罪的犯人,这清歌既然是被人谋害至死,那么便先张贴告示,寻找一下有什么亲友领回安葬的,若是没有,便找块墓地将其安葬了吧。”
老苏大人不敢怠慢,忙道,“是。”
两人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案件进程,基本上都是杂乱无章,千头万绪。
想要快速的把这关系网理个清楚,一时半会儿却是不能。
龚谨赞许的看了一眼君策,他来的匆忙,一心想着要人,按照他的性子,就这么直来直去的管老苏大人要人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来。
但是老苏大人办事刚正不阿的名声并不是花钱买来的,他要是这么去要,势必会碰钉子,到时候闹起来,双方剑拔弩张,吃亏的还是自己,毕竟还要笼着小苏干活呢,刑部可是所谓的“娘家人”呢。
按照君策的方法,刑部这边招贴告示,他们便暗中安排人去把尸身领回来安葬,也算是不违背大晋国的法律下最完美的办法。
“殿下可还有继续要吩咐老臣的?”老苏大人问道。
君策看了一眼龚谨,龚谨摇头,君策道,“暂时没有了,苏卿多辛劳。”
的确是辛劳,场面上的话老苏不爱说,起身告退,又开始忙去了,示意两位大神你们就自便吧,老夫我忙的脚不沾地就不招呼你们了。
龚谨和君策相互对视了一眼,无爱道,“走吧。”、
“听闻明珠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龚谨问道。
“拐了我的人,不吃点教训,日后还不更肆无忌惮了,谨哥可不能为他说情,不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心里这口气出不来。”君策回答。
“嗯,我觉得也是,什么时候我家阿策消气了再放出来。”落井下石这种事情龚谨最喜欢了,尤其是明珠这种天生就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优越感的,怎么砸石头都不为过。
不经历一番挫折好好的挫一挫他的锐气,日后入朝为官定是什么篓子都敢捅。
“要不然咱们一起去看看他那倒霉样好不好?”君策想着安慰龚谨,问完了又觉得刑部大牢那个地方对于他家谨哥来说肯定也没什么好的回忆,还是不要去了。
果真龚谨笑笑,“他那倒霉样的确会十分好看,就是怕有些人看到了之后心疼了,又拿出我的殿下可以任性的言论来徇私枉法了。”
这个人,明明是装吃醋,也要哄的人心里舒服,君策笑道,“好,那咱们便先回去,我安排苏朔出面来做,定会把事情都办的妥帖,毕竟当殿下么,枉法不能,该徇私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徇私一把的。”
龚谨表示十分认同,他们家阿策办事情比他老道圆滑,这些年,他的确是成长了很多。
当初的那个少年一腔热血,做事勇往直前,永远正直热情,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谨哥都是他最大的支撑。
如今的少年褪去一身的锋芒,但却变得坚不可摧,龚谨依旧是他的支撑,可是也成了他最大的软肋。
他们都害怕彼此失去,却又相互支撑着,在这满地荆棘的道路上走下去。
正说着,苏朔推门而入。
“哎呀总算是赶上了,殿下和丞相大人还未走。”苏朔拿起桌上的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苏朔一直刑部宫里两头跑,刚刚回家吃了一顿饭又被叫出来办差,整个人明显的糙了许多,胡子拉碴的往那一坐,说道,“我记得上次丞相大人曾经说过清歌的大腿根上曾经纹过什么花,不知道还有印象吗?”
这开场白果真够大胆刺激,若不是君策已经知晓了清歌是龚谨的亲哥哥,他这会儿揍人的心思都有。
龚谨脸色一黑,说道,“别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想晚上回家跪搓衣板了不是。”
苏朔一本正经的拿出怀中的图纸,“是否是这样的样式。”
龚谨隐约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给苏朔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拿这来当个事说,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描摹了一份。
是有这么回事的,记得当初他看到的时候,清歌并不惊讶,反而十分坦然的问,愿不愿意同他一样,也纹一朵。
龚谨当初还吐槽在身上纹朵花娘唧唧的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就没当回事,看到苏朔拿过来的图纸,他点头道,“嗯,的确是有的,不知此事是否另有蹊跷。”
苏朔道,“起初我们发现天上人间有几具尸身上也纹着这样的花,只不过位置不一样,有的在肩头,有的是后背,还有的在手臂,想着这或许是他们小倌之间相互模仿花魁的一种风气,直到我在华晟的身上,也发现了同样的纹身。他纹在了耳后,而且十分细小,若不是仔细辨认,都以为是一颗黑痣,但是放大仔细看,却是一朵黑色的格桑花,所以我怀疑,这种纹身不是小倌们之间的相互模仿,而是某一种组织的特殊标记。”
某种组织,龚谨早已知晓。
或许当初清歌要给他也纹上一朵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友好的抛出了橄榄枝,而他却粗心大意,一直未曾往心里去。
“大人?”苏朔唤了一声龚谨。
龚谨回过神来,问道,“什么组织?”、
苏朔看了君策一眼,便道,“坊间一直流传着自大晋开国以来,北齐便向我大晋输入细作,那些训练有素的细作从事暗杀,拉拢官员,腐蚀国库,是一朵插入我大晋国的罪恶之花,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清歌便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苏朔说完,看着面前的两位。
怎么,是这个消息太劲爆了,还是这两位早已经未卜先知,怎么都是这样一幅无动于衷的表情?
要不要把更劲爆的继续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