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

捕快

顺天府是京城的最高地方行政官署,府尹许一桓是正三品的官职,是尚老大人的门生。

许一桓应了尚敬程的请求,让杨季铭在顺天府衙门当差。

杨季铭到顺天府衙门报到后,领了两身捕快服,麻溜的就给换上了。

不到三天,杨季铭把府衙上下混了个脸熟,许一桓时不时的就能从下属嘴里听到杨季铭的几句好话。

东城宝骏当铺的鲁掌柜来报案,被人讹了一千两银子。

这样一个案子,本来是用不着许一桓亲自过问的。但许一桓有意试试杨季铭的本事,便直接将此案派给了杨季铭去查。

不过,杨季铭毕竟是侯府少爷,还是尚敬程的准儿婿,许一桓便让捕头张勇在旁监督和帮忙。

杨季铭和张勇到宝骏当铺后,鲁掌柜把他们请到后堂,将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有两人分别拿着前朝皇帝用过的一只青玉杯来卖,单独一只杯子能值个四五百两银子,凑成一对就值两千多两了。

一开始,那两人知道恰好有人要卖另一只青玉杯后,就都想买下另一只。他们把价格抬高到了三千两,也没有个定论。

后来,其中一人主动松了口,要把自己的那只青玉杯卖给对方。

他急着用钱,就把青玉杯抵押给了鲁掌柜,鲁掌柜拿了一千两银子给他,约定两日后赎回。若是两日没来赎走,就算作死当了一千两。

两日后,那人没来赎走青玉杯,另一人也没来买。

若仅是如此,鲁掌柜就当是看走了眼,损失个几百两银子。但鲁掌柜发现手里的这只青玉杯不是原来的那只,而是赝品!

就是这只赝品,鲁掌柜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越想越不甘心,就去报了案。

知道事情的始末后,杨季铭就找来了画师,画了那两人的模样。

杨季铭一方面请令在城门口贴了通缉令,一方面把画像分发到了客栈饭馆茶楼等地方,然后坐等消息。

张勇和他在茶楼歇脚的时候,犹豫着问道:“季铭老弟,咱们不去挨家挨户的查问吗?”

“这东城街面上,都是老街坊,谁家来个生人,往街上一打听就知道。其他片区,咱也请巡街的弟兄们一起帮忙留意了。依我之见,那两人是外乡人的可能性较大。”

“你说的有道理。那鲁掌柜一嚷嚷,现在整个东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真是有人见过那两人,会报信给咱的早就报信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勇哥帮忙请大人下发了通缉令。”

“嗐,都是小事。咱哥俩谁啊,用不着这个谢字!”

明明只是才认识几天的新同僚,但两人哥俩好的就跟多年兄弟似的。

隔壁靠窗的那桌,尚嘉言的唇畔不由自主的轻轻扬起了一抹弧度。

他发现他这位未婚夫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父亲说得对,谣言止于智者。

噔噔噔……

鲁掌柜急匆匆的跑上了楼,直奔杨季铭和张勇,急道:“杨三少,张捕头,我听楼下卖糖人的齐老六说您二位在这喝茶,就直接过来了。”

杨季铭拿了个干净的碗,倒了杯茶搁到旁边,“鲁掌柜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鲁掌柜坐下后,猛地灌了一碗茶,说道:“两位,我找人打听过了,整个京城近几个月都没人做过那样的青玉杯,鬼市也没人卖过。”

杨季铭微微沉吟,说道:“这样看来,外来人行骗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不过,那两人特意拿着一对真的青玉杯和一只假的,从外地跑来京城行骗,也挺奇怪的。”

鲁掌柜担心的说:“那两人会不会早就跑了?”

杨季铭不禁微微蹙眉,“要是人真已经离了京城,想追捕就难了。”

张勇也说:“这都过去好些天了,要是换成我,我一拿到钱就跑了。”

鲁掌柜心痛的想哭,急道:“这可怎么办哪?”

杨季铭沉默,思索着对策,却是一筹莫展。

这时,隔壁桌上的年轻人呵斥自己的小厮:“我让你买两包桂花糕,怎么有一包里掺着几块红豆糕?就算一样好吃,用同样的油纸包着,红豆糕就是红豆糕,不是桂花糕!”

那小厮说:“公子,我错了。卖糕点的老板说桂花糕就卖剩下了这么多,我便让他拣了几块红豆糕来补。”

杨季铭无意中听到隔壁主仆的对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问鲁掌柜:“鲁掌柜,一开始那两只真的青玉杯,你可有放在一起比对过?”

“没有,那两人压根就没在我跟前凑一块过。”

杨季铭呵的笑了一声,“我明白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两只真的青玉杯,而是一真一假。”

“三少的意思是,他们一开始拿的两只青玉杯,其实是同一只?”

“没错。”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这么做,你能痛痛快快的把那一千两拿出来?不得先鉴定一下真伪?”

鲁掌柜终于反应了过来,气道:“那两骗子!”

张勇也听明白了,呵呵笑道:“鲁掌柜,常年打雁,这回被雁啄眼了吧。”

鲁掌柜心痛的捶胸顿足,“哎呦喂,您二位就别埋汰我了。”

杨季铭说道:“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我们继续想办法。”这是他当差后办的第一件差事,他不想轻易放弃。

鲁掌柜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杨季铭:“多谢三少,这事劳您多费些心,以后您再去我铺子里当东西,我一定给您一个好价钱。”

张勇诧异道:“季铭老弟,你也要去当铺当东西?”

杨季铭清咳了一声,说:“有些用不上的东西,就拿去当铺卖了,免得浪费。”

说完这话,他对鲁掌柜说:“分内之事,鲁掌柜不必客气。”

鲁掌柜讪讪的笑了一声,想起杨季铭当的是他自己的新婚贺礼,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这茬,便说道:“那我先去铺子里忙了,这事辛苦二位。”

鲁掌柜离开后,杨季铭结了茶钱,和张勇继续去找线索。

茶楼上,尚嘉言从打开的窗户里看了眼杨季铭离开的身影,让槐安放下茶钱,也离开了茶楼。

尚嘉言回府后,就看到他大哥尚嘉树在等他。

尚嘉树问:“见到杨季铭了,觉得如何?”

“只能说,模样还算是看得过去。至于其他,哪里是见一面就能知道的?更何况,他不知道我,我没跟他说话。”

尚嘉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模样过得去就行,其他的等你嫁过去以后慢慢了解。”

被大哥取笑,尚嘉言不禁微微红了脸。

尚夫人走了过来,“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老大怎么也胡闹了?”

“母亲教训的是。”兄弟俩认错很快。

尚夫人终究是最心疼小儿子的,把大儿子赶去忙公务后,就和小儿子进屋说话。

尚嘉言吩咐槐安把两包糕点装盘端进来。

尚夫人说:“听说杨季铭和你定亲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几日在顺天府也算是勤奋,但愿他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母亲,这桩婚事是父亲点的头,您应该相信他的眼光。”

“他要是眼光好,当年就不会抬了那女人进门,把你给害了。也怨我,没有照顾好你。”尚夫人抹了抹眼泪,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丈夫的小妾投喂了孕药,就悲愤不已。

“母亲别难过,一切自有定数,或许合该我坐一回花轿。”

“倒让你安慰起我来了。言言,你放心,我会替你都安排好的。”

另一边,杨季铭和张勇一起去了趟鬼市。

京城的鬼市,不是走黑的,也不是夜里的,而是南城里的一条杂货街。

张勇提醒杨季铭:“老弟,南城的鬼市和其他街市不一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是兄弟们平日里最不爱巡逻的一条街。”

“我找个人,叫老不赖。”杨季铭记得书里,女主嫁给男主做继室后,来这里找过这么一位造假的老行家。

临近的摊位上,一个瘦小伙旁听到他们话后,说道:“老不赖,最爱赖了。你们走快点,或许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杨季铭定定的看向那摊主,问道:“这位小哥,可否告知老不赖在哪里?”

“往前走两百米,门口挂着一个大扫把的就是老不赖家。”

“多谢。”

道了一声谢后,杨季铭和张勇便匆匆赶过去。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老头就那么从屋里刚好飞到了他们脚下。

紧接着,两个彪形大汉从屋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说:“老不赖,今儿你要是再不还钱,咱们兄弟俩就把你打个半残!”

“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没那么多钱哪!”

“打死你算什么,东城黄帽街卖豆腐的那一家子,以后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

“不关他们的事,别找他们的麻烦。”

“老不赖,你还钱不就行了,别做老赖呀。”

老不赖恳求道:“你们宽限我几日,我再想想办法。”

“不行,今天必须还!不还,我们就去找卖豆腐的一家。”

“他欠你们多少钱?”杨季铭出声道。

老不赖和讨债的人不禁都看向他。

“哟,两位差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可没犯事,讨债而已。”

“他欠你们多少?”杨季铭又问了一遍。

“四百两。”

“胡说!是三百二十二两。”老不赖急道。

讨债的人龇牙咧嘴的看向老不赖:“利息!知不知道?”

“我替他还。”

“你?”那两大汉目露怀疑的看向杨季铭。

张勇也很诧异,急忙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你真要替他还?”

杨季铭对张勇轻轻点头,心想,女主找过的人,大概率能用得上,他想在老不赖身上赌一把。

杨季铭对那讨债的人说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你们明日一早就在顺天府衙门外的胡同里等着,我拿钱给你们。”

“这位差爷,您不会是诓我们的吧?要不,立个字据?”

“好。”

杨季铭立了字据后,催债的两人便离开了。

老不赖心中疑惑,但还是道了谢。

杨季铭突然感受到背后有一股带着怨毒的灼热目光,回头望去,却没发现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老不赖把杨季铭和张勇请进屋里,对杨季铭说道:“这位差爷,小老儿老不赖,常年在鬼市做活。敢问您尊姓大名,家住何方,等小老儿凑齐了银子,就给您送去。”

“我姓杨,是顺天府的捕快,这位是张捕头。老不赖,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两位请说。”

杨季铭拿出了鲁掌柜的那只假青玉杯,“你可曾见过这个?”

老不赖仔细瞧了瞧,“见过,这是我做的,有些年头了。”

顿时,杨季铭和张勇都不禁面露喜色。

杨季铭问道:“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人请你做的?”

“两位请稍等。”

随后,老不赖拿出了一本旧账簿,一边翻查一边说:“我打小学的这门手艺,年轻时有人曾教过我简单的记记账。”

不多时,老不赖就找出了青玉杯的记录,是三年前一个姓赵的人订做的。

循着这条线索,杨季铭找到了南城一户姓赵的人家,他还意外的发现这家人竟是女主家的旧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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