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第 70 章

薛溯鸢用过早膳后便在书房安坐着看书,说起来,从前她是指着能看些书,一通百通能懂些权谋之术,也能充实自己。现在却是想着,以后好歹是要教导孩子的,总不能叫这两个小子认了两个字就把她甩在后面。

书桌旁,连带着竹沥和向戈也在跟着练字,竹沥从前也是识字的,只是她作为一个丫头,写字一事却是有些勉强的。说起来,倒是向戈学的很快,他虽然算不得从零开始但是的确都是自己偷学的,比不上竹沥特地陪着薛溯鸢在闺中学过,说一句天赋过人也是当得的。

勒人看顾着两个小殿下在毯子上玩耍,乐之则专心致志地伺候薛溯鸢,恰时的添茶。

薛溯鸢正捏着竹沥的丑字比对这向戈细瘦清朗的寥寥几字取笑的功夫,外间的奴才便道柳才人和赵才人到了,薛溯鸢这才停下笔,留下烂摊子给乐之收拾了,由着竹沥替她擦干净手:“请进来,本宫在内殿见她们。”

向戈已经去内殿准备茶水了,薛溯鸢留下竹沥看顾孩子,由乐之扶着去了内殿,掀帘一入,柳才人和赵才人已经安坐了,向戈正给她们上茶,见薛溯鸢进门便起身行了礼:“嫔妾请宜修容娘娘安。”

薛溯鸢随口叫了起,施施然坐回了软塌,半搭在肩上的披帛也拖到了地上,垂在脚踏板之上,阳光洒在上头,雀羽清晰可见色彩变幻吸引了赵如意的注意力,羡慕道:“这是新进贡的孔雀羽纺织的丝,果然陛下最心疼姐姐,妹妹还是头一回看见。”说着自然的替薛溯鸢整理了披帛,姿态大方:“听闻这雀羽梭织的面料在光下色彩变幻无穷,果然名不虚传。”

薛溯鸢微笑谢过,邀她们试一试新茶:“妹妹缪赞,算不得新鲜玩意,嘉修媛处也是赏了的。”品质上乘的孔雀羽数量稀少,但除了皇后,得宠的妃子都是能分上一些的。

提起这个赵如意更是来劲了,笑道:“嘉修媛得的,前儿个才赶出来一对团扇,青玉为柄,精巧非常。”说着打量着薛溯鸢身上的罗裙,掩嘴:“只怕流华宫的雀羽,都凑不出姐姐身上的披帛。如若非如此,现今都入秋了,她做个劳什子团扇?也不怕着了凉。”

说到这里,柳云山也被逗乐了,跟着道:“还是赵姐姐会猜度,若嘉修媛知道此卖弄之举泄了底,不知要如何羞恼呢!”

薛溯鸢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意妹妹一贯是个喜闹的性子,怎的你也跟着编排起来。”

柳云山倒是神情自然,笑容不改:“宫中生活素来寡味,见得到的总就这么几个人,不就只能凑这么些乐子?”

赵如意可算寻了知音,宫里嘴喜欢八卦杂谈的就是她,偏她吃了亏也不敢乱说,而能说话的薛溯鸢又是个菩萨一般凡事置之度外的人,可憋屈的很。赵如意一拍大腿,相见恨晚道:“那我往后可去百合宫凑趣了!”

柳云山笑着应下了,如今沈殷怀着身孕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

赵如意这才满意地问起了应萝倚的事:“应御女的事妹妹也知道了,如今事情闹得大了,说姐姐闲话的不知凡几。”

说起这事,柳云山也觉得有些奇怪,疑惑道:“姐姐一贯是行事不露痕迹的,怎么这回闹得人尽皆知,风言风语是常事,只怕皇后和嘉修媛也是要侧目的。”她看着薛溯鸢松松搭在桌案上的手腕,不自觉地随着她晃动的手腕转动视线:“可是应御女别有图谋?”薛溯鸢素来低调,若非有意招惹,她从不招惹是非。

薛溯鸢微微吐了口气,笑容淡了些:“应御女自己求的,本宫只能成全她了。”

赵如意细眉微凝:“她这样急功近利,为了争宠名声都可抛之不顾的人,她能如此作为,所图不小。”

柳云山看了眼赵如意,又见薛溯鸢一脸满不在意,了然的笑了:“这是应御女以自己表诚意,想攀高枝?”

薛溯鸢转头看向柳云山,比之赵如意,柳云山的格局大的多,而且十分敏感。柳云山虽然很少牵涉其中,可的确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自有她的手段。她自然的勾唇一笑:“妹妹是明白人,应家屡屡受挫,她着急了也属正常。”

赵如意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踩着咱们巴结别人,好大的胃口,也不知道她应家吃不吃得下!”说着思量道:“宫里除了皇后、嘉修媛和姐姐,还有谁值得她这般巴结讨好……”赵如意看向薛溯鸢,想起了凤仪宫的动向,了然的张了嘴:“这么说,倒是多了个正当红的云才人。”

薛溯鸢并不直言,她自然不能将刘织置于危险之中,神情放松:“各有所求罢了,应御女想在朝中助父兄一臂之力,本宫却是没有这个翻江倒海的本领。”说着看向柳云山,问起了在凤仪宫侍疾的事情:“皇后伤情如何了?”

“皇后娘娘伤的是皮肉,痛的却是心头肉,自然缠绵病榻。”柳云山嫣然一笑,秀眉微微上扬,意有所指:“心病还需心药医。”

赵如意忍不住吊起了眼睛,碎嘴道:“圣上日日陪伴,何等温柔小意,生生压着嘉修媛给皇后低头,她还要如何?”说着对上了柳云山意味深长的眼神,撇嘴道:“我也不是傻子,皇后留着云才人不就是想拉拢刘世,指望着能叫朝中大臣抬着她这个皇后和嫡长皇子嘛!她也不想想,刘世是陛下的近臣,能叫她指挥着?后宫不得干政,她是皇后,如此明目张胆……迟早有人收拾了她!”

她说着,薛溯鸢却是斜睨了她一眼:“妹妹莫要口无遮拦。”转而说起了云才人:“皇后待云才人如何?”

“周全妥帖,无可挑剔。”柳云山徐徐道来,态度淡然。

赵如意冷哼一声,理着层层叠叠的袖口,头也不抬:“岂止啊,只差没有直言保她位列九嫔,再争气些,就是四妃之列也是有指望的。”

薛溯鸢忍不住笑了,两人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以为她对此事不高兴。薛溯鸢想着皇后和刘织各自的结局,皇后活不到那个时候,否则,只会恨没早早杀了刘织。这位云才人岂会看得上嫔妾之位,万千宠爱于一身才是人家的追求。

赵如意顺势一笑,安慰道:“姐姐无需放在心上,皇上心里,孰能和姐姐相提并论?不过是空中的大饼,能不能吃上就是皇后一句话罢了。”

薛溯鸢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那云才人又是如何应对?”

“云才人虽算不得热切,但瞧着也是动心了的,对皇后自然是谨小慎微,言听计从。”柳云山中肯道,她对刘织了解的不多,一贯是个不打紧的人物,藏得很好。不过以她的直觉,就凭借着刘世如此受王定信赖,若云才人有意争宠,怎会至今仍然是个才人?

赵如意赞同道:“是了,就那两日的表现,对皇后十分恭敬顺从,半点看不出从前那清高的模样。”说着倒是少见的犹豫起来:“只是,刘世是皇上的人,借他一百个胆子,难道他还能当着皇上的面和皇后勾结?”

薛溯鸢舒了口气:“那便看云才人这灵丹妙药是否对症了。”刘织一贯藏拙,此番蛰伏也不过叫皇后放松警惕,到时皇后发现刘织无法改变政局自然就懒得再管她了。而自己就使劲作便是了,分散皇后的注意力。

赵如意对刘织是不感兴趣的,她惦记着应氏的事:“姐姐,应氏晕倒她妹妹倒是去看望过了,说了什么咱们也不晓得,只怕如今局势之下两人又要携手并进了。”赵如意看着薛溯鸢,试探道:“姐姐可有应对之策?”

柳云山闻言笑了:“赵姐姐所言不无道理,可依妹妹看,应氏姐妹本就面和心不和,此番她自己招惹圣上厌弃,应御女未必有与之同甘共苦的气节。”她观应萝倚行事,从来不见她顾及过应萝思,从前两人共同侍寝的事情也只是坏了应萝思的名声,应萝倚倒是摘了干净。不过为表稳妥,还是出主意道:“不过,共患难容易,同享福却是易生异心。”

薛溯鸢点头:“妹妹所言甚是,这宫里有两个应御女实难区分,多有不便。”

两人明白了,薛溯鸢要给应萝思一点甜头,叫她知道好歹,不要轻易被应萝倚哄了去。

薛溯鸢留着两人一同用过午膳才送回去,午膳后凤仪宫也传来了要恢复晨昏定省的消息,薛溯鸢有些心绪不宁。皇后急着彰显权威无非是被刺激了,少不得又要算计她了,薛溯鸢对此难免生出了几分忧虑。

午睡起来,薛溯鸢就由着宫女们在镜前梳妆打扮,为着去紫宸殿用膳,宫人捧着一溜的首饰盒让她挑选项链。她的纱布才拆了两天,这才是第一次把王定赏的东西取出来,为着遮挡她颈下的伤疤项链也是体量偏大,也亏得她今日穿的奢华隆重,否则倒是不一定撑得起这极尽华贵的首饰。

薛溯鸢选了一套点翠的,幽蓝的颜色,垂着长长的流苏直至胸前,将颈上大的伤口遮挡的不露痕迹。竹沥进来,亲手替她打理好,脸色红润,笑意浓浓。

“有什么喜事?”

竹沥笑开了,眉飞色舞:“什么事都瞒不住主子,二少爷传了消息来了,说圣上已经下旨叫调去了禁军历练,就在欧阳将军麾下。”从前主子和二少爷关系最为亲厚,此番也是主子面子大,皇上想哄主子高兴。

薛溯鸢满意的点头:“虽然辛苦些,但也是有了历练之机,他踏实肯干,总有出头之日的。”禁军为王定所用,虽然风里来雨里去,但是实打实的有差事可干,薛洄葛是个忠诚憨厚的性子,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

竹沥连连应和:“是了,二少爷也说了多谢主子的照拂,他必定兢兢业业努力进取,只是可惜难见主子,叫您保重身子。”

“他被分到哪里当差?”禁军遍布皇城,各司其职,干的差事也是千差万别。

“被调到城郊禁军兵营里去历练了。”竹沥提起这个就高兴,兴奋不已。

薛溯鸢也是高兴,这是个好去处,能在兵营里历练虽然苦些,但比那些不痛不痒的差事好上许多,能学些实打实的本领不说,也可凭本事晋升军阶。就是将来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可亲身上阵,博一个前程。当下便嘱咐竹沥给他送些银子:“他到兵营里少不得要有些人际交往打点之处,便是训练累了也能偶尔开个小灶。”

“主子心疼二少爷,费心了。”竹沥点头应下:“说起来,在宫外当差,偶尔休沐也能会府上看看。二少爷孝顺,夫人必定也高兴。”

他们也是有些姐弟之情的,他又是个实诚的性子,薛洄葛承了她的恩,自然会恭敬孝顺于薛夫人。有他做例子,薛府的人也该清楚,只有顺着宜修容才有好日子过。四姨娘是个聪明人,往后只有她捧着薛夫人的份,为着她和薛洄涟,她必也知道该怎么叫薛平服软。叫薛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伺候好了薛夫人,才可得她另眼相待,也算不负母女一场。

竹沥转着眼珠子,又想到了三少爷薛洄涟:“而少爷得了好前程,四姨娘不知道要如何惦记呢。”说着乐滋滋的笑了。

薛溯鸢倒是暂时没有替薛洄涟打算的主意,她不过后宫嫔妃,纵然王定对她多有怜爱照顾,感情一事,经不起挥霍。她随口道:“是洄葛自己争气。”薛洄葛是有本事的,武举虽不如科举一般竞争激烈,但也不乏能人异士,薛洄葛识凭着自己的本事进了殿试榜上有名得了宫中的差事。薛洄涟再好,也要叫他自己为自己争口气,至少得在考场和天下学生一决高下,才算证明了自己的真才实学。

竹沥点头,仔细替薛溯鸢描上朱唇,饱满欲滴,夸赞薛溯鸢天人之姿。

薛溯鸢正着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美人云鬓高髻,一套鎏金景泰蓝的头面装点着满头青丝,髻上插着支步摇,垂着由金线串着的琉璃细珠流苏,流苏的尾部用了精巧的雀鸟金雕,晃动之间金翅微颤,有些晃眼。倒是她耳畔坠着的耳饰十分巧思,是一枝倒垂的莲花,翠荷轻托,妆点着莲间上的一点红晕,为她一身清冷的色调添了三分生机,肤如白玉,惹人怜爱。

竹沥托着薛溯鸢起身,留下向戈照看两位殿下,出了鸾鸣宫便上了步撵,仆从成群,华服锦衣。只这一趟,便能叫满宫里都知道,宜修容盛宠,足以叫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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