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8:苏念贺知南
那两个人说话的人,朝着我的位置走了过来。
幸好,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弯腰躲了下来,听到他们走过来后,飞快地躲到了车子方向盘底下,搁脚的地方。
幸好我身材瘦,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加之车子漆黑,几乎看不见。
“有人?”
“不知道,刚才听到了动静。”
“这件事可不能被别的人听到!”
那两个男子站在车子旁边,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不幸我全都听到了。
本来松了口气,紧接着,其中一个男的说:“打开手机手电筒,确认车子里头没有人。”
“是。”
我刚要放回肚子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遭了!
我紧张得四肢冰凉,心跳加速,听着一阵窸窣声响,似乎是那个男的找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
额头滴落一滴冷汗,我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把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天可怜我,那个男的拿出手机,“操,没电了!”
拿着手机随便用荧光屏幕那一面找了一下,看到座位上没有人,就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抬手擦掉冷汗,听着车子外面响起一阵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我从角落里爬出来,手脚虚软,在车座椅上趴了足足十分钟,才缓过一口气来。
驱车回家,已是深夜。
关了门,在玄关换了鞋,走进屋,打开灯,将夜宵搁在客厅茶几上,拿出手机回复了阮青青的微信:“已经搬完家啦,有空请你过来吃饭饭。”又发送,“你在家里的公司工作?”
回完消息,四肢酸痛,差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拿了宵夜进屋,黄艳华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呆呆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
整个晚上,黄艳华一言不发,却也没有神态疯癫,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乖乖吃完我喂的宵夜,然后泡了个脚,乖乖睡觉了。
我将自己扔进床上,拿出手机。
时间,十一点零五分。阮青青:“嘿嘿,对啊,我给家里人打工,明天就去我哥的公司报道啦!”
一分钟后,“对了,明天帮我拿便当给知南哥哥吃,好吗。”
“嗯。”
次日。
天不亮爬起来,进厨房做了两份早餐,我潦草吃了几口便换衣服,化好妆后,黄艳华也已经醒了,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是言行举止都完全像一个正常人,和昨天疯疯癫癫的模样判若两人。
“妈。”我拿了一个可颂递到她嘴边,“张嘴,吃吧。”
黄艳华没有接过,因为她直接拿起了我手上的可颂,平静而慈祥地凝视着我:“流苏,妈没疯。”
“妈?”我吃了一惊,心底浮动着满满的不可思议,“您为什么要装疯?”
“你哥已经五年没回家了,如果不是你舅舅联系到你哥催你哥回来接我,怕是到死我都见不到我这个亲生儿子。”
我自嘲的笑了声,果然是为了哥哥,毕竟哥哥才是黄艳华的亲生儿子,不论我这些年为苏家做了多少,在黄艳华的心中,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养女。
我深吸口气拎过包包起身,“妈,那我先去上班了。”
当我走到玄关,身后一声,“等等。”
我站定脚步,背对着她,“什么事?”
“你爸怎么样了?”
“交了三十万,重新开庭审理,判了三年死缓,这三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爸爸。”我一口气说完迈开脚步就走,不愿意多呆一秒钟。
“流苏。”
我被迫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你小时候你哥对你不坏,一定要救你哥出来。”
黄艳华似乎是喝了口水,“还有,把你身上的银行卡都交给你,你有三十万救你爸,身上还是有一些钱的吧?我要去买几套衣服。”
“妈!这五年,我过得并不好,差点饿死……”
黄艳华刺耳地喊道:“吵什么?!你这死蹄子还不是没饿死吗?!拿过来!”
我攒紧了拳,将大学时办的卡给了黄艳华,“里面有三万五,不够没有了,刚租了房交了房租押金,三十万是问朋友借的,你爱信不信,大可以大电话问我朋友。”
“行了行了。”黄艳华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这点钱够做什么的?你哥出狱后还要给你哥买新衣服,发工资了别忘了给你哥零花钱……”
我一个字也不想听转身摔门就走。
朝着别克车的方向走去,突然手腕被一个人啪地抓住了。
我冷着脸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倏地一惊,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那个人果真放开我。
我揉揉手臂看定眼前的人,眉心狠狠一皱,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陈浩然抱臂站在我面前,嘴角带着笑:“我知道贺先生是你朋友的男朋友。”
呵呵!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
我摁了车钥匙的开关,别克车滴滴两声,不理睬陈浩然,绕开陈浩然往前走。
谁知陈浩然一个闪身挡在了我面前,“急什么走?小苏,好歹我也追了你这么久,你要是现在后悔了想跟我,我还能娶你,你哥也会平平安安被放出来。”
我霍的抬头,盯着陈浩然的面孔,冷冷一笑:“做梦!就凭你?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浩然被我刺激了,伸出手狠狠抓住我肩膀,双目猩红得都快能喷火地瞪我,“苏念,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冷酷无情的女人?!我真想拿把刀割了你的静脉,看看你的血到底是不是冷的!你这辈子是不是只爱你自己?”
我没有挣扎,脑袋里一阵恍惚。
只爱自己?
不。
我曾经深深爱过一个男人,可惜现如今那个男人痛恨着我,并且甩一脸人民币痛快的羞辱我。
现在我已经不奢望爱情了,只努力想要救出爸爸还有哥哥,然后找到小苏的亲生父亲,做完这些,我就回到美国,和小苏一起生活。
见我一点也不挣扎,陈浩然颓废地松了手放开了我,悲怆地盯了我一眼,嘴里又狠狠的咬牙切齿道:“苏念,你总会过来求我!”
陈浩然放开了我,扭身跳上了骚红的法拉利,发泄一样将车门摔得巨响,扬长而去。
我坐进别克,发了会呆,摇摇头扫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打起精神,驱车到了知南集团。
自晴姐的事情以后,没有人敢和我抢车位,甚至主动将停车位让给我,所以很快停了车,拿着开车去阮家别墅拿的便当,做电梯抵达顶层。
贺知南上午开了一天的会议,几乎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听说以前加上晴姐有三四个秘书,现在就我一个人。
我心底冷笑,贺知南可真是会物尽其用,让我一个人做了三个秘书做的活,出一份工资,晚上又叫我过去把我吃干抹净,一点喘息和休息的机会都不给我。
五年都熬过来了,只要死不了,我会一直做下去。
五分钟后,会议终于结束了。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拿出阮青青的便当盒,走到茶水间,给贺知南加热。
贺知南还在办公间里和经理华南地区商业开发的事。
正午的阳光,落在贺知南的侧颜上,男人脸部线条,冷毅得就好像是用笔画精心绘画出来的一样。
似乎注意到了有人在他,贺知南微微侧眸,朝着我的方向瞟了一眼。
像是被刺到一样,我将便当盒放在茶几上,垂着眼皮退出去。
“总裁,总裁?”
经理叫了贺知南好几声,贺知南才慢慢收回了盯着我背影的深沉目光,“嗯……”
忙碌了一上午,饿得头晕眼花,我坐电梯下楼去员工餐厅,找点东西吃祭祭五脏庙。
我踩着五厘米细高跟一走进去,本来喧哗的员工餐厅像是被摁了静音键一样,安静了一下。
紧接着,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这就是那个苏念?”
“听说有人看到她出入总裁的家!”
“啊……莫非她和总裁……”
“怎么可能,就算她有几分姿色,但是你觉得我们总裁会看得上这种货色?”
“那倒也是,多半是和总裁的某位亲戚勾搭上了。”
他们议论我,我四处打量知南集团的员工餐厅。
知南集团的财大气粗在商界远近闻名,昨晚和阮青青聊天还聊到。
阮青青说:“知南集团不仅月薪高,而且听说餐厅和办公环境也是一流,除了工资集团还免费给员工购买公积金和保险,员工买房买车,知南集团都会免费帮出百分之十,年终奖金有的高管甚至能领到成百上千万,你说哪个集团敢这么发放员工福利?”
然后阮青青嘿嘿一笑,语气倾慕:“知南哥哥不愧是帝都首富,我妈咪说了,知南哥哥娶我娶定了,赫连家族急需要一个继承人,贺知南和他哥都膝下无子,等到我嫁给知南哥哥,我就是知南集团董事长夫人了,亲爱的你又是知南哥哥的秘书,真是好有缘分呐!”
嗯……
这么说来,我也算半吊子的知南集团董事长的地下情人了?
百闻不如一见,知南集团餐厅气派豪华,堪比五星级饭点,掌勺厨师清一色米其林四星大厨,中式、西式、日式,就连意式都有,琳琅满目。
只能用‘壕无人性’来形容。
既然能随便吃,我就放开肚皮吃了,反正不要钱,不吃苏不吃。
我拿了两个碟子,放了一堆糕点、寿司还有意面,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准备填饱肚子。
才拿着叉子吃了一口意面,忽然我身侧传过来一个脚步声,直直地冲我走来。
我尚未转头看过去,忽然一盆水,兜头泼在了我的身上。
深秋里,直将我泼了个透心凉。
“苏念!我真好奇你这个小贱人导读勾搭了总裁的哪个亲戚!我还以为总裁降职让我道后勤部只是几天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让我道后勤部餐厅做苦力活!我为总裁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他妈的算老几,你凭什么挤掉我的位置占山为王!你他妈的凭什么!”
晴姐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刺耳地传遍了整个餐厅。
本来热热闹闹的餐厅,顿时间,鸦雀无声。
众人都侥幸地看着这一幕。
晴姐越说越气,觉得泼我冷水还是不够解气,手臂一挥一个巴掌煽了下来。
我霍的抬眸,一个用力抓住了晴姐的手腕,眼神冰冷,声音更冷,“既然你知道不能轻易得罪我,还敢泼我冷水?!”
深秋了,秋高气爽,天气凉快,我身上穿着一件薄针织,里面是衬衫,一下子全都是湿了,湿哒哒地紧贴着身材曲线,发梢滴着水,风一吹冷得渗人。
晴姐面目狰狞,狠狠地瞪着我,好像恨不能用眼神吃了我似的,“苏念,你嚣张什么?!你不就仗着有总裁撑腰吗?!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回到总裁的身边!到时候你就等着收拾东西走人吧!”
“我拭目以待呢。”我站了起来,浑身紧裹着冷意。
我的身材高挑,脱了鞋净身高足有一米六七,在女生之中算是鹤立鸡群,何况现在穿着高跟鞋,足有一米七三之高。晴姐虽然也有不矮,比我还是略逊一筹。
我起身,晴姐只有被我睥睨的份,气场就输了一大截。
“我要是离职了,还可以考虑去夜店出卖色相赚钱,可是晴姐您要是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可只有卷铺盖去街头乞讨的份了,毕竟——夜店不要丑八怪!”
我扬着下巴,不咸不淡地从红唇里吐出嘲讽的字眼。
贺知南这样高冷沉稳的男人,都能被我气得吐血身亡,何况是晴姐,我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苏家长大,晴姐这点*我还没放在眼里,不过不放在眼里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忍辱负重,忍气吞声!
餐厅不知道哪个角落响起一声轻笑。
“你——”晴姐被嘲讽了,气得浑身发抖,像是一只愤怒的母猪,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更是凶相毕露,暴跳如雷,“你这个贱人!!!我要打死你!”
她抬起另外一条手臂要煽我巴掌。
我干脆一并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她挣扎,我一个用狠狠将她往前一推,咬牙冷笑,“晴姐,您气糊涂了,消消气!冷静一点!”
晴姐杀猪般的‘啊’地尖叫了声,整个人向后仰倒在了地板上。
摔了个狗吃屎。
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时,忽然本来静悄悄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身惊呼:“天啊?!总裁——!?”
挡在门口的几个人纷纷往后挪动脚步,退让开了一条路。
他是下来找他的东西。
一走到餐厅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来一阵恶狠狠的冷笑声。
贺知南的脸色冷的一沉,俊美无俦的脸上好似就要结上了一层冰霜。
当众人避让,看到浑身湿淋淋站在那里的我,贺知南的周身更是紧裹了一层零下二三十度的冰雪也不及的凛然冷意。
餐厅的气压骤然降职了冰点。
我没有想到贺知南会出现在餐厅,看着他高大笔挺站定在我面前,我眼眶一下子涩然了下,“总裁。”
贺知南的声音冷得实在让人听不出情绪:“发生了什么事?”
晴姐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爬到贺知南的面前,“总裁,总裁!求求你给我做主啊!”手指指着我,“她殴打我!她违反了员工手册!总裁您快点赶她出公司!”
贺知南看也没有看晴姐一眼,冰冷如霜的视线一定停在我身上,“苏念,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众所周知他的底线是员工不能在公司内斗殴,否则只有被开除一个下场。
我冷睨了晴姐一眼,捕捉到她的嘴角挂着得意的阴笑。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贺知南把我开除,正和我心意,“正如总裁您看到的这样,我推了她一把,属于员工斗殴,我会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贺知南的声音变得更冷了,声音传进耳朵里会感觉寒气袭遍全身。
他一瞬不眨的看着我,说,“滚。”
晴姐得意洋洋大笑起来,“苏念,你听到没有!总裁让你滚!”
我低头,捏了捏拳头,举步往前走。
众人发出几声幸灾乐祸,“这个女人也有今天这个下场,真是大快人心!滚出去最好!”
晴姐嘲讽地笑:“苏念,滚出去吧!”
正当我忍受着不堪入耳的辱骂,走过贺知南的身边,手腕猝不及防地被贺知南啪地抓住。
我吓到,惊愕地扭头看看着贺知南冷峻的侧颜线条。
他不是让我滚吗?
我乖乖滚了,为什么要抓住我?
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贺知南的薄唇抿着好像是一条天际线。
我知道,这是他将要发怒的前兆。
贺知南一动不动,薄唇吐出的话语简直堪比世界上最让人心寒的话,“我说的是你。”
晴姐浑身狠狠一震,眼珠子瞪得像是铜铃,好像下一秒会从眼眶里掉出来,“总裁?!!”
众人也是骇的一惊,或错愕,或震惊地看着贺知南。
“要我说二次!?”贺知南狠狠踹了晴姐一脚,额角青筋暴起,指节泛苏,“滚!!”
餐厅里的员工,无一不是被贺知南周身燃烧着熊熊怒火给吓坏了,纷纷同情地看着晴姐。
晴姐被贺知南一脚踹翻,头向后仰掉在了地板上,更是‘啊’地大叫了一声。
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看了看躺在地板上的晴姐,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总裁?”
贺知南一言不发地脱了深色西装外套。
我的肩上一沉,贺知南将西装外套搭在了我的肩上。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天,我没看错吧?总裁披西装外套在她的肩上?”
“你没看错,总裁还在帮她!要知道,晴姐帮总裁做事很多年了啊……”
有人冷笑:“晴姐平时在公司也没有少欺负我们这些老人,干什么你们都帮她说话?”
“说的也是,有今天也是因果报应。”
我惊魂未定,深色的西装外很沉,搭在肩头,还带着贺知南身上滚烫的余温,性感迷人的烟草味和淡淡的华伦天奴男士香水的味道,糅合成一种独特的男性费洛蒙的气息……
攥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更是沉稳且笃定,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为什么要救我?
晴姐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保安。”贺知南寒声命令,“把她给扔出去。”
“是!”几个保安冲上来,扛起晴姐,像是扔垃圾一样扛了出去。
贺知南蓦地转身,冰冷的眼神扫过围观的同事,窃窃私语的同事瞬间闭了嘴,前一秒还沸沸腾腾,乱糟糟的餐厅,后一秒落针可闻。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上来的,冷得人脊背发寒:“苏念,是我的秘书,在背后议论她的不好,就是议论我不好,听清楚了吗。”
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是,听清楚了。”
贺知南拽着我的手,抬脚往外走。
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围观同事下意识地纷纷避让。
我被他不容置疑的力道带着往前挪动脚步,西装外套差点从肩上滑下来,我伸手抓紧,吃力地紧追上的脚步。
电梯门关上,我挣了挣手腕,“总裁,你抓得太紧了!”
贺知南像是雕塑一样动也没有动一下,看背影就能看得出来他的面色一定非常冷。
抵达顶层,电梯门打开,贺知南抬脚走出电梯,直直地走进办公室,杰克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自家总裁拽着落汤鸡一样的我,目瞪口呆,“总裁?流苏小姐?”
“准备一套女装。”贺知南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拽着我走进办公室。
我被迫坐在沙发上,看着贺知南走进浴室,很快就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啪地扔到了我头上,冷冷的命令道:“擦干。”
这是什么鬼?
我伸手去拽头上的布,指尖才碰到那块布,贺知南没了耐性一样坐在我旁边,抱住我的脑袋,他像是擦拭刚洗完澡的小猫咪一样蹂躏我湿漉漉的脑袋。
我挣扎了一下,头顶旋即响起贺知南那低沉而冰冷的命令:“不许动。”
我乖乖不动。
擦完头发,贺知南抽掉了浴巾,摘掉我身上的他的深色西装外套。
冷风往身上一吹,我冷得直哆嗦,忽然感觉胸前一凉。
低头一看,视线里一酸骨节分明的大手,细长的手指,捏着我的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解到了第三颗,沟壑若隐若现。
我看到贺知南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我尴尬地涨红了脸,抬眸看向他的脸,扫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那对宛如子夜的蓝眸,燃起了两簇火苗。
骤然周遭的气氛都变得暧-昧了几分。
我将别过脸,将尴尬化为几声,“我,我自己来吧……”
“别动。”贺知南面无表情地道:“你想让我在这里吃了你?”
“……”
我顿时不敢再动弹一下。
贺知南给我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衬衫还有黑色的包臀裙。
几分钟后,湿掉的衣服被扔到一旁,我只穿着bra和内K呈现在他的面前,面对贺知南深沉的注视,脸烫的简直就像是被煮熟了的龙虾。
杰克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有来?
虽然和贺知南做过很多次,不着寸缕肌肤相亲,可是都是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下,这么清晰明亮的地方,被贺知南注视,我脸皮再厚都会不好意思。
“那个……”我拽过浴巾想要裹在身上。
贺知南毫无预兆地撑着手臂趋向前来,精壮结实的胸膛悬空伏在我身上,令人窒息的男性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
我差点没有窒息,睁着眸子惶然而惊恐地看着他,“总裁?”
贺知南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转而深邃地盯着我,眼睛里冒着邪火,声线比平常多了一丝沙哑,“杰克四十分钟后回来,我们可以不浪费时间做一次。”
不浪费时间?!
我惊骇地瞪大眼睛,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哪有人不浪费时间用来做这种事情的!
四十分钟后,我浑身虚软地爬进浴室,杰克拿着衣服回来了,接过贺知南递进来的衣服,四肢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样,花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才换上新内衣和新套裙。
走出浴室,我看到贺知南站在落地窗前,杰克站在贺知南的身后,汇报着下午的行程:“总裁,下午您要去天玺公司和天玺的董事长开会……”
天玺?!
我的脚步硬生生僵硬住。
耳边回响着那两个男人的对话:“杀了贺知南,否则天玺就会破产,明天贺知南会来天玺开会,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
一眨眼,看到贺知南迈开大长腿冲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贺知南很快走到了我跟前,手插兜里,居高临下地睥睨我:“苏念。”
“是,总裁。”我脑袋里一团乱。
“以后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啊咧?
这不对吧,哪有人教育自己的员工打架的?
我彻底懵逼了,“总裁,员工手册上面不是写了不允许打架吗?”
贺知南沉沉地盯了我一眼,可能是我看错了,他的嘴角竟然闪过了一抹浅显的笑意,透着一股子邪气,再看已经恢复了那冰冷冷的模样。
“你是例外。”
我是例外?
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他的情-妇?所以例外?
贺知南忽然趋向前一步,我慌不择路地往后退,背一下子撞到了冰冷的墙壁,被困在墙壁和贺知南结实的胸口之间。
贺知南炙热干燥的大掌搁在我平坦的小腹上,“你要保护好自己和你的肚子。”
什么?我懵逼地望着他,完全听不懂贺知南在说什么。
怎么他这个语气好像是要我怀上他的孩子一样?
不到一秒我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不可能不可能,贺知南对我恨之入骨,要我怀上他的孩子干什么?
“杰克,备车,去天玺。”
“是!”
“总裁!”我心底一惊,紧追上贺知南的脚步。
去天玺?万一那些亡命之徒真的杀了贺知南怎么办?可是开口说出来贺知南也不会相信的吧?
贺知南早死晚死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能死,贺知南死了,难不成我真的要去求陈浩然那个混蛋?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拿上准备好的文件,提着公文包跟在贺知南的身后。
二十分钟后。
天玺集团顶层。
我跟在贺知南身后走进会议室,看着每一个人都像是昨天晚上的那两个男人,心一直高高悬着。
天玺董事长早已恭候多时,和贺知南寒暄过后,看到身后的我,愣了一下,笑道:“这位是贺先生的秘书?”
贺知南的声音没有温度,“私人秘书。”
说‘私人’的时候特意咬重字音,天玺董事长恍然大悟,极具亲和力地笑笑,“年轻人嘛,秘书长得真好看,贺先生难道就不怕带出去带不回来了吗?”
贺知南风轻云淡:“签了合同,逃不掉。”
天玺董事长哈哈大笑,眉目慈祥:“贺先生真幽默!来来来,里面请坐。”
我跟在他们身后,打量着有些矮胖的天玺董事长。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西装,脚上竟然踩着一双早已穿破了布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老练的气场,看上去是那种穷人家出生的孩子,苏手起家,在商界摸打滚爬站,见识过很多大风大浪的那种。
站在贺知南身侧,虽然气势略逊一筹,不过放眼帝都,乃至全中国商界,又有谁能和贺知南比肩?
这个天玺董事长奋斗了十几年,才创建了今天的天玺地产。
虽然名气不算大,但能和知南集团合作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将事业建立到这种程度,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想必对于天玺董事长而言,天玺集团就是他的毕生心血。
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面对要失去自己的公司,天玺董事长想要杀了贺知南以绝后患,此举也能让人理解。
我仔细注意到,这个天玺董事长的无名指上还带着一个金色的戒指,金灿灿得能闪瞎人的眼睛,一个简单的圆环,样式很土气,没有什么品位,一看就是那种暴发户喜欢的款式。
可是,戒指的戒面有些斑驳,看上去很旧。
我微微吃惊。
在‘夜色’里见过无数形形*的高官富贾,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直将结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戴的金制的戒指都斑驳了的男人。
天玺董事长,一定非常热爱老婆和孩子,热爱家庭。
可是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怎么会做出杀贺知南的举措?
一时间,我迷惑了。
人都到齐了,落座在圆桌旁边。
天玺董事长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贺先生,华南地区这个经济开发,我们天玺已经追了三年,所有的时间,精力,财力,都投资在华南经济开发上,如果您信任天玺,不妨手里权交给我,我保证……”
我给贺知南递上文件,然后协助天玺集团的秘书端茶倒水。
圆桌坐满了穿西装打领带的天玺高层。
我能感受到有很多视线紧追着我。
我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小时候在福利院经常被人抱着夸漂亮,被抱养进苏家也是因为长得好。
虽然被父母亲抛弃,但是好在老天还给了我一张脸,可以靠脸吃一口饭。
所以我习以为常,从容不迫地给在场的人倒着水。
“……”
天玺董事长说完一番话,贺知南迟迟没有给予回应。
天玺董事长十指交扣,身子微微往前倾,似乎有点焦灼的模样,语气也渗出紧张和不安,好似生怕贺知南会拒绝。
“贺先生,天玺地产做了三四十年,在业界的口碑极好,我知道,另外一家地产公司也在和我们争夺知南集团在华南地区进行经济开发的建筑地产代理权,天玺无论在口碑上远远胜过那个地产公司。”
然后就是一个天玺高层打开PPT给贺知南介绍和天玺地产合作的好处。
那个天玺高层说得舌灿莲花,好像死都给说成活的一样。
可是贺知南仍然不为所动,冷冷地坐在那里,面瘫一般的俊脸上,根本让人难以读出情绪。
贺知南这个男人,永远像是大海里的一座冰山,冰冷,深沉,是众人心中遥不可及的绝对男神。
别说是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就连我认识了贺知南差不多十年,也读不出贺知南到底在想什么。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了解到了来龙去脉。
知南集团只手遮天,拿下华南地区经济开发权,要在华南地区建设购物中心和工程建设。
而争夺的地产公司有两家,一家是知南集团的老合作伙伴,另外一家就是天玺地产。
天玺地产几年之前就盯上了华南地区这块肥肉,将所有的重心都落在了这个项目上。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被贺知南抢先拿下。
如果失去了这个项目,那么意味着几亿的孤注一掷都要苏费了。
如果贺知南答应了天玺董事长的要求,不就不用被杀了?
念及此,我微微定了定心神,脑子里飞快着想着如何才能让贺知南同意。
我拿着透明的玻璃茶壶,走到一个高管身边,给高管倒着茶水,瞥一眼对面的贺知南。
要是贺知南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杀掉,还能这么冷静吗?
突然,我感觉有一只肥厚油腻的手,掐了一把我的臀部!
我倏地一惊,茶壶从手里滑掉在会议桌上,我狠狠瞪向左手边的这个地中海秃顶胖子,恼羞成怒,“先生!!”
我的惊呼声中断了正在演讲PPT的高管的声音,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时间所有人都扭头看了过来,天玺董事长皱眉:“苏秘书,怎么了?”
地中海秃顶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装得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你怎么了?”
我气恼地咬牙瞪着他,“先生,请你道歉!”
虽然我很不想破坏会议,可是我不是包子,更不是圣母婊,被吃了豆腐还要忍气吞声?
抱歉,我做不到!
地中海秃顶感觉很没面子,气急败坏地喊道:“道什么歉啊?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来人啊,把这个打断会议的疯女人赶出去!”
有几个保安走了进来,就要抓住我。
天玺董事长的职员都是包工头,估计这个男人也是初期跟着他一路腥风血雨走过来的。
天玺董事长却也没有一下子就赶我出去,而是揽住了保安,理智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秘书?”
我直言不讳地拔高声音,“他掐我屁股!”
刹那间,我感觉贺知南浑身的气息骤然间变得冷冽,就连会议室内的气氛都变得冷凝了几分。
那个地中海男人则是脸色涨红又变青紫,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出口,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面,觉得脸都丢光了,气得不行:“你说什么!我哪里摸你屁股?!我的手只不过不小心碰到了你,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你不是摸,你是掐。”我冷冷地回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