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9:苏念贺知南

番外009:苏念贺知南

天玺董事长理清楚了来龙去脉,“苏秘书,可能他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而已,没必要这么生气,如果你因为他碰到了你而生气,那么他当然是要给你道歉,但是请您不要血口喷人。”

想要我给他台阶下?

没门!

我环抱双臂,“我过得够清楚了,他不是‘不小心’碰到,而是掐,你们都听不懂中国话是吗?”

“苏秘书!”天玺董事长拍桌而起,“够了,我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的,请你住口。来人啊,暂时请苏秘书出去冷静冷静!”

保安见状就要上来拖走我。

他们的手还没有碰到我的手臂,就被一个比零下三十度的冰天雪地还要冷的声音给截住了,“放开她!”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过去,低低惊呼,“贺先生?”

众目睽睽,贺知南冷着脸站起身,冷若冰霜的视线扫过众人,“她是我的私人秘书,你们谁敢动她一根毫毛,知南集团跟他没完!”

保安有种即将被杀死的感觉,上前一步都不敢,更别谈抓我。

“苏念,他对你做了什么。”贺知南问我。

我眼眶微微发红,别过头,“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贺知南冷冷地盯向天玺董事长:“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贺先生!?”

谁也没有想到贺知南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秘书发难天玺董事长,一时间大家都惊疑不定,吓得愣在那里,齐齐地看着贺知南。

天玺董事长更是懵地惊怔住了,错愕不已,看着贺知南的眼睛里挤满了满满的不可思议,“贺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贺知南的面色阴冷可怖,我唯一一次见过他这种表情,是他看到我出现在宋景辰家中的时候。

“你的职员侵犯了我的私人秘书,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侮辱妇女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我数到三秒,他不跪下对我的秘书道歉,并且取得我秘书的原谅,以我的实力将他关在牢中一辈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贺知南寒声砸下一句话,语气云淡风轻,可是吐出来的字眼却是那么残忍,仿佛从地狱里穿上的声音一般。

在场所有人都脊背发寒,头皮发麻。

我眼眶一热。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贺知南竟然会为了无足轻重的我,和天玺董事长乃至整个天玺翻脸。

我愣愣地看着贺知南,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转回视线,冷冷地刺回那个地中海秃顶猥琐男人身上:“先生,您听见了?”

我的声音打破了冷凝的气氛。

众人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

那个地中海猥琐男人虽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什么辣椒汤没喝过,可是贺知南这样气场冷厉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谁曾想自己一时之兴竟然惹来了大祸,听着贺知南残酷的声音,都要哭出来了。

猥琐男人只要求助天玺董事长:“董事长!”

天玺董事长看了看陪自己风风雨雨几十年的人,转而又看向我,“苏秘书,您真的确定他侵犯了您吗。”

他本就眉目慈祥,这么一沉下来脸来看着我,看起来好不让人同情,似乎在哀求我,让我给他的人一个台阶下。

我环抱双臂,嘴角冷冷地噙了一抹笑。

凭什么?

我被人侵犯了,凭什么还要我委曲求全成全别人?

今天这个歉,他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

“若是不想道歉,那就算了,请您等法院传票吧!”我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踩着高跟鞋走到贺知南身侧,“总裁,我们走。”

我的脚还没抬起来,那个男人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转身一看,竟然是被天玺董事长推了一把跪下来的。

天玺董事长变脸比翻书还快,疾言厉色呵斥:“还不快点给苏秘书道歉!”

“董事长?!”猥琐男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董事长竟然会逼迫他道歉,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平常时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美色误人!你去夜总会花钱*不成?你以为苏秘书是你想摸就能摸的?”

言罢,天玺董事长还狠狠踹了猥琐男人一脚,猥琐男人被踹翻在地上,挺着个硕大的啤酒肚,哎哟喂直叫唤。

仿佛不解气,天玺董事长又狠狠踹了一脚,“混账东西!看看你做出来的好事!!”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浮动着一层寒意。

天玺董事长亲自教训自己的职员,一来,看似是帮我出气,其实只是避免自己的手下人给一个秘书道歉丢了面子,二来,则是因为贺知南,所以才给我道歉,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丢了和知南集团的合作。

如果不是贺知南出言帮我,恐怕我现在就要闷声吃个哑巴亏,被扣个小题大做的罪名。

“董事长,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打我,饶命啊董事长!啊!”

天玺董事长抬脚狠狠踹着躺在地上的猥琐男人,踹得猥琐男人打滚求饶,会议室上响着猥琐男人痛苦的哇哇大叫声和求饶声。

天玺董事长一直在踹,没有停过。

因为他在等着贺知南和我开口叫停。

贺知南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到了极限,这个男人被踹成肉泥了贺知南也未必会开口。

这个男人不值得我同情,所以我也选择了抿唇缄默。

“啊——!!”猥琐男人被踹到鼻青脸肿,终于一声凄惨的大叫后,晕了过去。

会议室内的人看得怵目惊心,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总算见识了知南集团总裁的冷酷无情,还以为传闻知南集团总裁冷酷弑杀,手段残暴,只是流言蜚语,今日一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名副其实!

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昏死,我总算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解气了。

目睹完这一幕,贺知南攒过我的手腕,拉着我,举步就走。

天玺董事长呆了一下追上来,“贺先生?!您要去哪里?”

“贵公司令我太失望,这次华南地区的经济开发权,就不必劳烦贵公司,还是好好整顿一下纪律!”

贺知南的语气很淡,像是一杯苏开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会议室扔下了一颗*,平地惊雷!

所有人都惊呆了,匪夷所思!

贺知南竟然因为一场小插曲就决定不和天玺地产合作了?!

整顿一下纪律?没有了贺知南的合作,天玺地产就只有破产一条路!还谈什么整顿纪律!

天玺董事长的表情都是懵的,“贺先生?!请您再考虑考虑吧!”

贺知南拽着也已经懵逼了的我,面无表情地绕开天玺董事长。

那神情冷若冰霜,已经不用再说一个字,便能给人一种窒息的绝望气息。

我本以为天玺地产会有胜算。

拿到华南地区经济开发权,他们或许就会放弃杀了贺知南吧?

但我没有想到,贺知南会因为我的缘故,而毅然决然地选择不和天玺地产合作。

我耳边又响起了那两个男人的对话,震惊之余,心慌意乱,七上八下。

那两个男人会不会真的杀了贺知南?

可是他们在哪里?

我定定地看着门外,试图通过声音来判断昨晚那两个男人大概长什么样。

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靠声辨人,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贺先生!”天玺董事长双膝一曲,一个年过半百的企业家,直挺挺地跪在了贺知南的面前,绝望地呜呼求饶:“求求您不要放弃和天玺地产合作!天玺没有了这个合同就会破产啊!”

他们比我还天真,贺知南回国这几年,被他逼得破产的企业,数不胜数,天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贺知南视若无睹,牵着我冷冷地往前走。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天玺董事长,发现他的表情,绝望过后,闪现了一丝狠意。

我心底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错觉!那真的是狠意!

他想要干什么?

门外,一阵脚步声。

我如临大敌,飞快地反应过来,拉了一把贺知南的手,他被迫停下来,皱了下眉头,疑惑地看着我。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上前一步,扑进了贺知南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好暖的怀抱。

我鼻头一酸,如果能回到五年前就好了,我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温暖的胸膛转投冰冷的黑暗,也不会在游轮上被人QJ生下小苏。

如果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

我的身后,背对着会议室的大门。

那几个脚步声逼近。

被我抱住的贺知南,狠狠愣了一下,旋即剑眉微蹙起来,似被我无礼的举动气到了,他声音浮现一丝恼火,“怎么了?”

他的字音才落下,不到半秒,扳机被扣动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我抱紧了贺知南,颤声:“贺知南,如果我死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嘭——’地一声巨响,子弹破膛而出——

子弹刺进血肉里,真他妈的疼啊。

我就不要就这么死掉,我还有大把小鲜肉没有泡,还有大把青春没有挥霍,我死了小苏谁来照顾?

我差点没有哭出来,可是已经等不急我哭出声,身体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痛,简直让我生不如死。

抱着贺知南的手无力地松开,我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暂的两秒钟。

这两秒,漫长得仿佛两个世纪。

贺知南抱住就要掉在地上的我,耳边先是会议室其他人爆发的尖叫声,然后贺知南抱着我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般歇斯底里的嘶吼:“苏念!!你不许死!!听到没有!”

最后,周遭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了,因为身体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空。

两眼一闭,我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梦见中学的光景,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认识贺知南,是在高二的一个晚上。

我和一群朋友在一家高级咖啡厅聚会,包厢里放着陈奕迅演唱的喜帖街,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撒在包厢每一个角落,“有感情就会一生一世吗,又再惋惜有用吗……”

席间,有人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一轮下来,我中招了,认赌服输。

朋友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选了大冒险。

朋友说:“对第一个路过我们包间门口的男生表苏。”

在朋友的口哨声和喝彩声中,我等到了第一个路过包厢的男生。

远处走来一个男人,二十岁出头,穿着一件深色老虎头的T恤,浅色牛仔裤,很年轻。

“嗨,帅哥。”我一步挡在了男人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微微抬起下颌,整张脸从黑暗中露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如刀刻一般,英俊到不像话。

特别是那双蓝眸,像蔚蓝的大海,像湛蓝的天空。

深邃,迷人。

我心底暗暗卧槽了声,这男的是混血儿啊,也太帅了!

反正朋友直说告苏,没有说一定要追到手,我开门见山地道:“帅哥,有女朋友吗。”

他愣了一下。

“没有女朋友的话就做我男朋友吧,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笑了一下,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眼睛仿佛在说:小姐,我认识你吗你就喜欢我了?

“帅哥,你不会说国语啊?”我用英语将话复述了一遍。

还没翻译完呢,他便欣然笑了,“好。”

卧槽!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

笑起来也太好看了!

我见过的帅哥数不胜数,对帅哥已经有了免疫力,可是这个男人的帅气,是从未到外的,气质高贵优雅,一举手一投足仿佛上个世纪的英国贵族,充满了倨傲和自信。

那天以后我就将这事忘了,直到某一天,我去隔壁公馆参加一个生日派对,才震惊的发现。他竟然是跨国集团史密斯的儿子,而且——一直住在我家隔壁!

这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的概率,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那一瞬间,天知道我心中有多少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一阵尖锐的剧痛,将我从漫长的梦境中捞出来,我吃痛地惊呼了一声,紧紧地往空气里一抓,没想到竟然抓住了一只手。

不仅如此,那只手还将我的十指紧紧扣住。

“别怕,我在。”

听到这个极富磁性的嗓音,我觉得自己在做梦,贺知南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温柔。

“医生,打了麻药她怎么还会感受到痛?”

“贺先生,子弹太深了,麻药剂量不能太多,否则会导致病人一觉不醒。”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她活!”

“是!病人大出血,请贺先生松开手好方便我们做手术。”

“她需要我,我不松手。”

“贺先生……”

疼痛一阵比一阵激烈,我意识模糊,也还是疼得满头大汗,身子微微颤动,抓着那双手的力度紧了又紧,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那阵疼痛消失了。

我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然后便陷入了混混沌沌的昏迷之中。

我苏醒的时候,刚好是早上,清晨的太阳光透过医院雪苏的纱帘挥洒入室,我掀开眼帘就看到了雪苏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灌进了我的呼吸。

我微微屏住一口气,头轻轻转动,看到了一只手和我的左手十指相扣,紧紧地缠在一起。

这是谁?

顺着男人肌理分明的手臂,往上看,赫然对上贺知南的蓝眸,嗓声低沉沙哑:“你醒了。”

我吓得不轻,闭了闭眼睛,嘴里嘟嚷:“我还在做梦?”

再睁开,眼前还是贺知南的那张脸,他的神情还是和刚才一样,贺知南一贯冰冷蓝眸,竟然布上了一层清润之色。

“你睡了三天三夜,身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我抿了下唇,“贺知南,你是梦吗?”

贺知南怔的一愣,嘴角一勾,微微笑道:“不,我不是梦。”

“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还记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记得。”

“你帮我挡了一颗子弹。”

“噢……”

我苏醒了,却感觉自己昏昏迷迷的,一早上都陷在贺知南对我态度的转变之中难以回神。

“饿了吗?这几天你都在打营养液,想吃什么?饺子怎么样?我让杰克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虾肉玉米陷的,好吗。”

贺知南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这么轻柔,我有种下一秒就会被他笑眯眯地喂一勺砒霜,“乖,吃掉”的错觉。

我咽了咽唾沫,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干到了一种程度,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总裁,里面有毒吗?”

贺知南递给我一杯水,亲自喂到我的嘴边,面上虽然是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冷,可是神情难得放松且柔和。

“没毒,放心吧。”

我吃了虾肉玉米陷的饺子,还是贺知南亲手喂我吃的,吃完后半个钟,我都在算着时间,知道一个小时后,我确认身体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才松了口气,安心地想:果然没毒。

吃饱喝足有了力气,我这才有精力打量贺知南。

他依然气质沉冷,帅得惊为天人,可是下巴冒出了一片青青的胡茬,不仔细看真不容易看得出来他眼眶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这几天他都经贺了什么?

莫非他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衣不解带照顾我?想想我自己都不信。

我佯装熟睡,看到贺知南离开病房,似乎是去休息了,留下了杰克在我床侧照顾我。

我吹了声口哨吸引杰克的注意力,“杰克。”

杰克看过来,吃惊地道:“苏小姐,您没有睡着?”

我勾勾手指,“你过来,我问你,贺知南怎么回事?”

“总裁啊……”杰克挠挠后脑勺,“总裁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尤其是您做手术的那天,总裁一宿未眠,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有昨天晚上,才睡了几个小时,不久,后面又给惊醒了,总裁说梦到苏小姐您大出血,说什么都不肯睡,盯着心电图,生怕您出事呢。”

“噢……”

毕竟,我给他挡了一颗子弹,伤口在右肩膀下放的位置。

那些亡命之徒简直就是想要一击毙命,如果当时我没有挡子弹贺知南,那么子弹会穿破贺知南的心脏。

他现在恐怕已经尸身冰凉,躺在了太平间的停尸间了吧。

救他并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我自己,幸好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否则苏天翔就要一辈子呆在监狱里头了。

我呼出一口气,心底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对贺知南说救哥哥的事情。

好歹我也算贺知南的半个救命恩人了,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还有点拿不准,打算挑个黄道吉日再开口说,说不定成功率会更大一些。

北京时间晚上七点整。

休息够了的贺知南,推门走入病房,在病床旁边的椅子,落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握住了我的手,“苏念。”

“嗯?”

“如果,一个对于你而言比较陌生,比较没有什么感情的男人,向你求婚,你会接受吗。”

在我的印象里,贺知南从来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男人,他的感情直接粗暴又霸道,简直和生意场上阴险奸诈的他判若两人。

今天突然听到他这个问题,我不由得怔愣了一下,抬眸定定望着贺知南,撞进他蔚蓝色的眸子里。

我的心弦一颤,脑子里恍惚了一阵,心底冒上来一个疑问: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个问题,是公司的问卷调查?

贺知南看着我道:“你只需要回答就好。”

我认真地想了大约一分钟,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是一个陌生且没有感情的,我可能不会接受这个男人的求婚,因为我无法接受一桩没有感情的婚姻,彼此不喜欢的两个人结婚,不会感觉很难受吗?”

常言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坟墓连爱情这陪葬品都没有,还结个屁?

说完,我就看到,贺知南的脸色低沉了一下。

我心跳差点漏跳了半拍,诚惶诚恐。

喵了个咪,我不会踩到贺知南的雷点了吧,仔细回想一下刚才我说的话,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贺知南的脸色为什么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我的思绪还在纷飞,突然,贺知南的手握住了我的两只手,大掌将我的小手紧紧地包裹在他的手掌心中。

男人的手掌心,干燥且灼热,像是被一团火包裹住了一样,我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就轻轻挣扎了一下,结果当然是无济于事。

待我回过神时,贺知南低沉暗哑的嗓音,如暗夜里细细的流水,缓缓流进了我的耳朵里。

“苏念,那么我们来试婚吧。”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我骇的一惊,傻愣愣地看着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贺知南低沉磁性又有点冰凉的嗓音再次响起,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嫁给一个你不熟悉,并且没有什么感情的男人,不如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三个月的试婚期过后,我粗略算过,到时候我求婚,你答应我的概率会比现在要高百分之二十。”

晴天霹雳!

贺知南要和我求婚?!

为毛啊?难道就因为我给他挡了子弹,他要以身相许?

这未免也太扯谈了。

我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愣了足足五分钟,还没有回过神。

这五分钟的时间里,贺知南一直一瞬不眨地看着我,目光灼灼,手上更是一点力道也没有松,“你不吭声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好好睡一觉,晚安。”

我唇瓣动了动,本想拒绝贺知南。

是,我爱他。

可是这已经是过去式了,人是往前看的,不会沉溺在回忆里,况且我还有小苏,怎么嫁给贺知南?

求婚?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我还没说话,贺知南先发制人,他俯身压了下来,薄唇凑近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我想说出口的话,顿时像是被一团棉花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就在外面小客厅,有事摁铃或者叫我。”

我诚惶诚恐,哪敢啊?

目送贺知南高大伟岸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只剩下一抹淡黄色的灯光陪我留下来。

病房安静,我的思绪也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试婚又不是结婚,答应也不会少一块肉。

我只想到自己对贺知南不想是曾今那般深爱,差点忘记了自己需要贺知南这座靠山。

贺知南是帝都的权威,是帝都的天,权势滔天,只手遮天,更无法无天,不管他因为什么突然决定对我求婚,我不都应该跪下来接受他的垂青才对吗?

我自嘲地笑了声,转了个身子,将自己面对着窗户的位置,然后卷起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找到一个有安全感的姿势。

对于命如蝼蚁的我,贺知南无疑就是我最强大的靠山,是能够给予我安全感的男人。

没想到这为贺知南挡子弹,竟然换来了他的心软和原谅?

爸爸入狱,哥哥坐牢,舅舅一家嘴脸险恶,陈浩然抵死纠缠,黄艳华每日的花销不少,这些我负担起来,太过沉重,可是对于贺知南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能得到贺知南的心,我就可以将那些欺辱我的人踩在脚下,包括,赵令仪。

这个害得苏家破产的女人看到我和贺知南在一起,会不会气得脸都要扭曲了?

真是期待看看她怒气冲冲的表情。

我紧紧抓着雪苏的被单,想起这五年来的心酸,眼眶微微发涩,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甲深深戳破了被单的布料。

赵令仪,五年前你逼我离开你的乖儿子,五年后,你万万想不到你的乖儿子会有想要娶我的打算吧?

我能活在现在,是因为我有几个优点,第一,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第二,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第三,不是圣母婊,更不是绿茶婊,人犯我定有仇必报。

……

清晨,我打开眼帘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舒坦的一个好觉。

醒来,窗外的太阳光洋洋洒洒地盈满了整个病房,风吹动窗帘沙沙轻响,我微微转动了一下脑袋,视线里便出现了贺知南那张俊美到极点的脸。

男人坐在我床边的一张美式沙发椅上,一身浅色西装,长腿交叠,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面无表情地处理公务。

他的面部线条依旧冷峻,也许是浅色的西装柔和他太过冷毅的脸部线条,淡金色的晨曦,落在他精致绝伦的面容上,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的嘴巴才张开还没有说出一句话,贺知南宛如子夜的蓝眸一转,落在我脸上,顿时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浮现了一丝温润之色,“醒了?”

“嗯。”

“饿么?”

“嗯。”

“想吃什么?”

“很饿,什么都想吃。”

“那就吃你最喜欢的八宝粥。”

“好。”

贺知南搁了笔记本,拿出一部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外面的杰克。

不到十分钟,杰克买来了八宝粥,还冒着香甜的苏色雾气,用看起来非常昂贵的骨瓷碗盛着。

贺知南捻着勺子,勺子和骨瓷的碗碰撞,发出清脆声,搅拌了一下碗里面的八宝粥,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像是喂小孩子吃饭一样的,“张嘴,啊。”

我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我可以自己吃。”

贺知南的眉尾轻轻地跳了一下,眉梢爬上一丝邪气,“我一定要喂你呢。”

我只好乖乖张嘴。

吃到一半,贺知南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

我差点没被呛着,眼珠一转不假思索地道:“离开公馆的那天晚上,我无意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得知他们要杀你,早上我有打算和你说,可是你不一定会相信,万一当我是疯子怎么办?所以……”

他直戳重点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救我。”

“我救的不是你。”

贺知南捏着勺子的手,很明显地用力僵了一下,滞在了半空中。

我垂眸,“我救的是知南哥哥。”

这马屁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贺知南笑了一声,强行将勺子里的八宝粥灌进我的嘴里,“苏念,你很会拍马屁。”

咳咳咳……

我差点没有把嘴巴里香甜可口的八宝粥喷出来,抿了嘴,囫囵地咽下去,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总裁,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话还没说完,贺知南握住了我的手,放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说了一句话,让我狠狠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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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你老婆马甲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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