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0:苏念贺知南
“不论这是真话假话,我都当是真话。”
“……”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最后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开心就好。”
贺知南的拇指指腹,摩挲过我的脸颊,“不想笑就不要笑,我不会勉强你。”
吃过早餐后,有医生进来给给我做检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
几个小护士走进来,看到坐在沙发椅里面的贺知南,难掩震惊,齐齐惊呼了声:“贺先生?我没看错吧,真的是贺先生!”
贺知南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为无物,他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给她做检查。”
医生毕恭毕敬,“是。”
拿出血压测量仪,给我测量血压。
几个小护士站在医生身后,视线纷纷放在了我身上,都在猜测我到底是谁。
有个大胆的小护士脱口道:“贺先生这是您家女仆吗,您真是有爱心呢,女仆受伤了还来照顾女仆。”
护士们顿时笑成一团,“原来是女仆啊。”
我差点没吐血,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穷酸?
贺知南面上未动,“她是我未婚妻。”
病房,鸦雀无声。
几个小护士战战兢兢地停了笑。
自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几个小护士。
伤口的位置是左肩,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打枪的人慌张的缘故,伤得并不深,挖出子弹,伤口很快就愈合了,现在正在结痂阶段。
“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好好调养几天就行。”医生说。
贺知南道:“安排两个护士,过来我的公馆贴身照料她。”
医生为难:“先生,我们医院的护士是不外派的……”
贺知南一个眼神,杰克上前一步,掏出口袋里的支票本,双手呈递上去、
贺知南接过支票本,细长干净的手指捏紧笔身,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一串数字,并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看了一眼那本支票本:“先生,您给我再多钱也没有用,这是医院的硬性规定……”
贺知南撕掉支票,面无表情地拍在医生的胸膛上,“这家医院我买了。”
医生捧着那张支票,无数个零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反复数了很多遍才数完,傻了。
我叹息了声,万恶的贺知南。
杰克跟在医生身后给我般出院手续,贺知南刚想要坐下来,忽然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我眼疾地瞥了眼来电显示。
母亲……
是赵令仪!
贺知南抄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微微粗了一下眉,宛如子夜的眸,闪过一丝不悦。
“不接电话吗。”我抿了口水。
手机振动了六秒,贺知南才不紧不慢地动了下手指摁了接听,“什么事?嫂子?她又怎么了…拿到了孕检?几年前医生诊断不应该会出错…”
拉开门,走出去,欣硕的身影消失,声音也慢慢变小。
我搁了水杯,忽然我放在手边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接起来,还没说话。
那边,黄艳华刺耳的声音从话筒另一头,捅了过来:“苏念!你死哪去了?!你哥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将来是要给白家传宗接代的,你爸入狱了生死未卜,白家总不能无后,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你就代替你哥……”
我压着怒气,“你怎么不代替白天翔进去蹲着?
“苏念!你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白家这是白瞎了你这个窝囊废!!一天天的不见个人影,钱也不知道拿回来一分,要不是你哥在撑着,这个家就要被你败光了!”
我啪地挂了电话,关机,扔掉手机。
伤在肩膀,我可以自行走动。
我掀开被子,走下床,打算走去走廊散散心,走出了小客厅,还没拉开门,我发现贺知南立在走廊打电话。
门拉开一条缝,贺知南低沉的声音,满溢着不耐烦。
“好了我答应你,不要再用你的生命威胁我,我会抢在生产之前给你抱一个孙子,可以放下你手里的刀了?”
我懵了一下,愣了十秒,反应过来,看到贺知南挂了电话,急忙赤着脚,跑回病房,哗啦一声地掀开被子,将自己扔到床上。
两秒后,门被人推开。
贺知南迈着两条笔直修长的长腿径直地走过来,在床边沙发落座。
随后,他低沉地开口,说:“贺家今晚有宴会,晚上陪我出席。”
“……”
我咬了下唇没接话,想了几秒才说:“贺知南,你说要试婚,那么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就一定有空?”
贺知南面色未动,可是微微一皱的浓眉,以及眼底翻滚了一下的冷意,曝露了他的不悦。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得了便宜还卖乖,蹬鼻子上脸。
他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也很生气啊,继续不怕死地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古代,您这样追女孩子,是不会有女孩子肯答应您的追求的!”
贺知南很快就推翻了我的话。
他摁了铃,几分钟后进来了一个小护士,“贺先生?”
贺知南面不改色地道:“我追你答应吗。”
护士小姐红了脸,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兴奋又激动:“愿意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我无语凝噎,差点没被贺知南气哭,“你追的是我,又不是她,你这个人还真是不讲理!反正晚上的宴会,我就是不去!”
贺知南的面色变得有点冷,“白秘书,记得带文件,宴会上需要用。”
“……”
我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恶的贺知南!
半个小时后,杰克办理好了手续,医院门外,车内,我说:“我家的地址是……”
贺知南冷声截断了我,“回贺公馆!”
我咬牙切齿,“杰克,去我家!”
杰克为难:“苏小姐,抱歉,我是总裁的助手……”
贺知南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
我生气得不行,冷哼了声,试图甩掉他的手。
于是贺知南攒得更紧,最后,手上一个用力,将我拽进了他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狠狠蹙了下细长的眉,双手拼命往前推他,想要推开他,结果当然是没有成功。
却激怒了贺知南。
男人微微狭眸,健实有力的铁壁,轻松一勾,将我抱猫咪一样,抱过来,放在他大腿上。
我没办法挣扎,因为他的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钳制住我两只手的手腕,他的细长手指捏紧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微冷的蓝眸。
“苏念,你似乎还没有明白你自己的处境,你是我的东西,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是人!不是东西!就算是东西,也不会是他贺知南的东西!
我吃痛,羞怒,扭动身体,“你放开我!”
贺知南眸子一紧,眼睛快要喷火,声线多了一份沙哑:“苏念,你在玩火?!”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身体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面色一变,手脚冰凉,“我错了……”
“现在认错,晚了。”贺知南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唰的拉下驾驶座和后车座的挡板。
我慌了一下,旋即意识到,我们是在车上,驾驶座有杰克,副驾驶坐着医院安排照顾我的护士长。
他就不怕被他们听到?
怕什么?
我不信贺知南敢在车上玩真枪实弹!
有了底气,我挑衅地撞了一下贺知南,不解气,“贺先生,要不要我帮你解皮带?”
贺知南的脸倏地变得黑沉阴鸷,眸中翻滚着冷意和欲,火。
车上,他果然没有要我。
但是,回到公馆后,车子还没停稳,他一个打横将我抱在怀里。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扛在肩上!
“贺知南!你放开我!”我屈辱地咬着唇,想死的冲动都有了,天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脑子抽挑衅贺知南。
仆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恭迎贺知南回家。
看到被贺知南扛在肩上的我,惊愕,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天啊,他们五年没有过一个女人、很有可能是gay的先生,居然扛了一个女人回家?!
“先、先生?!”吴妈更是震惊地看着我的脸,心里肯定是在想,这个女人,不是少爷的秘书吗,怎么才没有几天就潜,规则少爷了!
“贺知南,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我一辈子都不嫁给你!你信不信!”
我被倒过来,恼羞成怒,挥舞拳头捶贺知南结实的身体。
这个人是铁做的吗?!
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甚至捶得自己的手发红发痛,贺知南像个钢铁人一样,一点痛感都没有。
他冷笑了声,寒声:“你敢?”
“我敢!我不仅不嫁给你,我还吃避孕药!”
“苏念,你真是好样的!!”
“彼此彼此!”
贺知南面色铁青,又是一声冷笑,“既然你这么嘴硬,我也不必怜惜了!”
仿佛恶魔的声音。
脊背升上来一股寒意,我不寒而栗,“贺知南,你敢对我用硬的试试看!”
“……”
贺知南的腿很长,一步也很大,转眼就飞快地上了楼,嘭地用脚将门揣上房间门,隔绝了一切。
“贺知南!你个混蛋……”
可惜,连床都没有逃下去,就被贺知南扔了回去。
贺知南半个钟之前才收了火,心满意足地走进浴室,十分钟后,从衣帽间出来,高级定制的西装,西裤下的两条腿,又长又直,像活在玻璃罩子里的人。
衣冠禽,兽。
“一个小时后,准时过来贺宅。”
贺知南捏紧我的下巴,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我的唇。
我吃痛,躲避。
他像一头美艳高贵的吸血鬼,戏谑地舔了舔我嘴唇渗出来的血珠子,仿佛在品尝什么几百万的醇厚干红。
贺知南还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混蛋。
他离开后几分钟,仆人低着头进来,搀扶我进浴室。
刚被放进浴缸的时候,我直抽气,青葱十指紧紧捏着浴缸壁。
疼,太特么疼了!
沐浴过后,仆人给我涂抹药膏。
贺知南这个混账。
明明五年前是温柔的邻家大哥哥,为什么五年后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同样的躯体被住进了一个残暴不仁的魂魄。
吴妈送晚宴穿的衣服进来,“苏小姐,您选哪一件?”
她的身后,两个仆人推着衣帽架进来,衣帽架上清一色奢侈品牌的高级定制礼裙。
我嘲讽地勾勾唇,“留宿你们公馆的女人很多啊,这么多礼服。”
吴妈看了看我身上的伤痕,有些怔松,“我们少爷,已经五年没有过女人了,这些都是今天少爷吩咐我们去买的,您是开天辟地头一位……”
我挑了件款式简单的黑色鱼尾裙,“就这件吧。”
“是。”吴妈伺候我穿上。
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我问:“你觉得你的少爷怎样。”
吴妈道:“我们少爷虽然看上去冷,可是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知道我们少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直到五年前被一个冷酷无情、爱慕虚荣的女人甩了,才变成了今天这样。”
贺知南在商界,雷霆手段,嗜血残暴,恨他的人多,尊敬的人更多。
我无声勾唇,自嘲笑了声。
冷酷无情,爱慕虚荣……
贺宅。
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加长宾利驶入贺宅大铁门,花园的喷泉打开,一片奢华。
车子还没停下,都能听到里头的谈笑风声。
深秋了,风往身上一吹,有些冷,走下车后,我掖紧了肩上的黑色貂毛皮草,深吸口气,抬头挺胸,拾阶而上。
来之前我听说赵令仪以死,逼贺知南结婚,现在医院里头,不会出席今晚的晚宴。
难怪贺知南会向我求婚。
原来只是想要找一个结婚对象。
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阮青青,但是为了哥哥……
我捏紧了晚宴包,反正,贺知南肯定不会娶我的。
这么一向,愧疚感减轻了不少,脚步也变得轻快。
走进贺宅大门,唰唰很多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约莫十秒过去,热热闹闹的宴会厅安静了短暂的0.5秒。
“这是哪家千金?长得这么好看。”
“比女明星都要好看,是电影明星吧。”
“瞧瞧这身段,啧啧啧……”
我环顾四周,寻找着贺知南的身影。
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贺知南,干脆暂时放弃。
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肚子咕噜噜响了才回过神来,我竟然忘了吃饭,长餐桌上有很多好吃的,从服务生的托盘拿了一杯香槟,抿了一口,踩着高跟鞋走到餐桌旁边,吃了几口糕点。
晚宴包一阵震动。
谁给我电话?贺知南吗?
我打开晚宴包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侦探社。
我前几天联系了一家帝都有名的侦探社,拜托他们帮我寻找五年前游轮上的那个男人的线索。
虽然机会渺茫,等同于大海捞针,但我不想轻言放弃。
我囫囵吞咽下食物,接电话:“您好,我是苏念,有线索了吗,请讲?”
“我们帮您调出监控,搜查了一番,找到了那个男人,不过只有一个背影。”
我心中涌上一股狂喜,捏紧了电话,说:“那个男人多高?头发是什么颜色?穿着如何?”
“大约一米八一米九上下,高,发色棕褐,西装,看起来像是富家子弟。”
“能不能把视频发送给我?”
“好的。”
挂了电话,等了没有几分钟。
一条视频,叮地传入了我的手机。
我的手,颤抖得厉害,颤巍巍地点开播放,看到了那个恶魔的背影。
看起来像是一个西方男子,因为真的很高,和贺知南不相上下。
我反复看了很多遍,每看一次,都觉得那夜的痛楚,翻滚着袭上来。
我双腿一阵紧,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忽然,身后,一只炙热的大手,轻轻一扶,搀住了我手臂,“小姐,你还好吗?”
头顶,响起一个低沉而稳的嗓音。
仿佛钢琴重音区,极其悦耳。
我一阵恍惚,竟然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的声音,和五年前游轮上那个男人的声音重叠……
眼前,是一张和贺知南极为相似轮廓的脸。
脸部线条仿佛被建筑师用尺子一笔一笔画出来。
有棱有角,轮廓硬朗。
唯一不同的是,贺知南浑身上下萦绕着霸气和凛冽的肃杀之气,仿佛九五之尊的帝王。
而眼前男人,眸光沉稳而柔和。
如果说贺知南是一把锋利的宝剑,锋芒毕露,戾气阴冷。
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一把被柔软丝绸包裹着的宝剑,静水流深,
男人极为高大,我穿着五厘米高跟鞋足足有一米七出头,可是眼前男人还是压制性地高出我很多。
看上去比贺知南大几岁,成熟性感,深沉稳重,极具魅力。
我蹙了蹙眉头,抽出自己的手,退后一步,“谢谢,我没事。”
男人好看的蓝眸闪过一抹流光,磁性地开口,不疾不徐:“不客气,你是哪家的千金?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我的唇瓣打开,还没说话,耳边一阵脚步声。
有两个人朝我们方向过来。
挽着贺知南手臂,和他一起走过来的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五岁上下,穿着平底鞋,白色的华伦天奴花瓣礼裙,脸上扫着淡妆。
其貌不扬,清新淡雅。
女人看到我身侧的男人,脸上漾开一抹害羞的笑,又扫见男人旁边的我,略微一怔,“这是……”
贺知南的眼神在我身上冷冷地逗留了0.5秒,不紧不慢地开口,说:“秘书。”
身侧男人笑了一声,“我竟不知知南有这么貌美的小秘书,知南不说,我还以为是富家千金。”
贺知南冷冷地睨了我一眼,“大哥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贺知南的话让我陷入一片震惊之中。
这个男人——
是贺知南的哥哥!?
他就是传说中那位,在某一年经济大萧条的时候,在短短一周时间硬是将帝都股市往上推了好几个百分点,拯救了整个帝都经济的贺东旭?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贺家简直就是绝了,卧虎藏龙,一个比一个厉害。
贺知南严厉地盯着我,“怎么现在才过来。”
“路上堵车。”
“下次再迟到就不用留在知南集团了。”
我心中冷笑。
呵呵,好啊,那你倒是有本事把我开了。
贺知南身侧的女人,嗔怪了他一眼,“知南,别太严厉苛责了,这位秘书看起来才大学毕业吧,上一次那个稳重老成的秘书呢?”
贺东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知道我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似的。
“子玉,怀孕了不在屋里好好歇着,怎么过来了。”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贺知南那个曾经被确诊不能怀孕、又怀了孕的大嫂。
叫子玉的女人撅了噘嘴,娇嗔:“我看不到你人,就过来了,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头好无聊呀。”
“我陪你回屋休息。”
“好呀。”
贺东旭带着赵子玉回屋。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他还看了我一眼,好像透过我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似的。
是错觉吧。
我拿起高脚杯,准备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啪’地一声。
贺知南攥住了我的手腕,直接将高脚杯从我手里面拔下来,语气冷淡,每一个字却都很有威慑力,“以后禁食生冷辛辣。”
我心底窜起一股无名怒火,“凭什么,你又不是我爸我妈,我吃什么你也要管?”
“你是我的员工。”
“员工吃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知南冷冷扫我一眼:敢顶嘴?
我如泄了气的皮球,不,不敢。
贺知南从服务生手里拿了一杯果汁递给我,“我哥和嫂子五年前在游轮上认识的。”
我接过果汁的手一顿,皱眉看着他。
贺知南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对他们的事情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然后呢?”尽管如此,我还是很给面子地接了话茬。
贺知南细长手指拿过一杯干红,微仰下颌,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这男人简直是人间尤物,饮酒姿势也优雅得不像话,
“生日宴结束后,我哥疯狂在来宾名单中找一个女人,家人问他为什么,他一个字也不说。”
贺知南捏着高脚杯,晃动里面颜色鲜艳的红色液体,神色变幻莫测:
“直到我母亲介绍了她侄女赵子玉给我哥认识,我哥很高兴,一周之内闪婚,婚礼那天晚上,我哥暴怒从我嫂子房间里摔门而出。”
“是因为你嫂子跟你哥隐瞒了不孕不育的事?”
我仔细一想想,不对啊。
怎么赵子玉不孕不育,怎么现在居然怀孕了?
贺知南给了我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没有人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宴会结束,已经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站了一整晚,身上都是伤,我疲倦得不行,爬进迈巴赫的后车座,摘了肩上的皮草,头靠在车座上,两眼一闭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站在贺宅外,贺知南和几位公司掌舵人聊了几句,五分钟后,他朝迈巴赫走过来。
杰克站在车子旁边,拉开门。
贺知南走进车厢,看到睡在后车座的我,好看的浓眉皱了一下。
杰克知道,自家总裁有洁癖,不喜欢别人他的东西,“先生,要赶苏小姐……”
“嘘。”细长手指放在薄唇前,贺知南走进车厢,关门,摇上车窗,“开车。”
杰克愣了一下,“是。”
准备到公馆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监控录像上的那个男人。
一路上我和贺知南谁都没有说话。
我跟在贺知南的身后走进大厅,发现周围的仆人面色怪异,似乎有什么瞒着我们。
我扫了一圈奢华的客厅。
目光,凝固在客厅沙发上。
沙发上,坐着一位仪态万方的中年女人,捏着骨瓷的茶杯,悠闲抿着茶,身上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赵令仪出院了。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住院。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调虎离山,请君入瓮。
赵令仪身侧,站着一个眼熟的女人。
晴姐刀子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剜在我脸上。
那眼神,好像在说:“去死吧!苏念。”
我心慌了一瞬。
转念一想,贺知南都不怕,我怕什么?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本事赵令仪今天弄死我。
我往前一步躲到了贺知南的身后。
“知南,你回来了。”
‘咯嗒’一声,搁了茶杯,赵令仪平静地转过头,“听说你应聘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秘书,怎么不带给妈妈看看?”
我感觉赵令仪的目光,像是利箭一样,直直透过贺知南的身体射到我身上。
“妈?”贺知南的声音沉着冷静得可怕,“你怎么过来了。”
‘嗙’地一声巨响,赵令仪拍桌而起,疾言厉色:“我不过来,难道你等着这个贱女人勾搭我的儿子,生下贺家的孽种而坐视不理?!”
贺知南的声音泛着冷意:“你说过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
我如遭雷劈,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
对于贺知南来说,我只是一件利用工具?!他利用我生下贺家骨肉的工具?!
“任何女人都可以!她!这个贱女人不可以!”
“妈,请你尊重点,苏念不是贱女人,她即将会成为我的未婚妻。”
赵令仪怒不可遏,“未婚妻?!我绝对不允许苏念成为我的儿媳妇!”
贺知南仍旧是冷冷的,“她挡了我的子弹。”
“因为她救了你一命你就心软了?”赵令仪悲怆地上前几步,“我的儿啊,你别忘了她五年前是怎么对你的!这个女人虚荣自私,眼睛里只能看得见自己,你和她结婚,是不会幸福的!”
“这个女人亲手害得你吞了两瓶安眠药,差点害得你死掉!我的儿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赵令仪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前一秒还仪态万方的贵妇人,怒得双瞳猩红,踩着高跟鞋,她猛地朝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刚想躲到贺知南的身后。
“苏念!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你!”
我的手腕,被冲了过来的赵令仪抓住,她狠狠一拽,我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惊慌失措挣扎之前,被她扇了一巴掌,然后我狠狠地掉到了地板上。
次奥!
我倒吸冷气,捂着腰腹的位置,额头随之滴下一滴冷汗,蜷缩成一团。
倒是不会摔在地上疼,而是贺知南折腾得我浑身疼痛,这么一下,刚好撞到地板上.
受伤的位置,仿佛要皮开肉绽,剧烈的疼痛,闪电一样蔓延全身。
“苏念!你去死吧!”赵令仪还想狠狠踹我一脚。
“够了!妈,你在干什么么!?”贺知南的怒吼声很可怕,仿佛从地狱传上来的恶魔的声音。
他钳制住赵令仪的手腕,将赵令仪拽到一边,“马上停止这场闹剧!除非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知南!你为了这个女人,你要和妈妈断绝关系?!苏念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已经五年了,你还是没有忘掉这个贱女人!”
赵令仪歇斯底里地尖叫。
贺知南寒声吩咐:“吴妈,把苏念送回去。”
“是!”吴妈脸色煞白地过来搀扶我,“苏小姐……”
“她就是五年前害得少爷差点死掉的女人……”
“看不出来,她就是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模样这么俊俏,竟然是个虚荣的拜金女……”
仆人戳着我的脊梁骨,指指点点。
我疼得全身痉挛,脚步不稳,吴妈将我扶出门外,下楼梯的时候,她忽然像是一个不小心,松了手。
我脚下一个踉跄,往前摔去。
掉下楼梯的那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身体先是掉在了地上,然后额头磕在地板上,最后,身体被地心引力往前一抛,滚下了楼梯。
痛。
我掉在了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
额头的血流进了眼睛里,秋夜很深,除了痛,还有无限的恨意。
好在只是几格阶梯,吴妈见我没有被摔晕过去,脸上闪过一丝惋惜,装模作样地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扭着身体慢吞吞地跑过来。
“念念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笨手笨脚的!”
吴妈把我扶起来,扶了两次。
第一次,她故意松了手,让本来已经站起来的我又掉回了地上,第二次扶起我,还没将我往车子里扔,一个悦耳的声音阻止了吴妈简单粗暴的动作。
“住手!”
声音满是焦急和愤怒,一个男人朝这里大阔步地走过来,抓住了吴妈的手腕,从吴妈的手中抱住我的身体,“她交给我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吴妈骇的一惊,诧异地看着眼前俊逸的男人,“三少爷?”
三少爷?
贺家不是只有两个儿子么?
我被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紧紧裹在了怀中,头顶上方,是男人温醇动听的嗓声。
“别怕,有我在,你没事了。”
语气轻柔,每一个字都那么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到底是谁?
我努力撑起眼皮想要看清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血液不断地流进眼睛里,模糊了我的视线,一阵一阵的疼痛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上来。
我两眼一闭,陷入了黑暗。
我做了一个漫长又难熬的梦,梦到我生小白的时候。
医院天花板雪白,刺鼻的消毒水混杂着浓厚的血腥味冲进来,我的手捏着护士的制服,捏得铁青,身体一阵紧似一阵撕心裂肺,悔恨,也如潮水一般涌过来……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遮挡了落地窗外所有的阳光,客厅里光线昏暗。
男人陷在沙发里,点了一根烟。
金丝框眼睛,白衬衫,男人妖孽儒雅,好似一块质地上乘的美玉,脸色也一如玉石般冰冷。
男人身侧站着两个手下模样的人,一脸掐媚的笑:
“市长先生,您的计谋成功了!”
一个说:“先是通知警署抓贩卖枪支的白世文入狱,栽赃陷害给贺知南,又发邮件给帝都各个公司,所有人不许给那个女人工作机会,环环相扣,真是妙计!”
一个又说:“昨晚市长先生,派我帮助晴姐见到赵令仪,赵令仪听到那个女人是他的秘书,气得不行,嘿嘿,现在她屋里头躺着的拿过恶女人,完完全全恨上了贺知南……”
“相信不日之后,市长先生一定能完成夙愿,毁了贺知南。”
神色被白雾模糊,儒雅男人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是声音,是和温润如玉的面容,不符地森冷。
“呵呵……饶是他是手段狠绝的商界魔鬼,又如何?贺知南这辈子,注定要栽在苏念的手上。”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能让贺知南付出生命,那个人一定是苏念。
前几天,苏念被人枪杀,昏倒在血泊中。
救护车来之前,那个枪杀苏念的人,被贺知南赤手空拳地,活生生打死。
据说看到那个场景的人当中有一个神经崩溃,发疯了。
可以想象,场面之惨不忍睹。
男人又抽了一口烟,摁灭的烟蒂。
零星的火光熄灭,客厅彻底陷入了一片昏暗,只能听到对话声:
“真不知那苏念给贺知南喂了什么迷魂药,传闻中冷酷无情的贺先生,竟然会为了她吞了两瓶安眠药。固然有一张好皮囊,但,能让那个恶魔对她爱之入骨,可见她的手段真是不一般。”
“这个苏念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她曾今是白家千金的时候,靠着那张脸给白家拉拢了无数笔大生意,这种女人简直可怕,和狐狸精有什么区别……”
“够了。”男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好看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是,市长先生。”
两个男人离开。
男人坐在岑寂又黑暗的客厅,寝室方向响起尖叫。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