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浊者浊

清者自清浊者浊

正当池鹿鸣对丘原之事一筹莫展之际,宝庆王一日晚膳间主动与她言说了。难得他没有嘲讽,一本正经告知她事由。

原来丘原继被参之后现已下狱,正是墙倒众人推,几日间便给他罗列了多条罪名。其中有一条是行为不端,告他当年在双河县时,借县令之权势,染指一名苦主之孀妇。

池鹿鸣听闻后张口结舌,颤声问:“他们所说的妇人可是姓姜?”

宝庆王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倒不疑是其他人?”

池鹿鸣想都未想即答:“不,他不可能。”又愤愤不已:“这是诬陷,诬陷惠卿姐姐!”她还想说,其实与丘原来往的是她,并不是姜惠卿。

宝庆王头都未抬,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池鹿鸣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走过去蹲在宝庆王跟前,求他:“王爷,你如此慧明,求你去说明。”宝庆王直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慌忙解释:“省得他们误了惠卿姐姐的声誉。”

宝庆王难得见她如此示弱,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心里颇不舒服,调笑道:“你让本王去说明什么?”

见他自称本王,池鹿鸣心下咯登一下,心知自己太心急了,反弄巧成拙了。她讪讪道:“我只是想着你身份尊贵,如出言相助,必有成效。”

宝庆王不理会她,继续问她:“你让我去说明——说明当日与他交往之人,是本王的王妃么?”

虽然他们二人之事于宝庆王而言并非秘密,但夫妻二人这样说开来,终究令池主鹿鸣感到羞愧。她慢慢地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无言以对。她当日离开丘原,心内已有几分内疚,现下因她的原故而牵扯至他,更让她愧疚。

宝庆王见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极不待见,起身离去。临去前,终是不忍,点拔她:“我既知,那位亦知。”

此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池鹿鸣知道他的意思是祈元帝也知她与丘原的旧情,不至于枉信。她此刻心乱如麻,竟然听不出这是宝庆王宽解之意,只觉得是一种奚落。

次日,何从外出办事,回来告知宝庆王妃,门房处这几日皆有丘家人来求见,但王爷下了严令,不许告知王妃。

池鹿鸣大惊,猜测丘家来人是赵央儿,或是阿屿。但无论是谁,来意明确,想必不过是要她澄清双河之事或出手相救丘原而已。

宝庆王从来不干涉池鹿鸣管家与私事,对下人发出严令尚属首次;池鹿鸣一向虽好强,但于此事上,她终究不敢造次。

是日晚间,池鹿鸣斟酌再三,硬着头皮去求宝庆王允许她接见丘家来人。丘原于四物楼中手持一卷书,冷冷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池鹿鸣满腹内疚,无法像宝庆王一般淡定,急辨道:“他家无主事之人,若是不见他们,反带累老夫人,罪莫大焉。”此话倒也是实情,丘家在上京并无根系,丘老夫人此时想必心急如焚。

宝庆王见她如此挂心丘家,脸色转青,问她:“你以为我不让你见他们,是为什么?”

池鹿鸣倒未想过这个问题,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宝庆王,并不回答,沉默以对。

宝庆王掷下书,从席上起身,背手而立,眼望窗外,骄傲道:“我尚不需如此防范。”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要见便见罢。传闻甚嚣尘上,过了几日便过了,你可是要再添一把新火?”

池鹿鸣醒悟过来,明白此等事宜越描越黑,若是将她与宝庆王二人涉入其中,影响皇室声誉,惹火了祈元帝,恐对丘原更为不利。

然而池鹿鸣终究心下不安,她着何从送了些物品去丘宅,不过是向丘家传达她已知晓与慰问之意。

两位丘夫人千恩万谢,恭送待何从至大门外。待何从上马离去后,丘老夫人与赵央儿两位妇人对视一眼,彼此心定了许多。

赵央儿挽着婆母回宅内,喜笑颜开:“池小姐肯定有办法的!”也不知她是在劝慰婆母还是宽慰她自己。

丘老夫人毕竟老辣许多,想那池鹿鸣一直不肯见自己发,且她如今已嫁作他人妇,又如何能作依靠。但她不忍媳妇为儿子焦虑,拍拍内侄女的手,以示回应。

赵央儿又道:“还是池小姐能干,若她嫁了表哥,今日肯定比我有办法。”

丘老夫人见她良善若斯,搂过她道:“池小姐也不过是仰仗她的夫君,你不必惭愧不如。”

赵央儿以为婆母是在批评她说自己的夫君不如人,自悔失言,立马分辨:“表哥亦是我的倚仗。”此话发自她的肺腑,她说得真诚且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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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几度隔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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