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方尖碑与嫁
在大巫妖讲述过往之时，自远处的“三个老木桶”隐隐有歌曲传来。其他人都并未在意，唯有猫姑娘听到那像是吟游诗人在歌唱三个水手前往新大陆的行为，令她反胃：
“他们航海去咯！航海去咯！……长风助力着奇妙的旅程，啦啦啦啦啦啦啦……伟大的海风助着他们漂向神秘的新大陆……”
这时候百花还不知道，诗人会和那两人发生怎样的纠缠，她无聊地转回耳朵。
大巫妖已经讲完了历史的分歧，转而明示着什么：“关于天圣怒火有两个故事，你认为哪个是对的呢？”
“许多年前，狂风骤火伴随着闪电席卷了大名广井星方的领土。这个大名的顾问、万人敬仰的法师，很快就占卜出这并非大自然的惩罚而是一条未被命名的强大的龙。一些智者暗示这个生物由愤怒充斥；另一些则相信它出身于卡拉图未形成前的最初的混沌中。顾问们一致同意把它命名为天圣怒火。”
“然而大名广井不仅仅想给他辖区的祸害分类，他打算消灭它。他委托了隐居的大匠师千贺田，创造一把既可以劈开披着鳞片的龙身又可以粉碎龙魂魄的武器。千贺田的辛苦劳作成就了所能想象的最好武士刀，附上飞行的力量，并授予了与那个猛兽相同的称号：天圣怒火。”
“手持这把武器，广井在暴风云层中寻找他领地的祸害。一连几天怒吼与咆哮响彻天空，叉状的火舌燃红了夜空。在长时间的激斗后，广井摧毁了龙的身体并且用剑体捕获了它的灵魂，融合了两种天圣怒火凌驾于混沌之上。对于最终的胜利，广井让千贺田用龙皮做了刀鞘并在刀柄上嵌进他的魔法珍珠。”
“但是龙也进行他的报复。广井虽然精通战斗却意志不坚定。天圣怒火的灵魂控制了广井，强迫他杀死了千贺田然后自杀。这把武士刀随后消失了——最有可能的是，广井悲痛的家属丢弃了这把叛逆的武器——从此以后它数次变换主人。”
“在另一个故事中，葛里安之子于阿斯卡特拉神殿区击败了纠缠符印下属的古志，从他手中获得了这把武士刀，而这把刀的来源故事是……”
“从前有个叫锦衣的天使爱上了一名授龙的凡人，并且她发誓会永远守护他。但当话语落地后，慈悲的女神观音不想徒增暴力，禁止锦衣加入她爱人的战争。当一名蛇人军阀杀死那男子的时候，锦衣无视观音的告诫从天而降，冲下战场。她抓起爱人的武士刀，斩杀军阀并屠宰了蛇人部队。”
“观音慈悲地向她张开双臂，说：‘放下屠刀，你必须知苦断集，方能了悟皆空。’而锦衣宣称：‘我不要灭却贪痴，我要无明万古不熄，从今直至永世。’观音希望尊重她仆人的意愿，又不能让如此强大的愤怒在世间流传，于是祂将锦衣的元神与其爱人的剑刃合一，创造了天圣怒火。观音将剑藏在某位武者墓地中，后来盗墓者发掘并盗走了剑。尽管锦衣的哭声再也无法从剑中听到，但她的嗔怒一如既往地残酷。”
“那么你们认为哪个才是真的呢？”
库尔伽尔稍加思索，拈花微笑状：“前者听起来像是经过费伦人转译的，而后者文辞又过于接近卡拉图，实在难以决断……所以，佛法无边？”
“阿波罗指的是谁的事？……这就是你们看到的，她们为我而死的未来？”
闻言望去，她发觉“行尸走红烧肉”反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简直像是看到了底比斯的百姓在祈求俄狄浦斯王从瘟疫中拯救城市。
“糟了，授龙的男子和爱上他的天使……如果说先知只是和他舅舅小叔子勾结的话，俄狄浦斯才是真正的先知！他和阿伯戴尔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都会成为未来……等等，难道……他已经陷入大巫妖的话术？”
“我们都是木偶，只不过我能看见木偶线。”大巫妖回答道。
科朗茫然地环顾周围，参与其中的阿伯戴尔和预言家侏儒自不必说，两名异界来客都猜到了什么，猫面无表情看不透虚实。
“难道只有我一个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就很尴尬了！”
直至发觉女骑士在偷偷记小本本，科朗才松下气来。
“在我看到的未来中，黑暗之子被神作为祭品重生已是无法更改。但那也正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你会告诉我们击败神和扭转未来的方法。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正如动荡时期和麻烦年代一般是孕育包含巨大时代浪潮的特异点，大陆与山川的翻覆转移，国家与文明的迭起兴衰，以及那些带动和投身与漩涡之中人们的生活与旅行。是顺从注定的命运还是想要自己开拓未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行动，而你又想做些”
对于大奥术师的言辞，少年有一种面对春晚的异样感——到底这大巫妖做了多少功课啊，竟对地球和天朝的文化如此了解！
他看了看身边的埃及女孩，定定神，回答道：“我确实想到了可以对付神的计划，甚至这种子可能连死亡三神都一起连锁破坏……所以为了避免泄露，接下来请麻烦心灵链接，之后再删除掉我的相关知识和记忆。”
“你是要将泄露的风险和重担都交给我吗？老朽虽然可夸称为凡人中最强的行列，但面对神来说……算了，老朽尽力吧。”
只是一瞬间，蛋壳碎片刚从大巫妖的手指消失，他便惊呼起来：“黑暗兵法·神子献头？恶魔圣域？灵魂捕获？次元魔法？这一套连招如你所说将粉碎泰尼布里和巴尔的野心！等等，泰尼布里是谁……”
大巫妖冷静下来，略带敬畏地看着少年：“好一个为死亡禅宗·神力嫁衣量身定制的破神之局！灵魂交错之时查内姆怀抱的爆弹确实有击败神的可能，实际上我认为即便神看破了这点，也不得不踏入你的陷阱，在纳斯莱克之猫面前跪下。正如你所说，他的骄傲和灵魂，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众人眼前一花，感觉脑中传来轻微的眩晕感，大巫妖不知何时已变换位置，收回点在库尔伽尔额头的手指：“我已经按保密所需修改了你们的记忆，以及做好了他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痕迹保存工作。为了保障安全，我将回到自己巢穴继续增强防御——虽然我认为死亡三神根本无法，也必定会按你的计划进行——但老朽会尽量做好自己的工作。”
“那么，神之子与人之子，老朽告辞——大概是再也不会相见了。”大巫妖模仿东方礼仪，拱手抱拳，身形和声音渐渐消失。
博德之门北方山脉中，魔师墓妨碍干扰传送的结界外，“大巫妖”从异次元中迈出。
而远处早已有一位骨骼看起来竟然温润如玉，一望便让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的“巫妖”在等候。
也许，他才是真正的大巫妖，而周身散发如山高海深般无敌气息的“大巫妖”则是……奥特巫妖！
两位早已超乎寻常巫妖的大奥术师相互点点头。
“神之子的传说将要结束，接下来就是人子‘死亡’与‘再生’的时间了。”
“他的故事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我们如何得知识破利用大地先知和那主脑的计划！”
“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毕竟我准备好后才会去终结那群小家伙冒领的奈瑟瑞尔史。”
“嗯，我们时间多的是。”
大巫妖离去后，众人停滞了许久，只有猫毫不在意地继续吃喝。
人之子站起身来，对神之子说道：“那么查内姆，开始我们的DATE吧。”
库尔伽尔强忍住内心捂脸尖叫的冲动，告诉自己他只是记错单词。
猫冷冷地看着他们。
啊呜啊呜。
找到了！
什么？
永恒。
那是太阳与大海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