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尘第二章我要回家

战尘第二章我要回家

二、我要回家

我们全班在宿舍中列队,班长象只骄傲的大公鸡昂首挺胸的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转得我直晕。

终于他站住了,清了清嗓子恶狠狠地说:“你们别以为穿上身军装就是个兵了,土坯只有经过烈火的煅烧,才能成为有用的长城砖。从现在起我要把你们一天天砸烂,拆散!然后再重新组装起来,直到你们脱胎换骨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请稍息,讲一下: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即便错误的命令也必须坚决执行!这是军队中钢铁的纪律!”

他威严的审视着每个兵接着说:“从现在起,上厕所要请假;出宿舍要请假;吸烟要打报告;不许会老乡;不许吃零食;不许跟女兵说话!”

与此同时女兵班的班长邱燕则说得更多:“……不许化一点妆;不许理男兵;不许留长发;不许—”

“报告!”女兵许晓波说。她就是那个在车站和男兵说话的女孩。她站在班队列中第五名。

“说!”

“我……我染了脚指甲盖了。”许晓波怯怯地说。

女兵们就笑。

“熄灯前擦了,不许笑!”

“报告。”女兵楚嫣然说

“我的头发是自来卷,不是烫的,真的,天生的。”她无辜的说

“哈哈哈”女兵们又笑。

“别笑!把嘴都闭上。”

很快我们就摸清了,当时跟我们一个车皮拉来的弟兄们。下车后就被分配到我们师各部的新训单位中。

此刻我们在师教导队参训,男兵来了二十二个,后来还有十个女兵。

我们北京兵除女兵外,到这全被拆散,男兵班十一个,一班分俩。我和贾军分在一排三班,周艺军居然和跟他打架的那大个赵海涛,分在了一起三排九班。

连部会议室,全连干部在开会。

“怎么样啊这批兵?”高正道说。

“动员都作完了!该讲的也讲了,就看下面训练了。”三班长李金赛说。

“别的兵都还不错,就是这帮北京的一个个都挺刺儿头。”二班长吴名泉说。

“我们女兵班也是,全跟大小姐似的。”邱燕抱怨着。

“别急,总有个适应过程!”高正道接着说,“他们来自首都,生活环境优越,在家里那都是宝贝。所以管理上你得震得住他,生活上你又得照顾他。但是毛病不能惯啊,连队那就是钢铁!”

“报告队长,我们班周艺军和赵海涛俩人不对付,要求换班!”九班长李涛说。

“不行,部队不是他们家开的。”

“您也看见了,车上俩人就动手。这以后在一个班不定咋掐呢。”李涛小声嘟囔了一句。

高正道给李涛打了个比方道:“有矛盾就要化解。士兵的侧翼是他生死的战友用身体在提供保障。如何建立协同?那首先是让你的兵彼此建立友爱、信任、和承担彼此生命保障的责任。就让他俩同吃同住,否则他们永远学不会,该怎样去保障别人的侧翼安全。”

新兵的第一课就是站军姿。

我连新兵彼此拉开距离,立正着肃立在操场上。连长就象个载在队列前面的木桩子。但目光却很坚毅,仿佛注视着每个人。

班长们穿行在新兵们中间,不断纠正着军姿。

他们一会给你摆摆脑袋,一会给你拍拍腿,反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象连长一样。

这是怎样的煎熬啊!不准动,不能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一个个大瞪着两眼,呆若木鸡的傻戳着,跟罚站没什么两样。

我就想:琢磨点什么吧。可是拼命想啊想……却怎么也想出一件具体的事。有心想想家吧,可是身体的酸楚却似百条小虫,在啃咬着你的神经。让人什么都想不下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分钟都象是过了好多年。操场上站的人虽多,但却寂静无声。

我白痴一样的站着,脑子很乱,但想不明白我该想什么?我的身体在发冷,我的腿和脚在渐渐麻木。真想动动,可是你不敢。我的腰挺得疼死了,刚一驼背,班长一巴掌拍来,被迫又得站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突然“咕咚”一声,有人摔倒了。是九班的排头兵赵海涛。两个班长立刻上前把他架走。

我羡慕啊,我也想倒下,但是我怕疼。

“报告,上厕所。”郭鹏说。

我们偷偷乐。

“憋着。”连长说。

“我都憋半天了。”郭鹏自己念叨着。

“呵呵,你丫就尿裤子吧。”我离他近,便不自觉取笑着。

“严肃!谁再出声多站1小时。”

大家闭嘴。

新兵的队列训练从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报数开始了。这些简单而枯燥的动作,班长让我们做起来没完没了。不断交替着,重复着。

我们班报数“1.2.3.4……7.8.9.”第二名是贾军,他这人挺腼腆,总是声音不够大。第八名是刘建宇江苏盐城人,说话口音重“八”总念成“啪!”前边报得挺顺溜,一到他这“啪!”的一声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办?矫正吧。班长让俩人出列,对着墙一个不停的晃着脑袋喊:“二、二、二、二……”另一个晃着脑袋喊:“啪、啪、啪……”这哥俩整个一鹅一鸭。可把我们给逗坏了。尤其是我,人在队列只能偷着乐,可腮帮子涨得疼啊。结果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得我腰都弯了。

于是班长说“赖川。”

“到。”

“出列。”

“是。”

我出列,但还是忍不住笑。

“你做100个俯卧撑!”

“是。”我连忙趴下开始做。

“做标准喽,腰绷直!”班长看着我别扭的姿势说。

中午回到宿舍也不能闲着,水泥地面已经被我们擦得跟镜子似的。我把被子从上铺抱下来,往地上一铺。拿着木头小方凳,跪在上面做擀饺子皮状、或擦地板状,反正就是使劲压那被子。

原来要想把被子叠成老兵那样的“豆腐块”,首先就要这么加工,把本来蓬松的棉花压平整。一边压一边还得洒点水呢!

趁班长不在,我一边卖力的整被子一边对大伙说:“你说这破被子,还能盖吗?一层水一遍压,那不都沤了吗?

排头兵赵文峰说:“早上压,晚上就干了。”

“那也不对呀,咱们是来当兵的。操枪操炮,这叠被子算哪门子功夫?打起仗还现叠被子吗?”我说

“这就好比在少林寺学功夫,先得砍柴、挑水、扫地、生火,潜移默化的把内功练扎实了,才教你上乘武功!最终成为一袋儿大虾!”贾军风趣的说。

“你写小说呢吧?”我继续骂道:“我看你就够虾米的,昨儿喊了一上午二了,你真够二的!害得我也挨罚!”

我停下来翻身坐在被子上,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懒洋洋的说:“哎呀,咱在家哪干过这个啊?你说这儿要能雇上那么一伙计该多好啊!”

“你干嘛不叫你们家给你邮个保姆啊?”同班的战友说。

我回敬他说:“你怎么不叫你妈来呀?还省钱呢。”

“哎,你们这有干活的么?”周艺军借着去营门外军人服务社买东西,逮着机会和旁边豆腐房的老乡攀谈起来。

“啥活?干啥?”老乡问

“就是给我把被子压平了,要不然不好叠!”

“你当兵的自己为啥不弄?”

“我不是嫌麻烦吗!行么给你钱!不让你白干!”

“给多少钱?”

“你说吧,你要合适了,別亏了你。”

“五块钱中不?”

“五块?我给你十块!行么?”

“中!你抱去吧,抱过来俺给你弄!”老乡高兴地说。

“哎,別给我弄脏了啊。”

“俺在炕上做中不?”

“中,中。”他学着对方的口吻说。

周艺军回班,先做贼似的探一脑袋,一看班长不在。就溜进去问:“哎,咱班长呢?”

“楼上开会去了。”

“是嘛!”他说着一个箭步从上铺拉下被子,抱着就跑!

“嗨,你丫要逃兵吧?”赵海涛问。

“你丫才逃兵呢,我找老乡压被子去!”话音落时他已经大侠般轻飘飘掠出了宿舍。

“懒死你得了。”赵海涛在后面叨唠着。

我正好从厕所出来,看见他抱着被子就问:“你够会表现的啊,还铺操场上干去啊?”

“没有,哥们找一老乡。答应十块钱给弄,我送被子去。你去不去?”

“这,这是好事啊,十块,二十也值啊!你等会啊,哥们也抱被子去!”

“行,你快点吧!”

我们俩抱着被子兴高采烈的刚一走到营门。“站住,干什么去!”门岗哨兵一声断喝,就把我们俩拦住了!

“报告!”

“进来。”

新兵连通信员小冯走进连部会议室向高正道报告:“队长门岗来电话说我们连两个新兵要逃。”

“什么?”高正道腾就站起来了,满屋子的新训干部全都愕然。

“你先坐下,我去看看。”连指导员周忠萍伸手拦住他说。

周忠萍急匆匆向门岗赶去。

老远她就看到我和周艺军抱着被子正和哨兵理论。

“哥们我要不是看你是哨兵,我早出去了。”

“就是我们能站这够给你面儿了。没你这么毁人的!你这不是逼着我们抽你吗!”

“谁说我们要逃跑了?你上那问问,我们都跟人老乡说好了。”

“你见过有抱着被子跑的逃兵吗?我们还没落魄到到那么舍命不舍财的份上。”

哨兵只是不屑的说:“等你们连长来了再说。”

“怎么回事?”周忠萍来到门岗问。

“……”

下午全连列队在操场上。聆听着新兵连长高正道训话。

而在全连队列前,我和周艺军面对着大家,双手将背包高高举着“吭哧、吭哧”地做着蹲起。

“军人的责任就是维护和平与稳定,听祖国和人民的召唤,时刻准备打仗、准备流血、甚至牺牲。而良好的军人素质,贵在养成。只有通过平时良好的内务和整齐的队列,才能扬我军威,壮我士气!养成士兵良好的纪律性,和上下协调一致的团队作风,才能保障战时军队高度的统一集中!才是军队提高战斗力基本功的横坐标!”高正道挥舞着拳头义愤的对新兵们讲着!

懂了么?真的懂啊?后来我懂了!我真懂了!可是那时我已经是一个老兵了。这些大道理,其实新兵们也就是听一热闹。没一年半载体会不了。可部队衡量好兵孬兵的准则,第一眼就是看这个——内务!

“各班带回,晚上每人抄写《内务条令》第十四章十遍!”

晚上在楼道的水房,我们几个北京兵借洗漱的机会碰头了。

“你们俩操蛋人,一马勺坏一锅汤!”郭鹏嘟囔着。

“你们俩忒缺德了,哥们抄条令手腕子都快折了!”黄海波端个脸盆出来抱怨说。

“害人害己啊,都是周艺军招的我,本来哥们儿那正埋头苦干呢!”

我随手丢了一双脏袜子,接着说:“要不这么着吧,咱们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再帮助帮助这个同志。罚他明天给咱们大伙,服务社买吃的怎么样?”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响应!

“我看行,不罚不足以告天下。”骆成说。

“得给他一深刻的教训。”

周艺军一咬牙一跺脚说:“呸,我该你们的?”

我煞有介事的说:“革命军中混进你这样的败类,我们就要清理阶级队伍。如果你肯给我们买点儿吃的,那么我们还是愿意帮助你进行改造地。希望你尚能自省。”

“别贫了,说吧,你们想吃什么?”

“烤鸭、豆汁、驴打滚。”郭鹏抢着说。

周艺军刷着牙呼噜呼噜的说:“那你们丫回北京吃去吧。”

正说着,熄灯号响了。

清晨。

破晓的晨曦中,山间公路上拖拖拉拉奔跑着新兵连的队列!

由于今天的早操连长故意延长了距离,我已经跟不上一排的队列了。我勉强跟在三排的队列后,一路凑合着能跑,就不错了。

而女兵班已经甩在全连队列后近百米。

我跑到周艺军身边说:“哎呦妈呀,这高老道跑起来没完啦!(高老道是我们给新兵连长起的外号)”

“哥们也受不了啦,我都跑岔了气儿啦!”他捂着肚子喘息着说。

说着说着,骆成、张兵、高伟也从一排掉了队。

“哎呦,连长今儿早上,打了鸡血了吧?这都跑多半天了?”高伟说。

“这十公里都不止了。”张兵说。

我说:“这比咱们来的时候跑的远多了。”

“哎呀,跑不动了,哥几个等等我嘿!”骆成在后面叫。

“女兵追上来啦!”高伟回头叫道。

“追吧,追上来一块跑就不累了!”我说。

指导员领着女兵追上来说:“小伙子们快跑啊,别让女同志超了!”

“超吧,超过我就更不跑了!”周艺军说。

“你那小喇叭儿呢?吹吹给大伙提个神。”我问。

“吹丧呢?就是鬼子来了我也不跑了!”说着他真就停下来溜达起来了。

“周艺军快跑啊,别丢脸。快!”说着指导员的小手用力的推动他向前方跑去。

军人们总算全部跑回营区。

连长对气喘吁吁的队列说:“从今天起男兵每天跑三个五公里,女同志跑一个!掉队的再加两次!”

“啊?!”兵们唏嘘着。

“全体都有立正!除女同志外各班依次环绕操场蛙跳十五圈!各班班长督促!”

于是新兵们便围绕着操场,开始傻蹦。一圈又一圈,军装湿透了,满脸都是汗水!好容易连蹦带颠的糊弄完。连长又下命令:“各班散开,每人原地蹲起100个,各班长看着,动作做标准。”

班长们严厉的训斥着新兵们,让我们加快速度!

我们班长要我们把腿再岔开些,更深的蹲下去。结果我一蹲下,就再也起不来了。起不来班长就揪着衣领扽,我做了几个又动换不了。汗水顺着脸颊一个劲的流,就象洗头似的。他就叫二班长吴过来,俩人一起架我胳膊。

新兵们龇牙咧嘴的总算坚持下来。还没喘口气,命令又来了:“每人100个俯卧撑!”

天哪,这是要把我们累死啊!

趴在地上就没人愿意起来。大地多好啊,象一张大床,趴在地上很凉快,也很舒服!

可是班长们吆喝着,甚至用脚踢着我的**:“起来!起来!”

刚起来,又被班长按着脖子趴下,然后再拼命撑起来,结果再摔下去,

摔个狗啃屎。屎没啃到,嘴磕流血了,和着沙子和唾液,沾了一嘴!

终于结束了,没等我如数做完,连长就吹哨了:“解散!”

新兵们或躺、或卧、或弯腰、或慢走,军装上沾满了土,汗将棉衣都浸透了,人人满头、满脸都是汗津津的。在这个冬季的早晨,人人头上都蒸腾着白色的气体。怨气?汗气?

汗水象春天滋润的雨,一串串流进我的眼睛!然后咸咸的汗刺激得眼睛生疼!我不能肯定,大家脸上淌满的有没有泪水?反正我已经是欲哭无泪,欲说还休了!真的,一点劲都没了!我坐在地上,仰望清早的天空。天很高,我理想的**却无处放飞!这就是我要追求的生活么?这就是我要离家千里之外,渴望寻找的未来吗?

骆成和高伟俩人相互搀扶着,走到我身边。他有气无力的对我说:“赖哥走吧,还得回去叠被子呢!”

“走……”我勉强站起来,也不去掸身上的土,就摇摇晃晃的朝宿舍走去。

进楼道碰见张兵了,他正扛着墩布出来投。

“呦,你嘴流血了!”

“我知道!”我趴在水池边简单冲了冲,然后我问张兵:“你还有劲么?”

“没劲!”

“是身上没劲?还是当兵没劲?”

“都没劲!”

“我也觉得挺没劲的。”

吃早饭的时候,新兵们几乎清一色,手拿着馒头哆嗦。我连筷子都拿不住!

洗饭盒的时候,郭鹏和高伟把我约到食堂后面。郭鹏说:“哥们真扛不住了!我们哥俩想好了,准备撤了!你走吗?”

高伟说:“就是,再不走就要盒儿钱了。”

我说:“哥们也快扛不住了。咱再绷绷,真到不行那天,咱一块回北京。不过咱不能当逃兵,咱要走也大模大样的,让他们怎么接来的,怎么把咱们送回去!”

“操,那不还是逃兵吗!”高伟说。

“那反正我不干那偷偷摸摸的事儿。”

“那成,赖哥你要走就叫上我们哥俩。”郭鹏说。

接下来的几天更没劲了。一个齐步走又学好几天,既枯燥又呆板。我觉得我还没弱智到那个程度。还有就是五公里,总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再做体能训练。晚上也不能歇会,四个一百天天上演。(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蹲起,一百个马步推砖。)总之是累死你没商量。

这天饭后,全连内务评比。连干部们仔仔细细的到各班检查,连长带着白手套到处乱摸。当他们看到我叠得大面包似的被子后,连长把我的被子一下掀开说:“这是哪个兵的?叠的这叫啥?重叠!”

接着干部们又涌向对门的一班!

我无奈的自上铺抱下被子,铺在地上。拿起小凳跪在上面,重复着压被子的动作。

不一会排长和班长回来了!

一进门排长就凶狠的说:“赖川这次全连内务评比,就因为你全排的成绩受影响!三个排我们一排,成了倒数第一!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叠不好就抱着被子,给我上厕所叠去!”说着他摔门走了。

排长一走,班长连忙走过来说:“你看好,我再给你叠一次!”,然后他拉开我的被子竖叠三折,横叠四折的摆弄起来。片刻叠好后,他修理着边角说:“你干啥吃的?当兵的连被子都叠不好,你说还能干啥?”

我说不出话,因为我的眼中已经浸满泪水,我不是感到委屈,我更感到愤怒!

我恨排长说的话,他竟然让我去厕所叠被子!我—我简直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不就是一床破被子么?至于么?我心目中想要过的军营生活,就这样么?是这样,现实是严酷的!

“赖川,赖川你想啥呢?你咋啦?哭啥呢?別哭!”眼眶盛不住太多的泪水,忍不住了,断断续续地流下来。我哭了……

压抑的止不住痛,心象火山一样爆发起来。突然我猛地从头上,抓下作训帽使劲地摔在地上“老子不干了!”我咆哮着。

班长愣了一下,然后命令道:“你干啥呢?赖川我命令你把军帽捡起来。”

“我不干了!我要回北京!”

“说啥呢?別胡说啊!”

“算了,算了,忍忍就过去了。”同班的战友们帮我捡起军帽,围过来劝导着。

“算了,谁爱干谁干!这个兵反正我是不当了!”我噙着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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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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