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海一派(下)
黎明的曙光在天边划了一抹亮线,慢慢地变大,新的一天就要来临,光明总在黑暗之后。WENxueMI。cOm四个人分头行事,高文昌回家解毒救人,黄典和江九海各自找了方向去找高轩竹和聂小妹。
韩飞回到自己房间,一夜未睡精神不是很好,倒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又起身奔笑忘书的房间来。到了笑忘书的房间,韩飞敲了两下门,没有动静,推门进去,他发现窗口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正是笑忘书。心想,这位书生真是好玩,一会儿开心闹得象个孩子,一会儿又沉默想着心事,行动怪异。
笑忘书回过头来。韩飞道:“你怎么了?刚才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很关心你。”笑忘书唰地一下脸红了,黑暗里韩飞没有看到。韩飞接道:“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哪怕是烦我要我离开,这样才叫坦诚才叫朋友,你说是吗?”笑忘书突然趴到韩飞肩上,韩飞笑道:“怎么像个女孩子似的,是不是刚才被那帮人吓坏了,刚才要不是你,南海二魔不会轻易将解药交给我们的。”笑忘书抬起头道:“那帮东西这回可恨透我了,你能不能保护我。”韩飞点亮蜡烛道:“会的。”
屋里霎时间明亮起来,本来模糊的东西都看得清了。韩飞看见笑忘书眼睛红红的,不知何故取笑道:“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让那些人吓哭了。”笑忘书道:“你才哭了,我只是一宿没睡,精神不好。”韩飞道:“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女里女气的,说实话,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总是感到不舒服。”笑忘书瞪大眼睛道:“真的吗?”韩飞马上道:“现在好多了,你蛮可爱的,就是有点调皮。”
笑忘书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别人往往把我当成女孩子。”韩飞道:“不错。”笑忘书道:“什么不错?”韩飞道:“不论从皮肤还是长相都是不错,如果你换成女装也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呀!”笑忘书看了一会儿韩飞道:“如果我是美人你会喜欢我吗?”韩飞哈哈大笑,笑得笑忘书好不自在,听他道:“我喜欢你,那不是短袖之癖吗?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呢?为什么一个人到处乱窜,你的家人呢?”
笑忘书怔了一下,看了看韩飞道:“怎么这么多问题?是不是那些老头叫你考问我的?你不相信我?”韩飞被他说中了心思,刚要辩解。笑忘书接道:“其实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省得你多心,象盘问犯人一样盘问我。”韩飞窘道:“其实,我……”笑忘书也不理他,自顾道:“我是山东菏泽人,家里三代都是读书的,祖父那辈时家境不错,到了父亲时家道中落,我也是两次会试不第。父亲见我年纪大了,仕途也不太顺利打算给我说一门亲事。”
韩飞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呀!”笑忘书道:“这是什么好事呀?其实我早就有心上人了。”韩飞道:“笑兄弟,没看出来吗?你竟有这等本事,那你为何不对伯父说呢?”笑忘书道:“说什么说呀,我是单相思,人家不知道的,再说她家也挺穷的,我父亲那种人眼里只有钱,说也是白说呀!”韩飞道:“伯父熟读圣贤书,不会象你说的那样吧!只是你说是单相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家也是殷实,让伯父请上媒人配上彩礼,料也无防。”
笑忘书苦苦一笑道:“是呀!可是她不喜欢我呀,如果真的嫁过——娶过来的话也没什么意思。”韩飞道:“你不跟人家说人家怎么知道,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呢!”笑忘书道:“她家邻居也是个书生,我听别人说那人曾经救过她一次,看样子她也挺喜欢他的。”韩飞道:“救过她也不等于娶了她吗?也许她只是为了报恩呢?”笑忘书有些精神了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是这样的。每当我跟她说话时她总是无精打采的,而他们在一起时她却是兴高采烈的,我们三人在一起时,我总是多余的一个,一个若有若无的人。”韩飞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干笑道:“看来我该说顺其自然了,你是躲出来的,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呀!”笑忘书道:“躲一天算一天吧,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你是怎么回事呀,跟你在一起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是打就是杀,你是江洋大盗吧?”韩飞道:“你说像吗?”笑忘书一扫阴霾,调皮地一翘下巴道:“江洋大盗倒是不像,你像**大盗,说说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她跟你什么关系呀?”
韩飞本想说是自己的心上人,可想了一想,自己何必又自欺欺人呢?人家早已经订了亲的,自己却为什么要做恶人,裁了一桩好婚姻。笑忘书看他发怔,笑道:“你不说就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我们现在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其实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必要都告诉你,我在跟你开玩笑。”未等韩飞说话又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凭两天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喜欢一个女孩儿,但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敢袒露心扉。其实你看起来挺开朗的,骨子里却是极孤独,心里话不肯轻易讲给别人。”韩飞对笑忘书的洞察力感到惊叹,好厉害的一双眼睛,此人就是贪玩,只是他对自己的表白正如他所说都是假的?是呀!不正己何以正人呢?笑忘书道:“得了,不用想了。你现在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一宿没睡天都已经亮了,回去睡一会儿吧,我们还得找那个你的……”韩飞忙道:“笑兄弟……”笑忘书把他撵到门外,韩飞只得回房.
韩飞回到房中还没有从刚才的谈话中解脱出来,他痴痴地站在窗前,陷入一阵沉思之中,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摆脱这份感情了。他的脑子里不时闪出高轩竹的影子,一种莫明的感动游遍全身,像触电似的。有时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有的只是从身体内部向外寒冰一样的冷。
睡了一会儿,朦胧间有人敲门,韩飞揉揉睡眼开门一看,笑忘书站在门前。韩飞经风一吹精神了许多,问道:“什么时辰了?怎么没睡?是不是想你的小媳妇了。”笑忘书道:“时候不早了,你不想找你的心上人啦,我觉得我挺没劲的,你的事我还这么着急。”韩飞道:“行了,我的小兄弟,我请你吃顿好的。”伙计打来洗脸水,韩飞洗完脸和笑忘书到街上吃完东西已是日照中天。
两人出了谷水镇,行了半日,日头西坠之时来到磁涧县。进了县城不远找了一家“磁涧客栈”住了下来,有了住处后,二人出来来到大街上。磁涧县不大,前后只有两条街,街两旁零星散布着各种铺面,有卖瓷器的,有卖书画的,有卖布匹的……也算齐全。
走出不远韩飞看见前方围着一群人,和笑忘书快步来到近前,人群之中躺着一名老汉,满身的泥水。韩飞很少看热闹,今日不知何故偏要看看,伸手牵了笑忘书的手挤了进去。笑忘书被他一牵不由自主跟了进去。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乱说着,可没有一个人去扶老者。只听有人道:“世道不好呀!恶人当道好人无活路呀。”又有人道:“这还算轻的,前些天后街的王老五被打得到现在还没能起床。”韩飞看着不忍上前将老人扶起,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了?”老者哭道:“我就是这街上的,一生无儿无女只有我和老伴俩人,一年到头不吃回肉。我老伴病得要死了,我当了棉衣想买斤肉吃顿饺子。”用手一指不远处的“和记肉铺”道:“那个钱如爹,我买一斤他只给我半斤,我刚说两句他就把肉抢了回去,还打了我一顿。”
笑忘书道:“现在世界上还有这种人?”四周的人听了都发出嗤地一声,似乎笑忘书说的这句话十分滑稽。人群中有人道:“一看他们就不是本地人,这里缺斤少两,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韩飞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告到衙门?”刚才那人道:“衙门,衙门大门朝南开,你没钱没人就别进来。”又有人道:“其实这里的刘老爷还是不错的,就是他手底下的那帮人。”刚才那人道:“一听你就不懂了,什么叫挺好的,他要是清官我们能受这个罪吗?”人们纷纷点头。
笑忘书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递给老者道:“老人家我这里有五两银子,赶快回去给你老伴治病,再到别处买肉吧。”人群炸开了锅,他们哪里见过,只从说书的那里听到过。老者直叫“恩公。”乐着由邻里扶着走了。
两人出了人群,韩飞道:“这钱如爹是一方恶霸,我要教训教训他。”笑忘书笑着道:“用不着你出力,你回客栈呆会儿,看看我的。”韩飞知道他又有鬼主意了,也是一笑回到客栈。等了一会儿,笑忘书穿一件当差的衣服,手里提着个包裹回来,笑道:“这次我叫钱如爹成为阶下囚,我打听过了,街尽头还有个叫金钱眼的,也是很霸道,今天一块收拾了。”他如上次给韩飞化了妆,韩飞从铜镜看自己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师爷,不知他又想怎样。临走前笑忘书嘱咐韩飞只许看热闹不许说话,韩飞点头答应,两人上了街。
二人来到钱如爹的“和记肉铺”前,笑忘书喊道:“钱掌柜,钱掌柜。”里面跑出一个小胖子,一身华服,看见笑忘书穿着官服,笑嘻嘻地道:“这位差爷,叫我吗?”笑忘书道:“你就是钱掌柜,我是县衙刘知县的差役,他是刘知县的师爷。”钱如爹忙向韩飞施礼道:“怎么二位从没见过?”笑忘书一脸不悦道:“怎么刘掌柜,不信我们,要不要我们到衙门里去证明一下。”钱如爹皮笑肉不笑道:“看看,好大的火气呀!差爷,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呀!我只是随口说说,二位赶快进到屋里。钱二,赶快倒茶。”
二人进到屋里,笑忘书改了脸面道:“其实也不怨钱掌柜,我是三天前才来的,小弟姓马,捕头马辉是我哥,西街金老板是我丈人。”钱如爹道:“嗷,原来是马捕快,刚才怨我眼拙,金掌柜是你的丈人,我跟金掌柜没的说,您来?”笑忘书道:“这次来呢,是有件好事呀!我家刘老爷儿子明天结婚,事情很急,叫我和师爷做些采买。我也是受人使的命,还请钱掌柜行个方便。”钱如爹心里骂道,你是金钱眼的女婿,何不去他那里,这多半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可衙门又得罪不起。
钱如爹满脸堆笑道:“刘老爷的公子去年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又续小了?”笑忘书道:“哪里,去年是大公子,这次是二公子,新娘是抢来的所以才这样急办,要不怎么也得闹几天。钱掌柜,这事儿我就跟你说,你可不要到处宣扬呀!”钱如爹道:“看您说的,进了我耳朵的话就是进了我钱匣的钱,没的跑。”韩飞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笑在心里,一言不发只是看着。
笑忘书道:“我听我岳父说你家的驴肉是百里挑一的,刘老爷说这回也不用大办,但也需要一千斤猪肉,一千斤驴肉,两千斤牛肉,如果不够随时来取。”钱如爹心中这个骂,好狠的金钱眼,他那里一点不出叫他女婿来盘剥我,这么多肉能收回本就不错了,心中不满,嘴上却不敢说。开口道:“请刘老爷放心,我马上就办,明天一定送到。”笑忘书回头看了看韩飞,想了一想道:“不行呀!明天就是正日子,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是……这是抢来的媳妇,不能拖的,要不我们也不能这么着急呀,今天你也别睡了,连夜赶一赶吧!”钱如爹啄着嘴道:“要得太多,先杀再煺……”笑忘书给韩飞使了个眼色,韩飞会意道:“还请钱掌柜上心。”
钱如爹看着韩飞,见韩飞一脸严肃,咬了咬牙道:“好,我叫伙计们加点紧,晚上我给你们送去。”笑忘书道:“那就不必了,晚上我带人来取。肉要切成五斤重的肉条,到时好用。”钱如爹道:“好,你就瞧好吧。”笑忘书又道:“银子吗等办完事到衙门去取,要不要让师爷给你留个凭证?”钱如爹道:“不必了,不必了,难道我连你们还不相信。”笑忘书道:“那钱掌柜,明天你可要到呀!”钱如爹道:“一定,一定。”
韩飞出了门就想笑,被笑忘书一把捂住嘴道:“笑不得的。”韩飞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香气。韩飞拿下笑忘书的手道:“笑兄弟,好本事,我看连演戏的也没有你像。”两人来到西街,韩飞道:“这次看我的。”笑忘书道:“好吧,不过还要以我为主。”韩飞道:“好的。”
韩飞来到金钱眼的肉铺前,对一名伙计道:“金掌柜在吗?”肉案旁一个摇椅上一人突然站起道:“我就是……”看见笑忘书一身差服唤了口气道:“您二位是?”韩飞刚要说话,笑忘书抢先道:“他是刘知县的师爷,我是新来的捕快姓马,捕头马辉是我哥,街东的钱掌柜是我的岳丈。”金钱眼往东头一看,钱如爹正远远冲着他笑呢,心里骂道,准没好事。金钱眼回首笑着一躬身道:“感情是师爷大人,快请,快请。金五,快把我从杭州带回来的好茶拿上来。”将二人让到屋中。
金钱眼进屋落座后,眼珠不辍地看着笑忘书道:“这位差爷是?刚才没有听清,怎地没有见过?这里的差官我都很熟的。”笑忘书道:“我刚来没几天,所以你没有见过我,我哥你一定认识。”金钱眼道:“令兄是?”笑忘书道:“我哥就是衙门里的捕头马辉。”金钱眼道:“嗷,我说的吗?看您第一眼就觉得哪里见过,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您这么一说,像,是像。您二位这是……”
笑忘书抢到韩飞前头道:“金老板是本地一大富户,我听我哥说过,金掌柜是仗义疏财的好人,今日特来拜访。”金钱眼转着球一样的眼睛道:“这怎么敢当,马捕头的为人才是没的说。”笑忘书道:“今儿我们来还有点公事。”金钱眼道:“怎么县衙出事了?”笑忘书道:“金掌柜真是能掐会算,我家刘老爷的父亲两个时辰前仙逝了,现在衙里忙的乱七八糟的,要不怎么能派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来呢。”金钱眼满脸惊讶道:“是吗?前天我还看见了,怎么……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就派人来说一声,我也照办呀。”笑忘书道:“我哥没有说错,金掌柜真是好人,老爷子这一不在了,可把我们忙得够呛。刘老爷在磁涧已经好多年了,为了老百姓的事吃不好睡不香的,这回老爷子……他不好过呀!”金钱眼心里道,什么不好过呀,他爹这么一死不知又要在我这捞多少银子,磁涧的地皮只怕又浅了一层。
韩飞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道:“这次呢,老爷要大办,要我们做些采买,需要牛肉二千斤,驴肉一千斤,猪肉三千斤。”金钱眼道:“这么多?”笑忘书道:“一县之长吗,邻县的,本县的,哪个不得来呀!我还怕这些不够呢。金掌柜这件事可不要张扬,你也知道这也是一大笔买卖,我们都给了你,别人是不是……”金钱眼暗道,好事还会想到我,这么多东西我要盘剥到几时才能挣回来呀!口中道:“这我还不知道吗?二位的好处金某记在心里了。”笑忘书一领韩飞站起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就请金掌柜费心了,刘老爷说衙中银子现在比较紧张,等收货的时候老爷会给你收条的。”金钱眼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二位在我这吃完便饭再走吧。”笑忘书道:“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对了,肉我们晚上派人来取行吗?而且要切成五斤一块的肉块。”金钱眼道:“您就瞧好吧!”
两人出了金钱眼的肉铺,韩飞道:“我们还去哪?”笑忘书道:“还没有玩够吗?我现在很困,回客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们去发肉。”韩飞猛地一领笑忘书躲到一堵墙后,笑忘书听到有人说话,像是南海二魔。从拐角处闪出二人果真是南海二魔。财魔道:“鬼哥,我还觉得身子软得很,一点力气没有。”鬼魔道:“拉了那么多回,那小子的解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股怪味,要是再遇到他们,我一定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笑忘书扑哧一笑,看韩飞一本正经的看着墙角,用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韩飞扭过头小声道:“你干什么?”笑忘书调皮的嘘了一声。
财魔道:“这个什么清风仙影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好苦,病成这样还得出来。”鬼魔道:“听五师叔说,这丫头才二十多岁,三师叔和四师叔连手也斗她不过。”财魔道:“我们没有见过怎么找呀?”鬼魔道:“三师叔说她就在这座县城里,经常穿一身杏红色的长衣。”笑忘书在韩飞耳边道:“我要好好再教训他们一番。”脸上现出一层怨气。韩飞道:“只是盛氏三兄弟在他们身旁,而且他们的功夫我也不是对手。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说他们吃的只是普通的巴豆,那你给他们的解药是什么?”笑忘书道:“这是秘密!别看他们身高体壮的,我有一个聪明的头就行了,我们先看他们住哪。”两人跟在二魔身后,二魔进了城西的一个“许记老店”。他们回到自己的客栈,吃了些饭,休息了一会儿,月亮已经挂在树梢。看时间金钱眼和钱如爹还不可能干完,但怕夜长梦多,二人去找那位老汉。来到老汉的住处,告诉老汉要给每个穷人分肉,老汉欢喜得不行,把四邻都叫了出来。笑忘书从中挑了四十人,分成两队,又花钱租了十辆大车。韩飞领一伙去钱如爹那里,笑忘书领一伙去金钱眼那里。
钱如爹和几位伙计正忙着切肉,自从韩飞和笑忘书走之后一直没有休息。韩飞在门口叫道:“钱掌柜,钱掌柜。”钱如爹满手油渍地跑了出来,看见韩飞道:“师爷大人,我这还没忙完呢?还差一千来斤。”韩飞道:“那咋办呀,府里等着用呢?”钱如爹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开始忙活,要不再等会儿?”韩飞道:“那这样吧!有多少算多少。你们几个赶快往车上装。”一阵忙活装满了整整五车。韩飞道:“钱掌柜,明天一定到县衙,老爷亲自吩咐的。”钱如爹道:“一定,一定。”
一行人推着车,来到东城,人们像过年似的说说笑笑。每四人一车,两人推车,一人敲门,一人送肉。每敲开一户就道:“您好,钱如爹今天给每人五斤肉。”半个多时辰已经发得差不多,来到正街正好遇到笑忘书那一伙。笑忘书蹦哒哒地跑过来,靠在韩飞身旁道:“韩公子,怎么样?这招不错吧?”韩飞道:“这叫借花献佛。”
两队变一队,过了一条街来到“许记老店”,笑忘书眼珠一转,叫过老者,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者点头称是。韩飞知道他又在出什么鬼点子,瞧他的样子也不多问,等着看好戏。老者领着几个人进去给人们发肉。等了一会儿,韩飞听见了财魔的声音,“怎么没有我们的,这地方真奇了,住店还给肉。”老者道:“两位是外地人吧?您二位不知,我们这有两位大善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城中的老百姓发东西。”财魔道:“怎么没我们的呢?”老者道:“听我说吗,大善人对外地人更是没的说,只要到他家,他必会摆酒宴招待的。”
财魔道:“鬼哥,这种大手笔连江湖上一些豪放的侠士做到的也很少呀!”鬼魔道:“这倒是,我就知道你有便宜一定要占,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财魔道:“什么呀!他这么好客,我们不吃还有别人吃吗?再说只是吃顿饭也不会误了事。那个臭小子让我们拉了将进两天,我现在还有些虚,这个破店房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哎,老头,那善人的家在什么地方。”老者道:“就在前面那道大街,‘和记肉铺’就是。”财魔道:“那好吧,既然肉不给我们,我们就去他家。”鬼魔道:“怎么现在就去。”财魔道:“那还不现在去,没听见我肚子呱呱叫吗?”韩飞和笑忘书连忙隐在黑暗处,不多时,二魔出来奔和记肉铺的方向去了。笑忘书吩咐老者等人将剩下的几户分完,然后带着自己的肉回家去。两人跟着南海二魔来到“和记肉铺”。
“和记肉铺”此时仍是灯火通明,钱如爹还在指挥着伙计们切肉。财魔来到门口就嚷道:“谁是掌柜的?”一名伙计跑出来道:“二位找钱老板有什么事?”财魔道:“这是‘和记肉铺’吗?”伙计道:“是呀。”财魔道:“是就对了,告诉你老板,有远方的朋友来了,叫他快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伙计不知是真是假,只得进去回禀。
钱如爹心情正自不顺,听见有朋友来,出来一看不认识,问道:“你二位……”财魔道:“你是掌柜的。”钱如爹道:“是,不知二位?”财魔道:“好了,我们找的就是你,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赶快准备酒席,我都快饿死了。”钱如爹在磁涧一带横行一时,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哪里见过有人跟他这样说话,心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上这来白吃白喝。鼻子哼了一声,道:“二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财魔道:“人们都说你是大善人。”钱如爹道:“对,我是大善人。”他在伙计耳旁吩咐了几句,伙计进去了,他等了一会儿道:“二位请。”
财魔在前,鬼魔在后,两人进了铺内。鬼魔后脚刚进门,门就突然被关上,十来个人手里举着木棒向他们打来。二魔一时反映不及,每人身上都挨了五六下,只是二人身高体壮没有被打倒。鬼魔猛地拦腰抱住一个壮汉向前急推,壮汉人仰马翻又压倒了三人,财魔双臂一抡也撩倒了两人。这些人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站起来又抡棒打来,财魔鬼魔武功不凡,身体强壮一时间难分胜负。钱如爹一看二人如此身手就知道二人存心捣乱,抽了空拿起一把剃骨刀劈向财魔,财魔见刀影闪动,只得不避其他棍棒去躲来刀,右手拳正捣到钱如爹的脸上,钱如爹满脸开花倒到桌椅之下。
时间一久,南海二魔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一来没有应手的家伙,拳头抵不过棍棒;二来昨天吃了笑忘书的巴豆,拉了两天,身体此时还有些虚弱。到得后来只有抱头裹腿挨打的份儿,这帮打手也受伤不浅,所以动起手来格外卖力。钱如爹也加了进来,刚打了两下,鬼魔一脚捣到他的腿上,登时一个马趴,刚止住的血又流了下来。
韩飞和笑忘书在外面看到了全部过程,笑得韩飞直不起腰来,笑忘书暗暗冷笑。南海二魔被打得遍体鳞伤,鬼魔趁打手们一疏忽跑了出来,财魔也跟了出去,跌跌撞撞跑回客栈,酒肉没有吃到却吃了一顿棒子加肉。
天色刚明,磁涧县县衙前的一个小茶摊来了两个书生,两人要了两碗茶和一些点心,看样子有什么事要办。过了一会儿,从街南边走来三个人,都是高挽裤腿,脚下无鞋,头上缠巾,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件非常奇特的兵器。三人捡了靠路边的一张桌子坐了,只要了一壶茶。
时间尚早,街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几个遛早的老人。县衙门一开,三乘小轿跃出衙口,三人站了起来,手中都抓紧了兵器。这时从街东来了一群人,吹吹打打,吹的是“喜鹊蹬枝”;从街西也来了一群人,披麻戴孝,奏得是“报亲恩”。三人刚要上前,两对人马已经将衙口阻得满满的,钱如爹肿着脸手中拿着贺礼,金钱眼一身重孝,哭得不能自己,他爹死时也不曾见过他掉过一滴眼泪。
沉寂的街道上热闹起来,邻街住的人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出来观望,几名差役上前来阻拦人群。当先一乘轿子轿帘一挑出来一位五十几岁的老夫人,慈眉善目,微微有点发福。钱如爹认得这位老媪是本县刘知县的夫人,忙不迭地跑过来给老夫人见礼,跪地道:“老夫人安好,这是我给二公子的贺礼,大喜的日子可喜可贺。”老夫人笑开了花,她根本没有听钱如爹说些什么,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多出了许多道道,说道:“钱掌柜费心了。”金钱眼手里提着哭丧棒,一身重孝挤了过来,离得老远就跪下,跪爬而行,泪如雨下,不知是哭出来的还是水淋上去的。老夫人看着很是不解,金钱眼爬到老夫人跟前哭道:“老夫人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
老夫人突然心惊,难道老家出事了,没听到信呀!这是怎么回事呀?问道:“金掌柜,你这是说些什么?”金钱眼道:“不是令府老太爷过世了吗?”啪地一声,金钱眼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金钱眼道:“难道不是吗?昨天夜里马捕头的弟弟,就是钱掌柜的女婿和令府的师爷说的,而且还要了很多肉。”钱如爹听了骂道:“好你个金钱眼竟敢血口喷人,昨天是你的女婿来我那,说刘知县的二公子今日结婚的,还拿走了三四千斤肉。”老夫人道:“怎么又出来个二公子,我们只有一个公子,难道老不死的外面还有人?”老夫人哭闹起来。
后面的两乘小轿出来三名女子,中间轿子中是一名千金小姐,最后轿子中出来的是两个人。韩飞一眼就看见了高轩竹,心情分外激动,多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高轩竹站在一位女子身旁,那女子正是在白马寺见到的那位红斗篷女子,韩飞不知道她们怎么到了一起。
盛氏三兄弟突然冲了过去,撞倒了三四名壮汉,壮汉倒地半天爬不起直叫痛。日进斗金盛华昌大吼道:“小娘们,你的死期到了。”高轩竹身旁的女子轻声笑道:“是吗?”妩媚动人中透着杀气。铜尸铁臂盛华阳也不答言,上前就是一招“泰山压顶”击向那女子头顶。突然左首一件兵器点到,不知是何人,破天荒地躲了一招,回头一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在白马寺交过手。出手的不是旁人正是银笛俏书生韩飞,他怕高轩竹和那女子受伤一直注意着盛氏三兄弟的举动。
日进斗金盛华昌道:“又来帮手了,来一个死一个”铁斗向韩飞罩来,韩飞知他力大闪身躲过,盛华昌哪肯放过他,接连又是五招,韩飞只躲不攻。盛华昌见六招没有碰到一个文绉绉的书生好不气恼。
人们见真动了家伙,纷纷躲了开去,远远地看着。几名差役有些气恼,这些人怎会在衙门口打起来,没有将他们放到眼里。一个自认为身手不错的,提着单刀指着韩飞和盛华昌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哪容得你们在这里撒野。”嘴还没合上,盛华昌手肘正撞到,登时满嘴是血,一张嘴二十多粒珍珠落到了地上。他哇哇怪叫,骂骂咧咧提着的单刀劈了下去,刀到半空中,盛华昌铁斗已拦腰扫来,心叫小命休已,身上带子一紧,一个后坐躲过这一劫,恍惚间见是那位书生,心中感激万分。
铜尸铁臂盛华阳来战韩飞,日进斗金盛华昌弃了韩飞和判官铁笔盛华轩去战那位女子。那女子轻轻一飘飞到二人身后,仍是笑嘻嘻地。二人转身又攻,那女子道:“你们怎么这么死心眼呀!你们哥五个连手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能者多劳,这东西让我多玩几天,等我玩腻了就给你们了,何必呢?”手里此时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绿色玉佛,日进斗金盛华昌一只铁斗使得虎虎生风,空着的手去抢那玉佛,可总是慢着半拍。判官铁笔盛华轩铁笔连点,那女子轻摆腰枝在笔海斗山中闲庭信步。
韩飞此时难以支撑,铜尸铁臂盛华阳两次与高文昌相斗都是受伤不浅,但他凶悍之极,不但没有惧色反倒增加了斗志。韩飞武功不如他,只得四处游窜,进攻不得。时间一长破绽百出,被铜尸铁臂盛华阳抓住不放,连连攻上,不能自救。
青光一闪,那女子陡然间手中多了一柄二尺三寸长的小宝剑,青光闪处日进斗金中两剑,判官铁笔中一剑,两人略一迟疑,那女子飞身来到铜尸铁臂身后喊了一声“喂,你不是来找我的吗?”铜尸铁臂一回头,身上已中了三剑,他凶悍之极,看也不看一眼,狮吼了一声弃了韩飞直取那女子。韩飞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提着笛剑准备侍机再次攻上,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没有那个必要,那女子武功高得出奇,盛氏三兄弟连手也斗她不过。
一阵幽香飘了过来,这香气韩飞再熟悉不过了,转目一望,高轩竹就站在身旁,她眼中含着泪,在她含泪的眼中韩飞是模糊不清的。韩飞道:“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怎么跟她在一起的。”高轩竹拉着他往背静处去,韩飞回头望了望那女子和盛氏三兄弟,知道不用自己帮忙,自己也帮不上忙,跟着高轩竹走了。来到背静处,高轩竹突然抱住了韩飞,韩飞一时间手足无措。高轩竹动情道:“抱着我,抱紧点。”韩飞心中此时茫然无物,紧紧地抱了。她的头伏在他的肩上许久,许久,整整一个世纪,韩飞觉得他的肩膀都湿了,她一直在哭。他轻拂她的长发,轻声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吧!”高轩竹扭动着娇躯道:“抱紧我,抱紧我好吗!”韩飞紧紧地抱着她。人群外来了两个人,两人衣着凌乱,跌跌撞撞来到人群旁。钱如爹一眼就看见了二人,骂道:“这两个蠢东西又来了,钱五,你们几个把那两个东西撵走。”十多个吹鼓手放了手中的唢呐锣鼓,直奔南海二魔。南海二魔昨天晚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身上伤痕累累,看见那些人冲过来哪里还有胆子上前。财魔从身上摸出钱镖,使出全力打出,钱如爹的伙计们倒地几个,但财魔力道准头不够,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又都起来。鬼魔长着身子高喊“三师叔,四师叔,五师叔,我们受伤不轻支撑不住了,我们哥俩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跑。
日进斗金盛华昌听到喊声,模糊不清,打斗中往喊声方向一看,南海二魔正被十多个人追赶着,骂道:“两个龟儿子,哪里有南海派的本色,我们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扭头一看铜尸铁臂盛华阳和判官铁笔盛华轩又都中了几剑,现在无援,凭三人之力眼看着无取胜之机,这样下去,只怕……想到此大声高喊“四弟,五弟,风紧扯呼。”一跃落到那女子跟前,斗口朝前斗低朝后,韩飞在远处一见知道他旧技重演,大声叫道:“姑娘小心。”转眼间万颗牛毛钢针射出。那女子联袂一飘飞身纵起一丈多高,左脚一踏右脚再次纵起,正是江湖上有名的“燕子三潮水”。韩飞今日开了眼界,此一招师父铜臂铁罗汉了安大师也不如她使得飘逸干净。看年纪她只不过二十来岁,正当芳龄,怎么会有如此造诣,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呀!
那女子落地后,盛氏三兄弟已跑出了人群,她轻轻一笑也不追赶,径直来到韩飞和高轩竹跟前。韩飞拍了拍高轩竹,示意她起来,高轩竹晃了晃头却是不肯。那女子道:“怎么看到情郎就不理人了?”高轩竹慌忙抬起头来,满脸通红抹着眼泪道:“你又取笑人家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干姐姐清风仙影杨露蝉,杨姐姐。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韩少侠,江南一剑韩大侠的公子。”清风仙影杨露蝉一听面露惊色。
韩飞道:“姐姐的功夫真是俊呀!”杨露蝉厉色道:“你怎能称呼我姐姐。”韩飞一时间无法回答。高轩竹道:“杨姐姐,他为什么不能称呼您姐姐,我们……”杨露蝉也觉失礼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不应该叫我姐姐,以后你们会明白的,看在你的面子上叫就叫了。”高轩竹为二人打圆场问韩飞道:“刚才你好象不是一个人,那个书生是谁?”韩飞左右看看道:“他是我在找你的路上遇到的一个朋友,他叫笑忘书,人挺有意思的,是个鬼灵精,不知道这时又跑到哪里做坏事了。”高轩竹又问一些家里的情况。杨露蝉不想打搅他们,自觉地走开了。
盛氏三兄弟和南海二魔一走,县衙前顿时安静下来,差役们驱赶着看客。老夫人和小姐已经回府了,钱如爹和金钱眼也不在争执,二人知道被人**了,好没趣的往回走。两名差役来到二人跟前道:“你们两个跟我们来,老夫人有话说。”二人跟在差役后面直打听,“差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乱?”一差役道:“都是你们闹的,无缘无故到县衙来闹,我看你们今天有事干了。”钱如爹急道:“还请两位差爷说些好话,我们这也是受了别人的骗了。”那人道:“在这磁涧县里还有人敢骗你们,笑话。”金钱眼道:“钱掌柜说的是真的,我们两个人遇到了同一伙骗子,他们扮做县衙的师爷和差爷,那个差爷还说是马班头的弟弟,是钱掌柜的女婿。”钱如爹道:“什么?他说他是你的女婿呀”差役道:“行了,有话跟夫人去说吧。”
韩飞正和高轩竹说着,一名差役走了过来,正是刚才韩飞救了的那人,此时已经漱了口,嘴肿得老高。差役来到二人身旁道:“这位英雄原来是高小姐的旧识,刚才多亏英雄搭救,我这里有礼了。”说着深深一躬,韩飞赶紧去搀扶道:“不必客气。这位差哥怎样称呼。”差役道:“我叫杜平。”韩飞道:“杜兄,我姓韩名飞字鹤鸣。我们这就算认识了。”差人杜平道:“冒昧地叫你一声韩兄弟,刚才多亏了你呀!要不我现在……”韩飞道:“见人有难哪有不救之理,再说我也是侥幸为之。”差人杜平为人豁达,颇与韩飞投缘,他道:“兄弟是江湖中人吧,这功夫真俊呀,有空的时候教我几招。”韩飞道:“一定一定,杜兄这是要?”差人杜平道:“噢,我家夫人有请,请二位进去。”韩飞看了看高轩竹,高轩竹轻轻一笑道:“既然老夫人请了,我们做后辈地哪能不去。”二人跟着差人杜平进了县衙后门。
县衙后宅不大,是一座北方典型的四合院,小院干净异常,看来老夫人很爱干净。韩飞边走边问高轩竹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高轩竹道:“那天夜里我睡的很熟,也许是白天累了吧。后来我就觉得有人背着我走,但眼睛睁不开,话也说不出来,身体蜷在一起不能动弹。当时我就想是遇到贼了,可他偷我干什么。”韩飞打趣道:“平生第一次遇到**贼吧,哼!那贼还有些眼光。”高轩竹故做打势道:“去你的,刚见面就拿我开心。当时我害怕极了,后来他把我放到地上,把口袋打开,我看到了两个可怕的人。”韩飞道:“其实那个**贼你见过,就是在白马寺我要斗的那人,叫什么花仙子阮真。那天他本想去找你那位杨姐姐的,中途被我们搅了,也是知道她不好惹才找你的。”高轩竹道:“小声点,老夫人最喜欢静了,我们等会儿再说。”
三人来到正房堂屋前,透过门缝看见县太爷的夫人坐在正中,后面站着一位小姐,杨露蝉坐在一旁,屋内还有七八个丫鬟和差役。差人杜平来到门前喊道:“夫人,高小姐和韩公子来了。”高轩竹和韩飞进了屋,高轩竹裣衽万福道:“干娘,这位是我的救命恩公,唤我们来有什么事。”回头对韩飞道:“这是我结义二姐的母亲——磁涧县令夫人——我的干娘,身后的是我的二姐。”韩飞给老夫人见了礼。
杨露蝉道:“看把她兴奋的,两句话并作一句话说。”老夫人和身后的小姐都笑了起来。老夫人道:“听说韩公子一个人对付很多人,救了轩竹?”韩飞听她口气中很是瞧不起,心中也是不怒,他深知官宦人家最瞧不起舞枪弄棒的,说是一介武夫蹬不了大雅之堂。老夫人顿了顿接道:“其实我最看不惯那些打打杀杀的,就象今日,本来我们是打算去上香的,却遇到了这档儿事。”杨露蝉脸上顿时不悦,站起身道:“我知道夫人说我呢,我到外面凉快凉快。”杨露蝉比不得韩飞,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老夫人也是挂了满脸寒霜。
夫人后面的小姐道:“母亲别生气,她就是这个脾气。”老夫人道:“我最看不惯这种人,要不是她救了你,我才不会将她留在府中。今天那三个蛮夷就是冲着她来的,好悬让我们吃了瓜落。”沉默了一会儿道:“老爷刚走两天就出了这档子事,叫我怎样跟他交代呀!杜平你去查查那三个人是什么人,敢到县衙来捣乱,也不把王法瞧在眼里了。还有那姓钱和姓金的都关进大牢。”一名差役大着胆子道:“夫人,他俩是叫人给骗了,而且损失惨重,每人都损失了几千斤肉。”
老夫人道:“那是他们自找的,说是结婚的还好点,咒我家公公,那还了得。”一个像头的差役道:“夫人,把他们关了就关了。可这也不是什么大罪,关几天就得放了,那不便宜了他们。”老夫人道:“马班头有什么办法?”韩飞一看,他就是马班头,也不知道笑忘书怎样知道他的。马班头道:“不如让他们出点血,一来出了夫人的恶气,二来夫人又得了好处,两全其美吗?”老夫人道:“那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了。还有那两个骗子一定要抓住,我倒要看看他们长得什么样,果真三头六臂不成。”韩飞心道,看来那金钱眼和钱如爹并不是最可恨的,他们表面上是欺行霸市,但与这些官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吃肉不吐骨头呀。钱如爹和金钱眼回去后定会更加盘剥乡里,真真该教训的是他们这些表面衣冠楚楚,心中恶毒的自称君子的官宦们。他忽然觉得满屋子的浓烟,呛得他喘不过来。
高轩竹见夫人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叫了声干娘道:“干娘,我出来时家里不知道,如今还在疯找呢,我这就回去了,感谢干娘这几日对我的照顾。”高家在洛阳虽不是官宦大户但也有些名堂,这些当官的最是势利。老夫人忙起身道:“这怎使得,你刚来了两日,再说也不差这一时,我马上派人通知高庄主不就行了。”高轩竹似被夫人的话打动了,看了眼韩飞,韩飞向她晃了晃头示意她一定要回去,这里一刻也不能呆了,他快要窒息了。高轩竹道:“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韩公子说我父母以为我丢了现在急得不行,这里离高家庄不远,有空的的时候我会来看干娘的。”那位小姐道:“只是这里离高家庄也不算近,现在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回去免不得要走夜路的。”高轩竹道:“不是还有他吗?”一个女人如此信任一个男人。母子两人见高轩竹去意已决也就答应了。说走便走,好在高轩竹没有衣物少了些负担。高轩竹跟母女二人辞行,却没有看到杨露蝉,嘱咐刘小姐跟杨露蝉说一声,两姐妹洒泪而别。
韩飞和高轩竹携手出了县衙,韩飞左右找了半天也不见笑忘书的影子,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疯去了。韩飞很是感激他,两日来他心情不好,笑忘书给了他极大的快乐又帮助他找到了高轩竹,只是他隐隐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找不到也就算了,他相信还有见面的机会,他有这种预感。
来到街上,高轩竹问道:“你为什么要急着回去?其实我很想我们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我觉得我们之间很生疏,你不觉得吗?”韩飞所问非所答道:“你怎么管县太爷的夫人叫干娘?”高轩竹道:“杨姐姐救了我也救了刘小姐,后来刘小姐提议我们拜为干姐妹,我们三人就拜了把子,那我自然得管她母亲叫干娘了。”韩飞道:“你们这叫桃园三女结义吧!”高轩竹道:“你不要取笑我了,我刚才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韩飞道:“什么问题?噢,我顶讨厌那夫人说话,你的那位杨姐姐倒挺投脾气的,不爱听就走,我却做不到,只能盼着你把话说出来。”
高轩竹笑道:“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她跟她的大师兄闹了点矛盾偷跑出来的。”韩飞也笑道:“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呀!你没看她的那功夫,三个我也不是她的对手。”高轩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两天挺着急吧!”韩飞道:“我想聂女侠比我更着急。”高轩竹道:“不知道怎地,我现在一刻见不到你心里就不舒服极了,什么也不想做,想你在干什么,想我了没有,可后来总是感觉你渐渐的离我远去,越来越远。”韩飞道:“不要想那么多,苦乐随愿吧!”
两人出了磁涧县城,一路上有说有笑,太阳已经西坠,一片红霞象着了火。出县城不远是一片密林,二人刚到林边就听见有人喊救命,韩飞依稀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高轩竹却惊道:“是小妹的声音。”韩飞寻声进了密林,在一块大石旁果真见到了被绑的聂小妹,韩飞看见聂小妹道:“小妹,不错吗?绿草鲜花为伴,天当棉被地做床,神仙的日子吗?”
聂小妹看见韩飞满眼含泪道:“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不快点给我解开,竟说风凉话。”韩飞气她道:“这多舒服呀!”伸手松了绑绳。聂小妹活动活动筋骨,高轩竹走了过来扶住她,全身上下看个不停,不住道:“没有伤着吧!是不是那两个鬼东西抓了你?”两姐妹突然抱头痛哭起来,哭得韩飞心里也酸酸的。
哭了一会儿,高轩竹道:“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如今看到你没事就好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聂小妹笑道:“我多聪明呀!他们叫我玩的乱转,昨天他们把我放到这就不管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一个时辰前我才把他们堵在我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这几天可憋死我了,没想到正巧遇到你们,真是天意呀。”高轩竹道:“这回好了,都回来了。”聂小妹惊道:“都回来了?”高轩竹将自己如何被摞的往事一一说了。韩飞听高轩竹讲完道:“天快黑了,我们赶快走吧!不知道家里现在急成了什么样子!”二人答应,迎着夕阳直奔高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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