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本是同门
贺小文和张逸飞到达玉泉山已经是黄昏时分,在玉泉山的山脚下,坐落着一个大院,大院正门挂着的牌匾上书“飞云阁”三个大字,这里正是贺小文的祖师叔唐山的住址。
俩人来到门口,只见大门两边除了四个红红的灯笼,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装饰,任何人走这里过也不会从这院子子的外表看出这屋里的主人正在做七十大寿的生日。从小贺小文就听说这位没有见过面的祖师叔不喜热闹,好清净,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
此时天已漆黑,飞云阁大门紧闭,两人跳下马来,张逸飞牵马站在门口,贺小文上前扣门,不一会儿,大门开启,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人,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袍,扎了条紫色腰带,人显得十分有干练。他见到贺小文道:“姑娘有何事?是要借宿吗。”贺小文一抱拳道:“我是栖霞山庄的贺小文,专程到这里来给祖师叔拜寿的。”
那人一听是贺小文,叫了一声:“哎呀!”急忙走出来道:“原来是小文啊,快进来快进来。”说完就过来从张逸飞手中接过马缰。眼前这人贺小文从来没有见过,看他模样,好象不是家里的仆人,贺小文不敢造次,她小心问道:“不知前辈您?”
那人好象醒悟过来,朗朗笑道:“看!光顾了高兴,忘了介绍自己,我叫唐远林。”
贺小文一听对方姓名,连忙口称“师叔。”要行大礼,被唐远林伸手扶住道:“一家人不要见外。”贺小文叫过张逸飞道:“快来参见师叔。”张逸飞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下叫了一声“师叔”。
唐远林指着张逸飞问道:“这位小孩子是?”
贺小文道:“他就是张大人张文远的孩子。”
“哦——,原来是张大人的孩子,我知道的,快进来。”
本来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前来扣门,唐远林应该猜到是贺小文,唐山七十岁的生日江湖上只有贺家的人知道。但当他打开大门时看见这个年轻女子还带个小孩子,这他可没有料到。唐远林犯了嘀咕,先期到达的贺清山贺清水已经告诉过唐家,只有贺小文一人随后前来祝寿,要不是张逸飞在贺小文身边,唐远林一眼就能猜到眼前的这个姑娘就是贺小文,所以才有开门时那一问。
张逸飞感到惊讶,为何这个从没有见面的“师叔”知道自己的父亲,他还不清楚贺清云为保护他的父亲而遭毒手的事早已传遍江湖了。
唐远林是唐山的大儿子,唐山成家很晚,快四十岁时才生了大儿子唐远林,过了好几年,又生了小儿子唐远声,这些贺小文早就听父亲和两位叔伯说过。
唐远林一边牵着马领着两人进了院子,一边对贺小文说:“见你好久不来,大家都急坏了,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你了。这下可就放心了。”一听此言,贺小文眼圈一红,想着昨天遭遇的风险,心中仍感后怕,随即又想到罗启霖,一股暖流直涌心头。
贺小文拉着张逸飞随唐远林进了“飞云阁”,她见贺清山贺清水及贺文虎几个堂兄弟都在这里,唐远林道:“是小文。”贺清水最是性急,他抢上一步问道:“你怎么晚了一天,快把大家急死了。”他的儿子贺文雄也在一旁道:“祖师叔都派小师叔出去找你了。”
贺小文正想解释,贺清山道:“先别忙,小文你快过来见过祖师叔。”大家忙闪开一条道,贺小文见堂屋站着一个须发斑白却神采奕奕的老者,这一定是祖师叔唐山了,贺小文赶紧疾步上前跪在老者面前道:“祖师叔,弟子贺小文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者果然是唐山,他左手一伸,轻轻将贺小文扶起,哈哈一笑道:“快起来快起来,光听说你的名字,还没有见过本人呢。”唐山仔细看了看贺小文,转身对贺清山道:“好俊俏的闺女,多大了?”
贺清山在一旁道:“师叔,她今年十八,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九了。”唐山一摸胸前的胡须道:“好年华啊!”说完从身上取出一物亲手挂在贺小文的脖子,贺小文一看,原来是用黄金打造的一把小巧金锁。贺小文忙道:“多谢祖师叔。”唐山又是朗朗一笑,笑声虽不大,但声音中夹着一股真气,直透屋外。
这时贺清山又对贺小文道:“小文,这是祖师母。”
贺小文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唐山后面有位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美妇人,这正是唐山的夫人姚扬,其实姚扬这时已有五十来岁,她年轻时本来就很俊俏,现在虽然年过五十,但风采依然可见。再加上又和唐山这样白发苍苍的人站在一起,更显得年轻。
贺小文忙下跪叫了声:“祖师母”,姚扬双手捧过一套崭新的女装道:“快快请起。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套衣物是我做的,就算是见面礼吧。”
贺小文道了谢,接过了见面礼。虽然从父辈的谈话早就知道祖师母比祖师叔小二十余岁,但今天见到祖师叔白发苍苍,而祖师母却是青发如丝,贺小文仍然吃惊不小。
贺小文叫了声:“小飞,快过来拜见祖师叔祖师母。”
张逸飞应了一声,跑了过来,倒头便拜,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个小孩。唐山不解地望了望贺清山贺清水,贺清山忙道:“他就是张文远的遗孤,叫张逸飞,眼下住在山庄跟我习武。”
唐山点头道:“原来是忠良之后。”他两手轻轻一伸,就把张逸飞揽在怀里。张逸飞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祖师叔,觉得他分外慈祥。
唐山左手抱着张逸飞,右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象是要找什么东西给张逸飞。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合意的,急得唐山抓耳挠腮。姚扬见唐山如此,问贺清山和贺清水道:“不知这孩子喜欢什么。”
贺清山道:“这孩子书香门的,于琴棋书画倒颇有些功底,平常喜欢独自一人对着远方吹笛子。”
“喜欢音律,”姚扬一笑道:“老爷子别胡思乱想了,正是红粉赠佳人,宝剑送烈士,何不把你屋里的那个放了多年的宝贝拿出来给这个孩子。”
唐山一拍头道:“夫人说得是,快把那东西拿出来。”
不一会儿姚扬从里屋拿出一包东西交在唐山手上,唐山笑呵呵地对张逸飞道:“这次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小客人,所以没有给你专门准备礼物,老夫这次可就忍痛割爱了,你看,这是什么玩艺儿。”
张逸飞慢慢打开包在外面的几层布,一支闪闪发亮的用纯白银做的笛子展现出来,周围看的人无不喝彩。唐山道:“这是我年轻时一个友人的信物,他本是个世外高人,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这件遗物,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我们都是些粗人,不识雅趣,今天正好遇见你这个书香子弟,正是应了刚才夫人说的话——红粉赠佳人,宝剑送烈士,我就把这‘红粉宝剑’作为见面礼,赠给你这个‘佳人烈士’吧。”
张逸飞不知该不该收这样的礼物,忙看着师父贺清山。贺清山对他道:“祖师叔给的,还不快收下。”
张逸飞拿着银笛道了声:“谢谢祖师叔祖师母。”
贺清水在一旁道:“你就吹一曲,让祖师叔祖师母听一听。”
贺清山也道:“对,你吹一曲,算是你给祖师叔祝寿了。”
周围的人一起鼓掌叫好,张逸飞又瞧了瞧贺小文,见小文姐姐在一旁点头鼓励,张逸飞从唐山的身上下来,大家都向后退了几步,把堂屋中间让了出来,张逸飞走了两步,转身规规矩矩地给唐山和姚扬行了个大礼道:“祖师叔今年七十大寿,是玉树长含万里风,桃花已发三层浪,三千朱履随南极,七十霞觞进北堂。弟子张逸飞祝祖师叔寿同山岳永、福共海天长。”
唐山大笑道:“看这读书人跟我们行武的是大不一样啊,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这词朗朗上口,还怪好听的。”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贺清山道:“小飞,开始吧。”
“弟子吹得不好,请祖师叔祖师母多多指教。”张逸飞从地下站起来,立住脚,双手一抬,将银笛递到嘴边,嘴唇微微启动,一口气送入笛中,一曲“百鸟朝凤”悠然而起。
屋里除了张逸飞的笛声,四周显得格外安静,笛声或高或低,起伏跌宕,一时之间似乎无数支鸟降落在飞云阁的屋檐上,在对它的主人说着各种吉祥祝福的话。
当张逸飞结束此曲时,大家楞了好一会,直到姚扬轻轻叫了声“真是太好了”,大家才轰然一声“好”。
贺清山见唐山手捋胡须,一脸笑容,心中知张逸飞今天这笛声得彩了,不禁脸上有光。贺清水本来有些怪贺小文私自带张逸飞到“飞云阁”来,他知师叔好清净,不喜别人打搅,生怕贺小文带这个生人惹唐山生气。现在见此场景,贺清水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也觉得张逸飞为栖霞山庄挣了脸。
就在大家满口赞扬时,突然听外面传来一清脆的女声:“谁在吹笛,这么好听。”
唐山咧嘴笑道:“我们家的公主回来了。”
只见一个小姑娘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屋里。这姑娘穿了身粉红色的外套,脚上套了一双白色的长靴,两支小辩扎在头的两边,显得十分活跃,她手里拿着宝剑,一进堂屋就跑到唐山的身边道:“爷爷,刚才是谁在吹笛,快告诉我。”
进来的小姑娘正是唐山的孙女,唐远林的女儿唐薇。唐薇今年十三岁,只比张逸飞大十几天。唐山四十余岁才得子,快要六十岁时得到了这个孙女,自然稀奇。有这么一个孙女后,唐山对她百依百顺,十分宠爱,唐薇简直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唐山拉着唐薇的手站起来指着张逸飞道:“来来来,今天给你介绍一个小朋友,他叫张逸飞,可是个忠良之后,你们认识一下。”
唐薇道:“刚才的笛就是这个小孩吹的?”
听见这个小姑娘叫自己“小孩”,张逸飞就不服气,心想你有多大,怎么能这样叫我,就是大哥哥和小文姐姐也没有这样叫过我。
唐山道:“什么小孩啊,你比他大不了多少,别一见面就摆架子。”他又对张逸飞道:“这是我的孙女唐薇,都是平时我惯的,对人可有些不讲道理,假如她对你耍威风,你可要让着她点,好吗!”
唐山这样一说,张逸飞也不生气了,站在那里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唐山的请求。心想我是男的,好男不与女斗,最多我让着你就是了。
唐山问:“你小叔呢?”
唐薇答道:“小叔在后面。”
唐薇话音未落,外面走进一人,进来就道:“小文姑娘到了吧!”
贺小文转身一看,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中等个子,国字脸,大眼睛,两条浓浓的眉毛显得格外的耀眼,一把长剑挂在腰间,英气逼人。一听到这声音,坐在椅子上的唐山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这边贺清山和贺清水几乎同时都答应道:“到了到了。”
贺小文想这肯定就是唐家老二唐远声了。果然,贺清山招呼贺小文道:“小文小飞,快来见过你们的小师叔。昨天不见你们到,今天一大早他就骑马去找你们。”
贺小文和张逸飞忙上前,贺小文道:“多谢师叔。”说完正要领着张逸飞行大礼,唐远声双手一伸,将两人扶住道:“快别这样,自家人说什么道谢,这位就是小文姑娘吧?”
贺清山道:“正是。”
唐远声道:“好久就听到你的名字,可一直……”说到这,唐远声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流畅,原来此时贺小文正好抬起头来,唐远声看清站在眼前的这个女子,猛然之间,觉得鲜血直涌上头,一颗心好似要跳出来,浑身一热,直弄得满脸通红。好在天色已晚,屋里全靠烛光照明,要不然唐远声的这个表情可就给这里所有的人看见了。
唐远声发现自己失态,急忙调整情绪,说道:“我们都一直没有见过面,欢迎你来飞云阁。”唐远声赶紧把话结束,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害怕说多了会给别人发现。
贺小文见到这个小师叔也是吃惊不小,她曾经听父亲说过唐山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唐远林,小的叫唐远声。唐远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在贺小文的心中,师叔是上一辈人,不说比自己大几十岁吧,起码也应该大十几岁,可今天见到唐远声本人,眼前这个师叔简直就和自己差不多大,这可真是没有想到。
待贺小文介绍张逸飞时,唐远声借与张逸飞打招呼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对张逸飞道:“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要好好的跟师父学武,以后会有机会报仇雪恨的。”
张逸飞点点头。
张逸飞靠贺小文很近,他不仅觉得师叔好年轻,而且还奇怪这个刚进门很豪迈的小师叔怎么突然变得有些扭捏。
唐远声是唐山五十岁后才生的儿子,当他和父亲站在一起时,不知情的人都会误认他们是爷孙而不是父子。唐山到了晚年又得了一子,其喜悦的心情可想而知。应了“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的话,唐山自然对这位“幺儿”另眼看待。
看见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姚扬对唐山道:“老爷子,大家都饿了,我们开席吧。”
唐山道:“好!咱们边吃边说。”
唐山极好清净,他在三十几岁时,已在江湖闯下赫赫名声,四十岁后突然隐居山野,不问时事。几十年来,江湖上很少有人提及这位“千手观音”。这次他七十大寿也只有贺家的人知道,来祝寿的除了张逸飞外,就仅有贺家的两个当家人和他们的几个亲子弟,江湖上的其他人皆不知这位老江湖正在庆祝他的古稀之年。
来的人不多,大家在一张大桌子上就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仆人端上饭菜,大家给唐山斟上清酒,一番祝贺后,宴席开始了。
唐山七十大寿的正宴在昨天晚上已经开过,今天就算是一顿便餐,大家在桌子上首先问贺小文为何晚来一天,贺小文将一路发生的事情讲给大家听,这些人一听这事,个个义愤填膺,要不是因为是在给唐山祝寿,贺清水就要马上带着贺家的人出去找这些胆敢在光天化日下侮辱栖霞山庄的人。
唐山问贺小文看出这些人的来路没有,贺小文道:“这些人的功夫很杂,不易看出他们的路数,只有那两个道士,使的是‘九宫派’的‘风云刀法’却是千真万确。”
“九宫派!?”贺清水问贺小文道:“那两个道士叫什么?”
贺小文道:“一个叫太极、另一个叫太乙。”
一听这两个名字,贺清山和贺清水都摇头道:“不会是这两人。”
九宫派历来与栖霞山庄交好,它的掌门太甲道长是贺家的老朋友,前不久贺清水从北方回来还见到过他,那时襄阳和樊城被蒙古军已经围困了一年了,太甲道长还专门问贺清水是不是蒙古人要大举入侵。意思是如果蒙古人要入侵大宋,武林中人也应该商讨一个应对之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宋这白花花的江山落入忽必烈的手中吧。
九宫派有道行的道士贺清山和贺清水大多都认识,太极和太乙都是这一派“太”字辈的高手,以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是决计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的。
贺清山对贺小文道:“这两人多大年?长得什么样?”
贺小文描述了两个道士的相貌,说两人都是四五十岁的人。贺清山肯定道:“这两人绝不是太极太乙。”太极和太乙都是六十开外的人,再说外表也不是。
大家在那里揣测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后来唐山道:“既然使的是‘风云刀法’,这两个道士必然和‘九宫派’有些牵连,派人去问一问太甲道长,总比我们在这里瞎猜好。”
唐远林道:“他们冒充太极太乙两位高手,‘九宫派’知道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贺清山和贺清水均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这两个道士借“九宫派”高手之名在外面败坏“九宫派”的名声,“九宫派”的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要是他们与栖霞山庄一同来查这几个人的下落,那可就事半功倍了。想到这,贺清山对唐远林道:“师弟说的是,就照师叔说的办。”
唐远声这时问贺小文道:“救你的那个人叫什么,是哪一派的?”
唐远声刚才听说有个年轻人在贺小文危难时救过她,当时就有几分不自然,心想那人要是自己就好了,这么重要的彩头都给别人抢去,实在是有些不爽。
听到小师叔问到罗启霖,贺小文不禁微微脸红,她道:“这人叫罗启霖,他说家住会稽人,无门无派。”
大家一听这名字,都觉得十分陌生。唐山在一边发着感叹道:“真是江山代代出新人啊!老夫隐居山野几十年,不知现在又出了几许英雄少年。”
贺小文轻描淡写地讲述了罗启霖相救的经过,大家都在点头,说侠义之士理当如此。唐远声在一旁听得却是酸溜溜的,贺小文表面上好象不是很在意罗启霖救她的事,但唐远声能感觉得到贺小文是有意如此,他还觉得这个叫罗启霖人已经在贺小文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贺小文轻轻带过罗启霖相救之事不过是为了掩饰她对罗启霖感觉,她肯定不想在座的其他人更多的知道她和罗启霖发生的事。
贺小文越是轻描淡写,唐远声越不是滋味,对那个叫罗启霖不禁产生了万分的嫉妒,心想什么“英雄少年”,有机会大家交交手,叫你知道我唐远声的手段,那时就知你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了。
想到这,唐远声禁不住问贺小文道:“那人什么长相?”
贺小文说了罗启霖的身高、体形、着装,仍然是轻描淡写。听的人都会觉得这人十分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唐远声可不这么想,他觉得罗启霖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贺清山问贺小文知不知道罗启霖住在什么地方,贺小文说知道,贺清山对贺小文和张逸飞叮嘱道:“下次有机会到会稽,带上礼品,一定去好好地谢谢人家。”贺小文和张逸飞都点头称是。
吃完饭后,大家坐下来歇息,唐山问贺清山和贺清水道“清山清水,我一向隐居,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你们可知道蒙古人到底想要什么?忽必烈是不是就要到南方来?”
贺清水答道:“师叔,前几年我因二哥的事到了中原,自端平年间蒙古和我大宋联手灭掉金朝后,蒙古人吞并了所有原来金国的领地,到现今咸淳五年,他们占领中原已经三十五年了,虽然大多汉人不愿意这样,但也无可奈何。那边汉人知道我是从这边过去的,无不痛骂这边的朝廷。”
唐远林和唐远声都不解的问道:“他们骂什么?”
贺清水道:“他们骂这边的朝廷没卵子。”
唐远声不解道:“没卵子?这话怎么讲?”
贺清山在一旁解释道:“中原的人说自靖康年间丢掉中原,高宗皇帝‘泥马渡江’逃到南方后,这么多年换了好几个皇帝,就硬是没有一个想要收复失地的。中原人说这边的朝廷只有媚态,没有骨气。就如男子没有卵子,与太监一般,师叔,您想太监是什么样。”
听到这,唐家和贺家的人都纷纷点头。
北宋在靖康年间金兵入侵中原,将宋朝徽宗钦宗两个皇帝和后妃、公主、宗室、大臣三千多人从北宋的京城俘虏到黑龙江,徽宗的第九子康王赵构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即位为高宗,改年号为建炎。
这个高宗皇帝和他的父亲徽宗赵佶、哥哥钦宗赵桓一样,都是软骨头,只知自己享乐,从不想收复河山。他当皇帝没多久,就从南京逃到扬州,罢免了主张收复失地的李纲宰相。
赵构南逃后,大将宗泽仍然坚守开封,并多次打败金军。中原的绿林豪杰杨进和王善率领几十万人马愿意听从宗泽的节制,共同御敌抗金,那时中原许多江湖绿林人士自愿起来,各处人马有上百万之巨。他们心向宋朝,不愿意接受金朝占领中原的事实,人人希望王师早日北上,驱除金人,平定中原。
宗泽深知中原的人心所向,他积极募兵储粮,准备渡过黄河,与金兵决战。宗泽为此二十几次上书,他知道赵构和他的一班朝臣已被金兵吓破了胆,所以在奏折上他还专门阐明了大宋在中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特别是在人和上他对赵构说:“今河东西不从敌国而保山砦(寨)者,不知其几”。力请高宗赵构早日返回南京主持大局,增强将士们的信心。不料赵构不但不想再回北方,反而害怕宗泽兵强马壮,在外生变。他不仅不给宗泽支持,还专门派人来监督他,给宗泽设置重重障碍。
已是七十岁的宗泽忧愤成疾,在最后一次上书请求赵构返京的建议被置之不理后,宗泽悲痛不已,他念着杜甫的诗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连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含恨而死。
后来南宋定都临安(今浙江杭州),岳飞在蔡州、开封一带抗击金兵,整日想着要报靖康国耻、迎还被金人俘虏的徽钦两帝回国,赵构却已经是花天酒地,忘了父兄还在敌国受辱。绍兴十年,驻守郾城的岳飞以轻骑大破金兀术的精兵“拐子马”后,前锋直抵朱仙镇,金兀术为避岳家军,已下令将随军老幼送回河北,此时恢复中原已是指日可待。
就在前线捷报频传之时,高宗赵构和宰相秦桧一心求和,竟在一天之内连下“十二道金牌”,强令岳飞班师回朝。得令后岳飞愤慨万分道:“十年之力,废于一旦!”
岳飞回朝后,河南州县又为金军所占。赵构秦桧极力求和,金军统帅兀术为去掉岳飞这个劲敌,提出“必杀飞,始可和”的条件,而赵构秦桧为了满足金兀术的条件,竟然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和他的儿子岳云、大将张宪杀死在风波亭。
南宋自毁长城。
自绍兴议和后,南宋对金奉表称臣、贡银割地,从高宗到孝宗、光宗、宁宗、理宗和现在的度宗,一百五十余年,就再也没有象样的北伐,仅有的三次与金朝的交战也是非败即伤,无功而返。
后来蒙古人联合南宋灭了金朝,中原却成了成吉思汉子孙们的囊中之物。几十年后蒙古人厉兵秣马、东征西伐,越来越强大,他们早就对鱼米之乡的江南虎视耽耽。
淳佑末年,蒙古皇帝蒙哥命其弟忽必烈率大军从甘肃经青海、四川至云南,灭了大理和吐蕃王朝,对南宋形成包围之势。保佑末年,蒙哥亲自上阵,率主力兵分三路进攻四川,而忽必烈则率蒙古精锐从云南、广西北上进攻潭州(今长沙)及鄂州(今武昌)。蒙哥计划先攻下四川,大军再顺流而下,沿长江直达鄂州,与忽必烈会师,然后东下南宋都城临安,彻底消灭南宋。不料蒙哥的军队在四川合州的钓鱼城遭南宋军民拼死抵抗,蒙哥亲自攻城,为炮石所伤,死于军中。忽必烈为夺皇位,遂撤消了对鄂州的进攻,急忙退兵返回北面,南宋得以苟延残喘。
南宋景定初年,忽必烈即位,成了蒙古大汗。在咸淳二年即派兵围攻南宋的军事要地襄阳、樊城。到眼下两城已被困一年,城里岌岌可危。饶是如此,宋度宗把朝廷大权交给奸臣贾似道,依然不理朝政,每日花天酒地,把天下大事当儿戏,好好的一个锦绣江山已是危机万分。
贺清山贺清水和唐山等人谈起大宋的前程,无不痛骂昏君当道,奸臣横行。想着大宋就要失落,均扼腕叹息。
唐山问贺清山贺清云以后有何打算,贺清山道:“眼下江湖上的几个门派正在商量,看能不能给围困中的襄阳和樊城予以援助,前不久,‘云龙派’的护法长老刘宜江率十几个子弟到襄樊去探路,可那里的元军防守严密,硬是没有找到机会,结果是无功而返。现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我们山庄和‘云龙派’的刘宜江、“九宫派”的太甲道长计议约请江湖各路豪杰在明年清明时节到栖霞山庄共商援助襄樊之计,所以待给师叔作完寿后,我就到九宫山去会太甲道长,为清明之会做些准备,顺道也查查那两个自称太极太乙之人。”
唐山点头道:“如此甚好,援救襄樊事关重大,要好好计议,切不可孟浪行事。”
贺清山和贺清水都道:“师叔说的是。”贺清水道“到时如果两位师弟有空,不妨到山庄来小住一些时候,看看热闹,师叔您看行不行。”
在贺清山贺清水心里是极希望唐山能出面主持明年的清明会,但他们知唐山隐居多年,就是唐远林唐远声两兄弟也极少在江湖行走,要唐山出面,恐怕会十分困难。
唐山想了一下,转身对唐氏兄弟道:“怎么样,师哥请你们,你们想不想去啊?”
唐远林还未发言,唐远声抢先道:“当然想去。”说完不自觉的瞟了一下贺小文一眼。
“让我们长长见识也好。”唐远林道
唐山略一沉思,点头道:“既然是两位师哥相邀,我看明年清明你们兄弟二人就去一趟吧,一是替我为你们的师伯扫墓,二是拜见师伯母,三是去见见世面,看有什么忙可以帮的。你们觉得这样行不行”最后这句话唐山是对贺清山和贺清水讲的。
“如此最好,到时我让文虎他们来接他的两位师叔。”贺清山知道唐氏兄弟极少出门,怕他们找不到方向,所以这样说。
唐山道:“让他们自己来。唉——以他们的功夫,去了别添乱就是了,忙怕是帮不上啊。我要是年轻十岁,一定会亲自去会会这些江湖英雄,也为解救襄樊出点力。真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唐远声问道:“师兄,为何不快一点,一定要等到明年清明,拖那么长,现在襄樊事紧,可以马上召集江湖义士早做主张啊!”说着唐远声又偷看了贺小文一眼,心中甚是激动。
贺清山笑道:“师弟有所不知,这些江湖好汉整日在外行走,又分散在四面八方,要把大家聚齐,很要费些周折,急切不得。”
唐远声道:“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节呢。”
此时天色已晚,贺清山和贺清水领自家子弟给唐山道了晚安,大家各自回房歇息。临走时,唐薇从唐山的怀抱中跑出来拉着张逸飞的手说:“喂,小孩,明天早上我要听你吹笛,你可不要偷懒,要早点起来,要不然我可要到床上去拉你了。”
张逸飞听唐薇又叫自己“小孩”,心中十分不高兴,要不是师父师叔还有小文姐姐在这,他可就要出言教训这个自大的小姑娘了。唐山和贺清山等人听唐薇这样叫张逸飞,不禁哈哈大笑。唐远林则在一旁对唐薇道:“小薇不得无礼。”
贺清山对张逸飞道:“明早就给你师姐再吹一曲吧。”
既然是师父这样说,张逸飞当然只有从命了,他对贺清山点了点头。唐薇见此高兴地跳了起来拍着手道:“好!好!好!咱们可一言为定。”说完两眼直看着张逸飞,张逸飞又对唐薇点点头,大家就分头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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