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祝寿途中

五、祝寿途中

这年八月初六,是贺喜的师弟,贺清山和贺清水的师叔唐山七十岁的生日。贺喜和唐山年轻的时候一起随师学武,艺成后俩人联手在江湖上行走了十几年,大家都闯出了名头,后来贺喜自己就开门建派,自成一家,而唐山则销声匿迹,隐居山林。几十年后,江湖上只知“无影剑法”的创始人,人称“玉面三郎”的贺喜,而少有人知道“千手观音”唐山了。

七月底的时候,贺清山和贺清水就奉母命打点拜寿的礼物。因唐山爱清静,不喜别人打扰,以前贺家只有“贺氏三雄”在他逢五逢十的大寿中才去拜见这位师叔,其余子弟只知道有这么个祖师叔,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次因是唐山七十大寿,贺清山想无论如何应该让自己的儿女们去拜见一下这位祖师叔,于是就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贺文虎贺文豹,贺清水也带上自己的独生子贺文雄一同前往。

唐山住在江陵府东面玉泉山的山脚下,那里离栖霞山庄有三天多的路程。八月初二,贺清山和贺清水带着贺家子弟出发了。

本来贺小文也要随同去拜见这位祖师叔的,只因为临时有事,耽误了一天。八月初三清晨,贺小文一身素衣打扮,腰悬长剑,头戴斗笠,牵着一匹枣红马走出栖霞山庄的大门。刚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小文姐姐等一等。”贺小文回头一看,原来是张逸飞。看着张逸飞的表情贺小文就知他的意思,贺小文道:“你是不是想跟小文姐姐一起去看祖师叔?”

张逸飞点点头。

张逸飞在栖霞山庄已经有四年多了,在山庄里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大哥哥高天和小文姐姐,平时这俩人对他呵护有加,让他这个孤儿倍感亲切,这次听说师父和师叔要去给祖师叔祝寿,心中就动了想去见这位前辈高人的念头,他知道这次师父师叔带的都是自己的亲生子弟,那些来得早的师兄都没有资格,自己就更挨不上边了,前几天晚上他还问了贺小文好半天这位前辈高人的情况,其实贺小文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祖师叔,但张逸飞问这问那,贺小文就知张逸飞的心思。

贺小文歪头一想,张逸飞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祖师叔虽然好清静,但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孩子吧,再加上张逸飞聪明伶俐,肯定不会给她惹祸,伯伯叔叔也不会怪罪,路上有这么一个小伙伴,也好说话解闷。想到这,贺小文对张逸飞道:“好吧。”

张逸飞见小文姐姐答应了,十分高兴,急忙跑步上前,帮贺小文牵着枣红马,两人没走多远,就听张逸飞喊了一声“大哥哥!”,贺小文一看,正是高天在山庄门前的一棵大槐树前练枪法。

贺清云死后,高天就转到贺清水的门下,贺清水让高天仍然叫他“师叔”。平时贺清水不给他好脸色,师兄弟也常常有些冷言冷语,弄得高天极不自在,所以只要可能,他都出来,在山庄外的这片地里独自一人练武,只有张逸飞常来陪伴他。

高天见贺小文他们出来,就将长枪插在地上,用手擦着汗,呆呆的看着贺小文。他和小文好久没有说过话了,那次小文在草屋前救了他和张逸飞后,他很想对小文道声谢谢,可小文就是不给机会,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使得高天已经涌到喉咙里的话又不得不吞了回去。

张逸飞对男女之事尚不十分清楚,但他心里还是知道大哥哥很喜欢小文姐姐,小文姐姐不理大哥哥,大哥哥心里很不痛快。张逸飞好几次都想对小文姐姐说大哥哥的好处,可话没有说几句,就被贺小文喝住,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操心,说得张逸飞一楞一楞的。

不管怎么样,张逸飞心里觉得大哥哥和小文姐姐都是最好的人,应该和和气气的在一起。

张逸飞叫了一声后,跑到高天身边,附在高天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高天躬身听着张逸飞的话,一双眼睛却瞟着贺小文,贺小文转身牵马看着另一边,她知道肯定是张逸飞把她带他去给祖师叔祝寿的消息告诉他的大哥哥。

果然,高天听完话后站直起身说道:“这道不近啊,路上可不能大意,不要太晚了才落店。”

这话看似对着张逸飞说的,贺小文知道其实这话高天是对她讲的。贺小文并不答理高天,她对张逸飞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道呢!”张逸飞拉着高天的手道:“大哥哥等我回来。”说完就跑到贺小文面前,贺小文双手一举,把张逸飞抱到马上,随即纵身一跃,跳上马背,揽住张逸飞,手抖马缰,两腿一夹,枣红马头一扬,四蹄一张,纵身向前,俊马绝尘而去,后面隐约传来高天的声音:

“一路当心——”。

行了一天,路上平静无事。第二天贺小文和张逸飞继续赶路,走到中午时,到了一个叫双林的小镇,俩人肚子咕咕叫,枣红马也跑累了,贺小文看见小镇路边有个酒楼,就停步下马。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从酒楼里小跑出来,牵着马缰道:“小姐少爷里面请。”贺小文对小二道:“给我的马上最好的马料,再加四个生鸡蛋。”说完一小串铜钱递给了店小二。店小二见这姑娘出手大方,咧嘴一笑,急忙道:“小姐您放心,一切交给小的了,包小姐满意。”说完手一招,从酒楼后面跑出一个伙计,店小二将马缰交给他道:“喂上好的料,加四个生鸡蛋。”说完就把贺小文和张逸飞往酒楼里面让。

这家酒楼有两层楼房,可算是双林镇最好的酒楼,生意平平,虽然是中午了,下面这层楼的九张八仙桌中只有四张有人喝酒吃饭,桌上坐的人吆三喝四,闹成一团。店小二见贺小文一皱眉头,立即道:“这里太吵闹,小姐请上楼,上面要清静些。”贺小文点点头,拉着张逸飞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楼上安了七张桌子,除了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人背对楼梯朝着窗外独自在那里饮酒外,其他几张都没有人,楼上果然安静许多。贺小文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和张逸飞坐下,她解下身上的佩剑,取下头上的斗笠,将长剑和斗笠放到桌边。

此时贺小文刚刚经过一番长途奔波,脸上红晕正浓,又有几颗汗珠正好从额头上冒出,更显得楚楚动人。贺小文本来就长秀美可人,再加上从小又跟随父亲习武,自有一种非平常女子所不具有的英气,张逸飞道:“小文姐姐好好看啰!”贺小文瞪了张逸飞一眼,假装生气道:“瞎说。”张逸飞挤挤眼,吐了下舌头,姐弟俩会心一笑。

贺小文这一取斗笠,倒把站在一旁的店小二看惊了,竟立在那里张口结舌,不知所以。贺小文见此,眉毛一竖,喝道:“看什么,还不报菜名!”店小二眼睛一眨,仿佛从梦中醒来,他连吞了几下口水,喉咙里咕哝的几声,才缓过劲来。

见店小二如此,贺小文虽然脸上一副生气样,心里其实却有几分骄傲和高兴,对一个真心赞美自己美丽的人,不管对方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没有一个女子会真正生他的气。

店小二报了菜名后,贺小文让张逸飞先点,张逸飞点了个冬笋烧鸡就要小文姐姐点,贺小文一笑,接着点了盘酱爆牛肉,一个素烧蘑菇,一个仔姜鲜菜汤,又叫打半斤酒。

菜点完后,店小二一溜烟的小跑下楼,不一会儿,热菜热汤热酒就端了上来。闻着菜香,早已饿了的张逸飞抄起筷子,他挑了个大鸡腿先放到贺小文的碗中,然后才给自己夹菜。这两天每次在外面吃饭,张逸飞都是将第一筷子菜夹给他的小文姐姐。

店小二拿了一个酒杯放在贺小文桌前,贺小文叫道:“再拿一个杯子来。”听到这句话,嘴上正含着鸡肉的张逸飞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小文姐姐,昨天贺小文还只是一人自斟自饮,今天怎么要两个酒杯,在这里除了他一外,又没有第三人,难道小文姐姐今天要……

看着张逸飞一脸困惑相,贺小文微微一笑道:“今天小弟陪姐姐喝一杯好不好?”听贺小文这么一说,张逸飞兴奋的点点头。这时店小二拿来酒杯,贺小文给杯里斟了小半杯酒,张逸飞急忙站起来,伸双手接住贺小文递来的酒杯,他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呢。

张逸飞接酒后一饮而进,一股辛辣味直冲头顶,弄得他眼泪直冒,舌头伸出,用手对着嘴巴连扇了几下,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叫声。

见张逸飞满脸怪象,贺小文掩面一笑,也饮了一杯。张逸飞提起酒壶,先给贺小文满上,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放下酒壶端起酒杯学着大人样对着贺小文道:“小文姐姐请!”贺小文也假装很正经的对张逸飞道:“张公子请!”两人手一抬,头一仰,一杯酒下了肚。干完杯后两人一对视,都笑了起来。虽然这第二杯酒张逸飞还是觉得辣得不行,但到底比第一杯酒感觉好多了,此刻张逸飞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好象浑身都是劲。

看着张逸飞这会心的一笑,贺小文心中突然一酸,自张逸飞的母亲去世后,就没有见他笑过,此时看到这个失去双亲的孤儿又联想到自己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如今父亲也遇难快五年了,虽然还有祖母伯父叔父疼爱,但那里比得上亲身爹娘在世的温暖。念到此,不觉眼睛充满了泪水。

这些日子,张逸飞常见到小文姐姐突然会落泪,今天小文姐姐又由喜转悲,张逸飞知道她一定在思念去世的父亲,张逸飞急忙走过去,伸出手臂,用袖子给小文姐姐擦拭泪水。张逸飞说:“小文姐姐,我一定好好跟师父习武,到天边也要把那些人找到,给我爹娘和伯伯报仇雪恨,姐姐可要相信我,好不好?”贺小文摸着张逸飞的脸说:“姐姐相信你。”张逸飞就好象做了一个庄严的承诺似的使劲地对贺小文点了点头。

张逸飞又给贺小文和自己斟上酒,贺小文举酒杯道:“咱们干了这杯就吃饭。”张逸飞道:“好!”俩人一饮而进。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杂乱的上楼脚步声,随着有人上来。

贺小文抬眼一瞄,见上来的有五个人。一个胖和尚,两个瘦道士,还有两个劲装打扮的人。

胖和尚手里面握着一把铁禅杖,两个瘦道士腰里悬着单刀,另外一个拿着一个水火棍,剩下的那个扛着把大砍刀,看去都面带凶相,一上来捡了张靠近楼梯的桌子坐下,就大嚷着要肉要酒,拍着桌子连声叫店小二快一点。

不一会而酒菜上齐了,几人大吃起来。贺小文觉得奇怪,从来佛道不一家,怎么这两个道士和这个胖和尚搅在一起,还有,道士可以喝酒吃肉,和尚是要戒酒戒荤的。可是看这个胖和尚,抓起一支大鸡腿就往嘴里塞,头一抬一大口酒入了肚。刚想到这,就听其中一个瘦道士说道:“***,这样喝酒太没有意思了,喂,小二,这里有没有唱小曲的,快给道爷我叫上来。”他周围的人一听这话,连声道:“好主意好主意,大爷我正闷得慌呢。”

店小二一听这些人要找卖唱的,知道他们是想吃花酒,顿时大皱眉头,站在一边拱手道:“各位大爷,我们这里是一个小镇,比不得临安城繁花似锦,哪里来卖唱的,还要请各位爷担带一二。”

“什么!”那胖和尚不等小二把话讲完,啪的一声将酒杯顿在桌上,手指着小二道:“你敢说没有,嫌我们没有银子是不是,洒家我有的是钱,快把你们老板叫来,要不然可别怪咱们不客气。”他周围的人随即闹道:“快去叫老板,要不烧了你们这个鸟店。”

店小二一看事情不对,一溜烟下了楼。不一会上来个中年人,一上楼就连忙给这帮人行礼道:“怠慢了怠慢了,我们这儿确实没有卖唱的,各位爷如果实在想听,本镇有一对瞎子夫妻唱得不错,要不然我请他们上来给各位爷解闷?各位爷以为如何?”

“啊——呸!”坐在旁边的那个扛大刀的精壮汉子站起来对着老板使劲的啐了一口道:“找瞎子来糊弄我们,你不想活了。”

老板知道今天遇见了蛮横无理的人,可他一时又想不出办法来,哭丧着脸站在那里一个劲儿请各位爷担带。可这些人不依不饶,一定要找卖唱的,那精壮汉子看老板这副样子,猛地扯住老板的衣服,手一张,就要给老板煽过去。这时只听胖和尚道了一声:“且慢!”那汉子的手在中途停下来。大家顺着胖和尚的眼光一看,原来胖和尚正盯着贺小文。

此时贺小文已经感到这些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埋头吃饭,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她把楼上的环境瞄了瞄,对在哪里和他们周旋已经有了底。

这时,就听对面的那个瘦道士一声怪笑道:“师傅真是好眼力啊,我们在这里闹了半天,当真是眼睛瞎了,却没有瞧见还有这么一个美人儿。”

拿棍子的汉子也狂笑道:“还找什么唱小曲的,这位小娘子肯过来陪酒的话,就是醉死老子也快活啊。”

张逸飞听有人敢口出秽言,污辱小文姐姐,如何不气,他将饭碗砰地一下放在桌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贺小文刚要阻止,张逸飞已向前跨了两步,站在这群人的面前。只见他怒视着对方道:“你们这些个无赖,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敢是不怕官府吗!”

张逸飞的父亲张文远当县官的时候刚正不阿,多少地痞流氓在他面前低头授首,服服贴贴,他以为天下所有的官吏都是和他父亲一样,今天一见这些坏蛋,就自然地想到父亲的那个衙门。

一个小孩子口口声声的叫着要把他们送官,一副正经样,见此这五个人轰然大笑,一个道士道:“好大口气,人小屁放得到满响,你是哪路尊神,这小娘子是你什么人,你敢跑出来出头。”

旁边的另一个道士“裆啷”一声,从袖子你拿出一个五两重的银子放到桌上对张逸飞道:“站到一边去,这些银子拿去买糖吃。”

贺小文见张逸飞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怕他吃亏,忙道:“逸飞回来。”话音未落那胖和尚端着酒杯向贺小文走来,他嘴里怪声叫道:“姑娘,过来喝一杯,你这样的大美人真叫洒家心里直痒痒,洒家在梦里好几回都梦见过你,这叫洒家如何放得下啊。”说着正要推开挡在前面的张逸飞往前跨,张逸飞两脚一张,右手往后一收,突然出拳一击,正是“五行拳”十一式“黑虎掏心”。

以张逸飞现在的功夫想要偷袭胖和尚本来是绝无可能的,只因这和尚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小孩子还会来袭击他这个大汉,没有防备,只听“啪”的一声,张逸飞这一拳着实的打在胖和尚的肚子上。

张逸飞人小力弱,学艺也不深,当然不会给胖和尚造成什么伤害。尽管如此,胖和尚还是被这一拳震了一下,几乎向后退了一步,他身体急忙往下一沉,赶紧站住。随即破口大骂道:“臭小子,敢惹你佛爷。”说着手掌向张逸飞挥去,张逸飞十分机灵,心中明白不是这个大块头的对手,偷袭成功后就急收脚步,往后一退,见胖和尚手掌挥来,掌风凌厉,知道这一掌十分厉害,赶紧脚一点,往后一翻,一个筋斗跳到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胖和尚见张逸飞竟然逃脱了自己的一击,不禁恼羞成怒,飞起一脚,踢那张桌子,还没有等他的脚踢到,张逸飞又是一个筋斗,立在了地上,胖和尚上前一步,提拳猛击,拳还在半空中突然被硬物撞了一下,他定眼一看,原来是贺小文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碰到的正是贺小文没有出鞘的长剑。

一见是贺小文,刚才还十分恼怒的胖和尚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只听他道:“哦呀呀呀!没想到小娘子还是女中豪杰,怎么?还想给洒家过过招,洒家看你美丽动人,如何舍得给你动手,要是伤到你哪儿了,叫洒家怎么过意得去,你且放下兵刃,洒家和你有个商量”

他的同伙在后面怪声怪气地帮着腔道:“这样的美人怎好与人动刀动枪的,多不雅致啊。”

“谁说不是啊,这可不好找婆家。”

“找什么婆家呀,跟着我不就行了吗。”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跟了你我怎么办。”

这些人闹得不亦乐乎,贺小文心中已是愤怒以极,她江湖经验虽不多,但却知道遇敌应处变不惊,沉着镇定,所以极力控制自己,内紧外松。她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孤掌难鸣,心中思着脱身之计,嘴里却道:“不想大家如此瞧得起小女子,倒要请教各位的尊性大名,以后我们栖霞山庄的人遇见也好有个招呼。”

贺小文说这些话一是想探问这些人的来路,再就是亮出栖霞山庄的名头,好教他们知难而退。贺喜创立的“无影剑法”天下闻名,多少人听到栖霞山庄都要礼让三分。

贺小文一出此言,那胖和尚假装一楞,转过身去问后面的人道:“栖霞山庄?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哎呀!”那拿大刀的人道:“你怎么忘了,就是那个二当家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家的大当家和三当家查到现在都快五年了,还没有找到对头的那个栖霞山庄。”

胖和尚好象突然明白似的,一拍自己的前额道:“看这记性,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个山庄给忘了,这么说失敬了,洒家叫不通,我这厢有礼了。”说完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对贺小文施行了一礼。

胖和尚后面的四个人听他这么说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道士道:“道爷我叫太乙,”他指着他旁边的那位道:“这是我的师弟叫太极,贫道对栖霞山庄真是仰慕已久,特别是对小娘子您好生思念,请教姑娘芳名,不知你青春几何?”他一边说话一边挤眉弄眼,怪里怪气的让贺小文十分厌恶。

拿水火棍的中年汉子对自称是太乙的道士道:“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模样怎么配问人家青春几何,没的糟践了人家。”他一拍自己的胸口道:“别听那道士胡说八道,在下叫无法。”他一指旁边那个拿大刀的人道:“他叫无天,是我们这群人中间长得最英俊,只有他有资格问小娘子青春几何,各位说对不对!”

拿水火棍的中年汉子话音刚落,五个人已是笑翻了天,他所说的这个“英俊”的叫“无天”人是个歪嘴、斜眼、满脸红豆、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人,他其实是这几个人中最丑陋的。

那胖和尚象是急不可耐了,他一挥手道:“说那么多屁话洒家都腻了,来,过来陪洒家一杯。”说完向前跨了两步,右手一伸,去抓贺小文。贺小文身体一闪,让过和尚这一抓,“唰”地一声,顺势抽出长剑往外一递,长剑直指胖和尚的胸膛。胖和尚叫了声:“好剑法!”说话时已侧身让过这一剑,其左手由下往上,向贺小文持剑的手抓来。贺小文见胖和尚避过这剑,趁剑势未老,变刺为削,长剑随胖和尚身体横砍过去。胖和尚人胖身体倒是一点也不显笨重,见贺小文的剑来,忙收回抓贺小文的右手,左手一按旁边的桌子,身体一跃而起,往后一翻,贺小文见此,毫不怠慢,趁他没有落地时,又刷刷刷连续三剑。胖和尚人在空中,手中又没有兵刃,顿时落了下风,眼见得就要着贺小文的道,就听裆裆裆两三声,有三个铜钱从那边一个道士手中飞出,打在的剑上,立刻消了贺小文的剑势,胖和尚趁此落在地上。

一交手胖和尚就差点被刺倒,这并不是贺小文武功比他高出许多,实在是他太托大了,没有将眼前这个姑娘放在眼里,所以手中兵刃也不拿,出手抓贺小文那一招又过于孟浪,不料贺小文从小就随父习武,已得父亲真传,对贺家各种武功早已捻熟,只是功力尚欠火侯,再加上临敌经验不够,让胖和尚逃过这一劫,要是她父亲在此,十个这样大不嗨嗨的空手和尚也要命丧黄泉。

和尚吃了一亏,气得嗷嗷直叫,顺手抢过靠在旁边的禅杖,另外几个也没有想到这姑娘有如此身手,都将自己的兵刃抓在手上,大有一哄而上的意思。贺小文见此冷冷一笑道:“怎么,对付我一个小女子,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个来。”

贺小文说这话是想激这些人依江湖规矩办事,她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一人独力难撑,这五个人都上的话,自己肯定要落败,如果一对一,依刚才出手一试胖和尚的功力而言,不说有绝对把握取胜,自保应是无太大问题。

胖和尚道:“量你一个小丫头,何劳他人动手,你以为洒家怕了你,洒家刚才吃了没拿兵刃的亏,看打!”说完禅杖一舞,劈头盖脸的向贺小文打来,

胖和尚的意思是说不需要别人帮助,自己也能对付得了她,听到此话,贺小文信心大增,这正是她想要的承诺,一对一谁怕谁啊!

贺小文见胖和尚来势凶猛,忙向后一退,趁胖和尚禅杖落空,转身向前,长剑直指胖和尚面门,胖和尚禅杖一挥,回手护身,只听“裆”的一声,贺小文的剑被胖和尚的禅杖震开,胖和尚力气甚大,再加他手中的禅杖足有六十多斤重,这一碰把贺小文的手都震麻,要不是她抓得紧,长剑就要脱手。

如此连续几个回合,贺小文的剑都给胖和尚的禅杖震开,胖和尚大笑道:“怎么样,放下兵刃,陪洒家喝上一盅,洒家不仅不害你,还要给你好处呢!”他口中说话,手上禅杖可不闲着,呼呼呼又是几下,攻得贺小文连连避让,站在一旁的张逸飞见小文姐姐险象环生,不由得“呀!呀!呀!”的叫起来,胖和尚身后的几个人却在后面给他喝彩。

贺小文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胖和尚手里拿的是重兵刃,自己手里是轻兵刃,硬碰硬肯定要吃亏,但胖和尚身体笨重,行动不如自己方便,何不以己之长制敌之短呢,一念到此,身形一转,左右上下跳动,变强攻为侧击。

贺小文轻功很有功底,她忽东忽西的飘浮不定,果然让胖和尚大吃苦头。胖和尚的硬功高过贺小文,可在轻功上就差得远了,不一会,胖和尚的额头上冒出汗来,不久,胖和尚已是气喘嘘嘘,脚步不稳,他的禅杖始终不能碰到贺小文的长剑。贺小文抓住机会,抬手将长剑由下往上一挑,胖和尚急挥禅杖来挡,贺小文突变剑法,将长剑撤回,急转手腕,由挑改刺,直向胖和尚胸部而来。胖和尚收手不住,赶紧侧身避剑,贺小文长剑已到,只听“嗤”的一声,剑已经穿透胖和尚的右臂,贺小文回手将长剑抽出,胖和尚臂上的鲜血随即喷了出来,胖和尚一声怪叫,“当”的一声,禅杖落在了地下。他左手捂着伤口,急退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贺小文,好象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站在一旁的张逸飞高兴的拍着手大叫道:“小文姐姐武艺高,打得和尚落荒逃!”

胖和尚恼羞成怒,道了声:“都站着看洒家笑话,还不动手干什么!”,他后面的四个同伴各自拿出兵刃,跳了出来,成半圆形将贺小文围住就要动手,张逸飞在后面急忙大声嚷道:“不要脸啊,大家快来看啦,四个大男人要欺负我姐姐,好不要脸啊。”

此时楼梯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老老少少,本来大家见一个胖和尚斗一个小姑娘,均觉得胖和尚很不是了,看见胖和尚落败,楼梯上的人都替贺小文暗自高兴,现在见这四个男的围住贺小文,更是瞧不上这几个人了,有胆子大的就在旁边评论道:“以多对少,算什么好汉。”

“哎呀,你不懂,现在的好汉时兴以多对少。”

“可不是,特别是对付一个女娃儿,更是要以多对少,这才算本事。”

楼梯上有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本来这四个人上来就要动手,给张逸飞在旁一喊,均觉得四男斗一女,大失脸面,又违江湖规矩,再加上旁边的人在一旁评头论足,更觉脸上无光,四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拿不定主意。

见同伙迟疑,胖和尚在后面叫道:“别听他人废话,快将这女子拿下。”

四人一听此言,顾不了许多,拿起兵刃动起手来。贺小文以一对四,顿时落了下风,四处都被对手制住,贺小文的轻功施展不出来,几个回合下来,已是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楼梯边的旁观者都“呀呀呀”的为贺小文着急。

眼见得小文姐姐有险情,张逸飞心急如焚,他抓起一把筷子,身子一伏,钻进五人打斗的桌子下,这几人正专心应付对手,没有在意这个小孩。张逸飞缩在桌子下面,正好有一双大脚就在眼前,张逸飞毫不迟疑,举手将筷子狠狠向大脚戳去,只听上面一声嚎叫,那个拿水火棍的人单脚跳着往后退去。张逸飞一击成功,心中大喜,一转身,瞄准这边的两双大脚又使劲戳去,第一双大脚躲开了,第二双大脚着了张逸飞的招,叫了声,又单脚跳开。上面的局势从一对四变成了一对二,贺小文顿时感到轻松许多,张逸飞在桌下转来转去,见到大脚就用筷子戳,剩下的一个道士和那个拿大刀的,有了防备,张逸飞连续几戳都没有伤到对方,但这两人因受到下面的偷袭分了心,连出败招,反而是贺小文占了上风。楼梯上的人见到这个场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踢那桌子!”胖和尚在一旁叫道。

一句话点醒了局中人,只见那道士飞起一脚,将桌子踢翻,张逸飞失去屏障,那两个脚受伤的人见此跳着腿上来,道士来抓张逸飞,拿水火棍的又加入了对付贺小文的行列。张逸飞见道士要抓自己,急忙向旁边一跃,但这道士好象知道张逸飞有这么一手,在张逸飞尚未落地时飞身一跳,一支手已将张逸飞后领抓住。

贺小文见张逸飞被抓,急出招来解救,但她面前的三个对手早有准备,单刀、水火棍、大砍刀同时出手,将她和张逸飞隔开,贺小文奋力拼杀,终因人单力薄,无法接近那个道士。

那道士抓住张逸飞,一挥手“吧吧”两个耳光,打得张逸飞满脸是血。旁边的人见道士如此对付一个小孩,都大摇其头,只是惧怕这伙人的凶恶,不敢出声。张逸飞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道:“小文姐姐别管我,快走!”

听到张逸飞叫声,已处于守势的贺小文不守反攻,不顾一切地想要救出张逸飞,本来她以一对三已是勉为其难,如采取守势,尚可支持片刻,而她这一攻守转换,正所谓不自量力,几招下来,破绽尽现。只听“当”的一声,贺小文的长剑被水火棍震飞,“嗖”的一下插在屋顶的横梁上左右摇晃,旁边的人“呀”的叫出声来。

胖和尚见贺小文失了兵刃,大叫道:“快拿下这小妞,洒家要报这一剑之仇。”张逸飞叫道:“别管我,小文姐快走。”话音未落,又挨了道士的两个耳光。围攻贺小文的三个人开始向她逼近,贺小文身靠墙角已退无可退,眼见得对方就要动手,贺小文脚一抬,将一条长凳踢起,想要借助这条长凳来抵挡一下,哪知拿水火棍的见事极快,长凳还没有到贺小文手中,就被他用棍打在一边。同时,道士的单刀指住贺小文的胸前,那中年汉子的大砍刀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贺小文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被制住无法动弹。

已包扎好伤口的胖和尚狞笑地走过来道:“你这个小女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洒家今天一定要你陪我喝一杯,你可不要再推辞了,哈哈哈!”胖和尚一阵狂笑,他拿起桌上的酒壶,走到贺小文面前就要灌她。贺小文“呸!”的一声,朝胖和尚猛啐一口道:“臭和尚,别张狂,自有人来为我们报仇。”

胖和尚大怒,他“啪”的一下将酒壶丢在地下,抡起莆扇大的手就要向贺小文煽去,张逸飞见此大叫:“臭和尚,死和尚。”没叫完又挨了道士两下。

眼见得胖和尚的巴掌就要打到自己的脸上,贺小文避无可避,只好紧闭双眼,头一低,等着这从来没有过的耻辱。楼梯上看热闹的人都瞪大了眼,本来嘈杂的屋子突然变得十分清净。

只听“啪啪啪啪”四声清脆的声响,贺小文感觉胖和尚的巴掌没有打到自己的脸上,她睁眼一看,却见一高大威武的男子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仔细一瞧,此人正是坐在里面那张桌子,背对楼梯,面向窗外,一直一言不发闷头吃饭的人。胖和尚和他的三个同伙拿着兵刃都已退到一边,每人的另一支手或是按着胸口、或是捂着脸,刚才那清脆的响声正是这男子出手打在这四人身上的声音。

“打得好!”还被制住的张逸飞大叫起来,楼梯上的人也赞道:“好武艺!好功夫!”

那抓着张逸飞的道士对挡在贺小文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问道:“你这小子好大狗胆,你是什么人,敢替她出头,还不快快给走开,免得道爷我动手。”

这年轻人轻蔑地哼了一声道:“小丑,赶紧滚开,免得脏了我的手。”

胖和尚见他身上没有带兵刃,招呼一声“上!”,几个人抄起自家兵刃冲了上来,连那个抓张逸飞的道士都丢下张逸飞跟着其他四个同伙一起上来。

贺小文见此,急忙用脚一挑,将地下的长剑挑起,右手一伸,长剑已经在手,站在她前面的年轻人将手一挥道:“不劳姑娘动手,看在下收拾这群小丑。”话音未落,身形已起,站在楼梯上的人还没有看清,这年轻人已经跳到了这五人的身前,只见他左跳右闪,拳击腿踢,大家都还没有看明白,就听一阵声响,两个道士和那个拿大砍刀的汉子的兵刃已被他空手打落在地,三人身上也受了不小的内伤,一个个或是扶着桌子凳子,或是半跪在地下勉强支撑,剩下的胖和尚和那个拿水火棍的汉子见不是头,急忙往后一纵,跳出圈子。

那拿水火棍的看年轻人还要上前,急忙一个转身,一把将站在旁边的张逸飞抓住叫道:“别过来,过来我一棍打死这小家伙。”年轻人见此迟疑了以下,停在屋子的中央。贺小文见张逸飞被制,心中焦急,拿着长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楼梯上的人胆子似乎又大了起来,又有人在那里摇头道:“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好汉!”

年轻人向前跨了一步道:“放下这孩子。”他说话时不紧不慢,话音中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胖和尚单手拿着禅杖,护着拿水火棍的人道:“你先让他们过来再说。”年轻人轻蔑地哼了一声对他后面的三个人喝道:“还不快滚。”这三人连兵刃都不拾,连滚带爬地跑到楼梯边。

胖和尚道:“年轻人,招子很亮啊,洒家好生佩服,不知足下是哪门哪派的,师承何人。”

那年轻人仰天一笑道:“查我的家底来了,好,告诉你们,我是无门无派,逍遥自在,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罗启霖正是在下,怎么?想十年报仇,来找我就是了,在下随时奉陪。”

“好好好!”胖和尚道:“我们技不如人,今天认栽了。”他用手指着张逸飞道“现在怎么说?”这个叫罗启霖的年轻人一下拿不定主意,他转过头来看看贺小文,贺小文知道这是要自己拿主意。

说心里话,贺小文怎么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群流氓,但见张逸飞被对方制住,有生命危险,就道:“你们放了我小弟。”

罗启霖道:“放了这孩子,你们滚吧!”

胖和尚道:“好!山不转水转,你我有相会之时,这个场子我们总会找回的。”他转身对拿水火棍的人道:“放下这小子,我们走。”

拿水火棍的放下张逸飞,几个人转身就欲下楼,罗启霖叫道:“慢着!”,五人一惊,那胖和尚道:“你要怎的?”罗启霖冷笑地指着两个道士道:“难道两位道爷和这位耍大刀的好汉连护身的兵刃都不要了吗?”他这一说,这几人好象才记起刚才自己的兵刃被眼前的年轻人打落在地,三人哼了一下,走过来拾起掉在地下的兵刃,头也不回的下了楼,旁边看热闹的人见这群人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在后面取笑他们,使得这几人更是狼狈不堪。

楼梯上围观的人在一片欢呼声中渐渐离去,贺小文叫过张逸飞,恭恭敬敬地给这位叫罗启霖的年轻人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们姐弟不知怎么来报答。”罗启霖急忙还礼道:“姑娘休要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们学武之人的本分,说什么救命之恩,折杀在下了。”

张逸飞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公子,只见他面如满玉,眉目英俊,一身白袍穿在身上,一条蓝腰带扎在腰间,腰带上用红线挂着一个绿色的玉坠,显得十分潇洒。

这时酒楼的老板跑上楼来,他看着满地砸坏了的桌子板凳锅碗瓢盆,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罗启霖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这么多够了吗!”

老板一看,连连点头道:“够够够!”

贺小文忙道:“这怎么行。”说着就去掏银子。罗启霖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完就朝楼下走。贺小文拉着张逸飞也跟着走出酒楼。

三人下得楼来,店小二牵出两匹马,一匹是贺小文的枣红马,另一匹是高大的纯种蒙古青花马,是罗启霖的坐骑。罗启霖抓住青花马的缰绳问贺小文道:“请问姑娘到何处去,这一路可不太平。”

贺小文道:“我们去江陵府看望一个前辈。”

“到江陵府,正好我也要去那,如果不在意的话,在下送送你们,姑娘意下如何。”罗启霖道。

贺小文一路下楼一路就在想:一到楼下,大家方向不同,那时没有什么借口,就只有各奔东西,也许以后彼此就再也见不到了,没走几步,贺小文就怪这个酒楼的楼梯太短。难道就这样与他分别了吗?一想到这一别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贺小文觉得十分难受,好像有苦又说不出来,正在六神无主,这时突然听说罗启霖与他们同行一段,心中欢喜无法言表,贺小文红着脸低着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罗启霖道:“哪里话,顺路而已。”说着他走过来,一把将张逸飞抱到自己的青花马上,随后,他和贺小文跨上各自的骏马,双腿一夹,就向江陵而去。

一路上,两匹马并肩而行,贺小文告诉了罗启霖自己的姓名,因在酒楼上她说过自己是栖霞山庄的人,所以罗启霖就知贺小文是贺家的传人。罗启霖自报家门,道自己是颍州人,现家居会稽。小的时候就喜欢舞刀弄枪,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高人的指点,才有今天的成就。前不久听说江陵的白家马市从北方进了批蒙古纯种马,这次专程到那里买马,不想在这里遇见了这种事。

在路上,张逸飞问罗启霖:“罗哥哥武功那么好,为什么要放了那几个坏蛋。”

罗启霖笑道:“小弟弟,你还小,不懂江湖上的事。我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这些人的来历又不清楚,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事,背后一定很有势力。我们人少,如果老与他们纠缠,说不定引来他们的同伙,于我们不利。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好在这些人我们都记得到,等将他们的底细查清后再找他们不迟。”

罗启霖的这番话明里是说给张逸飞听的,其实是在向贺小文解释放这些人的原因。贺小文觉得罗启霖年纪虽然不大,但想问题十分周全。两人说些江湖上的事情,话是越来越投机。张逸飞不时看看贺小文,见她面带羞涩,微低着头,嘴角露出笑意,说话时眉目之间神采奕奕,与往日大不一样,自从贺清云遇难后,张逸飞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文姐姐有如此神情。

张逸飞这时尚小,于男女之事本来不甚明了,他常与高天在一起,自然知道高天十分喜欢小文姐姐,眼见小文姐姐遇见罗启霖是如此神情,心中隐约觉得不妙,暗自叫道:“哎呀,大哥哥大事不好!看来这个罗哥哥要把小文姐姐的心给抢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张逸飞心里可极不愿意高天受委屈,他本来对这个英俊潇洒行侠仗义眼下正同骑一马的人很有好感,这时想到大哥哥的机会因这个叫罗启霖的人到来又要减少,还可能没有戏了,张逸飞对罗启霖的好感不觉大打折扣。

第二天中午时,他们来到了江陵城楼,贺小文要去玉泉山,而玉泉山在城外,罗启霖要进城去白家马市,大家就要在这里分手,贺小文是一万个不愿意,颇有恋恋不舍之意,可她一个女孩家,又不能直接去表达,等到分手时,也仅是互道“珍重”而已。等贺小文走了一小段路回首张望时,罗启霖已不见人影,贺小文好生失落,看来人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不禁一酸,可转念又想到这两天的奇遇,想到罗启霖英俊潇洒的身影,又觉得甜甜的,一会而叹息,一会儿微笑,让与她同乘一骑的张逸飞觉得小文姐姐可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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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英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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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祝寿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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