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海

第二章 东海

江南的六月,柳莺花香,明媚阳光如流水般清澈流逝,容不得世人半分亵渎。清风吹过杨柳,一处小渔村前的大江上一艘小船慢慢经过,老实的农家人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叹了口气,扛着锄头下了水田,身后的大水牛悠闲迈着曼散的步子,似乎很享受这落日的余晖。一切安静和谐,和昔日小桥流水民风淳厚的江南一样充满令人舒服的气息。船头几人似乎也被江面上那轮款款落下的太阳消去满心疲惫,安心的观赏起眼前美景来。这几人有老有少,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和一个衣荣华贵的青年把酒言欢。不消说,这几人便是长乐门李氏叔侄天南花王众人,此时已是陈家庄婚宴一个月之后。众人回到定州之后,赵长青早已远去,留下了一把剑和一封信。那几位道人见过信这后挟着那把曾经赫赫有名的天师剑不知是喜是悲的回了天师道,处理完门中一些琐事后,天南花王督促着众人顺江而下,这日终来到了长江入海口处。良久,天色暗了下来,外加往前水流越来越急,众人便弃了船,向路人打听得知前方十里处有一小镇,叫太平镇,于是直奔小镇而去。入夜前众人便在小镇客栈住下,歇息一下再去寻那迷雾岛。

次日天刚亮天南花王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少年去买些水食和杂物,陈木然与大汉商量一下,拉住正招呼众人的小二,问道:“小二哥可是本地人。对这周边海域可有了解。”那小二是个十多岁的小厮,有些眼色,见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宝剑仪表不凡,自是不敢隐瞒,连忙答是。陈木然道:“你可曾听知道这附近可有个迷雾岛。”小二回想了一阵,有些犹豫的说道:“此地向东就是东海,海中小岛无数,却从未听过有叫迷雾岛的。这过往的商贾不少,也有经常出海的,公子不妨去问问他们。”陈木然道了声谢,转身又去询问一群正收拾行李准备离去的商贾,不出所料,这些人也从未听到迷雾岛这个名字。李泰见陈木然有些郁闷的回到房中,劝道:“木然兄弟也不用担心,钟前辈前辈虽不知吗迷雾岛的具体地点,但那带载钟前辈前来的船家既然知道此岛的名子定然也有人知道此岛的所在,只是你我没遇到罢了,不如向此地的江湖朋友打听,或许有所收获。“陈木然笑道:”还是大哥有主见,我这就赶往渝州,据我所知,那里有处丐帮分舵。还请大哥稍安勿躁,午时前便可来回。”昨日,众人已打听清楚,渝州城距此不过三十里路,转脚即到。二人聊了几句,陈木然匆匆离去,李泰也回到房里等消息。

未到午时,陈木然回到客栈,说道:“丐帮也不详知这迷雾岛,听那舵主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好细问。”钟崇大笑道:“不管他,老朽一生喜花,那个迷雾岛是一定要去的。他既然不肯说,我等便去自己寻找。”李泰道:“钟前辈说的是,咱们自己寻找便是了。"钟崇眉飞色舞的说道:”午后就出发,老朽已经等不及了。“众人皆没意见。吃过饭后,众人收拾好东西招坐上花王从渔民手中租来的大船,朝东海驶去。

渝州城郊外,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光着脚丫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静静的朝城门口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两个形色诡异的男子悄悄跟在身后。大约年纪幼小,走了没多远便坐在地上休息。远处男子心中一喜,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一打眼色,意思是此地无人,正好动手。二人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其中一瘦小些的男子在脸上挤出点微笑,朝女孩道:”小姑娘,你父母呢。“女孩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做声。但就此一眼,却让瘦小男子心中猛然一颤,仿佛被惊吓到般冷汗冒了一身,身后的男子见他楞在那里不由骂了一句麻利的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麻袋,朝瘦小男子踢了一脚,瘦小男子惊醒过来,不禁脸色一红,竟被一个小丫头吓到真是丢人到家了。远处城门口处一众乞丐正被官兵驱赶,忽然其中一个身上挂着六个口袋的乞丐停了下来,朝领头的乞丐问道:”长老,有没有听到什么喊声。“那被成为长老的乞丐头也未转,说道:”城门外一里处,速去速回。“那乞丐悄悄溜出了队伍,绕过官兵,飞快的向城外赶去。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两个男子面前,竟是轻功卓绝之辈。打眼一瞧,乞丐便知二人所作何事,不禁脸色一寒,怒斥道:”朗朗乾坤之下,你二人竟如此作孽,真是不当人子。“说罢也不给二人狡辩的机会,朝在二人各拍了一掌便转身迅速解开麻袋,露出一个小女孩儿来。当这位乞丐对上女孩的眼睛时,却是心中一阵悸动,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显得无比麻木空洞。良久,乞丐总算回过神,眼见天就要黑下来,便走到早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跟前伸出手来封住二人**道,朝城门飞奔而去。

渝州原本只是是临近东海的一座小城,只因过往客商太多,才慢慢发展起来,到如今已是江南十八重镇之一。与其说这里是重镇,到不如说是商业之城。但这里也是江湖上门派驻扎最少的一处。除了号称十万帮中的丐帮在此有分舵外只有本地几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而且只是在暗中活动。其中的缘由不为外人知也。此时已经入夜,丐帮的孙不平长老坐在一处密室里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却生出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他一向很信命,要不然三年前也不会退出丐帮帮主的争夺,要知他在帮中地位一点也不比任何一位长老差。但此时他却感觉命运又把他推到了一处悬崖上,要他做个艰难的选择。他隐约猜到了这女孩的身份,却颇有顾虑。救了女孩的青年乞丐低着头站在他身后,整个房间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女孩在梦中轻微发出的鼻息。"那两人犯这等罪事,你先去了结了去吧。这个消息切忌走漏了风声,就算有一天别人把刀架在你家人的脖子上也不能透漏一丝半语,连帮主也不能告诉“孙不平说道。现任的帮主是与孙不平齐名的黄无影,这等话语在别的门派中等于挑战帮主权威,但那青年乞丐一口应承下来,竟似丝毫未加犹豫。很快,青年便回来复命,孙不平道:”你说陈家的人来打探迷雾岛的消息。“青年道:”是陈家五老中鬼影手的弟子,当年四剑三雄中的陈木然。据他所说是为寻找一条奇蛇而来,通行的还有天南花王钟崇、北冥圣手朱天笑、昆仑上人马如烈和三雄之首李泰,而且根据帮中弟子来报,这几人午时刚过便下了东海寻迷雾岛去了。“孙不平暗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脸色依旧平常说道:”此事不用担心,明日你去准备一艘船,咱们去岛上拜访下,看看能否解了这孩子身上的十绝毒。“只有青年乞丐能看出在那平静之下藏着多少的决心和勇气,但听到长老说出十绝毒的时候仍是忍不住退了一步,再看向那女孩的目光中竟多了一份畏意。孙不平对此熟视无睹,走到女孩旁边拉过被子遮住女孩伸出的手。那细嫩的手臂上纹着一只蝴蝶,舒展着翅膀,仿若刚破茧出生,细嗅着生命的气息。

江南的白昼依旧是杨柳春风,吹的人生出淡淡睡意。海边李家村的几位船夫有些纳闷,昨日刚有一艘出海的船招了他们村的几位船夫,今日又来两个。这两人虽穿的不怎怎么光鲜,像大户人家的下人,可出手并不吝啬,口气也不似那群人,况且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儿,格外让人感觉亲近。船夫飞快的搭好风帆,在其中一位年长些乘客指点下,慢慢远离了江岸。一路上船家见那女孩子不哭也不闹显得甚是安静连夸她乖巧,只有那二位乘客知道,女孩至今一句话未说,即便是眼前发生再大的事,女孩也似未瞧见,眼睛直钩钩的望着海面默不作声。二人正是丐帮长老孙不平和渝州分舵舵主吴忠,几人在海上已过了一天一夜,孙不平站在船头指示着船夫航向,吴忠跑去帮着生火做饭,没人瞧见女孩对着那从海平线上渐渐升起的太阳露出了一丝微笑,无法形容的微笑,这时刻仿佛海水都静止了一下天空的白云全被驱散……正午时分,远处终于出现几个黑点,孙不平与吴忠终于放下心来。要知在海上四边全是无际海水,若非孙不平记性极好,若不是这两日均有太阳指引方向,这船早不知飘到哪去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小岛终于到了眼前,船靠上了其中一个大些的小岛。吴忠又掏一些银两给了船家,嘱咐过船家不要告诉他人之后,与孙不平女孩一起踏上了这片神秘的土地。

孙不平抱着女孩走在前面,吴忠静静在后面跟着。虽说来过此地,孙不平仍走的小心翼翼,他是深知住在此地的是何人居住,岛上机关密布,不知内情的人忍不住好奇前去探寻的话即便是当世强者,也得落个命丧黄泉的下场。三人来到了一处无边的密林前,由沙滩到此不过一里路,却走的心惊胆战,到此三人便不在前行一步。摆在密林之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外人莫入,入林即死“八个大字。孙不平与吴忠自不会只当是一句戏言,凡是对此话有过怀疑的人尸骨定在密林中的某一处等待被腐蚁吞噬。孙不平拿出一把紫色的花籽放在了石碑边上,不多时从密林深处便飞来一只浑身雪白的鸟,样子十分娇小可爱,落在花籽旁不慌不忙的一粒粒吞下了肚,好在这些花籽并不多,孙不平等这个不知名的鸟吞完花籽便一招手,那鸟仿似看懂了他意思,扑闪了几下翅膀落在手掌上。在此鸟的身上附上纸条后,孙不平一扬手,小鸟便呼呼向林中飞去。当下二人也不言语,静站此等待起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从林中走出一白衣青年对二人到:“家师请孙长老,吴舵主还有这位小姑娘一同进入,二位随我来。”白衣青年转身便进入林中,孙不平抱着女孩与吴忠紧跟其后。林中甚是阴暗,竟无一丝阳光垂下。入密林没多远二人便看到一副尸骨盘卧在一株巨树下,不知为何而死。白衣青年对此置若罔闻,二人也不是多事之人,便也假装未曾瞧见。越向前,尸骨越多了起来,大树后,竟有些小动物蹦蹦跳跳的来回走动,在这满林死气中显得无比诡秘。约莫过了多半天,二人眼前豁然开朗,在密林深处竟出现一处三尺长的篱笆围成的小院,一位青袍人坐在一小片竹林下。白衣青年转身对二人道:”家师在前面,二位自己过去吧。“说罢,白衣青年又走入密林,不知到哪去了。孙不平暗自镇定,虽说并非第一次到此,但对前面那青袍人却有说不清的忌惮。孙不平走到青袍人面前,青袍人看似中年人模样,但双鬓的白发却让人估不清年纪,只见他也不答话伸手抱过了女孩儿,不多时脸色一暗。一时间好似一阵冷风吹过竹叶似乎不受控制的飘落下来,孙不平毕竟是丐帮长老,心中惶恐不安,但至多脸色难看一些,可身后的吴忠却是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这位青年江湖年轻一代有名的高手竟是被这无形的杀气逼出了内伤。青袍人似乎也发现不妥,慢慢收起了脸色又恢复到平静,从怀中掏出了一粒黄色药丸递给吴忠道:”你自去阁中疗伤。“这时白衣青年不知从何处到来,恭敬的对青袍人行了一礼,指引着吴忠前去。良久,青袍人竟有些凄苦的自语道:”无解的十绝毒、忘却一切的离忧丹外加体内肆虐的烈火刀气,这便是天下的名门所说的斩草除根,哈哈……几十年都过了,他们竟还是这样行事,真以为这小姑娘无药可救了么。可惜啊可惜,如果她不来此便真的死了。“他似乎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一人,转身说道:”你既然把她送来于此便留下助我一臂之力。“孙不平自是答应下来。

一连几日,青袍人不知从哪弄来众多草药,煎熬成汁后把一寸长的空心金针放入其中浸泡,然后施与女孩儿身上,开始拔毒。女孩依旧如未有感觉般,不曾一言,任由青袍人在身上扎来扎去。未知此人哪来的自信,至少一旁打下手的孙不平不晓得,光一个十绝毒传言便是神仙尝了也必死无疑,何况离忧丹与专破人经脉的烈火刀气,但此时的孙不平似乎忘却了丐帮长老的身份,更像出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对青袍人言听计从充满着盲目的信任。中毒只需弹指一瞬,可解毒却是个慢功夫。时间过了一个月,青袍人望着顺着金针中流出的血液,长长舒了口气,血液里的毒已去干净,可剩下已进入五脏六腑内的毒却不是药力可解。十绝毒号称无药可解,极为难得,但恰恰此毒却是他一位故人引入中原,那位故人也是才智卓绝之辈,中毒之后花了大半生的时间与此毒争命,还真被他悟出压制五脏六腑内毒性的内力之法,虽然最后此人还是死于十绝毒,但青袍人始终认为那是他内力不深厚的缘故。他自信满满多是由此而来。女孩服下的离忧丹并无毒性,此丹虽奇,但也只是让人忘却过去发生的一切,女孩不过六七岁年纪,并无大碍。最让青袍人担心的是烈火刀气,要想女孩修习内功则必须保证经脉的完整无损,此事无法取巧,当凭深厚内力平复被烈火刀气伤到的经脉,他虽自信,但最后究竟如何还是未知。这日,青袍人刚用真气探查完女孩儿的伤势,由自陷入深思,只见白衣青年匆匆进入小院,行了一礼,对青袍人禀报道:”师父,岛上来了五六个外人,此时已陷入密林中.……“青袍人似乎看出他的迟疑,不容质疑说道:”进林便死,这是规矩。“白衣青年面色有些犹豫道:”其中有位陈家的弟子,不知师父……“青袍人转过身去。白衣青年有些尴尬的站了一会便无可奈何的离去,青袍人摇摇头颇有些嘲弄之色,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接下来的几日青袍人和孙不平一刻不停的向女孩体内输送真气,尽量平复其受损的经脉,但丝毫没有起色,二人虽均武功高绝,几日下来也感到十分疲惫。尤甚青袍人,头上的白发几日增加了不少。,虽是交替,无奈孙不平的内力属于阳刚一类,对疗伤效果大打折扣,主要还是靠青袍人一人支撑。这时孙不平刚接替青袍人帮女孩疗伤,却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孙不平心中一惊,便猜到有人登上岛来,而且来人武功不下与自己,否则这传音密术绝难穿过密林到达此处。他与一直站在身后沉默的吴忠对望一眼,均想那些人究竟还是寻来了。他二人并不知几天前有五六人早已进入密林中至今未出,估错了来人。

不一会,青袍人与白衣青年一同进入阁楼中,青袍人狂笑道:”未想到五条老狗有两条到了岛上。打了小的,老的就出面讨回公道。很好,我到要瞧瞧这两条老狗有没有胆量进入这林中。“笑声中参杂着说不清的味道。白衣青年似乎也对这密林充满信心,虽有些担心却也表现如常。只有孙不平略加沉思,有些不安的轻笑道:”只不过不知道教训了这帮老狗,更老的那位会不会出现。“青袍人激动的大声答道:”就算那位来了又如何,我苟活了三十年,大不了放手一搏,争他个你死我活,拼着老命不要也未必不是没有机会。“他早已不年轻,说的这话仍是气势磅礴,大有舍我其谁的境意,连一直认为自己很有耐性的孙不平心中也生出一种拔剑相向的冲动,更别提还处于热血的吴忠与一直沉稳的白衣青年。只有床上似醒非醒的女孩依旧是老样子,静静的望着窗外发呆。青袍人未再多言语,抱起女孩大步走了出去,孙不平拿起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把竹杖紧随其后,吴忠与白衣青年一脸兴奋的跟了上去。青袍人带着几人在树林中绕来绕去,不一会便到了石碑前。孙不平和吴忠暗暗称奇,早知这片树林另有玄机,却是不知究竟有何奇特与机关,来时花了多半天的路出来竟花了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些树多半是青袍人当年所种下,其中暗含的阵法非是一般人所能看懂。即便是阵法大家要想进入林中再想出来也是千难万难,这其中的秘密也许只有青袍人知晓。

青袍人一出密林,便看到几人站在石碑前面呈犹犹豫之色,为首的正是两位老者。孙不平眼尖,一眼认出了这三人便是陈家五老中的老三葫芦刀陈松鹤、老四火云枪陈英,身后跟着的也是陈家几个在江湖上薄有名号的低辈弟子。见有人从密林中出来,众人目光集在一处,五老之一的火云枪认出了青袍人身后的孙不平,有些惊喜的问道:”孙长老怎么会在此。可曾见过天南花王钟兄弟一众……“话到这却见兄长对自己打了个颜色才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青袍人,他心中生出些些疑惑就此住口不谈。只见青袍人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尔等无故闯入我长春岛且又传音相邀,所谓何事。“葫芦刀陈松鹤望着脸色不善的青袍人心下也如其弟般心中惊疑不已,此人一身青袍,看样子似乎不过刚过而立之年,但仔细一瞧那头上白发多余青丝,却又不敢妄下断言。他见这石碑便知岛上住的绝非常人,又接到自家子侄发出的书信,知道这八个字绝非无端放肆,不由得对面前的青袍人好奇起来。但此时不容他多想,葫芦刀拱手道:“这位朋友,老朽是秦岭陈家人,排行第四,这是舍弟和庄内族人。这次不得以打扰朋友静修实属无奈,还请朋友见谅。“陈松鹤见青袍人冷哼了一声有些尴尬,他兄弟五人自小便受人尊崇,在江湖上地位飘然,那个敢对他如此无礼,但此时有求于人不便发作接着道:”前两日我兄弟二人接到飞鸽传书,得知有一众江湖朋友被困在此岛,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还望朋友给个薄面,放了这些人,日后定当回报。“青袍人身后的白衣青年冷冷道:”不错,你所说的那些人便在这片密林中.你自可去寻找,我等不会阻拦。“陈松鹤还未答话,身后便又一背负长剑的儒生怒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对长辈说话。“白衣青年并未瞧儒生一眼,冷眼对着老者道:”我不过是一无名小卒,你们也不过是群被人吹捧起来的废物,我为何要对废物客气。“儒生在此等了多半天早已满腹火气,又受到这等刻薄的言语挖讽,再也忍耐不住,朝身前的老者道:”请容许弟子教训此等无礼之人。“说罢也不等老者回答,拔剑便刺向白衣青年,那青年神色自然,接过吴忠递来的剑竟连剑鞘也未拔下,挥手便挡下了儒生几记快攻,轻描淡写的几式说不出的潇洒与诡秘。行家大眼一看,便知儒生根本不是白衣青年的对手。尤其是陈家二老更是目光卓绝,他二人见过太多使剑高手,陈家五老中的老大便是一代剑术名家,耳濡目染下,对剑的认识并不比对手中的兵器少多少。但此时二人看白衣青年使剑似乎潇洒随意,内里却透出一股说不清的诡秘之处,儒生在陈家乃至江湖上虽说算不上出类拔萃,但单对使剑未必会输给同宗最出色弟子之一的陈木然。五招,仅仅五招便被剑鞘点中胸口,这结果让着实惊讶和愤怒。白衣青年就向戏耍老鼠般在儒生胸口一点,被未用上内力,儒生脸上一红,怒目望着白衣人。只见陈长鹤止住预备一拥而上的众人,一拱手道:”这位朋友果然身手不凡,不知令师是哪位前辈。我家兄长颇好剑术,敢替兄长见个礼,前去拜访一番。“他并非刚出茅庐的小子胸无城府,有此剑术的人绝非常人,怕是哪位隐居深山老林的绝世高人的徒弟也说不定。待见身前几人形色淡定,对陈家也未见丝毫恭敬,越发摸不准根底。青袍人似乎听道了十分好笑的话语般哈哈大笑,白衣青年走到青袍人身后道:”这位便是家师。“青袍人似乎笑够了,脸色一寒:道”别说你等,就是今日你家那个老东西来了入了林中,也别想平安无损的出岛。“陈松鹤与陈英均是脸色巨变,他二人担心钟崇等人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此事能够和解,但听得青袍人一言便知再难善了,陈家叔祖乃是众人心中神仙般的人物,怎容得外人侮辱半分。

青袍人对陈家众人道:”你等一起上吧,省的再浪费功夫“转身把怀中的女孩交给孙不平道:“你二人不得插手。”说罢便向陈家二老迎了去,白衣青年褪下剑鞘一声不吭的紧随其后,陈家众人随即也反映过来,皆拔出刀剑率先向两人身上招呼。面对刀光剑雨,青袍人怡然不惧,一起手便是汹涌无比的掌力向陈英拍去。陈英号称火云枪王,脾气最是火爆,见对手并未用兵器,也未拿起放在身边的长枪,借着胸中一口闷气抬手便迎上青袍人。双掌一交即分,陈英一连退出了四步,吐出了一口血。瞬间青袍人大袖一挥引偏了迎面劈来的葫芦刀,翻手点向陈长鹤的双眼。这一下快若闪电,回撤在以来不及,陈长鹤顾不得查看兄弟的伤势,挽手一招举火燎天刀锋自下向上挥起。青袍人收回手顺势在刀上一点,三十六斤重用镔铁打造的葫芦刀从中而断,继而撞在陈长鹤在陈长鹤胸口,只听咔嚓一声不知断了几根。陈家众人仿佛傻了一般楞在当场,当代江湖上中大名鼎鼎的葫芦刀火云枪陈家二老眨眼间便败于这未知姓名的青袍人之手,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功夫,莫不真的是世外神仙不成。众人在望向鹤立在场的青袍人充满着恐惧和不安,就连孙不平也出了一身冷汗,连怀中女孩微微颤抖也未发觉。他是丐帮长老,见过武林高手不见其数,要说胜过陈家二老合手的也不少。天师道现任掌教师叔青阳真人算一个,大罗寺中几位掌堂有这本事,几位归隐多年的怪物可以,陈家那位老不死的也行……可那都是什么人,哪一个不是站在武道顶峰的人物,他认识这人已经二十多年,从一少年乞丐至今日的丐帮长老,来这岛上已经有三次,虽知青袍人武功高绝,多半也是当年也曾叱咤江湖,但从未像今日这样震撼。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这时他终于有些明白青袍人当年让他急流勇退舍弃帮主之位的原因了,不是怕他没有能力管理好这个拥有世上帮中最多的帮派,只是那位与他身位相同心胸却有些狭小的马长老的儿子拜入了天师道的门下。江湖上心叵测,他也经历过前任帮主继位时的内乱,自不会认为当上帮主就高枕无忧。孙不平仍在想着心事,不料怀中的女孩竟然挣扎起来,他低下头瞧了一眼,女孩的脸呈现灰白之色,手紧紧抓住衣襟似乎正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孙不平慌忙切上女孩的脉搏,脸色大变,急忙对预备突加杀手的青袍人道:“快来看看这女娃究竟怎么了。”几人的比拼,内力激荡,众人有内力护身,自是无碍,但女孩儿却没有半分内力,再加本身就有伤在身,却是受了激荡,毒素被激发出来。青袍人心下一震,暗自叹了口气,冷哼一声转身接过女孩略加查看。输入内力略加查看,青袍人心中便是一阵抽搐,血液里的十绝毒不是被驱除干净了么,如今怎么会向心脉中涌去,任他如何用内力驱赶也不能阻挡片刻,难道这十绝毒当真无药可解。孙不平三人见青袍人面色如霜的向女孩体内输入内力,当下也知事情紧急,均站在青袍人前,一脸戒备的望着不知是退还是继续挑战的陈家众人。

良久,青袍人头顶升起的汗气越来越多,这是用功道极致的表现。女孩的脸色则逐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不在麻木,她静静的朝海上望去,那一抹夕阳西下,落日映红半个天际,脸上露出雀跃的表情。孙不平心中黯淡,这是一个多月来第一次恢复正常人的眼睛,只见她脸色渐由白变灰暗,生机一点点消散。此时女孩一次见女孩露出本属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才有的眼神,欢快盈畅,带着一丝的疲惫和喜悦,像个流落在外终于能回家的孩子。陈家二老及身后的弟子也陷入这有些哀伤的气氛中,一时间除了对青袍人的畏惧,心里竟涌出一股悲伤来。他们自是经历过大喜大悲,心性不是一般坚韧,可对上那女娃清澈的眼睛没由来感到一阵愧疚,但此时却是难逢的时机。论武力,他二人已经受伤,外加众弟子也不是青袍人的对手,可天南花王等深陷岛上生死不知,自不能这么罢了,此时青袍人忙于救治女娃自暇不顾,只要制住眼前三人便能要挟青袍人放了困在岛上的几人。二老心有默契的对望一眼,陈英强压下被震出的内伤拿起火云枪道:“孙长老,得罪了。”气势一变,端如猛虎下山般向孙不平右肩刺去,他虽火爆但并不愚笨,这丐帮孙不平武功未必在他之下,所以并非刺向要害,只需缠住此人,待族中人拿下了其余二人大局便定。孙不平怒斥道:”果然小人“说罢竹杖一摆,也不管来势,运起十成的功力向老者手掌打去,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可知他心中此时如何愤怒。白衣青年对上了陈长鹤,几招一过,便知不是葫芦刀的对手,但陈长鹤手中持的不过是从弟子中拿来的普通短刀,外加受伤在先,到也能勉强撑住。最险象环生的是丐帮分舵舵主吴忠,三人中属他武功最低,何况围攻他的这些人有两三人武功还在他之上。一时不慎,腿上便中了一剑,好在陈家弟子不敢用力,仅仅划破一层皮。正在众人憨斗中,只听有人大声叫道:”陈兄,速速住手“,”三师叔、四师叔,不要在打了。“陈家众人闻言便停了下来,孙不平三人仍站在青袍人前,冷眼瞧向来人。只见密林边缘缓缓走出来几人,为首的正是北冥圣手朱天笑与陈木然,昆仑上人领着一个孩子与一大汉搀扶着天南花王紧随其后。待几人走近,天南花王躬身对青袍人道:”谢前辈派此灵物引我等出林,我等愚钝冒犯了前辈,甘愿认杀认罚。“身后一向倨傲的北冥圣手与昆仑上人也躬下身去,他二人面色憔悴,虽有年岁的缘故,但也可知在林中过的并不好。直看的陈家众人心惊肉跳,满脸不解。陈木然行了一礼后,对众人解释开来。

钟崇一行人入了东海,一开始众人皆兴高采烈,对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谈笑风声。几日后却不得不回到岸上补充水源。每到一个岛便进去查看,就这样在海上漂流半月有余,终于在一天午后又见到了天南花王所描述开满鲜花的迷雾岛。只是远远一望,等吩咐船家靠近岛时,却被一股暗流掀翻了船只,好在众人皆有武功在身,随着暗流冲上了临近的长春岛。见岛上有人居住的痕迹,加上花王闻到一种特殊的花香,众人忍不住好奇,不顾林外醒目警示入了林中,便被困在林中,幸好林中不乏动物淡水,不至于饿死。寻找出路的过程中几位船家不幸身死,花王也受了重伤……好在登船时,陈木然带上了一只鸽子,入岛便向陈家发出了求救,才有了陈家二老的到来。今日众人得以出来,皆因一条以外出现得青蛇,正是众人一路苦苦寻找的花凋。对于在林中发生的事陈木然一笔带过,显然不愿细说。陈家二老见众人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二人正欲开口,却听一声惊疑,却是李泰望着远处发出。他一直盯着那条引众人出来的青蛇悄无声息穿过众人,爬到海边一少年的脚下,少年一伸手把蛇放入了手中的竹筒内缓缓的向众人走来,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几里得距离似乎却在眨眼般走完。待陈家二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转过身去,那跟少门主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竟已来到众人跟前。却见他并未理会众人,径直走到青袍人跟前说道:“让我来吧。”青袍人豁然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少年冲那快要闭上眼的女孩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抱起女孩转身就走,竟丝毫未作停留。众人连同孙不平白衣青年又一次陷入惊愕之中,青袍人武功深不可测,那十多岁的少年竟似毫不在意的离去。熟不知此时青袍人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脑中一团乱麻,他怎么会来,怎么会把那手上纹着一只蝴蝶女孩带走。此时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连陈家众人及天南花王一行离去都未看到,孙不平,吴忠与白衣青年依旧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也似沉入思绪。良久,青袍人长长吐了口气,无论如何,那女孩的命是保住了,或许这就够了。他哈哈一笑,说道:“孙长老,走,陪我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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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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