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遇山贼
瓦窑村是南越国嵩州南县治下的一个小村，而桃林县却是瑁州所属，所以陆易一行需要经南县上官道行至嵩州，再由嵩州转向桃林县。
虽然从南县直去桃林县比较近，但所行之路皆是乡间小道，崎岖不平，而官道坦途可快马疾驰，相较之下，前者所耗费的时间自是更多，所以他们才如此波折，官道至州城再发向目的地，不过就算这样，也需要半个月才能到桃林县边界。
马车上，陆易看着那棵大榕树渐渐隐落在群山之下，生出几分不舍和彷徨，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前路茫茫，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此刻之后便再无人相助，一切唯有靠自己了。
此时，坐在对面的王员外见到陆易频频回首，脸有无措之色，哪里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便开声劝慰，说道：“陆小哥无须如此，‘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此去是一片坦途，回时更是得意马蹄，切莫辜负这行程中的美景。”
王、陆两家乃是瓦窑村的大户，王家虽然不及陆家势大根深，但却是土生土长的地主阶层，王员外也算是个妙人，他继承祖业之后并没有过多剥削租地的农户，反而减了不少租税，博得一个良主的好名声，很多有困难的农户纷纷将自家的田地卖给他再租回来耕种，如此不过十几年，王员外竟然将邻近七八个村落的土地兼并得差不多了。
如果是这样，他顶多算是个有几分手段的地主，还称不上妙人。
王员外发迹之后，在州城置地开酒楼建客栈，赚得盆满钵满，如此人生佳境，本以为他会思量如何继续做大做强，可是他偏偏拿出了半数家财，在瓦窑村建了一所占地十亩的私塾，请来数十名先生给他租户的孩子免费教学，福泽一方，此举实乃匪夷所思。
现在瓦窑村及周边的村民几乎不叫他是良主，叫他是大善人了，不过他反而更喜欢别人称他为王诗人，他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希望自己接触之人皆是学问之辈，以便蕴养自身的诗书之气。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吟诗相劝，让陆易宽心面对，只是一个大腹便便之人吟诗感叹，实在令人意境难生，倒有几分搞笑的意思。
王员外身侧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这孩子名为王大成，与王员外几同饼印，简直就是一个小王员外，他身材发福形同肉墩，两颊鼓鼓挤压着中间的鼻子，手掌肥大看不到指缝，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对时不时露出几分聪慧的鼠目。王员外此行便是送他去桃林县“考取”秀才功名的。
陆易看着王员外淡定从容的神态，心中愁绪少了几分，笑着说道：“正是如此。”
王大成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不过有王员外的陪同，倒没有什么离愁，又是孩子心性，看到新鲜事物便雀跃不已，此时窗外有两座弯弯的山峰高耸入云，便兴高采烈的问道：“爹爹快看，那两座山峰像不像一对牛角？”
王员外闻言，呵呵直笑，说道：“这正是附近闻名的牛角峰，这一对牛角峰本来也没什么稀奇之处，不过你看，左边的那一座山峰是不是被拦腰折断了？
这里可是有一个典故，在右边那座山峰的腰间有一个九曲通幽的洞穴，传闻某位神仙大能在那个洞中感悟天机，因为对面的那座牛角峰阻挡了他的气运，他便用一把通天巨斧将之砍断，这才造成那个仙人洞的洞口与左边那座山峰折断之处，处在同一个高度的……”
“哇，这么神奇！爹爹，这个仙人洞里面是否真有仙人？”
……
一路行车数日，陆易、王员外、王大成还有一个马夫钟叔四人时而投栈时而露宿，连番赶路之下都显得风尘仆仆，就连王大成也没有了当初的兴奋变得萎靡不振起来了，还好王员外见多识广，时不时说一些仙人典故或者奇闻趣事，这才使得他们不至于心神疲倦。
这一日，埋头赶路的四人在行至一个密林山道的时候，竟远远听到一声惨叫夹杂着些许打斗声传来。
王员外与陆易对视一眼，皆明白前路有劫匪挡道，不过两者都没有多少慌张，王员外是因为久经风雨，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毫无惊乱之举，而陆易是因为身负武功，自然不惧这区区魍魉，至于小肉墩王大成，好奇多过恐惧。
倒是钟叔有几分慌张，急急喝停了马车，向王员外说道：“员外，前面有打斗的声音，多是恶贼拦路，我们还是转车往回走吧！”
可惜为时已晚，马车自进入密林便被盯上，山贼见肥羊落锅，又岂会让它插翅而飞？
四个打扮不一的山贼见马车急停，各自拿着一把大弯刀从四方围拢过来，来到马车前一丈的地方，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呸了一口浓痰，方才高声说道：“里面的人通通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劫财不要命，交出身上的钱财就饶你一条狗命，否则别怪老子手一哆嗦便砍了你一条腿。”说完，四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嚣张至极。
王员外紧拉着王大成从车上下来，陆易跟随在后，而外面应对的马夫钟叔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棍子，正严阵以待。
王员外下车之后若无其事，面露笑意，带有几分奉承之色，说道：“大侠高义，这是小人的一点点敬意，还望各位大侠高抬贵手。”说完之后，将身上的十几张百两银票和挂在腰间的玉佩取下，递给最近的那个山贼。
那个络腮壮汉见王员外如此识趣，也没有过多刁难，向另一个山贼使了一个眼色，便见那个山贼地跳上马车，将车厢内的行李翻了一个底朝天才满意地走出来。
因为王员外的财物都是银票，带在身上即可，而陆易有储物袋这一法宝，当然将贵重的东西放入其中，他的包袱只是几件换洗衣裳和几本诗集，再无他物。
而那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则被陆易紧紧绑在怀中，一方面不怕丢失，另一方面他可以从怀中的储物袋取出一些小物件而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奇怪。
那个络腮壮汉见那山贼没有在车厢内搜出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没有多言，哈哈大笑一声，旋即用左手抽了一抽腰间的裤头，似有所指。
陆易一直留意那络腮壮汉的一举一动，所以当他见到络腮壮汉无事抽裤头的动作之时，便知这是下杀手的暗号，当即转身一脚踢翻身后的那个山贼，夺过他的弯刀凌空飞射，将另一个山贼的弯刀击飞，再疾步近身，连打数个猛拳，将之击倒。
这些事说是话长，不过只是发生在短短的片息之间，那个络腮壮汉和搜车的山贼想不到这少年会先下手为强，不由楞了一下，而后怒火升腾，大喊一声，挥起弯刀直直砍向陆易。
陆易第一次与人交手，虽然没有什么经验可说，但他所练的剑诀又岂是络腮壮汉那些三脚猫功夫可比拟的？借着灵动的身法三下五除二便放倒了他们两人。
陆易为了避免山贼的叫声引来更多同党，将四人一一击晕，才转身对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王员外说道：“王员外，你稍作处理一下，然后往回退出十里之外，我到前路去查探一番。”说完不等答复，便纵身跳入路边密林，向着前方潜伏而去了。
陆易此时的想法很简单，这些山贼为非作歹、凶残成性，抢了钱财也不肯留活口，又不是他不可战胜之人，既然在此遇见，能顺手救人一命自不会袖手旁观了，而且他也想试一试自己拳脚功夫的深浅，好有一个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