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红棉

第五章 李红棉

晋国在南越国的北部,其多山多沼泽,放牧却山高道险、耕作又水淹良田,农户唯一的作物就是山上的果子,因而,晋国虽然是大国却赤贫如洗。

不过,幸得邻国南越地处平原丘陵地带,良田无数,又物产丰富,国力疲弱,长得像一只肥得流油的绵羊。

晋国无事觉穷便发兵犯边,打到南越国献上足够的供奉才心满意足退下,等到这只绵羊再长肥一点又来打一下秋风,如此数十年几同惯例。

南越国的皇城陵州处于腹地,边疆的战事根本蔓延不到那里,自然,南越国的君王就难以体察得到北方的生灵涂炭了,既然能花钱买平安又何必调兵遣将斗个死活呢?

于是乎,南越国北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而南方却是琴歌酒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陆易赶考经过的瑁州在南越国南端,比皇城陵州还要偏南,所以北方战事对瑁州的影响就更加薄弱了。

瑁州本就是鱼米之乡,外无战事之忧,内有知府李执大刀阔斧的改革、整治贪官污吏、围剿劫匪贼寇、下调农税鼓励工商,繁荣之景日上。

不过数月前,在李执铁腕剿灭金龙寨、活抓寇首杨强之后,瑁州城每隔几日便有一户人家被灭口,李执本以为这是金龙寨漏网之鱼在犯案,震怒之下全力追捕绞杀,虽然处死了不少逃亡的山贼,但灭门惨案却屡屡不止。

就在此时,又有一股流言蜚语传出,直指知府李执戾气太重、杀戮过度,许多驱灾辟邪的江湖术士也暗有所指,说知府李执恐有鬼物缠身的恶症,瑁州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生恐屠刀落到自己的头上。

李红棉乃知府李执的掌上明珠,闺秀之容又不失英姿之爽,蕙心兰质又继有李执的几分果断坚毅,她见父亲既要忙于查案追匪,又要受那些妄论伐心,眼见他身心俱疲自己却帮不上忙,无措之下听闻附近的嵩州南县有神树一夜长成,许多人都到那里祈福乞佑,便轻车简从直扑南县,希望能在那里请来得道高僧助李执破去谣言。

可惜行至半途,家中母亲快马来信说李执被残余党匪刺杀至重伤,病危速回。

事到临头,李红棉弃官道改近途,匆匆折返瑁州,孰料金龙寨那些余贼丧心病狂,在这密林山道中设下埋伏,意图劫持她威逼李执放出金龙寨大当家杨强。

“小姐,这些都是金龙寨的残党,看来他们早有预谋,以刺杀李大人为引,猜的我们急于赶回瑁州而改走山道,特意在此设伏埋陷,当真是好算计!”黄炳乃李执的近卫,围剿金龙寨的时候就在李执的身边,所以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些人的来历。

黄炳身旁还有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开山巨斧,闻言便大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这些烂人有手有脚不知劳作就知道抢钱抢女人,有我朱诚在,定叫他有来无回。”只是双拳难敌四手,看着四周三四十个粗汉拿着刀剑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不免有几分底气不足。

而在黄炳、朱诚身后的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衣、面容娇美的女子和一个满是惊恐之色的绿衣丫鬟,这正是折道而返的李红棉主仆四人。

此际,一个手举大刀的独眼悍匪从众山贼中间走出来,只见他脸上一道恐怖的伤疤从左边额头斜过鼻梁一直裂到右耳根方止,狰狞如炼狱之鬼,冷冷说道:“束手就擒,免得我下杀手。”

“老朱,你我二人分守马车两侧,保护好小姐的安全。”黄炳临危不乱,见前道后路皆被数条断木横跨阻碍,只得背车严守。

朱诚亦知带着小姐杀出重围的可能性不大,便跳到马车的一侧,横挥了一下手中的巨斧,目露凶光,似乎等着眼前的小喽啰上前送死似的。

那独眼悍匪见此也不再多言,一挥手,周围的山贼便一哄而上,顿时之间,刀剑相击、拳脚相搏的声音不绝于耳。

黄炳、朱诚二人乃军伍出身,武功了得,虽然不免被山贼乱刀割了几道皮外之伤,但是单凭他们二人便硬生生挡住了众贼的进犯。

那独眼悍匪似乎非常欣赏困兽犹斗但终究逃不出他手掌心的画面,也不急于将黄、朱二人诛杀,片刻之后竟喝退了与黄炳打斗的那几个山贼,自己亲自上阵,边打边说道:“李执那厮的近卫,老子认得你,当日破我金龙寨擒住我大哥,更伤我左眼的便是你们这些人了。”

“我呸,你们这些贼人作恶多端、为祸一方,你就算逃得过往日也逃不过此时,今日我便为民除害。”黄炳说完,挥刀挺进,左攻右砍,势不可挡。

“当当当……”

一连七八招,独眼悍匪举刀相抵,震得虎口生痛,但却游刃有余,带着几分讥讽说道:“就凭你?不够,不够,还不够。”说时右眼戾气浮现,惹得血丝满布,脸上恐怖的伤疤也好像愤怒得要裂开一样。

黄炳后退数步,取刀直指独眼悍匪的心窝,但就在这时,异变徒生,只见那独眼悍匪假意不敢接其锋芒,左右侧身连连后退,等到黄炳的攻势三过而衰之时,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包生石灰粉迎面撒向黄炳,欲至其盲。

黄炳本以为独眼悍匪身为金龙寨的四当家又武功不弱,即使不敌也立于不败之地,何曾料到他竟如此卑鄙下作、出手暗算,猝不及防之下,石灰粉落入眼中,痛得眼泪直流。

饶是黄炳再怎么镇定,一时看不清东西也难免惊慌失措,露出破绽,如此良机,独眼悍匪当然不会错过,他一边如同猫戏老鼠那样欣赏着眼前猎物苦苦挣扎的表情,一边发出桀桀的笑声,说道:“听闻李执的近卫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我这里有把削骨刀……”

尚未说完,那独眼悍匪对着黄炳一个猛冲,双手抽刀猛砍,全力一击之下竟将黄炳右臂连刀带手直接砍了下来,方才接着说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住这削骨之痛。”

黄炳目不能视,只觉一阵烈风近身,右手一痛,肘关节之下竟被人生生削断,痛得几欲昏厥,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用左手紧紧捏住断臂处,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便跌倒在地上。

独眼悍匪见黄炳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上前一脚捶胸,再次将他踢倒在地上,黄炳连滚带爬拖着身体行出一丈之后又想站起来。

独眼悍匪最见不得猎物跌倒又爬起、跌倒又爬起,那副自以为悲壮的举动,见状不由得怒火丛生,利刀再砍,将黄炳右侧大腿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淋漓,怒声说道:“有种你就再站起来试试!”

黄炳左手拖地,借着左脚的蹬力继续在地上爬行,脸上不知道是石灰粉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鲜血从他的断手和右腿如水流出,染成了一条血路。

又过了数息,黄炳单手撑地,跪起来之后竟缓缓起身,意图再站起来,独眼悍匪见此,早已经没有了猫戏老鼠、玩弄猎物的心情,走过去一脚踢得黄炳在地上连滚三圈,利刃直入、穿胸而过,黄炳再是凄叫一声便末了声息了。

独眼悍匪抽出那把插入黄炳胸膛的削骨刀,往其身上的衣服擦干净刀两侧的鲜血,再往他腰间狠狠踢了一脚才觉得愤怒的心情得以宣泄,然后转身对着周围的贼人说道:“给我杀了另外一个。”

众贼得令,数十人围攻朱诚而来。

朱诚见自己的同伴黄炳被虐杀,早已发指眦裂,只恨自己不能多出三头六臂伸以缓手,现在见黄炳惨亡,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直接挥动板斧杀入贼人之中,杀他一个够本,杀他娘的两个就赚了。

朱诚越战越勇,伤敌有十,但终究是蚁多咬死象,与数十名山贼打斗半刻钟之后,他便遍体鳞伤、精疲力竭了,要不是还有一股怒气在胸,恐怕也撑不到现在。

“住手!”

就在此时,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李红棉手拿着一支锐利的宝钗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说道:“通通住手,要不然我便自尽于此。”说完将利钗往脖子刺去,些许鲜血从钗头处渗了出来,在她白如霜雪的肌肤上显得清晰可见。

本来李红棉在黄炳惨叫之时就打算从马车上出来的了,可是她的婢女莲儿死死拉着她不放,生怕她出了马车便遭遇不测一样,只得作罢,后来见护卫朱诚危在旦夕,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从马车中站了出来。

“这娘们够劲儿,我就喜欢这样的婆娘,哈哈!”

独眼悍匪闻言,两眼放光,好像看到什么美味佳肴一样舔了舔舌头,也不喝住那些与朱诚打斗的小喽啰,只身走向李红棉。

李红棉对这些山贼的目的有所猜测,以为他们是想抓住自己交换贼首,可此时见那独眼悍匪并没有停手的意思,顿时惊慌不已,急急说道:“站住,别逼我!”说完将脖子上的利钗刺得更深,鲜血沿着脖子流了下来。

独眼悍匪舔了一下嘴唇,将那削骨刀归入腰间的刀鞘之中,退后两步,方才和颜悦色地说道:“姑娘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只是笑意满盈之际,从腰间取出一颗铁弹子猛然射向李红棉执钗之手。

李红棉见独眼悍匪后退便以为自己唬住了这大汉,谁知不过短短一瞬间便觉右手一痛,一个虎钳大手随后而来,牢牢夹住她的右手,让她动弹不了分毫,那把锐利的宝钗也被身前这独眼悍匪抢走,扔得远远的。

独眼悍匪使诈麻痹了李红棉,打掉了她的宝钗,娇人近在眼前,又见她柳眉倒竖更添风情,不由得大笑三声,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任由她在自己的背后挣扎捶打,对着众贼说道:“兄弟们,这里还有一个长得水灵灵的美婢,她属于你们的了。”

众贼喝彩声四起,见四当家带着几名得力干将走入山道旁边的丛林里,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朱诚被十几个山贼围攻,分身乏术,见自家小姐遭遇不测,顿时心急如焚,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个山贼利剑刺入腹中,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刀疤大汉远去。

独眼悍匪扛着李红棉来到了一个软草丛生的地方,一把将她扔落地上,说道:“李大小姐,你父亲李执毁我山寨,灭我兄弟,今日老子就向他取一些利息再说。”

“你这淫贼,不得好死!”

“如此忠贞,想必可以将老子伺候得舒舒服服吧,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满是讥讽不屑,说道:“各位大哥,此际阳光明媚、风景正好,不如听我赋诗一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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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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