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马蜂群4

第三十六章马蜂群4

两山夹一沟的旷阔河滩里,杂草、荆棘、树木丛生的河心岛有好几个,相距不远,他选择了一个四周空旷,不会火烧连营的独立岛,带着爬满身上的马蜂,还有萦绕在身体周围,像保镖一样寸步不离的马蜂群,钻进去密不透风的枝条荆棘丛中,荆条树枝刮下来不少马蜂。

等到把喷灯里的汽油泼洒完出来后,身上的马蜂除去了不少,感觉轻盈了许多,浑身焐出来的汗燥热难受,痒痒却没办法打理。萦绕在身体周围的马蜂们不死不休,熙熙攘攘,依然在轮番攻击他殊死搏斗,“嘭嘭嘭”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一刻不停,把拖着马蜂树的钢丝绳又放长了,启动起车,围着河心岛转起来,看到车在河心岛对面,与马蜂树形成了一条线,改变了汽车方向直拖,像一座山一样的马蜂树晃晃悠悠,极不情愿被稳稳当当拖进了洒满汽油的杂草荆棘上,等待着寿终正寝,灰飞烟灭。

取下树上的钢丝绳,把汽车开到了上风处,指挥着已经安全渡过河的两台车,依葫芦画瓢如法炮制,把马蜂树同样放在了河心岛上,分开时间不长的三棵树,又一次聚集在一起肩并肩,就要化为灰烬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准备点火。河心岛有上百米长,四五十米宽,像巨无霸战舰一样,被后面赶来的马蜂群落满了。失去家园找不到家的马蜂们痛心疾首,晕头转向,在空中乌泱泱飞舞着寻找,看到它们的家没商量被强行拆迁,搬到了河滩上出乎意料,伤心欲绝,怒不可遏像洪流一样扑过去团聚,和亲朋好友相互打听,互致安好,不知道接下来就会大祸临头了。

后面的车队,安然无恙渡过河,都停在了羽队长的车旁边,下了车的军人们,看着他身上马蜂们留下带刺的屁股,恶心的眉头紧锁,不敢多看。更触目惊心的还是汽车,偌大的汽车篷布上没有空白,布满了马蜂们留下的躯体,一层摞一层密不通风,还没有死去的马蜂们,抖动着翅膀蠢蠢欲动,做着最后复仇的努力,整个车看起来到处都在蠕动,闪闪发光,何等惨烈?

长这么大行走世界,经风雨见世面,从来没有过如此惊心动魄过,吓坏了的女记者还算是坚强,眼角挂着泪痕,却不耽误工作,不失时机“咔嚓咔嚓”拍照,心有余悸关心着羽队长问长问短,显得亲如一家,好像是不可或缺的一家人,母性的特征爱屋及乌,这一刻表现得恰如其分。

刘晓强拿了把笤帚,皱着眉头转着圈,给他把身上打扫干净,狼王雪儿却吃错药看走眼,不认识主人了,看着他怪模怪样的恶心模样呲牙咧嘴,鬃毛倒立。

羽队长一看它说变脸就变脸,真正是属狗六亲不认,赶紧吼了一声,害怕它发起威来痛下杀手,伤及无辜。雪儿一听是主人的声音,立刻收起嘴脸,惊骇的看着他大跌眼镜。

人中翘楚的主人清清爽爽,威风凛凛,怎么会变得这么恶心不堪?遭什么殃了如此狼狈,真正是看不成了。

热急了的羽队长,赶紧脱衣服,雪儿一看还是那样,亲热的上前蹭了蹭他,低眉顺眼,知错就改。羽队长宽宏大度不计较,摸了摸它的头,就算是原谅了它,不知者无过么,情有可原。

嘘唏不已的人们看着羽队长匪夷所思,他转着圈看了看安全距离没有问题,感觉到万无一失了,让刘晓强点火。他从车上取出信号枪,熟练的装了一发燃烧弹,对着河心岛“嘭”一声响。

应声而出的燃烧弹,破空声嘶鸣着飞向了河心岛,“轰”一声剧烈爆炸,烟雾升腾,燃烧弹还没有落地,在空中就点燃了充满汽油味的空气,引起了爆炸,灼热的烈焰,瞬间烧毁了还在空中飞舞着的马蜂翅膀,一大片马蜂群没有了翅膀支撑,失重一样栽进了燃烧的熊熊火焰里,“噼噼啪啪”销声匿迹了。

汽油的挥发性毋庸置疑,点燃了河心岛上的所有植物,熊熊火焰有十几米高,三颗遭殃的马蜂树,吞没在烈火中,哪还有马蜂群的生还余地?骄横跋扈,恶贯满盈的马蜂们,在军人们临危不惧的气概中,随着滚滚浓烟灰飞烟灭了。从山里面像洪流一样飞出来的马蜂,飞蛾扑火似的葬身火海,前赴后继不愿意独活,苟延残喘,宁死不屈的高尚情操感人之至,令人动容。

江山笑,烟雨遥,沉浮随浪忆今朝,谁胜谁负出,天知晓……

刘征提着水桶过来后,低着头说道:“嗯嗯——队长,真正地好蜂蜜伐——这这这,这可是人间极品啊——轻易得不到。马蜂们身体大,小一点的花草经不住它身体的重量,不屑一顾,它们的飞行距离就长,到深山密林里去采集奇珍异宝的花蜜,非常珍贵,你看这金灿灿的颜色,就像黄金一样,吃一点就不饿了。”他拿起一块蜂蜜,还是低着头递给羽队长。

羽队长不是没有见过蜂蜜,而见过的蜂蜜,都是稀稠的黏糊状土蜂蜜,手底下的兵回家探亲回部队时,家里有养蜜蜂的兵,就会带一点给他尝尝鲜,都是装在瓶子里,就觉得非常稀罕,唏嘘不已了。

现在的蜂蜜,却像糖块一样能拿在手里,和以前见过的截然相反、大相径庭,看起来非常诱人。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清香宜人,看了看身边饿疯了的军人们大快朵颐,争先恐后,都狼吞虎咽,享受饕餮盛宴,一副人间美味不过如此,好享受陶醉了的样子。

咬了一点点,在嘴里感觉了一会非常甜,甜的没有了方向,引人入胜。腹中空空,饥饿难耐,咽下去一点点蜂蜜,引起了滚滚而来的食欲,几大口就把手里的蜂蜜塞进了嘴里。

刘征又低着头递给了他一块,转过身看了看浓烟滚滚,熊熊燃烧的河心岛说:“啧啧啧——哎呦呦,可惜了了队长,这这这,这么珍贵的蜂蜜世所罕见,非常值钱,能换好几台汽车,却不能物尽其用,就这么烧掉了,暴殄天物啊……”

“嗯嗯——再珍贵,也没有人敢利用,凶残的马蜂守卫着,谁敢不要命来采取?”脏兮兮的女记者吃相不雅,已经和军人们打成一片,落满尘土的手黑黢黢拿着蜂蜜吃,嘴唇上糊满蜂蜜说道。

饿彻底地羽队长,连续吃了好几块蜂蜜甜美无比,觉得肚子里已经有些依靠了,身上发热,抬起头看了看空中还是有零零星星的马蜂在飞舞,不是飞进山里边,就是从山里边飞出来,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形不成威胁了,麻利的脱去了皮大衣大头鞋,舒展了一下身体,才想起观察弟兄们的状况来。

经过梦幻般不可思议的人蜂大战,士兵们有没有受到伤害?围在身边的兵,一个个完好无损,精神抖擞,激动不已,眉开眼笑吃蜂蜜。还有几个兵却鬼鬼祟祟背过身,好像是在偷吃似的,他向刘晓强奴了奴了嘴,刘晓强会心的一笑,摇了摇头说:“且——那几个笨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让马蜂蛰了。”

“啊——什么?”他一听,像被人踩了尾巴,向着那几个兵怒吼了一声,他们躲躲藏藏不敢过来,想瞒天过海,欲盖弥彰。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自知疏忽大意防范不严,被马蜂蛰了的兵,不敢过来见他,队长在叫,由不得你不过来。

他们几个扭扭捏捏走过来,羽队长一看就心痛疾首,被马蜂蛰了脸地,脸已经高高肿起,蛰了嘴地,嘴唇已经变形了,蛰了眼睛周围地,眼皮高高肿起,眯成了一条缝,还有脖子粗下巴肿胀地,都是马蜂留下的杰作。

他一看,气的浑身哆嗦,他们的车是密封最严实的车,自认为马蜂钻不进来粗心大意,疏于防范,只穿了皮大衣大头鞋,却没有包住头,结果挂一漏万,无孔不入的马蜂,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钻进来一两个大发神威,他们就深受其害了。

还好,马蜂虽然袭击了他们疼痛难忍,他们还是忍住痛掌控好汽车,没有发生意外。这几个兵里面,有几个是上军校的学员,却不是车队里最优秀的兵,都是通过他们特殊的家庭背景不择手段,鹊占鸠巢挤占了名额。如若不然,凭他们在车队的表现,八辈子都轮不到上军校的机会。

嫉恶如仇的羽队长人微言轻,只是一个小小的低级军官,头上面有层层摞摞的大首长不计其数,哪一个嘴皮子一动弹,都会让他无所适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面对在现实,生活里有太多局限,眼睁睁看着不公平的现象发生,却无能为力,只有一声叹气。

前面三台车,在马蜂窝里打滚惊险不已,都没有受到马蜂袭击防范严密,他们仅仅是跟在后面行路而已,却妄自托大,麻痹大意疏于防范,自认为没关系牛皮哄哄,让马蜂有了可乘之机,深受其害,还怎么开车呀?

“百密一疏啊——”羽队长长叹一声自责到,都是自己疏于监督,才让他们变成了如此摸样,遭受无尽的痛苦,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任务还没有完成,接下来的路,还怎么走?

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里喷出火来,将要发作,察言观色的刘晓强一看捅了捅他,他立刻清醒了,硬生生咽下已经涌上来的粗口,闭口不言。抬起脚有的放矢,把面前的水桶踢飞了,无比珍贵的蜂蜜洒满河滩,金灿灿昭然若市,气呼呼上车出发了。

狼王雪儿紧随其后,女记者还是坐在他车上,看着他怒气冲冲一言不发,无话找话的说:“啧啧啧——了不起呀——百万千万的马蜂群被消灭了,有几个受伤的兵也不要紧,看把你气得满腔怒火?行为失常,应该说是为民除害,大获全胜,高兴才对呀?”

“哼哼——屁话。兵不血刃,夺得敌人城池才是大获全胜,也是一个军事家的最高追求。哼哼——对付一群不值一提的小小马蜂,还要付出代价?你你,你不觉得窝囊吗?唉——你看看车队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汽车破烂不堪,士兵们体无完肤,让灾区人民看到这样狼狈不堪的军队,还有什么信心和依靠吗?要是让上级首长看到了这幅摸样,肯定会心疼不已,就会追究我的责任,我是怎么呵护士兵们地?就是责无旁贷的渎职,无能。唉……”他痛心疾首的说。

“嗯——这这这,这怎么能怪你?还讲不讲理了?余震不是你引发的,砸坏了汽车,也不是你的责任,是自然灾害。再说了,马蜂群不是你养的,你能不怕死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你就是了不起的英雄,我要为你们写一篇专题报道,让全国人民知道,我们的子弟兵是如何为人民服务地?一定会感动全国人民。嗯嗯,你放心,抗震指挥部的梁部长与我是老相识,他要是为难你,我替你作证,不给你们立功受奖,我就到中央军委给你们抱打不平,我……”

“闭嘴——打住,打住。”他侧头看了看激昂慷慨的她,不屑的说:“哼哼——你你,你是谁呀?你虽然是记者,是无冕之王,可也是老百姓。军人和老百姓是有差别的懂不懂?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不懂我们军人的难处,我的事情你少管,上级首长对我如何处置,都是对我的鞭策,就是对我的爱护和鼓励。嗯嗯——损坏了汽车,受伤了的士兵们,是我责无旁贷的失职,我要堂堂面对,用不着你同情。”

“且——你你,你傻呀你——这这这,这是同情吗?我是实话实说耶——你知道我们记者的职业道德吗?就是不违背客观事实原模原样,实事求是报道新闻事件,弘扬高尚,鞭打丑恶,营造社会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是舆论主流。嗯嗯——你们这样舍生忘死的拼搏,如果没有人了解,没有人鼓励,我不知道你们还能走多远?哼哼——你放心,你知道记者是无冕之王,只要我胸怀坦荡,凭公办事,没有人敢为难你。”女记者大言不惭的感慨陈词,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小菜一碟。

“且——”他换了几个档,汽车使出了河滩,道路沿着河岸曲曲弯弯,看不见下一湾是个什么样,河两岸的山坡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风光无限。山下面的农田地一畦一畦,随着地势不同错落有致。田垄上、水渠上的枣树梨树,像哨兵一样沉默不语,守望着农人们的庄稼。看田地如此繁多,井井有条,说明这里积聚着很大的村落,到龙过镇就近在咫尺了。

“唉——我说大记者,看岁数你比我大,你的阅历自然比我多,你又来自条件优越的大城市,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尔虞我诈,司空见惯,而我们军人却没有那么复杂。军队,是一个自我封闭的小社会,培养的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执行命令坚决的剽悍军人,不能和大社会相提并论。嗯嗯——我自当兵的那一天起,我的班长赵生明就告诉我,一个人活得简单一些,就会少去不少烦恼,辉煌和成,要靠不计得失去拼搏,计较太多,就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就会失去斗志,你明白吗?”

“哦……”女记者一听,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小看了这个头上流着血,在马蜂窝里无惧无畏的低级军官。抬起手,一把把坐在中间的狼王雪儿推下坐垫,自己的身体往他身边靠了靠说:“嗯嗯——不劳动者不得食,劳有所得是分配原则,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回报,你和你的兵这么拼命,应该得到应有的回报,不然的话……”

“哦——怎么样?”他打断她的话说:“我们是国家的军人,为国家流血流汗拼命,是职责所在,应当应份,国家是不会亏待军人地。嗯嗯——去年我们在青藏高原无人区拼命,我车队集体立了三等功,哪是何等光荣?就在前一阵子的抗雪救灾中,有十个兵立了三等功,十几个兵上了军校,多大荣耀啊——呵呵——国家对我们不薄,只是我们付出的还不够多,与国家给我们的荣誉相差甚远……”

“且且——你你,你就满足了?”

“且——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的沟壑,在每个人心里无穷无尽,怎么能填平?世界上最容易生长的就是欲望,满足就意味着停歇不前,步步高,才是活下去的动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我和我的兵都在努力着。”

“呃……嘻嘻……这就对了,你不是圣人,应该……”

“呵呵——到了。”他大声的说道。

汽车拐过弯,眼前出现了一个偌大的镇子,四面环山,依山靠水,所有的房子依山坡地势而建,经过天崩地裂的地震破坏房倒屋塌,残垣断壁,瓦砾遍地,看不到一间耸立的房子,全部坍塌了。

镇子前面,有一片偌大的水面,萦绕在镇子周围,河像一条白练似的注入到水塘面里,形成了微波荡漾的湖面。湖四周树木茂盛,倒影在水中天水一色,树木下聚集着幸存的灾民们,忽然看到从天而降的解放军车队惊骇不已,呼喊着跑了过来。

蜂涌而至的灾民们挡住了汽车去路,羽队长逼迫停住车,后面押车的地方干部跑步来到前面,和当地政府的官员们互致问候。说明了情况后,一个柱着拐杖的中年人,一瘸一拐来到车跟前,看了看毁坏的驾驶室,又看着车上爬满的马蜂尸体,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砸了砸嘴巴说:“啧啧啧——哎呦呦,解放军了不起啊——解放军真的名不虚传,了不起,这条路有好几年就没有通过车,都是这害死人的马蜂截断了路,没想到初来乍到的解放军这么神勇?竟敢和马蜂较量?真是天兵天将啊。”

“翟书记,马蜂都被解放军烧死了,以后你们就不怕了。”押车的地方干部说道。

翟书记抬起头看着羽队长,他急忙跳下车,握住手说:“书记同志,你们受苦了,国家知道你们遭受了地震灾害家园被毁,亲人被埋,无依无靠,党中央派我们解放军来抢险救灾,可可,可一路路太难行了,不好走车啊?我们来迟了,对不起。”他举起手敬礼。

翟书记急忙按住他的手说:“哎呦呦——别别别,别这么说,辛苦了娃娃们,看看你们遭受的罪,不比我们少啊?我我,我们做梦都想不到,还还,还有人能到这犄角旮旯里来啊?吸吸吸——谢谢党中央,谢谢解放军……乡亲们——我们有救了,欢迎解放军车队,让开路。”

女记者早就下了车拍照,刘晓强过来上了车,汽车在夹道欢迎的人群中缓缓前进,来到了一处好像是广场的地方。二十台车,整整齐齐排列好,押车的地方干部知道,车队要抓紧时间返回,组织人力卸车。

断壁残垣的废墟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有攒动的人影,看到广场上有解放军车队到来,就像见到了亲人似的,都往这里聚集。羽队长和刘晓强沿着湖查看了灾民们,有许多已经死去的灾民,没有办法掩埋,停放在树荫下昭然若市,不知道如何处置?缺医少药的状况,让大难不死还活着,已经受伤了的灾民们得不到医治,伤口赤裸裸暴露着触目惊心,不敢多看。

太阳已经失控,就要下山了,山沟里阴沉沉,非常压抑,看了看就要卸完车了,羽队长对刘晓强说:“今天晚上赶不回去了,就在大峡谷前面的开阔地宿营吧,一路上看看有什么吃地,就拾掇些充饥,要不然,熬不到明天。”

“哦——这个——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一路上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猎物呀?除了马蜂群。”刘晓强担心的说。

“嗯嗯——那是没有留意,这么大的森林看不到头,还能没有猎物?放心吧?我们还有狼王雪儿帮忙,就不愁找不到猎物。”

“那当然,雪儿可是捕猎高手,我们出发吧?”

“出发——”……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车队跟前,破衣烂衫围观的人群有几百人,一看来去匆匆的解放军就要走了,都往前拥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抓住羽队长手,满含泪水的说:“吸吸吸……吸吸——娃娃们受苦了,你们给我们送来了救命粮,可我们连一口水都没地方烧,待客之道不是这样啊?你你,你们大老远来,不容易啊——我们非亲非故,我们在外地的亲人还没有到,你们就到了。可可——可我们没有办法招待呀?娃娃们,我的大孙子,也在队伍上走南闯北,我整天价期盼着我的大孙子渴了饿了的时候,普天下的好人会给娃一口水喝,可你们到我家门口了,一口水都喝不上,这这这,怎怎,怎么让我心安啊——呜呜呜……”

人群中一阵骚动,诉说着不忍离去的肺腑之言,翟书记一看乡亲们真心一片,就对羽队长说:“吸吸吸,嗯——是是,是这样解放军首长,你就给乡亲们讲几句话吧?传达传达党中央的精神,让我们有所依靠。”

“这……”老奶奶拉着他的手不松,本想安慰安慰老奶奶,翟书记却让他左右为难。看着灾民们祈求的眼神,不说几句离不开,他想了想说:“乡亲们——你们这里遭受了毁灭性的地震灾害,一眨眼的功夫,美好的家园不复存在,变成了人间地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大灾面前有大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们生活在祖国的大家庭里,党中央和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们正在遭受不幸,全力以赴向你们提供粮食医疗和生活必需品,帮助你们重建家园,渡过难关。虽然你们这里地处偏僻,万山阻隔,道路遥远,党中央和全国人民没有忘记你们,这几天随后就到的救援大军,就会来到这里,帮助你们医治伤痛,恢复生活,重建家园。乡亲们——相信我们的国家,相信我们的党,你们的伤痛,就是国家的伤痛,举国上下倾国家之力在所不惜,一定会不遗余力帮助你们减轻伤痛,渡过难关。我们是机动化部队,从祖国各地,四面八方调运来的物资,在火车站堆积如山,要靠我们一点点运到灾区,不能在这里来停留,希望你们自强自立,节哀顺变,再见了。”

“哗啦啦……”掌声雷动,女记者站在他身边,看着激情涌动的灾民们有感而发,自告奋勇的说:“乡亲们,我是新华社记者魏玉兰,你们的苦难,我会如实反映给党中央国务院,你们的遭遇,就是国家的遭遇,也是国家的伤痛,祖国会义不容辞帮助你们。此刻,你们看到的解放军车队,他们从昨天到现在忍饥挨饿,没有饭吃,依然不怕余震,不怕马蜂群来到这里,这就是国家力量,你们放心就是了。”

“嗷……”人群中一声惊呼,想象不出解放军还能没有饭吃?看看卸完车堆积如山的粮食,怎么会没有饭吃?翟书记动情的说:“嗯嗯——给解放军娃娃们几代大米白面,乡亲们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

羽队长一听,感动的说:“谢谢书记,谢谢乡亲们。我们是人民军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铁的纪律。这些粮食,是你们的救命粮,我们说什么都不能吃,只要我们回去,就会有吃地,大家放心好了。再见了,出发——”

人群涌动,车队在灾民们纷飞的泪水中依依不舍,驶离了灾难深重的龙过镇,转眼间就来到了只有冒烟,不见火苗的河心岛跟前。前面的车队已经渡过河上山了,羽队长开着车,绕着河心岛转了一圈,像西安大雁塔一样高大的马蜂树不复存在,化为灰烬了,剩下些粗壮的树干枝桠,还袅袅冒着烟,展显着不屈的身姿。

女记者按动快门拍照几张照片,动情地说:“嗯——太感人了,这里的灾情如此严重,几乎是灭绝人寰,灾民们太可怜了,我要如实报道。”

女记者抒发着自己的感受,羽队长无言以对,上车来加油渡河,汽车就飘在了万木葱笼的山脊上左拐右拐,不亦乐乎。静悄悄的山路上异常安静,听不到马蜂们“嗡嗡”的声音,只有徐徐清风扑面而来。

散落在路上的蜂巢,被汽车碾压的面目全非,一片狼藉,却有其它品种的蜜蜂在采食蜂蜜,看起来匆匆忙忙,一片欢腾。大自然物尽其用的食物链环环相扣,哪有浪费之说。

一盘一旋的盘山道路,转的人头晕眼黑,加足马力冲上坡拐过弯,来到曾经的马蜂凹,停滞不前的车队都停在这里,军人们大呼小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看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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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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