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琼楼
二位师姐说完了她们在六步间的奇妙经历,素和青倒是对那位容老板生了些好奇来。
她听起来并不简单。
若水流想了想,说道:
“阿青师妹,我心里有个猜测,只是我们来去匆匆,未有时间证实。”
若师姐虽然平日里看着迷迷糊糊的,好似除了星阵外别的都不在意一样,可她实际上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素和青知道若水流这样讲定是看出了什么,她说:
“师姐请讲。”
若水流回忆着她在六步间看到的一切,深思熟虑一番才说道:
“阿青师妹,这六步间中虽说六界势力互有渗透,但依师姐来看背后控权的是魔界中人。”
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看出来。
六步间自成一方小天地,可这方小天地也别有洞天。
别的不说,单说那卖改容丸的容遇儿,她虽说掩饰得已是很好,可若水流仍能看出她出身魔界。
六步间中卖什么的都有,而这些老板各有势力支持。
若水流由于擅长摆阵布星,又是九天玄女转世,于潜藏隐匿一事很是精熟。六步间的人个个都不想让人看出身份底细,可若水流一打眼看过去便看了明白。
她将心中的推测细细道出,素和青聚精会神地听了半晌。待到若水流说完之后,穆阑星讶然问道:
“若师姐,我与你同去六步间,你怎么看出这么多,我怎么就什么也看不出来?”
若水流许是想起了从前穆阑星当面笑她战力不佳,她挥手弹了弹穆阑星的脑门儿,笑着回道:
“或许是穆师妹这些年只顾着练剑,这儿嘛,难免不就不太灵光。”
穆阑星立马反应过来若师姐是在说她笨,可她确实是没看出来若师姐说的那些嘛!
这样一想,好像若师姐也没说错?
穆阑星想着想着就把自个儿绕了进去,若水流看她这样更是觉得逗穆师妹可真好玩儿。
素和青对若水流的判断很有信心,她不禁想起上次魔界进攻蜀山的时候。
那时,魔相巫讦共三位魔将领兵十万进攻蜀山。
更令人心惊的是,魔尊本人竟也亲临。
素和青上次只是远远瞥了朔风寒一眼,仅这一眼她就看出无数疑点。
最大的疑问就是——
这魔界的主宰者究竟是谁?
若是魔尊对魔界有绝对的掌控权,那为什么上次他只露了一面,而魔相巫讦执掌统兵大权?
若是魔尊朔风寒早就被魔相巫讦架空了权柄,那为什么魔修巫讦又要借他的名头来攻打蜀山?
素和青知道这些问题迟早会有答案。
她从前觉着取朔风寒心头血的任务最难,无非是因为他行踪不定找不到人。
等到冥界的事了了,她会去魔界寻他。
修仙界与魔界的冲突、六步间的重重谜团、魔将墨麟的奇怪态度……
她总要去一趟魔界。
“若师姐,问枢长老可做出了解药?”
蜀山上那七八个服了改容丸的冒牌云岫仙君她可没忘。
“阿青师妹这你就放心罢,那些人早就没事儿了。你说你现在也不在蜀山,掌门他还头疼要拿那些人怎么办呢。”
问枢长老与沈斐、沈卿翎母女二人共同做了解药,虽说那些男子的脸就无法恢复原状,但至少他们的性命是保住了。
妙玄掌门常叹阿青走后蜀山寂寞许多。
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
只是那个人不在了。
若、穆二人又同素和青说了些蜀山与联盟中的要事,上上下下敲定好蜀山重建与加固防御的所有细节。
“阿青师妹,那容老板曾问我这修仙联盟是不是要倒了?当时我碍于身份不好与她多说什么,可师姐也想问问你,你说这联盟日后走向如何?”
素和青想也不想就说道:
“若师姐何必问这话?自然是我们如何,这世界便当如何。”
若水流笑着看了素和青一眼,对着她深深拜了下去。
“阿青师妹,是师姐糊涂了。”
若水流前世还是九天玄女的时候就见了不少龌龊,前些天又在六步间听容遇儿说了那番话,要说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正如阿青师妹所言,这世界固然百般不好,可她们可以将世界变好。
三人又问了些日常生活中的琐事,随后素和青便掐断了与蜀山的联系。
这改容丸一案因发现及时还未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修仙联盟之中的各门各派已经开了大会,之后便向六界发布了改容丸的消息。这改容丸本就是曾经风行一时的禁药,虽说有些人由于各种原因买了吃下,但也知道还是生命更为宝贵的道理。
妙玄掌门放出话来想要求药的人尽可以来蜀山,若是不想暴露身份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证明是为了自己用药,蜀山并不会吝啬什么。
那容遇儿虽远在六步间,但做生意无非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自是有她的渠道了解六界消息。
她登时明白过来那天来找她买药的两位女修原是蜀山中人。
“主人,您不生气?”
小顺子低眉顺眼地跪在容遇儿身前,容遇儿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他的侍奉。她又将榆钱团扇摇了摇,无谓说道:
“做生意嘛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比起少了这么一桩害人的买卖,她对那几位蜀山的女修更感兴趣。
听说年轻一辈最为出色的弟子是一个叫素和青的剑修,她曾是修仙界第一人云岫仙君的唯一亲传弟子。
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去见一见也未尝不可。
素和青并不知道她被六步间的容遇儿盯上,她只是在想方才若师姐同她说的那些话,想着想着也就没发现玉琼楼走到眼前。
玉琼楼今儿又换了身新衣裳,石青袍子,湖绿披帛,一身浓艳之色愈显他五官动人,犹如能工巧匠精雕细琢一般。
这穿衣裳自是穿给人瞧。
他一天天花孔雀似的装扮自己,为的是给谁瞧不言自明。
素和青向玉琼楼行了一礼,问道:
“冥君大人大驾光临是有何事?”
玉琼楼其实早就来了,只是见她有事要忙,便候在门外等她忙完。他这几日不眠不休地查了古往今来所有冶剑名家,总共筛出了三个可与云岫仙君相比的。
刚查完他就赶忙跑了来,可人在眼前他又不想那么快把话说完。
暗恋是一件很苦的事。
连与她要说多少话他都要在心里仔细算好,多说一句怕从此以后再无交集,少说一句又怕日后再无良机平添遗憾。
玉琼楼鼻尖一酸,柳叶眼中却仍带笑。
“本君来就非得是有什么事?只是看看你也不可以?”
素和青看得出冥君是在同她玩笑,她也就顺着这话说道:
“那冥君大人可是看完了?”
玉琼楼道:
“看完如何?不看完又如何?”
他知道该与她说些好话,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不自觉地与她顶起嘴来。
这其中的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那颗骄傲的、矜矜的,明眼人都能看破,可他却说死了也不肯承认的心。
素和青凤眸微转,说道:
“冥君大人若是看完了大可去忙些正事,若是还没看完,在下不介意叫您多看上几眼。”
她就这样落落大方地站在玉琼楼身前,神态自如地与花枝招展的玉琼楼对视起来。
最后,还是玉琼楼先别开了脸。
他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
“本君、本君刚刚不小心听到一两句,那改容丸的事儿已经结了?”
素和青点了点头,忽而说道:
“冥君大人可还记得曾在蜀山与在下说些什么?”
见玉琼楼脸上一派茫然之色,素和青笑了笑提醒他道:
“在下可是记得有人说过,那几个吃了改容丸的男子必死无疑。假如他们能活下来的话,冥君大人要怎么样来着?”
他一气之下曾说:
“要是这些人能活到下个月,本君干脆跟你姓!”
那时说来倒是不曾多想什么,不过是看了她身边围了那些男人觉得厌烦,可现下想来就算是跟她姓又有什么亏的?
玉琼楼觉得自己这想法没脸没皮的,可他豁出去了似的小心问道:
“你真要本君改了你的姓氏?”
他的眼珠儿晶晶亮,似有万般期许。
素和青没说要或不要,她眼眸低垂,笑着问他:
“冥君大人,素和琼楼这名字听起来不好听吧?”
所以,是不要。
玉琼楼听出了素和青的言下之意,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嘴巴倒是先行一步脱口问道:
“素和琼楼不好听,那素和蓝就好听了么?”
素和青端着下巴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揶揄着对玉琼楼说道:
“确实要比素和琼楼好听些。”
也不知她是单单在说这名字,又或是在说其他什么东西。
玉琼楼暗自咬牙看了她会儿,心底忍不住泛起酸水儿来。
她果然心里还惦着云岫仙君!
她在他眼里是千好万好,可若她心里有了别人,他又要怎么办呢?
玉琼楼有些低落,素和青却又问:
“冥君大人还是别同在下玩笑,您此番前来想是有要事相商?”
玉琼楼蔫头耷脑,恹恹答道:
“你不是一向看本君放浪形骸,这会儿怎么又笃定本君有正事要说?”
素和青看了冥君一眼,他一身的绿衣裳,此刻又是这副神情,看上去跟只比美败了的公孔雀没两样。
“冥君大人虽然看着万事都不放在心上,可在下知道您深明大义,是一位冥界子民眼中顶好的君上。”
玉琼楼那低沉沉的神色又因她这一句夸而飞扬起来。
他按下心头雀跃,问道:
“素和青,你真的这么想?”
素和青暗笑不已。
“冥君大人,闲话后叙。我们还是聊些正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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