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尽兴啊

杨廉明订的房间是并排的三间，乐靖晟居中，左边是婧虞的房间，右边是罗大卫的房间。

“什么事？”罗大卫从乐靖晟的房间探出头，看见婧虞裹着睡袍，站在自己的门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哦，我房间里的吹风坏了，想借你的用用。”婧虞扯着嘴角，淡淡一笑。

“借我的，为什么不借乐总的？”罗大卫嘟囔了一句。一来乐靖晟的房间跟进，二来他希望婧虞来打个岔，房间里的气氛实在太坏了。

婧虞走过去，拎起他的耳朵，“我跟乐靖晟不对盘这件事，你这个当秘书的看不见吗？”

“哎呦，哎呦，疼！姚总，姚小姐，疼……”

罗大卫惨叫着，乐靖晟的房门被彻底打开，里面站的人都暴露出来。

婧虞玩着嘴角冷冷一笑，“唷，这么热闹呢！”

她丢开罗大卫，“原来在开Party这么热闹，那我还是不打扰各位，尽兴啊！”

“姚婧虞，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杨子娇本来是憋着火冲来的，可捉奸不成，她那股火气无处发泄，看见婧虞立刻一口咬上去。

婧虞出来的目的，只是希望让杨子娇明白自己跟乐靖晟没事发生，并不是出来吵架。即使面对杨子娇的挑衅，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转身回房。

“姚婧虞，你听不见么？”

杨子娇用最歹毒的话骂着，婧虞冷冷的看着乐靖晟，他坐在那里，佝偻着身子一言不发。

等杨子娇骂得气喘吁吁，中场休息。婧虞才啧啧的感叹起来，“都说男人没本事，就别怪女人爱钱；女人没魅力，就别怪男人花心。不知道杨小姐这种标准的泼妇姿态，是因为什么呢？”

房间里有人低低的笑起来，婧虞索性用毛巾系住头发，抄着手慢悠悠的步入房间。

“乐靖晟，你不是很能说会道吗？你整我的时候不是很有一套吗？怎么杨小姐这种病，你治不了吗？还是你怜香惜玉，舍不得啊？”

“婧虞……”乐靖晟抬头看她，对上她刀锋一样的眼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乐靖晟和姚婧虞根本就势成水火，不知道杨子娇是哪里来的怀疑。

“子娇，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了！”有人拽了拽杨子娇，招呼无关的人离开。

“走什么走？你们不是来开Party的吗？要走也是我走。”婧虞抽身离开，乐靖晟忽的一下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待会子娇的父母要过来商量我们离婚的事情，你是乐家的人，在这里帮我做个见证。”

“乐靖晟，你胡说什么？”杨子娇扑过去推开婧虞，发疯似的堵乐靖晟的嘴，“靖晟，谁说我们要离婚，我们干嘛要离婚？”

乐靖晟原本抓得很紧，杨子娇的爆发力很大，婧虞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红色的印子，羞愤、恼怒全部冲上心头。

她忽然冷冷的笑起来，以一种极其极其尖利刻薄的声音，“乐靖晟，你真可怜！”

“你胡说什么？你才可怜，你们全家都可怜！”杨子娇一听她的声音，就转身怒视。

婧虞觉得要是有把刀，她说不定真的会冲上来捅死自己。

不过婧虞不怕，她依旧笑着，“对，你说得对，我们全家都可怜！”

乐靖晟，也算是乐家的一份子，果然都是可怜人。

“乐靖晟，你看看，全世界都知道你可怜了。”婧虞转头看着杨子娇，“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乐靖晟这么可怜？”

她并没有打算给杨子娇回答的机会，又迅速的开口，“都是因为你！”

杨子娇错愕，更是震惊的看着婧虞，她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他顶着不光彩的身份回到乐家，而你是第一个给他温暖和支持的人。所以不管你犯下任何错误，他都站在你一边，即便你犯下那么多错误，他依然愿意原谅你，跟你结婚。可你呢？除了日复一日的怀疑他，玩些阴谋诡计，把简单的事情复杂，你还做过什么？”

“可你们，可你们……”杨子娇想强调他们之间有旧情，可她对上乐靖晟那受伤的眼神，和满屋子的人，忽然又觉得说不出口。

“可我们什么？可我是他妹妹，我可以理解你的怀疑是因为太爱他。但我不能接受你这种疯子的理论。”婧虞像个劝架的人，像是真的可怜乐靖晟，“你以为他为什么娶你？你以为他为什么帮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他就从来没觉得愧对我，愧对我们乐家吗？”

婧虞用手指戳着杨子娇的胸口，戳得她步步后退，“你好好用用脑子，做点靠谱的事情吧！”

趁着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中，婧虞迅速的离开，回房换了身衣服，拎着收拾好的包，大摇大摆的离开。

她相信这个时候乐靖晟不敢出来拦，因为杨子娇和那么多人看着，她刚才给他戴了一顶那么高，那么高的帽子呢！

“再见，各位！我要离开这是非的地方。”她站在乐靖晟的房门口，给所有人飞了个吻，她看见乐靖晟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无声的一笑，妩媚至极。

杨廉明赶来，二话没说就给了杨子娇一个耳光，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

杨太太拉着抽泣的杨子娇安慰，“别哭，别哭，你这么做这么离谱的事情？靖晟，子娇不懂事，你怎么能任由她胡闹呢？”

乐靖晟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一堆烟蒂。他看了杨廉明一眼，淡淡的说，“姚婧虞走了！”

杨廉明以为杨子娇只是找乐靖晟无理取闹，没想到已经波及到姚婧虞，“是因为子娇的原因吗？”

“她中午就想偷溜，我阻止了她。”乐靖晟抬头看看杨子娇，“不过你的宝贝女儿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契机。”

“怎么能怪我，你们什么都藏着掖着，把人蒙在鼓里。”杨子娇当然不依，她的专长就是胡搅蛮缠，拉着杨太的手就开始撒娇，“妈咪，他们合伙欺负我。”

杨太毕竟跟杨廉明几十年的夫妻，生意场上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看杨廉明的表情，就知道子娇这次是闯祸了，连忙去捂她的嘴，“你还说，你看你爸和靖晟都愁成什么样子了？”

“爸、妈，我要跟子娇离婚，希望你们不要阻拦。”乐靖晟掐灭最有一根烟，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样的日子，太累了。”

“靖晟，这，这也怕太严重了吧？”杨廉明知道杨子娇的脾气，知道乐靖晟要忍让这么个人不容易。他试着跟他商量，“年轻人，多磨合一下，这次爸一定帮你好好教训这不懂事的丫头！”

“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提，我叫大卫过来做记录。”乐靖晟背过身去，显然这次是下定决心。

“靖晟，那地块还没拿下来，不如等这件事解决再说？”杨廉明尽可能的转移注意力，他知道乐靖晟之所以这样包容子娇，权利在里面有不小的作用。

“伯父，不管地能不能拿下来，我想我跟子娇这个婚都离定了。”乐靖晟将茶几放的手机放进包里，双手插着裤袋，“我知道这个决定你们一时可能接受不了，你们商量一下吧！”

“不，靖晟，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杨子娇冲上去挡住门，不让乐靖晟出门，“求你，你知道为了嫁给你，我做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我向你保证，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乐靖晟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她是真的不想离婚，可自己是真的想，想得一刻也不能忍受。

“杨子娇，你做过多少恶心的事情你自己清楚，你给我带了多少绿帽子你自己也清楚。”乐靖晟一把拉开她，“我奉劝你一句，别跟我死缠烂打，否则你们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他还是走了，杨子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趟麟州铩羽而归，孔梦琳对乐靖晟是敢怒不敢言，乐靖晟的软肋是林美薇，自从上次软禁的事情败露之后，乐靖晟就将林美薇藏起来，至今没人再见过她。

“靖晟，咱们总不能看着到嘴的肥肉飞走吧？”坐在乐靖晟的办公室，孔梦琳苦口婆心的劝导，“你要跟子娇离婚，我不拦你，但怎么都得等这块地拿下来吧？”

“这块地非乐世莫属，就算我跟子娇离婚也不会影响。”乐靖晟显得胸有成竹，“你要是有时间，就回大宅看看，婧虞一个人住在那里，不知道搞什么鬼。”

“她能搞什么鬼，她妈在住院，她儿子在生病，银行的贷款等着办，她现在是焦头烂额，能玩出什么花样？”孔梦琳高深莫测的一笑，她对婧虞的敌视从来没放松，这些事情她都了如指掌，“最重要是石谦新不在峡江，靖晟，这是我们的好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啊！”

“阿姨，不如你帮我去银行问问，为什么婧虞的贷款迟迟得不到批复？”

一向只有自己是换别人，孔梦琳怎么甘心被人使唤，“你怎么自己不去？”

“我知道你们孔家和银行的高官是世交，尤其阿姨你和行长还特别投缘。”乐靖晟说到最后，意味深长的笑了，孔梦琳的脸一下子僵硬了，“去吧，希望明天听到你的好消息！”

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尤其是孔梦琳这样有钱爱包养又闲得发慌的女人。她有好几个姘头，从年轻小伙到有妇之夫，上次帮她找到林美薇新家的是其中之一，那个行长也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一直觊觎乐世的股份和自己形象，一直小心翼翼低调行事，连乐战和乐瑶也没发现蛛丝马迹，她没想到居然被乐靖晟看穿。

“大卫，找人跟着她。”乐靖晟挂掉内线电话，将整个人窝在宽大的沙发里。

不是婧虞的贷款不符合规定，是有人故意不让她的贷款放出来，乐靖晟知道这是孔梦琳的伎俩。

团子的病来的那样突然，去得也那样奇怪，医生的报告说他疑似隔代遗传的血友病，又好像是椭圆红细胞，可婧虞带着团子复检的时候，又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阿姨，我好担心！”

专家是蔡晓云介绍的，她自然一直陪着婧虞，况且她一个人住在家里很寂寞，她喜欢团子，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

“放心吧，你们都是好孩子，没事的。”她虽然不懂这病到底是什么，但凡沾上血的，必定都很严重，她拍着婧虞的肩膀，坐在走廊上一起等着第三次的检验结果。

好有什么用？婧虞心里叹息，千错万错，她不该遇到乐靖晟，否则怎么会让团子受这么多苦？看着一针管，一针管的血从团子的身体里面抽出来，她比割自己的肉还难受。

“老战友，我孙子怎么样？”医生一出来，蔡晓云立刻迎上去。

医生似有些无奈，“我真不知道该跟你们说恭喜还是安慰。”

婧虞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还是没查到团子的病因，甚至连他生病的症状也已经完全消失。

“医生，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该做什么做什么，定期来检查就好。”医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拍拍他们的肩膀离开。

婧虞觉得心凉，“医生，您是这里的权威，一定遇到过很多病人，也有很多同道中人，你能不能帮我联络一下别的专家，看看有没有人遇到我儿子这样的情况？拜托你！”

“放心吧！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去做的，说句不好听的，孩子这病，对我们也是一个启迪，是一个挑战，是一次经验的累积。”

“谢谢！”

婧虞重重的跟他握手，扶着蔡晓云转向病房，“阿姨，放心，团子一定会没事的。”

“当然！”蔡晓云用力的回握她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去病房。

团子趴在病床上，拱着被子装小猪，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一看见婧虞两只眼睛就变得雪亮，“妈咪，你怎么又漂亮了？”

憨态十足，奶声奶气，婧虞和蔡晓云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婧虞帮他擦了擦拱出一头的汗，“小滑头，跟谁学的嘴巴这么甜？”

“没有跟谁学，是说的实话好不好？”团子勾着婧虞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妈咪，你是来接团子回家的么？”

“是的，妈咪来接你回家！”婧虞把他抱到腿上，给他穿上鞋和外衣，“我们现在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回家。”

“妈咪万岁！奶奶万岁！”

他这几天在医院闷坏了，抽血检查都是其次，关键是他不喜欢这里的消毒水味道。

婧虞先送蔡晓云去吃饭，她今天约了几个部队上的军嫂，本来想带婧虞一起，婧虞想到团子刚出院，想两个人去二人世界一下。

婧虞带团子去吃了他向往已久的汉堡和薯条，当做他这几天在医院乖乖听话的奖励。她一贯不赞成孩子吃这些垃圾食品，不过看团子吃得很开心，她才觉得安心。

两个人大手拉小手，逛了半天商场，给团子买了新玩具和新衣服才回家。

这条路很陌生，团子不认识，他在窗户上认真的看，“妈咪，我们不是回家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

婧虞把车停在小区车库，带着团子上楼，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花园洋房，直接电梯入户，门锁是智能的脸部识别系统。

入户花园里团子看到小自行车、崭新的溜冰鞋和好多玩具，立刻两眼发直，“妈咪，这是哪儿啊？”

“这是我们的新家，只有妈咪和团子的新家。”

婧虞牵着他到客厅，照片墙上全是母子的合照，不少是团子小时候的。房子不大，但处处都透着温馨，主题是温暖黄和淡粉色，沙发上散落着玩具，团子看的一阵雀跃，撒欢的扑到沙发上。

“喜欢吗？”婧虞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她无法给团子一个完整的家，但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喜欢，太喜欢了。”团子在宽大的沙发上和柔软的毛绒玩具扑腾到累，“妈咪，水水~~~”

婧虞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上面放着一个点着蜡烛的小蛋糕，“宝贝，生日快乐！”

小孩子对生日没什么概念，尤其在这里，知道团子生日的只有婧虞。

“哇哦！妈咪，真是太棒了。”

婧虞刚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团子就扑过去吹灭蜡烛，然后迫不及待的把脸扣上去。

蛋糕没了，出现一个满脸奶油的小丸子，团子顶着一脸的奶油，“妈咪，我漂亮吗？”

婧虞噗的一声笑出来，抱着他亲了一口，“不但漂亮，还很好吃呢！”

“是吗？”团子的睫毛上还沾着奶油，眼睛却格外明亮。他腆着脸往婧虞身上蹭，“妈妈，你吃我，你吃我？你吃完再把我生出来好吗？”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婧虞一面避开他，一面笑。最后她还是被团子扑倒在地毯上，整个脸都被蹭满奶油。

玩得累了，母子俩洗了个澡，婧虞把团子哄睡着，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银行对她贷款的事情保持缄默，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她需要一份新的计划书，再做一次努力。婧虞做到凌晨，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还有一条短信：callme！

她看看时间，觉得不太方便，想一早再打，可爬上床却睡不着，只好发了个短信：睡了吗？

很快电话就响了，婧虞吓得一哆嗦，团子翻了个身，她只好拿着手机到客厅。

“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又不约而同笑起来。

最后还是婧虞先说，“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电话啊！”那边回答得理直气壮，“你呢？怎么还没睡？”

“等着给你回电话。”婧虞又是一阵轻笑，“是不是有什么事？”

今晚的月色很凉，石谦新点燃烟，其实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允许私自打电话的，可他觉得今天必须要给婧虞打个电话。

“其实，我不是想找你。”

“嗯？不找我？那你干嘛打我电话？”婧虞有些气结。

“我想找团子，我想跟他说声生日快乐！”

石谦新的声音有些压抑，婧虞心里觉得酸酸的，“你怎么知道？”她问完又觉得自己傻，石谦新连团子的身世都知道，知道他生日有什么奇怪的，“谢谢！不过这会儿他睡了，我明天帮你告诉他，好吗？”

“婧虞……”

石谦新低低的喊了一声，婧虞等了半天，他却没有再出声，电话那边只传来安静的呼吸，“谦新，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没事！”

石谦新似乎在哭，婧虞听见他的鼻息，“你怎么了？”

“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他的声音忽然又活跃起来，“明天记得帮我跟团子说，爹地爱他！就这样，拜拜！”

婧虞还想问，那边只传来嘟嘟的声音，婧虞不敢再打过去，因为她不知道可以说或者是应该说什么。

“那个什么行长，简直是欺人太甚。”佟尔佳将那一叠贷款申请摔在婧虞的办公桌上，端着她的咖啡鼓动一干到底，“我嘴都说干了，他还是不肯放款，简直匪夷所思。婧虞，不如我们换别的银行吧？”

所有银行中，只有这家的利率是最低的，条件是最宽松的。婧虞抱着双臂在办公室踱步，“他的态度怎么样？”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我们乐世那么大个企业，要不是现在情势所逼，我们怎么会沦落到找他们贷款，简直是狗眼看人低。”

佟尔佳很少这样发脾气，婧虞知道那个行长不定说出什么更气人的话。之前邻市有个数一数二的企业，因为被稽查和经侦科盯上，从此销声匿迹，现在乐世面临这样的困境，婧虞知道被人嫌弃也是正常的。

她拍拍佟尔佳的肩宽慰，“没关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明天就是孔梦琳给你的期限，明天还有董事会呢！”

婧虞无奈的耸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