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格绣
是啊,人品好知上进,徐云景在心里暗啐差点就信了她的邪。
那些重生小说里,继母给找的男人最后哪个得到了好结果?
这样想来,她是忍不住为先前的徐云景感到惋惜,到底是有多蠢的脑子才会让她偏信李氏疏远徐逸,最后落得个火中殒命的下场?
瞧着徐云景不发一语,徐逸以为她的病没好利索,扶着她落到椅子上才转头对李氏说,“休得胡扯,你乃豫王府当家主母,难道不知退亲对女儿家的影响?若今日被退亲的人是瑶儿,你可会同意退了这门亲事?总之这婚我是不退的,我现在就去问问他顺安侯为何这般……”
听到徐逸要去自己家里找父亲,杨之澜面色一变但又很快挑直了腰杆,视线落到徐云景右脸的那块红疤之上,好不容易找到个能退婚的理由,这次不管说什么他都要退了这门亲事,这般丑陋的女人若是娶回家,怕行房事都没那个心情。
“阿爹,”徐云景伸手抓住徐逸的宽袖,轻声道,“您莫要去,女儿听说顺安侯爷之所以会允了女儿与杨世子的这门亲事,都是因为您于他有救命之恩,若您此番前去找其讨理儿,不但会贬了女儿的身价,也会让人觉得您借着恩情二字来束缚他们杨家,女儿长得丑那已是实捶,可是女儿不愿听到外人指责阿爹您的一点不是。”
说这番话时徐云景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孺慕崇敬之意,言辞恳切让徐逸登时愣住,女儿这是怎么了?今天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条理分明,没有磕绊,和以前完全不同,而且她还愿意亲近他,为他着想,想到这里便是心尖一阵欢喜,就连被杨之澜挤兑的不悦也消失了大半。
“就是就是,这男婚女嫁的,总是要你情我愿才是,上赶子的买卖可是别做的好。”说话的人是城里有名的狗乞儿,浑是浑了点,做出来的事倒还算是有点人性,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蹿上院中的梧桐树当个监控器的。
徐逸没理会他,且听见徐云景呀了一声,状似吃惊的模样,“杨世子腰间戴的荷包真漂亮,若绣娘教我的没记错的话,这包应该是选用花格绣织成的吧?”
杨之澜不清楚女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粗眉一挑,很是得意的承认。
但下一秒,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只是看着徐云景的表情,他是越来越心慌,有种诡计要被戳穿的想法。
果然——
“绣娘曾说过,若是哪家姑娘定了亲,须当送情郎一个花格绣的荷包,云景并未送给杨世子什么定情之物,敢问这荷包从何而来?”
一语成谶,徐逸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双目沉沉的盯着杨之澜,恭候他的回答。
后者懊恼,方才从心仪姑娘的屋头出来,她知道自己今日要去退亲,好说歹说的非要别上这个荷包才肯让自己走,没想到会突然被这个丑女人抓个现形。
“杨世子不说话又是何故?难不成你不想娶个鬼妻仅是张外皮,实则是在外头另有了新欢?”
刹那间,杨之澜冷汗涔涔,面色煞白。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哪里懂什么花格绣纹格绣,刚才承认那荷包也不过是觉得眼前这女人刺绣女工没一样精通所以借机嘲讽她一下,哪里想到她会突然拿这个荷包来大做文章把他逼到进不得退不了的地步?
如果他承认在外有了新欢,那承担退婚的主过错方就变成了他,可如果他否认了,那这荷包的来意他就要好好想想了,只是他没想到,以前这么痴傻的一个人儿,今儿倒是变得精明了。
被围堵到这里,杨之澜只能病急乱投医的装作很笃定的样子回答,“二小姐多虑了,我哪可能有什么新欢,这荷包不过是我房中的丫头新学会了花格绣,又赶巧我先前的荷包有破损的迹象,重新编织了一个给我。”
“噢?是这样啊,云景人虽笨,但绣娘教的内容富庶人家上到主子下到丫头均有学习,想来顺安侯府应该也是有的吧?若这荷包真是那丫头送的,知法犯法是其一,妄想爬上主子的床捞个名分是其二,两罪并罚依照顺安侯府的家规当如何处置呢?”
“且不说这个,先前云景想学花格绣的针法,绣娘说便是精通女工的也得三个月的时间才可完成一个荷包,若杨世子所说皆是实情,那这丫头倒是闲得很,一边拿着府中的俸银一边做着自己的事,不如阿爹您修书一封给那顺安侯爷,把这里的事大概同他讲上一讲,提个建议让他清理门户,留些中看也中用的人便是。”
听到徐逸要修书给自己的老爹,杨之澜是彻底稳不住了,他只是不想因为退婚扯出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才编排房中的丫头,万一这件事被提出来,房中丫头是必然要离府的,她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丫头再去别家肯定会惹人诟病,而自己也答应过程家女子此生绝不会有妾室和通房,或者在外头金屋藏娇,这该如何是好?
还不待杨之澜想到搪塞众人的借口,徐云景又开了口,“阿爹,女儿有件事不知当讲否。”
“你讲便是,但凡让你受过委屈的,阿爹统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