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正堂遗书传家训 兄弟遵命探密室

第36章 正堂遗书传家训 兄弟遵命探密室

母亲的字体关鹭白无比熟悉,自幼他便是看着这样的字体长大,二十年向来如此。

她的字体俊秀清丽,无论是每日里的功课布置批阅,亦或是对关鹭白行为举止的点评褒贬,母亲都会书之一纸,内容总让关鹭白奉为圭臬。

而这些手书当中,无论是母亲对朝政大事的推理论述,亦或是对市斤经济的感官预计,再或是对关鹭白文韬武略的提点指教,无一不中,无一不明。

一如之前常山学馆贪墨事件,关鹭白对其也只是一知半解,母亲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症结,才助力于他一举解决了这件大事。

关鹭白懂事之后也曾疑惑,母亲只是一个城市里学馆的助学,为何会有这般见识能力,却终于不得其解。

只觉得无论何时何事,只要有母亲的手书在,便宛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他提振精神,奋力向前。

尉迟宥南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自幼便是孤儿,除了跟着亚师醉道人学武艺,几乎便是寄养在关鹭白家。

关母对他那是绝对没的说,有关鹭白一口,就有他一口,文才武略上更是倾囊相授。

对尉迟宥南来说,关母不是亲生母亲,胜似亲生母亲。

此时看着母亲的手书,关鹭白和尉迟宥南兄弟俩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就像是万丈高空一脚踏空,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有生以来的顶点。

伴着的是心中一阵阵的绞痛,拆开信封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鹭白,宥南,见信如晤。”

只是一句问候,两人便已泪如雨下。

“自你们幼时,我便知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二十年看来,你们确未让我失望,都是优秀的七尺男儿,为母甚慰。”

两人哭成了泪人儿,越是难过,便越是想起二十年来母亲的教诲,于是难过更盛。

“至于你们的身世,我时间不多,便不多说了。你们去后院祠堂,叩三个头,将关圣的牌位转过来,届时自有答案。”

写到这里,字迹下面已经开始有点点墨色的凝固血滴,两人看的一阵心痛,只觉得连呼吸都无法进行。

母亲!母亲这是......

果然,接下来的字迹明显潦草了很多,两人不由的心跳都随之加快不少。

“灾变以来,为母本着仁义之道,尽力救人,却不料被救之人中竟有人被咬伤却隐而不发,一屋之人尽皆被咬,为母也为其所伤。”

“嚓!”关鹭白手一抖,竟不小心从信封上扯下一角!

他用双手捂着脸,将脑袋深深垂在两腿之间,信纸也随之落在地上。

尉迟宥南也宛如丢了魂儿,呆若木鸡的垂头站着。

屋里落针可闻。

良久,良久,尉迟宥南终是弯下腰,颤抖着手将信纸捡了起来,轻轻的继续读着:

“我关氏一脉上承先贤遗志,自是不能如行尸走肉苟活世间!你们见到书信之时,为母已经将所有事情做了了解,而我也将......”

写到这里,纸面上竟是一口喷洒的血雾,想必当时关母已经行将变异,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也将自行封印于地下机关之中!我关氏一脉机关术上承诸葛孔明丞相及祖母黄月英,做到这些易如反掌!”

两人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已经将自己和一道救回来却变异了的人一起,永远的封锁进了自己所不知道的、深深的地下机关之中!

书信到此已写完第一业,翻到第二页,字体却是一反常态,忽然变的格外端正工整,显然母亲是鼓起力气,努力克制着自己。

“至于两位孩儿,宥南性格刚毅果决,沉稳有加,颇有祖上尉迟恭大将之风,等拜过圣像之后你的前程自有分解,为母颇为放心。倒是鹭白......”

字体忽然又潦草起来,显然是心情激荡之下控笔不住,字体立马变的十分潦草。

尉迟宥南有些念不下去,尉迟宥南却站了起来,轻轻接过兄弟手中的信纸,手不抖了,目光聚焦在母亲最后的一行字上。

“关家祖上忠正毅勇,乃是汉家的不世忠良,但我却有个私心,不想让鹭白为官,当个无官一身轻的布衣,别再去抗那些重担,难道不对吗?”

“可是思前想后,又有不妥。我关氏满门忠烈,若是国家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心下纠结,本事却是尽数授予你的。”

关鹭白看着母亲的字迹,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些年来,母亲一边让自己苦学苦练,另一边却又处处劝诫自己,远离官场。

含着热泪,关鹭白看到了母亲最后一行手书:

“作为关氏后人,孩儿你不能丢了祖上威名。但作为母亲,我只愿孩儿你永远平安,活下去。”

“去”字的最后一笔,显然已经是用尽全身力气书就。

这一笔当中,蕴含着多少慈母对孩子的关爱和期望。

活下去,这是她对关鹭白和尉迟宥南的期望,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厚如山海的慈母之情。

不知为何,关鹭白原本颤抖的身躯和双手忽然不抖了。

就在这一瞬间,从母亲的这封书信当中,他忽然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在母亲离开之后,能够继续支撑他的东西。

回头望了尉迟宥南一眼,自己的兄弟正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捏,眼神中同样传递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坚毅。

兄弟俩恭恭敬敬的将书信收了,叠好装进信封,高高放在供桌上关帝像前,兄弟二人齐齐下拜,对着书信重重磕了九个响头!

“母亲大人在上,孩儿们定不辱命!”

磕完头,二人站起身,关鹭白将书信款款装进怀里。

互相对视一眼,伸手擦干泪痕,一齐动手将桌上的灰尘掸扫干净,又给长明灯里添上火油,一切一如母亲在时的样子。

昨晚这些,他们轻轻退出正堂,对着大门鞠了一躬,方才关上门,回到院内。

兄弟二人谁都没有再提起母亲的死讯。

在他们心中,母亲走了,但是却永远活在他们心中。

他们要带着母亲的嘱托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回到院中,两人举目对望了一眼,一同想起了母亲信中所说,关于祠堂的那些话语。

自己竟然是关帝后人?关鹭白不由有些愣神,那可是只有圣贤书中才能企及的,宛如身在云端的人物。

不,那已经不是人物能够形容的存在,在百姓心中,关云长已经是神非人。

反观之,自己不过一介草民,又如何与这超凡入圣的圣人扯上了关系?

尉迟宥南又何尝不是为了忽然知晓的的身世而震惊呢?

他自幼便是孤儿,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没有过对亲缘的厚望。

可如今听来,自己竟然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右武侯大将军、鄂国公尉迟恭的后人?

这......这是真的吗?

带着复杂的心情,两人一起微微叹气,一言不发,举步向着后院走去。

祠堂不大,却打理的非常仔细。兄弟二人自幼便都知道,里面供奉着的是关帝关云长圣像,身旁则立着关平和周仓的陪像。

“吱呀!”随着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祠堂的大门打开了,露出里面微微的光亮,正是点在供桌两边的长明灯。

屋里的物件都很老旧,看起来颇有年头,但是收拾的却非常立整。

想起母亲多年的经营,兄弟俩又是一阵心中刺痛。

进了祠堂,二人关好门,恭恭敬敬走到关帝像前,按照母亲嘱托,屈膝跪下,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两人站起身走到供桌两侧,对着关帝像一鞠躬,口中称道:

“关帝爷莫怪!”

一齐伸手,伸手扶住供桌正中的关帝牌位,两人立时一惊!

之前二十年,这个小小的祠堂二人不知来过多少遍,但却从来都是进来只能叩头,里面的任何陈设都是由母亲亲自打理,却是绝对不许二人触碰。

如今乍一入手,两人顿时觉得那块看起来斑驳老旧的木制牌位破沉,关鹭白微微用力,竟然完全没有转动!

二人大惊,看来这牌位果然有蹊跷!

于是一同用力,向着反方向轻轻转去。

这一次却是异常的轻巧,几乎只是两人轻轻一推之下,便听见“吱嘎嘎嘎咯朗朗朗”一阵机械鸣响!

在二人目瞪口呆之下,赫然看到关帝像背后的墙壁竟然整体缓缓转了过来!

竟是机关术?这里居然有个机关?

这座小院可是二人生活了超过二十年的地方,竟是完全不知道原来着圣像后面竟然是别有洞天!

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却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坚决。

无论如何,他们都坚信一点——母亲绝对不会害自己!

于是二人各端起一盏长明灯,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关鹭白正准备迈步,尉迟宥南却轻轻拉了他一下。

关鹭白疑惑回头,尉迟宥南却对着门后打了个眼色。

看到他的眼神,关鹭白立即会意,提起一支银锏,又递给尉迟宥南一支,两人这才互相掩护着,向着门后黑洞洞的地方走了进去。

如今天下大乱,末世来临,无论如何小心一些都不会出大错。

两人带着这样的心情走到门后,赫然发现面前竟是一条长长的、向下延伸的楼梯!

楼梯很窄,却是结实的大理石铺就,踩上去十分稳当。

同时整个楼道十分干爽,完全不像一般地窖那样潮湿阴冷,也没有什么霉变的气味。

二人心中连连称奇,随即一前一后,端着长明灯向下探去。

耳边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和心跳声,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向下探步时发生了不同。

他们到底了!

面前是一扇不大的铁门,看起来十分沉重,尉迟宥南用力推了推,全无反应。

再仔细看,门上光滑如斯,竟是全无着手之处。

关鹭白忽然伸出手,轻轻在上面摸索了几下。

似乎找到了门道,又沿着门边轻轻敲打,侧耳仔细倾听着反馈的声音。

终于,他找到了机关密匙所在,用出家传手法敲击三下。

“吱嘎!”一声尖锐的金属鸣响,眼前的铁门缓缓的向内打开了!

一股冷风从门里传出,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举着银锏防备了片刻,却没有任何异动发生。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微微错开两步,一前一后端着油灯、举着银锏,缓步走进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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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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