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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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前来传话的时候,公孙月正在梳妆,她眉梢一扬,道,“回绝了吧,就说我今日有事,不便出门。”

只这样一句,再多的就没了。

每逢海船归来,公孙月都会去奉元街上逛一圈。

这件事,漳州城大部分人都知道。

与此同时,外院。

郭阳在屋里待得无趣,便就站在院中那棵玉兰花树下,抬头细赏。

门外,脚步声响起,郭阳侧头过去,再次看见了之前见过两次的女孩儿。对方正开心的跟在一个身穿圆领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身后,眉眼带着温婉的浅笑,轻声说着什么。偶尔一抬眼,看向男人时满是孺慕。

他来漳州之前了解过公孙家的,此时意见,便就猜出,这应该就是那位公孙三爷,而这个女孩,按照年龄的话,应该是公孙四娘。

正沉思间,那边男人一抬眼,显然是看见了他,眉眼间有些了然的样子。他身后,女孩儿一抬眼,跟着连忙低头,眼见着,白玉似的耳垂又红了。

郭阳心中微的一动,边收回了视线。

两人没有停留,径直离开。

只门□□错的那一眼而已,郭阳看着冒尖的白玉兰,却忍不住想起了女孩儿润白的脸颊。

挥去了这点遐思,郭阳没再多想。

怎的还没来,他眉微微一拧。

宝祥院内。

公孙月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有些惊讶,又有些想笑。

万万没想到,她那个看似清高的叔父竟然也掺和了一脚。

啧,看来郭阳在他们眼里的确是个香饽饽啊。

有意思,更有意思了。

外院。

郭阳很快就收到了公孙月拒绝他的话,带着微笑的脸一滞。

“竟是有事,那还真是不巧。”他背后的手没忍住攥了一下,想不到公孙月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拒绝也就罢了,竟然连个说的过来的理由都不想。

话音落下,传话的婢女微笑依旧,似是没听出他话里的不满一般。

郭阳没有理会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转身就走。

宝祥院。

“他走了?”公孙月问,抬手取出了一枚珍珠串成的花簪递给知秋。

“是,”婢女低头,一一将当时郭阳的表现说出。

“沉不住气,”公孙月轻笑。

这可是在公孙家,他竟然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好好控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婢女们没有插嘴,事关贵人,没有她们品论的地方。

“走了,去逛街。”公孙月站起身,高高兴兴的说。

糊弄郭阳归糊弄,街她还是要逛的。

左宅。

不过一夜而已,这座无名的宅邸已经挂上了匾额。楷体书就的两个字沉稳端正,看不出棱角,却又气势非凡。

郭阳看了一眼,便知这是左渊所写。

叔父?忆及这个称呼,还有自己父亲所收的那许多义兄弟们,他顿了一下,眼中情绪翻滚,看不清楚。

左渊很快就知道了郭阳的无功而返,他手中的动作一停,雪色纸张上写了一半的字就这样毁掉了,只余下一个残缺不整的平字。

“知道了。”他说,然后换了一张纸,继续书写。

看来郭家和公孙家这桩婚事,结局难料了。

忆及定乱军眼下的状况,左渊微的皱眉,沉吟起来。以定乱军目前的军资储备,纵使能支撑下一场大战,却也很容易后继无力。

……

通过联姻来获取公孙家的支持这个想法,目前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左渊不得不考虑,能不能用另外的条件打动公孙绍,进而让公孙家倒向定乱军。

至于用手段凑成婚事这个想法,他只是想了想,便就放弃了。

看在公孙月的份上吧。

——————*

公孙府。

公孙绍也在和幕僚商议这个问题,眼下天下三分,前朝皇室名存实亡。郭家占据六州,表面看起来,他们的胜面是最大的。

然而,未到最后,谁也不能确定结果。

如今郭家仗着和公孙家的婚约,率先出手,想要借此得到公孙家的支持,可范家和庄家也不曾落后,直接就在郭阳身上下了手。

现在要商议的是,公孙绍想要和郭家平和的解除这桩婚约,继续保持中立。

几个幕僚依次说出自己想出的办法,可不论如何,都绕不过郭阳这个当事人。

最后,一个年资最轻的幕僚无奈,道,“主君这般疼爱三姑娘,怎的就和郭家解下了这桩亲事。”

现在就不说了,在十几年前,郭盛只是郭家的一个嫡次子,等到他儿子那里,就只是普通的一个世家子。

虽然同为二等世家,可公孙绍是实打实的下任家主,他的女儿,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女。这样的一桩婚事,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的不般配的。

话音一落,公孙绍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桩婚事,又岂是他愿意定的。

见此,幕僚再一看其他几个沉默不语的同僚,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说错了话,忙不迭的致歉,道,“主君见谅,是某失言。”

“无碍——这桩婚事是我父亲定下的。”公孙绍冷声到,跟着缓了缓口气,点明了原因。

幕僚微愕,立即就明白了原因。

公孙家老爷子放着嫡长子不看重,偏心继妻生得三子,这件事漳州几大世家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也得亏了嫡长子公孙绍天资聪颖,手段高超,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且在老爷子急病去世后立即接过了公孙家家主之位,否则还不知道公孙家会落在谁手里。可纵使这样,当初的三子,现在的公孙三爷公孙卫也已经被养大了心思,这些年总是盯着大房,小动作更是没完没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老爷子竟然越过亲子,就这样草率的把自己嫡长孙女的亲事给定了出去。

看来,这位根本没想过把家主之位交给公孙绍啊。

世家大族之中,嫡长女的婚事,和别的嫡女的分量,那可是截然不同的。

“如今,只能从这位郭家六郎身上下手。他若是有了错漏……这桩婚事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解决。”说来说去,最后一众幕僚还是这样说道。

公孙绍疼爱女儿之心,人尽皆知,娶了公孙月,自然就能得到他全力的支持。

这件事,公孙绍知道,郭盛知道,范家和庄家也知道。所以,指望郭盛松口的可能性不大,也就郭阳,年轻气盛,可以在他这里想想办法。

公孙绍没有说话,只一抬手示意他们继续。

“届时,郭阳有错在先,郭盛必不会再厚颜这一桩婚事。范庄两家也会继续观望,局面就能继续保持平衡。”

“所以,这件事中绝对不能有我们公孙家的存在。”

“可佯做其事,激一激范庄两家。”

“还需小心那位左将军。”

“正是,郭阳好对付,这位左渊左大将军,十五岁投奔郭盛,凭着那一手用兵如神的本事,短短十年就到了如今的地位,成了名满天下的大将军。郭盛名下六州,有三州都是他打下来的。这样的人,不可小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是说出了个大概。

公孙绍不置可否,命人送走了这些幕僚。

左渊……的确是个变数,不好对付。有他在郭阳身边提醒,后事不可知啊。

——————*

自从那次上门却被毫不走心的糊弄走后,郭阳好几日未曾再来公孙府。

公孙月也不在意,只优哉游哉的在家玩乐。

另一边,公孙苒倒是出了两次门,每一次都恰巧的在郭阳附近路过。

第五日。

郭阳再次上门寻找公孙月。

他于同样的时间,再次站在上次所站的地方,不同的是,这次头上的白色玉兰花已经半开了。

外面,脚步声响起,郭阳看去,正是公孙苒。

她仍旧是一身粉色襦裙,肩背挺直,款款而行。

从门口路过时,她转眸看来,先是一惊,而后垂眸,步子微不可查的乱了一下,离去的背影添了些许慌色。

耳垂又红了。

郭阳心想。

收到采青传回来的消息,公孙月笑了。

她这次没再敷衍郭阳,带着他在漳州城中转了一圈,然后邀请他于后日一起去踏青。

后日乃是清明节,正是踏青好时光。

“届时,漳州城内一众世家的郎君娘子们都会去,场面很是热闹。”公孙月如是说。

都会去?

郭阳心中一动,自然应允。

清明节前一日。

小雨淅沥,公孙月踩着青石甬道,走向自家亲爹的思明院。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的芍药画的栩栩如生,微雨洒落上面,仿佛能看到花瓣轻颤一般。

伞面微斜,挡住了散下佳人半张面容。只余下轻轻勾起的红唇,和通透无暇,宛若美玉般的半面脸颊。可这般半遮半掩间,却让人越发的好奇。

左渊站在书房窗后,目光不经意的一扫,下意识就落在捏着那只捏着油纸伞的素手上。

五指修长,肤色白暂,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指尖因为微的用力,而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忽然想起了初次见公孙月时,那次,她紧紧握着的,是一把刀,一把长约三尺的环首刀。

公孙月微的凝眉,这道目光——

她轻抬伞面,看了过去。然后,就对上了左渊平静的双眼。

没想到是他。

公孙月微的一愣,眨眨眼,有些疑惑,下意识露出一个微笑。

雨水散落,天地间弥漫着一层清淡的雾气。

如丝如缕的水雾中,有美人撑着油纸伞,轻轻一笑。

水滴从纸伞上绘着的芍药花花心淌下,自公孙月眼前坠落。

活色生香。

左渊在这一刻,忽然就想到了这个词。

“见微快来看看,你说的可是这本?”找出一本兵书,公孙绍叫道。

左渊,字见微。

左渊转身,微笑道,“端明兄,公孙姑娘来了。”

公孙绍,字端明。

“如意?”公孙绍惊讶,跟着迈出几步靠近窗户,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公孙月,脸上顿时笑开,又道,“这孩子,下着雨怎么就过来了。”

“爹爹?”公孙月笑着推开门,目光一转,又唤,“左将军。”

她有些惊讶,自家父亲,什么时候和这位左将军关系这么好了?

左渊便就轻轻点头,道,“公孙姑娘。”

“呵,我与见微甚是投契,如意你唤他一声叔父即可。见微,我这女儿行三,你叫她三娘就好。”见此,公孙绍轻笑一声,互相介绍。

“叔父。”公孙月看了眼自家亲爹,又看了眼左渊那张温和俊美的脸,笑吟吟的叫了一声。

白认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叔父,倒也不错。起码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美男了。

“三娘。”女孩儿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左渊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他站在那里,腰背挺直,手臂放在窗台上,双眼带着微笑温和的看着公孙月,一派沉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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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那个克妻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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