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努尔瑞拉的救赎
卓尔商行,二楼那个格局奇特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邦布·枯荣之心终于决定,要在临睡前给花圃中的某些植物浇再一次水,比如像月见草、宁神花之类……“都是些身娇肉贵的小姐少爷啊!”
德鲁伊一面引导着手上的“甘霖术”,一面还念念有词地说,只是从他嘴里冒出的那些话,似乎怎么听都不像是咒语。“我啊,可是牺牲了自己睡觉的时间,来照顾你们的喔!虽然用不着像耳语森林中那些老家伙一样严格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早点睡,总归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他们一样轻轻松松地活上一百多年;尤其是对我这种……嗯咳,总而言之,你们多体谅我一点就好了……”
然而这个夜晚,是注定了他要无眠的,就在他絮絮叨叨跟植物“沟通”时,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邦布大哥!邦布大哥!您睡着了么?”
“正准备睡!”被打断了和植物的“交流”,显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因此邦布的口气也不怎么好,“还有安迪,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已经是咱们商行的人了,怎么还管我叫大哥?而且你自己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有事就不能留到明天早上再说?”
没想到回答他的,并不是一如既往恭敬的语气,而是两道如雪般炽白的刀光!
“哗啦!”紧闭的木门被切了个七零八落,凛冽的杀气,让头上本来昏昏欲睡的鹦鹉也一下子彻底惊醒,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同时还出惊恐的叫声:“来啦,宝贝!来啦,宝贝!”
然而和这两刀的霸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踏着烟尘与木屑走进来的身影,却是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可能摔倒的样子。
“努,努尔瑞拉?”片刻的郑愕过后,邦布终于知道这个每次来找他都会跳窗户的猛女,这回为什么会老老实实地走门了(唔……或许也不怎么老实)——毕竟对身材纤细,体力也就马马虎虎的卓尔来说,能扛起这么个一米**十的大个儿已经是殊为不易,若还能像往常那般手脚麻利地爬上十几米高,恐怕连邦布自己,都会忍不住怀疑对方的真实身份吧!
至于说对方为什么会将人送到他这里来,邦布也能猜出个大概:估计是努尔瑞拉把这个傻小子,当成他邦布的弟子了;而且……你总不能指望信仰蜘蛛神后罗丝的卓尔,能把人送到供奉着守序诸神和善良诸神的众神殿教堂里去吧?
但问题是——“我说努尔瑞拉,你深更半夜弄个死人过来算怎么回事?莫非是你觉得,我还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不成?”
这话倒不是推诿,而是德鲁伊这个职业讲究“顺其自然”,因此压根就没有牧师“复活术”那般与天争命的本事,如果人已经彻底死亡,哪怕水平再高的德鲁伊也不可能令其复生。
那本身就是违反他们教义的。
“死了?”努尔瑞拉用脚踢了踢地上那堆几乎已经千疮百孔的肉,眼神闪烁地说,“可是我刚才扛着他的时候,他的心脏,明明还在跳动。”
“你在撒谎!”邦布一针见血地说,“看这脸色的苍白程度,就知道他身体里的血液差不多都快要流干了。你倒是告诉我,连血液都没有了,心脏还跳个什么东西?”
一句话,说得努尔瑞拉是哑口无言。
当然卓尔本来也不是什么善于争辩的种族,或者说是不屑;他们解决争端的手段通常都是用刀子。
于是邦布终于现了,以前他认为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这件事,错得有多么离谱——至少那些女“人”在说不过他的时候,不会像眼前的女卓尔一样,直接将冷冰冰的刀锋架在他脖子上。
因此有那么一瞬间,邦布甚至都萌了找个好女人,成立家庭的奇妙冲动。
“好吧,就算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但血液怎么办?你就是砍了我,我也没本事让一具没有血液的干尸重新站起来。”然而邦布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现努尔瑞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撇下他,朝门口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正在那探头探脑的侍者安迪走去。
一边走,她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血液吗?这里就有!”
“胡闹!”邦布这一惊,差点没让全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安迪身前,大张着双手将人护在身后,这才一脸激动地开口道,“虽然不同种族的血不能相容,但谁告诉你,同一种族的血液就一定能相容的?真是无知!”
“无知!无知!……哇!”飞在空中的鹦鹉也大叫着帮腔,只可惜才叫了两声,就被努尔瑞拉远远地一面具丢了个正着,带着漫天的落羽,一起跌落到房间中央的花圃里去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几乎是努尔瑞拉摘下面具的同时,安迪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显然这聪明的小家伙知道见到凶犯的脸,通常都意味着什么。
对此邦布不得不在旁边追着屁股解释:“用不着这样,安迪,这位大姐姐戴面具并不是要隐藏身份……”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黑暗精灵,戴面具的目的都不是为了隐藏身份,毕竟在人类眼中黑暗精灵的长相都差不多;而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声音、气味、甚至是杀气本身都可以作为区分彼此的条件,光蒙脸屁用都没有。之所以要戴上面具,最主要的,还是怕外界的阳光灼伤他们的皮肤和那双早已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身披斗篷,基本上也是同样的道理。
然而对这样的解释,安迪却充耳不闻。他就那么紧闭着双眼,靠双手摸索着墙壁一步步地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还继续强调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人从楼梯上滚落的乱响传来,叫声才戛然而止。
“……好吧,这下小家伙终于不用再害怕了,”邦布苦笑着调侃了一句,“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想要让血液相容的话,当然最好是用父母至亲的血,至少,也得是亲族——这是常识。否则大6上那些个贵族,还讲究个屁的血统,随便拉一人过来不就完了?”
“那么,他的父母亲族什么的,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呃,我是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上哪找去,就算你真的把人找来,只怕尸体也凉得差不多了。”
“那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喂喂!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拔刀子,很危险的知道吗?”邦布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推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弯刀,“我既然那么说,当然是有其他的办法嘛……唔,如果是这小子的话应该还能拼一拼;就看努尔瑞拉你,是否舍得你最珍爱的‘宝贝’了。”
“宝贝?”
“嗯,就是你养的那只叫‘甘比特’的小蜘蛛——话说回来,这个名字本身,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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