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无初人 伴光万物存

宁孟钢抚着她的手说：“吴延松当然不会，我在他面前是个对他极其重要又极其关心他的人，怎么可能和你联系上？放心，你就是当面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除非我也承认。怎么？担心什么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间的事，只要你不说，我比你还珍惜自己的名誉，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以后，不管何时，需要我时，提前说一声，我会挤出时间陪你的。”两个人又回到了主路，单位就在眼前，宁孟钢拿开她的手，让她下车时调整好个人状态，不要太情绪化，让人看出来才沐春风的她。

苏丰山下午到宁孟钢的办公室，他说：“宁场长，吴科长何时到新的岗位？”宁孟钢说：“你才代理几天，为何急着要做科长？现在你是代理，虽然名分暂时没有，只要你认真做好现在的工作，领导会在机会到来时考虑的，出了什么事了吗？”

苏丰山说：“零星项目我不担心，只是码头工程准备验收了，朱玉冲有事也不向我汇报，他让我找小姚，小姚现在又是小吴科长的女友，有些话我不太好说，我怕影响工作。想和你谈谈，要么让朱玉冲换个技术人员，要么你要和小姚谈一下，不能乱跑，我找她半天，也不见她的人影。”

宁孟钢说：“你可以打她的电话，不用考虑她和小吴在一起，不管是哪个人，工作应当放在首位，尤其是上班时间。”苏丰山说：“她是个女孩，我给她打电话？万一她真是和吴延松在一起，或者是有别的事？我可不想这样，宁场长，你德高，说话份量重，我的事情，我说的事情都请关心一下，需要我做啥，你尽管吩咐，可不能见外，这个单位，我只认你一个人是我的领导。”

宁孟钢看看他笑了，他说：“苏科长，你说的事我记下了，回去正常准备验收工作，这可是你主政的第一个，吴延松偶尔到单位，他还是你的科长，可以将手里的工作通报他一下，对你以后的工作开展也有好处。至于小姚，你也不要想太多，你也正当壮年，她又是美女，是不是希望她天天以施工单位技术员的态度跟着你跑？你真的想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会担心发生点什么？好了，多和朱总商量，和玉中那里也要经常去汇报，你的心思我理解，但工作还是要和个人感情分开的，我是副职，和玉中是一把手，大事要让他及时知情，他要对单位的整个工作负责任。”

两个人又交流一会以后工作的注意事项，苏丰山是单位学历较好的，年纪也不大，可就是因为毕业的院校好，自己有些自高，人际关系一直处理不好。宁孟钢说：“苏科长，你也算出身名门，你的同学在大单位应当有的早就到了处级，可你在我们这里做个科长还是代理，心理是不是不平衡？”

苏丰山就喜欢别人提他的毕业院校，他打开话匣，想告诉宁场长他的同学有的早己经在高位上，可宁孟钢没有给他表达的机会，他继续说：“不仅仅他们是在大单位，按道理，大单位学历高的、名校毕业的多的是，竞争更激烈，能脱颖而出的难度比你大。你一直是不是认为领导担心你的超越？同事又跟不上你的思维？其实，你没有你想像的那样优秀，如果真的有能力，这个地方的庙小，你可以选择离开，凤凰择木而栖，我不是刺激你，你的能力也就适合在这里。领导担心的是下属不能超越自己，吴延松这样年轻，他很快会超越我，这样多好，你们真的是在我的帮助下做上了大领导，我出去也好吹嘘，电视上说话的那个以前是我启动登高的。”

宁孟钢看看苏丰山说：“你的学校不错，也只是相对大多数果林里的人的，真的到了社会，一年毕业那么多，风光的也不是太多，芸芸众生才是多数。留下，就安心，改变自己对人、对工作的态度，想走，我不是正职，但我可以保证你走的没有障碍。你也看到了，今年我们招工，想招个女性水手都竞争地那么烈，要是招个工程管理口子的，可能会更多。有个安心吃饭的地方不错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工作，也会提醒小吴不干涉你的工作，他也只是想看看小姚才会来，他现在事情多，一期泉铁山综合整治项目己经启动了。”

苏丰山离开不久，和玉中又来到了宁孟钢的办公室，他问道：“听苏丰山说，你上午带着小姚到农委去的？以后离开场区告诉我一声，单位复杂，万一有人说点什么我也可以帮你解释，你现在身体情况大家不会计较你，但工作的作息时间大家是相互看着的，我们经常处罚早退、迟到的人，如果他们说起你，我不好回答。听说码头工程结束了，我也不知道天天忙的是啥，找时间我也去看看，听朱总说，有不少新技术用在上边。马上验收，苏丰山对验收程序目前知道多少？我的意思是要保护年轻干部，和工作没有直接关系的就不要让他知道太多，最近，纪广元找我，想协助你管工程，我没有同意，但不得不重视他的要求，他知道的太多，不能再让苏丰山成第二个纪广元，你分配任务时要心里有数，我也会提醒朱玉冲的。”

宁孟钢说：“吴延松回来不了了，以后这一块工作就是苏丰山的，全部不让他知道也不现实吧？”和玉中说：“在我任期内不让他知道，现在上边管得严，最近开会我还会公开讲，不仅送礼行不通，就是水果、水产也不能再送了。这样也好，不然，一到季节我就忙死了，上边的电话一听全是正事，结尾总能拐到我们单位的丰收情况，少送一个人，就给你脸色看，上面的机关，官员级别比我高的倒是不多，但每个人手里都有制约基层的权，不敢不买帐。”

宁孟钢说：“如果是这样就好，这次验收我就不让他知道细节，但，你要和朱玉冲说一下，涉及苏丰山本人的，该考虑的不能忘。”和玉中说：“这个不用我说，他是老江湖了，还能连起码的道理不懂？还有，姚冬玲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你带她到农委是不是为这事？”

宁孟钢平静地没有看和玉中的脸色，他想起了主道边的大树、小林，车里的感觉真好，他不能让和玉中发现他眉宇间的亮色，与往常一样地回答道：“她是去工程处预请他们看一下资料情况，她和上面机关的人不熟悉，我正好有个事，就带她一起去的。我哪有那本事，跑工作可是大事，她不会找我的。”和玉中说：“以后你出差，用公车，万一有点什么事，说不清楚，不明白的机关人员，会认为我这个一把手霸道，不让你用车子。”

宁孟钢不想接他这样的话，还是自己车子方便，还可以拐到路边，他沉浸在刚才的愉悦中，甚至不想送一下和玉中，和玉中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话不喜欢，悄悄地离开了。工程处发了一份传真，确定周五上午检测，下午验收，专家共三位，全是周边几个基层单位的工程科长，宁孟钢基本认识。

苏丰山拿着传真，找到宁孟钢，他说：“我让朱玉冲准备一些验收的专家费用，他却告诉我，你们领导要求，现在不允许了？真的是你安排的？以前我们科可不是这样做的，专家来了，不出点专家费，他们会指出不少缺点，我应付不过来，不会是朱玉冲不相信我吧？”

宁孟钢说：“你是科长，他不相信你？他不想以后再做项目了？不会吧？这次来的几个专家，基本是以前我熟悉的，应当没有问题，我也认为可以考虑给专家费，你再去和朱玉冲商量一下，如果是有人指示他这样做的，我也就没有办法了。”苏丰山向门外看看说：“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朱玉冲那家伙的主义全是和玉中的。宁场长，你的关系、能力，大家都佩服，现在身体又不太好，不如你组建一支队伍，我们暗地里帮着你，不能再让那个朱玉冲为所欲为了，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太软了，逆来顺受。”

宁孟钢说：“我清楚我自己，你们看到的能力是我还有现在这样的平台，的确，我年轻时也有一些你现在的想法，认为单位不公平，也认为自己有才，可真的是胆小、不自信？也不尽然，离开现在岗位，我可能混碗饭吃都难，尤其是我还生着病。我这个病也真的是因心情而起，说到底，也是命，好了，我才和你说过，苏科长，谢谢你对我的抬举，我还那句话，能坚持就将工作做好，如果真有好的去处，你的，我的，都可以再谈，成熟后再去变现，在这之前，有个拿工资的地方挺好。”

当晚，宁孟钢带着姚冬玲去市区，吴延松找了一个很好的用饭地方，路过上午的那个叉路口时，宁孟钢向姚冬玲看看，姚冬玲说：“怎么？还想故伎重演？天快黑了，白天可以，晚上我们在车里，外边的动静看不到，不要让人发现了。再说，饭后，吴延松也一定会缠着我，要是清理不好，他会发现的。”宁孟钢说：“我这身体，我这年纪，没有这些原因，我也成就不了你的美意。”在车里，两个人磨叽一小会就到了吴延松安排的地方。

是个不错的小院子，一共只有三桌人，相互隔得很远，彼此说话不会被听见。吴延松己经将姜文芝和小宁玟接了过来，他还懂事地给小孩买了一些好吃的。姜文芝正在点菜，吴延松拉过小姚的手说：“我们单位他们老职工都不敢搭宁场长的顺风车，你一个外单位的技术人员却有这面子，快谢谢宁场长。”

姚冬玲向宁孟钢神秘一笑，告诉吴延松，她在路上己经说过了，差点说成己经谢过了。宁孟钢坐下后，正色地对着吴延松说：“小吴，上次你出去带了手表回来的事我己经让小姚提醒你了，我想了很久，还是认为不太妥当，这样，送我的那块算是你上交的，有什么事我就说你早已上交给我的，我为了保护你，没有及时将手表送到监察室。最近工作怎么样？那边的学习结束了？”

小吴说：“出国，出去培训真的太幸运了，看到了一些前沿的技术，还有一些书本上没有的工艺，大项目真好，那些老板对待开支真的太大方了，我今晚告诉其中一个老板，说要早一点回来请客吃饭。也只是随便一说，他就给我安排这个地方，不管吃啥，喝啥，都由他付帐，他还说，我是帮他的忙，他的财务开支渠道太少，让我以后买什么直接开他公司的□□，我没有同意。”

宁孟钢语重地说：“大老板为何能做大？朱玉冲为何出不去，这就是良性循环的问题，他们润物无声，让你小吴在没有机会帮他们时就感动，他们看中的不是你的当下，是你的未来。一旦以后你有了机会，他们挣钱就快很多，现在的投资相对以后利用你的赚钱，不值一提。小时候看过日本的动画吧？日本政府就是要让我们的小孩从小就认识日本，向往他们的生活方式，等你们长大了，潜意识就会对他们的做法有好感，比直接意识形态渗透有效多了。所以，越是不含交易的友情，越要提防透支卡的过度使用。”

吴延松说：“宁场长，那是政治家的事，我也知道这个理，可你看，姜阿姨跟你这么多年，名贵的包、名贵的服装我就没有看到她穿过。小宁玟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宁场长，总有一天，你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动摇，可能也有后悔的那一天。我近期也多次看到他们那些老板，没有几个有你宁场长的受教育背景，可他们身后的夫人，不谈珠光宝气，但确实华贵。我也遇到过龙主任的夫人，身上真的没有一件是大众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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