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 苦乐无处言
宁孟钢看看姜文芝,如果不是自己病重时无钱换肾,他真的还会继续自己一直坚持的操守,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病之后,不得不面对现实,万一一朝提前撒手,他的家事姜文芝孱弱的身子担负不住,他也不能让大女儿为了经济放弃自己的理想。所以,宁孟钢出现了吴延松说的那一天,心病让人看透,宁孟钢有一丝伤感地说:“吃饭,今天我陪你们喝两杯,不提工作,只是小吴,小姚,你们听好了,任何借口都不是犯错误的理由,度,自己把握,我老了,不合时宜了,以后就看你们自己了。”
姚冬玲贴着吴延松坐下后,小宁玟一定要和姚冬玲坐在一起,在大人说话期间,小姚为了掩饰自己可能的唐突,她选择带宁玟玩新买的玩具。吴延松告诉宁孟钢,机关工程处口子的人对宁孟钢评价特别高,对他的病也多有唏嘘,认为宁孟钢生不逢时,如果遇上好领导,早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吴延松一边倒酒一边问道:“听说我们山主任也是你带出来的?虎落平阳,如今听从那个以前在泉铁山果林只是个打更的和玉中指挥,你能一点也没有遗憾?我所知道的,就是龙思军认为你太傲气,没有人管得了你,和玉中是靠几只野生的甲鱼起步,从打更的治安辅助人员,一路到现在的一把手,由他来管你,既是处罚你的人,又是刺激你的魂?”
宁孟钢说:“说好了不谈工作,我只是劝你谨慎,你也不能因此刺激我,小吴,我为何扶持你,你知道吗?我就是想让你有朝一日,真的有机会帮我出一口恶气,没有想到,才几天,你就倒向了他们那一边。不要再刺激我了,你姜阿姨知道,换任何一个人也不敢在我面前说刚才你说的那种话。”他面无怒色,端起了酒杯,同时劝小姚也喝两杯。
姜文芝说:“人家小吴说的有道理,以后小孩懂事了,不能再随便和年轻时一样爱生气,你不是一直和小孩说要讲道理,要服从道理,不能服从人。”宁孟钢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姜阿姨帮了我一辈子,一块手表就让她改变了二十多年的习惯。”
气氛慢慢好了起来,吴延松告诉宁孟钢,一期引江济湖项目概算投资二十多个亿,计划省水利厅出七成,地久市财政负担三成,地久市明确要求农委压缩概算,争取市财政只拿三四个亿就达到工程可行性的目的。这个项目的工期初定三年,和地久市的旅游规划同步开发,泉铁山农林场是个重要节点,可能会改制,果林与水产等全部剥离,只留下公益性涉水养护管理、湖政管理、环境保护等职责。
宁孟钢问道:“指挥部开始运作了?”吴延松说:“己经开了几次会,你在指挥部的泉铁山项目组里,我在计划部门,负责项目的前期工作,事务由山主任亲自分配。宁场长,你想没有想过,跟在大公司后面做一些事情?我发现工程处的人都有关系施工单位,我听那些大老板讲了,找一些项目让我们自己分包,没有送礼的痕迹,挣的钱却很多,一点风险不担,只需要在项目分部中寻一些有肉吃的附属工程就可以了,甚至也可以倒过来再包给他们主体项目部的人做,从中直接收取差价。”
宁孟钢不再将吴延松这些话题引下去,他不想让老婆发现,他现在己经不重要了,心中有一丝悲凉感。姚冬玲又想起了宁孟钢的交代,她将自己想和姜文芝隐名合办一个公司的事提了一下,吴延松认为可行,他看看宁孟钢说:“宁场长,这事你得当主心骨,三年时间,可以让一支队伍壮大起来,到那时,不管你还是你的小孩,她们对以后的生活、工作选择就可以不看收入待遇,可以只根据自己的爱好判断。”
宁孟钢说:“小吴,你的任务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和工作环境搞好,不要想这些污浊的事情,就是以后我和小姚真的做了这样的公司,你也不要知道。和玉中是靠送礼起的家,现在他认为你是他的得意门生,所以他在龙思军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甚至想通过小姚拴住你,准备做泉铁山的长期太上皇。”他吃了一口菜,看着她们有些吃惊的脸,继续对说姚冬玲说:“没有想到吧?你和吴延松极正常的男女相处,却让和玉中与朱玉冲看到了机会,他们两个人在极力成全你们。”
吴延松有些不太自然,他小心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后看看姚冬玲问道:“你知道他们的目的?”姚冬玲摇了摇头,姜文芝发现气氛不对,她说:“你不要在他们小孩之间过度推演别人的目的、解度他们的想法,他们是纯洁的关系,你那老眼光天天只想着算计,世上没有那么多的阴谋。”
宁孟钢说:“这和他们的纯洁关系无关,我只是告诉他们真的有这种设计,你们之间的相处以你们自己为主。我也是才知道,他们积极促成吴延松出国、姚冬玲的招录,我也是从朱玉冲嘴里听说的,真的不是我揣摩。吴延松,你和小姚的事情不要受到影响,他们这样做说不定是真正成全了你们,有他们推动,多一帮势力帮你不是坏事。我刚才说了,和玉中的起家史,他是个极有心计的人,有他扶持,你以后的路会更快,表面上一定要顺从他,要表达你是他的人,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也在帮你。”
吴延松现在明白了宁孟钢的用心,他说:“宁场长,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和小姚就是宁玟的哥哥、嫂子,以后,姜阿姨不管什么事,吩咐一声,我们全家一定尽力。”宁孟钢说:“你说的是什么话,真的以为我快不行了,我没有那么快会死,好好吃饭。”
小宁玟正在和姚冬玲玩耍,却一下跑到了宁孟钢的跟前哭了起来,嘴里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姚冬玲不知所措,姜文芝想抱她过来,她的小手抱住宁孟钢的腿不松。姜文芝俯下身子问道:“小乖,怎么了?不哭,说清楚,是不是碰撞到什么地方了?”这时宁玟擦了一下眼泪,抬头看看姜文芝,有些哽咽、有些断续地说:“我不让爸爸去死。”宁孟钢最先听清,他看看眼泪瞬间下来的姜文芝,问道:“她不是正在玩吗,没注意她在听我们说话。”姜文芝说:“她是在玩,可我们说什么她都能听到,以后这些话你要分场合,不要让她听见。”姜文芝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又给宁玟的脸擦了一下后说:“爸爸、妈妈都好好的,要看着小闺女长大呢,你不是说让爸爸以后送你到北大吗,早着呢,去玩吧,吃点东西。”
吴延松看看眼前,知道自己的说话有些过,他又陪姜文芝喝了两口后,吃饭的气氛冷了一些,大家又坐在一起,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也不去提姚冬玲以后的事。姚冬玲站起来,端起酒杯说:“宁场长,你这么关心小吴,可一定要将我的事也放在心上,我的工作也指望你呢。你比和玉中靠谱,我是个女生,也不想做自己的工程管理专业,看看哪里有什么闲岗,我以后的任务就是先相夫,真的幸运的话,再将精力用来教子。”
姜文芝也想从刚才的不安中出来,她笑着说:“老宁,你看,我们真的老了,现在的年青人什么都敢说,还没结婚呢,都想到了教子。我们不耽误他们的好时光了,小吴比较忙,难得有时间出来,上饭,以后再聚。”吴延松对服务员说:“油焗大虾再来两份打包,这个小朋友喜欢吃,明早放烤箱回一下就好。”
安排吃饭的老板早让驾驶员等在外面,一辆S级奔驰,启动后,姜文芝甚至听不到一丝声音,舒缓的音乐飘出来,车内的空气凝结了。吴延松说:“这个老板是个音乐发烧友,车内的音响比车子便宜不了多少。”小吴的声音如同进入大山深处后听到的一阵乌鸦叫声,和车内的音质十分不协调,他也感到了自己声音的多余,甚至酒后的呼吸都觉得对不住如临森林其境的、大自然发出的雨后干净的树叶被打的清脆。可以听清每一滴水的声音,也能感受到树叶在风中抖动的叠加,鸟鸣深涧的穿梭如在眼前,再不世俗的人也想多呆一会,这静谧中的奢华,连宁玟都不再说话。
并没有留恋,宁孟钢的家先到,他向驾驶人员表示感谢后下了车,姜文芝看着远去的车影说:“我也天天开车,本以为早己小康,显然坐这车的主人也不是顶级富豪,人不能比人,没有经历,就没有攀比,没有攀比才不会有伤害。”宁孟钢却从她的话里想到了姚冬玲将他和小吴的攀比,他说:“快上楼吧,小孩困了,现在知道好车要配好音响了吧?等以后有了条件,我走前一定帮你实现。”姜文芝向小孩看看,微笑一下,制止了他的继续乱说。
到家后,宁玟很快睡了,姜文芝洗好澡后出来说:“老宁,你现在治病正常化了,我发现你以前的恶习又回头了,不过以前你只是欣赏,现在似乎敢做实事了。你和那个小姚一辆车子没什么,我怎么能看出她的眼神飘荡,你和他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应该有的默契,难道是我的直觉错了?小吴可是你得意的人,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可不能坏了规矩。”
宁孟钢轻拥着她的身子说:“是不是因为我多天没有过来,有时半夜我想过来,可看到你睡得那么香,又怕影响你休息,平时小宁玟一会也不放开你,现在是最好时间,可你知道,我喜欢下半夜,睡醒一觉才有性趣。”
姜文芝说:“我老了,早就不想这事了,只是我劝你,不要任由自己,注意环境,小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说的对,我也不想要他的表,今天的饭、车子,我怎么就感觉有些不安。他现在身份只是你分管的一个工程科长,是的,那些老板在赌他的明天,可他到底能走多远,我真的有些担心。你当年比他现在的权大多了,那时的你胆子多小,小孩出去想多吃一份喜欢的水果你都制止,你看看人家小吴是怎样做的。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太踏实。”
宁孟钢回忆一下二十多年前的一些事情,那时的姜文芝水样般的年华,现在,大女儿都己经做大事了。当初身材都长得不太成熟的姜文芝,早己经过了丰润实华,可她依旧比方璟的实在圆滑的多。想到了方璟,宁孟钢到有了一丝微动,不顾早上才有过的路边小道,顺手放掉了姜文芝的睡袍。
小孩睡得香,可她还是怕打扰,轻轻地在他的引导下,出了主卧,到了宁孟钢自己的房间,姜文芝扶着衣柜,让他想起了方向盘。担心宁孟钢着凉,小试一会后,姜文芝示意回到被里。因为早己人空,宁孟钢的体力也不支,可就是这种状态却让姜文芝充分进入了梦里。宁孟钢必须歇歇、停停,往复调动了姜文芝的乐感神经,她轻声问道:“还说没做坏事,这样是在哪学的?”宁孟钢不想告诉她是因为自己力不从心,既然她喜欢这样,宁孟钢一话不言,继续这样,保持着动作的持续。
激情让过分调动,宁孟钢有些虚脱,他奋力一搏后,一点气力也没有。姜文芝疼惜地帮他处理一下后,盖好他的被,她也希望事后男人能再慰藉一会,可男人想休息,对过房间有小孩,她还是回去了。太大的房子,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是活动的,面对面的两个屋里,是她将后一段生活的全部,她睡不着,给大女儿发了一个消息,确定一下能不能联系陪她说一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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